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传闻中完美的昭王妃、她心目中的王嫂,眼前的女人差远了吧。或许,正是她的不完美才让王兄情动……
“淳儿,没有公主说的那么好,我很也欣赏公主的坦诚。”
“你很会说话嘛。无论如何,王兄为了你,连燕飞姐姐的心都伤了。你胆敢辜负了他的爱意,伤了他的心,我川壬第一个不饶你。纵使你到北祈有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哪怕是迫于我王兄的权势,但你就是装都要给我装出来。”
天成的公主架势,川壬此刻的倨傲神情像极了北堂景昭。
难怪北堂景昭极宠爱这个妹妹……
可话说,她和北堂景昭真真假假的戏码可算是骗倒了周围所有人了。
不是川壬这一瞎搅和,她还不知道背后的这么些故事。川壬哪里知道,她若能得到一片火热真情,怕也不枉此生了……
“川壬你凭什么判定我不是真心喜欢你王兄?”
☆、第五十九章 灯河节 (3)
“那为什么你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笑得那么自然,那么欢畅。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为了丁点宠爱斗得死去活来的,我从小在宫里看着长大自是清楚。那些装什么贤妻良母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川壬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没有人能瞒过她的——
“可你没有,你的眼里,我看不出丝毫妒意。”
她该说什么好才能圆了这个话,事情似乎总比想象中的乱得多呢。
这个川壬公主,真拿她没办法!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王兄对我的真心,而我也是真心喜欢着他的。”天,她都在说什么。这话说得淳儿自己都在起疙瘩,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愫包裹着她,“燕飞难得回京都,你王兄自然该陪陪她。我可不想扰着二人公私间的交谈。况且,看得出燕飞是极好的人,我不想伤害到她。”
“是我多心了么……”川壬怔然间回来,覆上淳儿的手笑得无比甜美,“对不住了,王嫂。你知道的,我有多希望王兄一切都好好的。”
“呵呵,你王兄要知道你关心他到这程度一定美死他了。”淳儿拍着川壬,幽幽道,“其实,我也有个姐姐,像你护着你王兄一样的护着我。”
欸,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何时才能回南钥啊……
遥望向闪闪不息的河面,淳儿忍不住赞叹:“这些河灯一个个都好漂亮。”
有取意高雅的,也有重金装饰的;有古朴雅致的,也有繁文重彩的……星星点点,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过,这放河灯跟求姻缘有什么联系?”
“王嫂还不知道吧,这穿城河是我们的圣河。所以,把所求人的名字写在河灯上,或是把心上人的容貌画上,一来是祈求神佑,二来是请众人见证啊。”
“原来是这样。”
难怪呢,仔细观察去,几乎都有画像或是求爱诗作在上头。
“我想起小时候,一心羡慕别人姑娘家有心上人放河灯,我为了抢风头过个瘾,也让王兄给我画了像放上去。没想到,王兄竟然一口就答应了,而且每年如此。直到几年前我离宫在外学武才停了手的。哈哈,现在想起来,当初还真是任性妄为呢。可一想到王兄如此纵着我,就开心到不行。”川壬望着远处,咧嘴大笑了出来。
还有这样的事情……
“你王兄给燕飞放过吗?”
“哦,王嫂你——”
“川壬你别多想啊。”柳眉骤然一蹙,淳儿立刻打断道,“喏,我的意思是,燕飞于你王兄是如此特别的人,你王兄为她放河灯很正常不是。”
她不就有些好奇吗?这川壬也太敏感了……
“嗯,现在我是真信你喜欢我王兄了。”面面相觑,川壬冲淳儿点头嬉笑着。
“什么呀,川壬你——”心狂烈地跳动起来,眼波流转,淳儿故作嗔怒道,“你别想歪了。”
“哈哈——王嫂你听着,王兄当时有没有这个心呢,我是不知道。但他几乎是在我离宫的当年就随军出征到了祁留边境。王兄凯旋归来没多久,就迎娶了南钥王妃,所以——”
“所以他没有给他的心上人放过河灯是吧。天啊,川壬,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淳儿一时招架不及,搅得川壬笑得更欢了。
“川壬,你怎么了?”淳儿明显感觉到身边人儿徒然僵住的笑容。
“哇。”只见川壬樱唇一开,两眼瞪得老大。
放眼处,这是——
真人般高大的河灯在碧水中徐徐向前,河灯四面各画着一个女子不同的风姿。或水木清华,如舒云略月;或巧笑倩兮,如轻云出岫……
只是,那个画中的女子,是她么……
难以置信!
