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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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月楼-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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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道:“县太爷您是一方父母啊,这一亩三分地儿谁能不听您的?敢和您过不去,那就是和朝廷过不去啊,那可是谋逆之罪,诛九族啊。”
  说到这,钱县令的笑容找回了几分,趁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又道:“可是如果县太爷真的没辙,那草民怕是只能去知府大人那里喝喝茶了。”
  钱县令一下子慌了,肥肉在身上来回流动。相比之下,只是拿我当做茶叶贱商的差役,反倒淡定许多。
  “楚爷您说哪话,这么着吧,咱先把那杀千刀的逮来再说,您看呢?”
  我静静站着,慢慢道:“呵呵,好啊。”
  “好好好,来人,你你你,你们都去把那杀千刀的给咱逮来!”厉声责令四人后,一扭脸又变作弥勒佛道:“枯等无趣,二位,咱们先去吃些茶点可好?”
  “县太爷美意,草民再推脱,反倒是不给您面子了。武姑娘,我们走吧。”
  她轻轻点着头,跟我一起到了内堂用了茶点。直到正午,那李横远才漫不经心得踏进了大堂,而我们早一刻,在那“恭候”,而武琦樱看到他,仿佛见到了阿鼻地狱的魔鬼,颤抖着慢慢抱紧了我的手臂,像个受惊的孩子。
  “没事,放心吧。”我用“传音入密”道。
  热切与祈求的目光聚焦在我的双瞳,我微笑着,如同兄长,点了点头。不停抖动的双手,才慢慢镇定了下来。
  “回老爷,人犯带到!”
  李横远投来鄙夷的眼光,“哼”了一声。
  “好~退下吧。”钱县令端起官架子,看半天都没有下跪的意思,也是不爽,重击了醒木道:“李横远,你可知罪!”
  “回大人,草民无罪!”他昂首挺胸,英子飒飒道,脸上的疤痕,还是依稀可见。
  “岂有此理!你侮辱民女不知悔改,你认不认罪!”钱县令咬着牙道。
  按《大明律》,如果钱钱想办他,已经可以先落个“藐视公堂”赏他五十大板。
  “大人可否听草民一言?”
  “好!我看你有什么好说的,说!”
  “大人说的民女可是她?”
  “不错!”
  “大人有所不知,我上次走镖回来,见到她流落街头十分可怜,就好心带她回家,帮她找找亲人。哪知这□□竟然在我饭菜里下药,勾引于我,我夫人到现在还和我置气。她本来是要骑木驴的,被这男人救走后反而倒打一耙,大人,您可要替我做主,好好惩治这对狗男女!”
  突然,背后一声呵斥震耳欲聋,说着外邦的话语。转身回望,武琦樱脸上的恬静已经被怒火烧尽,点点淤青下更像是地府的厉鬼。青葱根指,如同千载不改的星辰,贯穿着面具下的丑恶。。。。。。
  那么颤抖,那么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以来你们的支持,如果有哪些BUG或者不足,还希望各位能多多指点

  ☆、第二十四回

  空暖风和,芳草依依,粉蝶轻颤,共舞袂衣。环郭的水叮咚流淌,树上的鸟闹得正欢,然而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怒吼,如石破平湖,把一切砸个粉碎。
  谁也没想到,方才还浑身颤抖,无所依靠的身体,此刻眼中的怒火,已经可以烧遍长野,把一切,灰飞烟灭。
  我转过头轻轻握住武琦樱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为什么,当看到我时,熊熊烈火中又带起了惊慌,很快,也镇静下来。
  钱县令似乎是被惊得不轻,良久没回过神来。李横远趁机道:“大人,您看到了吧,这就是那淫妇的本性!”
  委屈的泪水在地狱的烈火下化为虚无,隐忍的牙关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一步迈在少女的身前,挡住她的影子,双手做礼,暗用贪狼掌力,对李横远慢慢言道:“足下自重。”转而道:“县太爷,武姑娘一时激动,胡言乱语,还望县太爷海涵,请县太爷兼听。”
  满是肥肉的脸呆呆得晃了晃,对武琦樱道:“恩,你说。”
  李横远故作镇定擦去鼻间慢慢流下的鲜血,“哼!”
