“哼,折腾到今日,总算要有个了结了。北堂景昭也真是,费尽心血谋算了这么多,紧要关头却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哈哈……因为一个女人前功尽弃,想来也是天助啊。”
“这事说来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偏偏就是这么给发生了。平心而论,他北堂景昭也确实有点能耐,否则我们也不用步步算计得如此辛苦了。”
“说到这,诶,我说王兄,你探子带来的消息可靠不可靠,北堂景昭如今人真在丰州吗?为什么,我听闻……”
“北堂景昭有在京都附近现身的消息我也听说啦。街谈巷闻,不足为信。起初我也怀疑,好在接连派出去的人都证实了此事是虚。我料着是北堂景昭被父王调远京外,一时间他旗下阵营元气大伤。这些消息不过是以他为首的几个老不死的,想要苟延残喘,所以虚张声势,借此扰乱视听,给我们制造点麻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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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逼宫
“王兄这么一说,我也就放下心了。”
“丰州距京都一千多里,信使来往最快也要一月。北堂景昭要想打翻身仗,势必领着大军前来。这么多人齐齐至京,除非有遁地之术。我曾细算过,北堂景昭赶到京都之时,也是他人头落地一刻了。”
“哈哈……王兄分析得在理。臣弟我自愧不如。”
“好了,今夜有好戏看了,我还得回去准备准备。”
“王兄慢走。”
……只有一只脚步声渐远。北堂景成,怕是还在原地了。
“爷。”
“说吧。”
啊,果然。又来了一人。
“下边的人已经布置好了,就爷一句话的事了。”
“好,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怎么想?”
“成王爷现身一事,应如穆王爷所言。但穆王爷狡诈,他大营的骑兵近日行动诡秘,爷不得不防。”
“哼,北堂景穆这狗东西想白白利用我之势!爷今夜就跟这兄弟二人做个彻彻底底的了断!”
“属下恭祝王爷一铲大敌,得胜归来。”
“哈哈……好,好!”
脚步声渐远。总算是走了……
淳儿谨慎扫望四周,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那么大的阴谋……
看来,北堂景昭是有难了……
来不及细想,淳儿拔腿继续朝后门过去。
“呀,你个叫冬梅的,怎么拖这么久?”马夫见来人黑了脸,大声呵责起来。
“不好意思啊,大哥,夫人临时又交代了些许事情。”淳儿低下头,讪讪地上了马车。
车夫骂骂咧咧地同时,马车也开动了。
因为压抑得紧,短短一段路仿佛挨了许久。
不过,她想清楚了--南钥,她是回定了。无论如何,她要充分利用好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她是有那么点心存着愧疚的……毕竟,单凭这传言,北堂景昭落得今日的下场多少是因她而起的呢。
尽管,她想想就觉得玄,也很想做些挽救,可到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王庭之争,哪是她说插手就能插手的。
难不成,她要乔装混进宫里,庆功宴上死不要命地站出来揭开一切?
算了吧,她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北堂景昭的无辜。单凭几句话,怎么能够让在场之人相信,一切都是北堂景穆和北堂景成的设计?
她若是这般,轻则被当成是爱夫心切的疯话。重则,她话没说上,小命都不保了。
唉,天命也好,劫数也罢。北堂景昭,他就自求多福吧……
马车行了好一段,停在了一家茶馆门前。
“到了。冬梅,赶紧下去帮夫人办事。”
“哦。”
淳儿跳下马车,目送马车远去。
行动!
利索地进了茶馆,淳儿柜台前掏出银子。“伙计,给我备了马匹和足够的干粮。”
“好咧,姑娘稍等。”
她竟然要回南钥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几个时辰前,这还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觉抿唇一笑。仪桃姐,谢谢你。
“今夜庆功宴,怕是有好戏看了。”
“哈哈,我说你们都给哪个王下了注啊?”淳儿迎声望去,见茶馆深处,人头攒动,声色喧哗。
“呀,小声点。咱大伙私底下过个瘾就差不多了。”
“怕什么,就如今宫里的事态,哪个官军还有心思注意到这边。”
“哎,你说成王爷真没希望了吗?想当初多少赌注可都……”
……
淳儿内心猛地一揪。
与她何干!