这笔法,这勾勒,好熟悉。
不可能吧……
蓦地一只画舫紧随着河灯缓缓驶向前来。只听得岸上周围喧哗声一片——
“哟,这是出自谁人之手呀,真真是眼下最抢眼的河灯了。”
“可不是嘛,华贵又不失雅韵,多有心思。”
“画上的女子天生丽质不算,还是个宜嗔宜喜,八面玲珑的佳人,怪不得迷煞这作灯之人。”
……
高大的画舫上,北堂景昭迎风而立。清辉下仿佛带着魔性,让人移不开眼。从接触到她目光开始,他就在笑。
本就不平静的心愈加地跃动起来。
“王兄,王兄……”
“你们俩还真会挑地方。就从这上来吧,岸上人实在太多了。”北堂景昭一摆手,画舫上已经有人朝着桥廊放下了软梯。
“蒙阅给王妃、公主请安。”
是兵部侍郎蒙阅,北堂景昭的心腹之一。
“蒙阅。”川壬几步就飞奔上去了。
“蒙侍郎见外了。”
画舫上,北堂景昭已是友好地向淳儿伸出手。注视着他饱含乐趣的眼睛,淳儿犹豫了片刻,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一抬,几步下被北堂景昭带了上去。
“可把你找到了,那河灯可还满意。”跌入温暖的怀抱中,北堂景昭轻笑着亲吻过她的额头。
这人是装的,装的……因为有川壬,有蒙侍郎。
“满意。”淳儿心神荡漾中靠着他宽阔的肩头,仰脸笑望道,“画得比本人漂亮呢。”
“谁说的,本人比画的教人喜欢。”
“燕飞她人呢?”
“连夜回肜州了。”目光里噙着莫测,北堂景昭打量着怀中的人儿。
这丫头还是有反应的嘛……
“够了,川壬与蒙侍郎已经走远了。”远望向画舫的另一端,淳儿瞬间转了语气,几步走开,“喂,你——”
“听着淳儿,你闻见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的。”
“我说过,那你的事儿。”
确实是只扎人的刺猬!
纤腰被握住,暖暖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淳儿克制着内心的波动,依旧低声冷言。
虽然反感北堂景昭的亲近,但碍于川壬、蒙阅和随行的侍者们,淳儿也只得顺了北堂景昭让他搂到了船头。
旁人眼里,她是备受宠爱的昭王妃啊。这种没完没了的戏码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王兄,我们这是去看花魁赛吧?”
“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丫头。”
“王爷此番怕是又备下重彩了吧。”
“呵呵,又被蒙阅你猜到了。”
这一来二去的,淳儿听着越发迷惑。“你们说的什么,我似乎不大明白呢?”
“回王妃,这花魁赛是北祈美人的夺魁年赛,赛上谁得的彩头多就是谁胜出了。”
“哦,有点意思。”
“臣,预祝王爷喜得佳人了。”
☆、第六十章 荷包
有问题。
这关北堂景昭什么事儿?淳儿不由蹙了蹙眉:“莫非,我们王爷是擂赛的大东家?”
“王嫂猜对了。”
难怪呢,初到北祈之时,听闻侍女们说起内庭里的好些个美人是灯河节里赢回来的。原来她们说的是这个……
画舫渐渐向岸边迫近,川壬已是惊呼起来:“啊,开始了。”
岸上,群人围观,人声沸腾。中央搭建而起的华丽舞台上,美人们亭亭而立。
到底是有备而来嘛,这位置还真不错。
四人眼下坐在船头的高位处。既不必上前挤着,又可以看得清楚。
蓦地奏乐声起,一个粉衣女子袅娜地出了场。她姣花照水般的容颜随着曼妙的舞姿若隐若现。
“我喜欢那身舞衣呢,你以为如何?”川壬细细打量着,随即望向蒙阅。
“明艳飘然,公主所言甚是。”
“爱妃以为如何?”
“眼睛无神。”一言出,座上的川壬、蒙阅都给小小的惊了一遭。
北堂景昭倒是勾唇一笑,点了点头:“有道理。”
女子缓缓退下,紧接着上来了一位青衣女子。女子在摆好的琴案前坐定,随着纤纤玉指拨弄,轻灵的乐音如潺潺流水般浮动在耳边。
川壬眨巴着水灵的眸子,往腿上一拍:“哇,云容月貌,好清丽的美人。”
“确实,美人佳音。”
“是吗,我以为看着太冷了呢。”
北堂景昭觑了台上人一眼,自顾自的品了口茶,随即改口道:“有理有理。”
伴随着琴音,蓦地上来了个吹着长笛的白衣美人。
“蒙阅以为,此女聘婷秀雅,才色俱佳。”
“毫无风韵。”
“嗯,爱妃果然一语中的。”
“谢谢,我也喜欢看美人的。”淳儿打开茶盏前冲北堂景昭挑衅一笑,再次把目光投向上台之人。“不行不行,气质欠佳。”
“王嫂,再看看这个。”顺着川壬所指。此女媚态含春,一出场就如春日韶光般明艳楚楚。
“嗯,是个美人胚子……”
“俗。”没等北堂景昭说完,淳儿便悠悠地开了口。
北堂景昭,叫你上回嘲弄我。
“王嫂看这个,这个总好了。”
淳儿把嘴边茶盏一放,漫不经心地扫望而去。
这个,面若桃花,目若秋水。举手投足间,气韵清雅。玉指拨弄过琵琶弦,女子声声婉转,如新莺出谷。
是够美的。
淳儿暗暗称赞,确乎是找不出什么瑕疵了。“此女,果然出众。”
“王嫂好眼力呢,蒙阅你说是不是?”