  生涩的话语艰难得把每一个音节都说的标准,静静道:“回县太爷,民女乃是关外人,奈何家中变故,只得一个人来关内投奔兄长。可是不久前被骗走了所有的钱,一路上幸亏有好人帮忙才走到了这。不久前遇到了李横远,民女以为又遇到大好人了,可是。。。。。。可是。。。。。。”说到这,眼中的泪水已经再无法被烈火蒸发,溢出眼眶,可是声音,仍然是那么坚定。钱县令轻轻叹了口气。
  武琦樱接着道:“到了他家第二天晚上,他说找到了我的兄长,骗我打开房门让他进来。他说了几句之后,就开始轻薄于我,民女不依从他,他就用功夫打我,这几根手指就是那时折断的,其他,还有很多伤。他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时我反抗他抓的。”
  毒蛇的目光又回到钱县令身上,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大人,久闻您为官刚正清廉,此行诚意已在书房置下,不知可否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财色金光驱走了惊异与怜悯,独霸着黄豆大的眼睛。他突然想起什么,往我这瞄了一眼,一咬牙道:“本官有点渴了,待会儿再审。你,跟我来。”说罢,两人便转身一起进了内堂。
  灼热的温度渐渐冷却,恐惧的荒凉侵蚀着伤痕的心扉。握了握满是冷汗的掌心,伸出手帮她抚去脸上的泪水,“没事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一双大眼睛静静得注视着我,任波涛汹涌,仍是没有眨一下。
  突然间,手臂又感受到了那样的重量,不,更重,更重。。。。。。
  少女紧紧抱着,终于哭出了声,终于,大哭,痛哭。。。。。。那声音,凄惨如斯,悲人泪下。。。。。。
  “砰!”随着水火棍砸在地上,一个小小的衙役愤愤得踏出了门外。
  “姑娘你别哭,他肯定会被我们大人办了的!”一个高衙役上来安慰道,说道这,又转向身后几个跟来的道:“应该会吧?”
  “会会会,当然会,姑娘你放心吧!”
  几人附和着,安慰着受伤的心灵,却始终止不住悲伤的流动。。。。。。
  我吹了声口哨,唤来空中洁白的信使,把之前写好的蝇头小楷放在竹筒里,送了出去,转身轻轻拍着泪水做成的人儿“没事的,别哭了,总是哭的话,会被人欺负的。”
  心中的苦涩,往往只有泪水可以洗涤,在一场倾盆大雨后,才会有彩虹的绚烂。。。。。。
  良久,钱钱和李横远如胶似漆得走了出来,我轻轻拍着少女悄声道:“他们来了。”
  她猛吸一口气,擦去了眼泪,用眼中的坚毅回答着我的话语。四周安慰的衙役也在一瞬间回到了自己应该站的地方。
  钱钱一坐在高堂上,满是肥肉的笑脸就立刻墩了下来。李横远走过时,一脸得意,擦肩道:  “等死吧。”
  “砰!”惊堂木一拍,钱钱趾高气扬道:“继续审~武氏,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县太爷,李横远是个大坏蛋,您千万不要受他蛊惑,请您为民女做主!”
  “笑话,本官英明神武,怎么会被他蛊惑!”
  钱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圈,可以想到,李横远不单单是送了礼,还把“东厂”搬出来了吧。我静静道:“县太爷,草民卑贱,只知道怎么赚钱,还希望县太爷不要为了眼下的小利,葬送了一身的声明。”
  钱县令犯了个嘀咕,随后便笑道:“楚掌柜,本官的前途就不劳您操心了,您能好好把生意做下去就不错了!”
  “大人从来英明,声明自是远播,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开茶楼的,哪天关门都不知道,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
  钱钱满意得点了点头,露出满是憧憬的微笑。
  “县太爷,就算是老虎没了牙齿,可依旧可以一剪,一扑。草民斗胆,劝大人不要轻易碰这种老虎。”
  “笑话,大人何其高强,就算是有牙齿的老虎也可以打死,更何况是个快要死的臭虫。”李横远笑道。
  “放肆~”钱钱佯责道:“怎么能这么和楚掌柜说话,虽然说的是事实吧,掌柜的也是一番好意,本官谢谢了。”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丝杀气也随着越来越重,武琦樱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头。从发间窥倒的眼中,只有死亡的冰冷。
  钱钱高声道:“此案本官已经调查清楚~武氏放荡,勾引李横远在前,利用楚掌柜诬告在后。破坏纲常,忘忽伦理,目无法纪,刚才还咆哮公堂。数罪并罚,三日后游街示众,于街口斩首示众!”
  “慢!”我吼道,“大人,这惊堂木拍下去可就改不了了,三思啊。”
  “呵呵。”李横远冷笑道。
  “切。”钱钱一声不屑,一甩脸子就要拍下。
  堂上突然刮起一阵劲风,再一看,“明镜高悬”的匾额下赫然多出一人来,正抓着钱钱要落惊堂木的一只油手。疼的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再睁开眼睛准备大骂的时候,却被眼前那人手中的一块金牌吓得面无血色。“钱大人,可否随鄙人一起到后堂谈谈。”
  钱钱颤抖得点着头,仿佛眼前这个阻拦他的不是人,而是要他现在就去死的判官。“来、来、来人,上、上我最、最好的茶和点、点、点心!”
  “不用了。”那人冷冷道,说罢,便拖着裤子湿了一片的肥县令走了进去。背影一没,四下便净是骚乱。
  “哎,怎么回事儿啊?”