错不在她。况且,仅凭她一人之力就能扭转乾坤么……
“姑娘,东西已经给您备齐。”
“哦,谢谢。”定了定神,淳儿几步出了去。
突然能离开,多少有些舍不得呢。
“驾--”。马背上一跃,淳儿扬起马鞭。
别了,北祈。
别了,繁华的京都。
还有,北堂景昭。
没想到,大老远来北祈一遭,到底没看上雪……
一路疾驰,路上的行人车马如走马灯般迢迢而过。
很快,就到城门了。
“咦,奇怪,为什么会……”片刻觉得不对劲。
“唷--”
本就悬起的心扑跳起来。“这位大爷,为什么我这一路过来见着都是往回走的多啊?”
“哦,姑娘你别瞎忙活了。今日来了队官兵,也不知什么事,城门老早就关上了。”
“不是吧。”
“姑娘不信,再前行一段便知。”老头子见淳儿一副惊诧的表情,摇了摇头走开了。
是,她是不死心啊。
依旧放任马匹前行。
直到眼前出现关闭的城门,几重黑衣卫正忙着赶回同样不知情的行人。
嗬,人算不如天算,老天这是在捉弄她吗?马背上闭了眼,淳儿思绪一阵紊乱。
何去何从啊?
为何感到如此忐忑……
天意吗?可是,她就是顺利入了宫又能做什么?
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扇动着。去看看总行吧……至少,在明日城门大开前,她能够亲眼见证一场旷世好戏不是……
不觉自嘲一笑。
竟是些乱七八糟的说辞。明知无力回天,她终归是放心不下……
“驾--”
马头调转,掀起一片尘埃。
……
大宴上,乐声飞扬,舞伶翩跹。艳红的地毯两边,群臣满座。而最靠前的两端,分别对坐着北堂景穆和北堂景成。
二人举杯相敬,一脸的盎然笑意。
宝座上,老王安静地俯视着整个大殿。
数日不见,王上似乎又老相了许多。两道深眉压在深不见底的瞳仁上,微抬起的下颌霸气显卓。
北堂景昭还真是得老王真传了。
他现在在哪里。知不知道宫里已是大事不妙了……
鲜衣巧妆下,宫娥们亭亭立于大殿两侧。而混于她们之中,靠门而站的,正是淳儿。
还好那日出来,她随身带着出入王宫的令牌。
好不容易搭上个宫女,换了身装扮掩人耳目进了来。
淳儿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一殿的富贵风流、太平气象,可越是平静她就越是惶恐……
“铁虎将军等祈求觐见。”
殿外一呼,乐声骤停,舞动的人儿缓缓退下。
“宣。”
“宣铁虎将军等人觐见。”
一声声彼伏而下,蓦地三个铠甲加身的男子阔步踏入殿中。
“臣铁虎携副将二人叩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席地一叩,随即是满殿的山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王上。”
一殿的肃静。
“爱卿为我北祈百姓征战西冗,如今得胜,班师归来,功不可没。孤王要敬爱卿一杯。”
“臣为国征战实乃天责。臣受宠若惊,谢主隆恩。”颔首,铁虎将军恭虔再拜。
“酒司。”
酒器一呈上殿,淳儿感到她扑腾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透明的液体缓缓倾入酒筹,那声音竟刺耳似鬼宿在狞笑。
不要喝,千万不要喝啊。
两只酒器被举起,渐渐靠近唇边。
不,她还犹豫什么!
到底,她到底该不该站出去呢……
“且慢,王上且慢。”迟疑的瞬间,一个声音如洪钟般撞入殿中。
☆、第四十九章 逼宫(2)
“大胆,谁这么放肆,竟敢在如此时刻大声喧哗,惊扰圣上。”北堂景穆突然拍案而起,厉声大吼。
惊异。
疑惑。
一殿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匆匆前来的太监身上。
太监重重地跪下,声色凄惨:“小人是御膳房管事,自知……自知……是死罪。但王上,那酒有毒,酒里有毒啊。”
看来,这人就是他们提及的郑公公吧……
液体滴落在金砖上,溅起一缕青烟。
大殿上,死寂一般的静。本就苍老的面容仿佛凝上了千年寒霜。
“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胆敢对父王下的毒?”北堂景穆纵身上前,狠狠掐过太监的脖子。
他要说是北堂景昭吗……不要!这是阴谋,这是栽赃啊。
突来的窒气几乎要把淳儿逼疯了。她该怎么办?
站出去,说出听到的一切?可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快说,谁下的毒?”
“是……”太监颤抖着,似下了必死的决心般,他仰首,他脸色发白道,“是……”
天啊!
淳儿闭上眼。那人要说就说吧……
她不能逞匹夫之勇,得再想想别的法子……
“是,靖王爷。”
什么!
她没听错吧?