“是,王妃之言让臣佩服。”
“……顺口玩笑罢了。”淳儿歉笑着。瞬间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为什么……
“既然爱妃都这么说了,来人。”
“王爷,已经给您备好了,请您过目。侍从打开手中锦盒,三人皆是一惊。
这是,冰玉!
盒里静静躺着的桃、荷、梅三只花饰,皆是用冰玉雕琢而成。这质感,如冰般通透非常,也有玉的莹润细腻。
传言,此玉所成,乃集结天地之精华。快者十年出产一次,数量之稀少可想而知。
四国中,只有北祈和西冗产此玉,相较而言,北祈更为多产。但北堂景昭这彩头未免太大方了吧!
“三只都送?”淳儿一改先前的平静,讶异地出了声。关于冰玉,她长这么大也
就在南钥王宫远远见过一回。
“倒不至于,送只桃花状的吧,本王看挺配那姑娘的。”北堂景昭抬眼,冲来人吩咐道。
“哦,好啊,是挺配的。”淳儿抿了抿唇,违心的话语越说越轻。
不愧是昭王爷,出手还真是阔绰。这么大的宝贝连看都没看几眼……
淳儿目光一直盯在将要被送走的宝贝上。
再看几眼吧,一会儿就再没机会看了。
“哎呀。”
又碰到什么了?淳儿轻呼中低下头。她本欲拿过桌边的茶盏,不料把杯盖径直弄翻了。
“爱妃怎么了?”
“没事儿,不小心碰到的。我看,全都送了吧,三只都配呢。”
为什么被送之人,不是她呢……
一边的川壬和蒙阅倒是见怪不怪,二人已是把话题转了去。
北堂景昭挥了挥手,侍从便把宝贝全带下了去。
淳儿瞬间觉得心都空了。什么宠爱、什么真心,鬼才相信你呢……
往下的擂赛已是没了心绪。浑浑噩噩挨到了结束,貌似真是那抚琵琶弹唱的女子夺下了擂。
这么大的彩头,想不赢都难啊。问题是,她关心的不是花魁!
“去逛逛京都的夜市吧?”
“不行了,我得回宫了。被父王知道我太晚回宫,会责罚我的。”川壬扫望过眼前繁华,脸色黯然而下。
“是了,川壬你得回去了,蒙阅替本王把川壬送回去吧。”
“为臣领命。”
“那,王兄王嫂我走了。”
“回去小心点,别让父王发现了。”淳儿为川壬理过衣襟,不禁叹道,川壬公主从来都是花枝招展的,今夜就更甚了。也许这就是川壬独有的气质吧,繁饰加身,却从未显得赘余……
“蒙阅会一路会照顾好公主的。”
“去吧。”
……
“淳儿。”
“我没心情,要去你自己去。”二人刚刚远去,淳儿几步便疾下了画舫。
“一年可就热闹隆重这一回呢。”
“热闹隆重也是他们的,我现在累了,要回去。”
“喂,丫头。”
叫她吗?
淳儿闻声望去,几步之遥处,正是刚刚卖荷包的老头。“别看了,就是叫你呢。”
淳儿蓦地软了语气,微笑道,“老人家,你叫我作何?”
“丫头,你还骗我呢?”
“我不明白。”
“还说没有心上人,瞧瞧,这不是跟着过来了嘛。”
淳儿余光瞥见北堂景昭很快就近了身,赶紧道:“老人家,别乱说啊,我们不是的。”
北堂景昭怎么还不走,跟着她做什么……
“先是撞乱了我的东西,又骗我老人家,丫头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老头煞有其事地说着,笑意越发古怪,“我老人家不跟丫头你计较,来吧,买我一对荷包就好。”
“那不行。”
北堂景昭已是在她身侧站定,颔首朝老人家点头问好。
“丫头!”
淳儿本是慌了神,老头故作嗔怒的一声更是让她赧颜。“我给你一对荷包的银两吧,至于荷包,我不能要。”
☆、第六十一章 荷包(2)
“怎么,你嫌我老头子的荷包不好?”
“不是不是。”暗叹了口气,淳儿无奈道,“荷包,很漂亮。绣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