  “不知道啊。”
  “那人谁啊。”
  “我哪知道,不过肯定特厉害。”
  “你这不废话吗?”
  。。。。。。
  李横远自己也犯了嘀咕,强装着镇定,可脑袋上已经冒出点点冷汗,咬着牙狠狠得瞪着我。
  武琦樱还是静静的站在那,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精心做出来的人偶。
  还没等闹个明白,钱钱已经独自颤颤巍巍得扶着墙走了出来,就连裤子都还没换。到了高堂,椅子上就像是长了针,摇摇晃晃,坐不安稳,颤抖着道:“李、李横远强奸黄花、花闺女,咆、咆哮、哮公堂,还贿赂本官。来、来、来人,押到大牢,明日游街问斩!”一口气说完,手哆嗦着放下了惊堂木,如释重负道:“退堂!”
  “大人,大人!我有话要说~”
  差役上前正要拿他,他却突然反手一掌,把两人打出三四仗,就想夺门而走。
  “哪里跑!”我吼道。随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转身使出看家的本事,不过之前被我震伤了内脏,加之慌张逃走,“大擒拿手”的招式已经是乱作一团。我右手托起他的左肘,左手架开他的拳头。一收一送,双掌一推,结结实实得打在他的胸口。魁梧的身躯撞在院墙上摔了下来,“哇!”得一声,猛吐了几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怨毒得眼神像要把我带入无间之地。
  差役们一拥而上,逮住了他,而内堂的那个人,也已经走了。
  “放开我,我干爹是岳公公!楚凡,你走着瞧,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差役们哪管那么多,他越吵的厉害,手上脚下就越不放松,或许是为一个可怜的姑娘出气,  或许是看不过他的不可一世,也或许是手足情深,到底因为什么,我已经不想猜了。。。。。。
  我带着武琦樱离开了衙门,嘈杂与诅咒渐渐被闹市的人声掩盖。
  她坐在轿里,我跟在旁边。回想起她在公堂上的那一声呵斥,心中的疑云久久萦绕不去。正当沉思之时,两个久违的声音低语在街边茶楼的雅间,如果不是以前久经沙场,即使是有过人的听力,也不会注意吧,况且现在,也只能很模糊得听到一些。
  “左大人,这次真要谢谢您了。”
  “洛公公,哪里话,咱们同为皇上效命,那姓李的犯了皇法,姓钱的太过爱财,自当是该出手的。”
  “左大人所言极是,但愿以后咱们东厂和锦衣卫能化干戈为玉帛。这次不管怎么说,您是帮我们东厂除了个麻烦,要是让他把官司打赢了,东瀛的使者那我们可不好交代。”
  “哦?还不知道岳督公交友如此广泛啊。”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意气相投而已。”
  “哈哈,但愿是意气相投,不是财气相投啊。”
  “哈哈哈,左大人真会说笑。”
  “洛公公,咱们同为皇上效命,只有椅子坐稳了,咱们才有饭吃啊。”
  “那是自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随着轿子渐行渐远,他们本来就小心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充耳的,只是沿街民风淳朴的叫卖和单纯的讨价。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走过,人们都投来赞叹的目光,会是我多心了吗?
  “小二来壶茉莉!”
  “赵掌柜,一共是三钱。”
  “林兄,再来碟糖糕!”
  。。。。。。
  回到茶馆时,林江正笑着待客,满头大汗忙得不可开交。我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不少人都竖起了大拇指。
  “楚掌柜好样的!”
  “姓李的早该收拾了,真他娘的可气!”
  “就是,明明是自己色欲熏心却说别人淫贱放荡,什么玩意儿啊,呸!”
  “他就装老好人,背地里那些缺德事儿你是不知道干了多少!”
  “他运货从来都是胁迫我们商家,不给他单子就闹。”
  “你那还算好的,我好几次被要去单子,连货都不知道运哪了,上门要,还说我是奸商,无理取闹,一顿臭揍,现在阴天下雨还疼呢。”
  “你不知道吧,安阳城的地痞有八成每个月都要给他孝敬呢!”
  “我说他银子怎么总用不完似得。”
  趁着他们自顾自地说着,我把银子付了轿夫,让他们把人送到后门。正说完,一个学究模样的合起扇子缓缓走了过来,花白的胡子今天似乎格外的随性。到了面前,便是深深一礼,我连忙扶他起来道:“老掌柜,您这是做什么,折煞楚某了。”
  “楚掌柜,你侠义心肠,老夫惭愧。”
  “哪里哪里,楚某这茶楼也就是说说江湖事,自己也难免有些江湖气。”
  “哎。。。。。。枉我整日得论语诗经,忠孝仁义,到头来也是受那李横远的气。惭愧,惭愧啊。。。。。。”
  “城南凡月城北松风,老掌柜的松风茶楼茶艺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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