淳儿身子僵硬在原地。怎么会--
“混账狗东西,你说什么哪你,你血口喷人。”此刻,北堂景成像一只受惊的野狼,直扑上去就是一拳。
一个快反应,郑公公急纵而起,瞬间便躲了过去。
厉害啊,想不到那太监也是个中高手!
“王上救命啊。小人我句句属实。小人以项上人头担保,是小人亲眼见着靖王爷指使人下的毒。”太监普通跪在地上,要紧牙根说着。
“北堂景成,枉父王多年养育,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北堂景穆爷从腰间抽出剑,几步上前,“来人--”
一声令下,殿堂上出现了数十兵卫。
“哈哈……好你个北堂景穆,果然够狠。”嘲弄一笑,北堂景成随即抽出剑冷言道,“可惜啊,我北堂景成还容不得你宰割。”
明晃晃的长剑在身侧划过半个弧度。只听得“咣当”一声,宴台上的玉杯落下,碎了一地。与此同时,殿内闯入重重黑甲军士。
殿内掀起一片哗然。一张张脸吓得发白,却又大气不敢出。
黑色步步接近。
这算什么?
逼宫。
变天。
淳儿大感背脊发凉,手心上已是细汗涔涔。
“北堂景穆,枉我还叫你一声王兄,你竟然想暗中铲除我。哼,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北堂景穆面色不改。只听得“嗽”的一声,一柄森冷的长剑直指北堂景成的咽喉。
“北堂景穆,本王看你是气疯了吧,你最好看清楚,四周都是本王的人,你以为你杀了本王你就能活着出去。”北堂景成狂妄的瞥了一眼北堂景穆,随即面朝高位之人道,“父王,儿臣恳请,现下就宣布您老人家的旨意吧。”
依旧是冰封般的静默。
“逆贼。弑君夺权,你不得好死!”一老臣郑然站起,指着北堂景成破口大骂。
“你!”震惊中,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几支冷箭已是穿过老臣的胸膛。
“……你不得好死……”刺目的鲜红溢满胸前。
“啊……”
“这……”
本欲愤然上前的几个老臣被眼前景象吓得跌坐在原地。
“来人,给本王把那老不死的拖下去。”
残酷的笑声滑过耳际,北堂景穆咄咄逼人道:“父王,儿臣再次恳请您宣旨,否则……”
“混蛋,你竟敢对父王说出这等话。”长剑穿入北堂景成胸前,赤色逐渐漫布开来。
殿中又是一阵惊哗。
北堂景成双手捂向伤口,一脸的失色。“你怎敢……”
“叛贼,你以为我不敢么。”北堂景穆残暴一笑,手中力道再次加紧。
一剑穿心啊!
“来……人……放……”北堂景成脚下一软,跌跪在金砖上。
“没有来人。叛贼,你自己好好看清楚。”北堂景穆一个扬手,所有的黑衣卫齐刷刷地半跪了下来,“见过穆王爷。”
“……你……你们……”
“不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人都敢用,我说北堂景成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冷笑中,那长剑从北堂景成身体里猛然脱出。
“你……不……得……好……死……”口中一束鲜红喷涌而出,北堂景成瞪大了眼球,他煞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
太可怕了!
刚刚还暴虐不已的躯体在几次无用的挣扎下定定躺在了地上。
“拖下去。”
“是,王爷。”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王恕罪。”下一秒,直挺的身躯已是跪倒在殿堂上。
“起来吧。”老王双目紧闭。那口吻深沉地得抑人。
“王上,臣以为穆王爷素来深仁至德,人品贵重。今夜又擒杀叛贼,救驾有功,理当克承大统。”北堂景穆没起身,倒是几个老臣赫赫然几步上前跟着跪了下来。
“臣等以为以穆王爷之德必能靖人心,弭兵祸,强国本。”
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眼前上演的一幕再次扯动众人神经。
好一幕狗咬狗!
一切显得如此的冠冕堂皇,顺理成章。可不得不承认,同样是狼子野心,北堂景穆比北堂景成要高明得多……
眼下,北堂景穆重兵在握,可谓是一手遮天。老王,怕是……
过了今夜,就是北堂景穆的天下了吧……
“你,起来。”沉默已久的眼帘打开,老王傲然威摄的目中似有波澜涌动。
什么!
众人倒吸口冷气。如此威压之势下,老王竟拒绝授位北堂景穆。
狂风骤雨般,死水般寂寂的殿内瞬间充斥着齐齐的甲靴撞地之声。
强行逼宫!
殿门边上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