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不知死活的紧抓着她不放手,凭着他的蛮力,硬是将慕容清歌给拉了过来。
“你看你看,嘿嘿…”等了半天也不见慕容清歌撒放鱼食,不由纳闷的抬头,那双紫色的瞳仁尤为的夺目。
从慕容清歌嘴里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放手!”紫若轩一愣,随即本能的将手松开。
一双紫色眸中瞬间凝聚晶莹,波光点点,格外的楚楚可怜,薄薄的粉色唇瓣动了动,低声道:“清歌…”
“你都多大个人了,十五了有没有,都是大人了,这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早就出嫁或者娶媳妇了,你怎么整天除了粘着我玩,就是粘着我玩呢?你就没有志向,你就不想自己将来也能够干出一番大事来么?喂鱼很有意思么?你觉得很开心么?那好啊,给你啊,统统都拿去!”
说着,她便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统统扔给紫若轩,紫若轩何时被人如此吼过,原本就是玩的挺开心的,突然被慕容清歌这么一顿责骂之后,顿时又委屈,又生气,还很伤心。
本是聚满的晶莹终于忍不住掉了出来,一颗颗有如珍珠一般,从他光滑白皙的脸颊上滑落。
他默默的流着泪,死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是因为隐忍的太过厉害,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肩膀也一上一下的抖动着。
手中捧着那一袋鱼食,而后缓慢的转身,伸手抓了几颗鱼食,轻轻的洒向池塘。
这一刻,慕容清歌觉得十分的暴躁,一股无名怒火直接涌了上来,冲上她的脑门顶。
原本如果紫若轩跟她大吵大闹,并且将鱼食又扔向她,她还似乎可以理解,这乃是人之常情,可是紫若轩却在此时不发火了,还一副受了十足委屈的样子,却还要一力隐忍着,就让她很不爽,人果然还是挺贱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向挺能够忍的她,面上也露出了一抹愠怒,一把将紫若轩转过身来。
当双眼通红,脸颊上还挂满了眼泪,一副楚楚可人的紫若轩瞪着他那双挂满了晶莹泪痕的眼睛望向她时,那满腔的怒意顿时烟消云散。
“那个…似乎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吧…”说罢将手缩了回来,在紫若轩讶异的目光之下,逃也似的离开。
紫若轩愣了半晌,脸上仍旧挂满了泪眼,却止不住的勾了勾唇角,上扬。
莫非被她安排出了宫,这会重新安排了一厨子到舞阳宫,吃惯了莫非所做的东西,再吃别人的,总是不是那个味道,吃了一口之后,不由放下筷子。
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特别痛心疾首的紫若轩这会子却吃得相当不客气,左手一只鸡腿来,右手一个鸡翅,啃完这边,啃那边,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还哭得那样伤心。
慕容清歌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一个长得如此清俊、帅气的男子,就该对得起他自己的那张脸,吃东西时也该是极为的优雅、端庄才是。
可是如今眼前的紫若轩,可跟那优雅、端庄四个字完全搭不上边,甚至用在他身上,还有些侮辱那几个字的意味。
“哎,清歌,你就不吃了么,多好吃啊,再吃点嘛,你正长身体的时候呢!”他边啃着鸡腿,边含含糊糊的开口说着。
慕容清歌表情淡淡的站了起来:“不吃了,你好好吃吧!”说罢便出了门,刚走了一步,就见祁慕言那小子修长的身影,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眼前。
仍旧的月牙白长衫,仍旧的表情清冷,双眸深邃,一双眼斜挑着盯着慕容清歌,在她面前站定。
心知这祁慕言一来准没好事,但秉着尊师重道的礼节,她还是先给他行了一礼。
“学生见过太傅!”
祁慕言并未说什么,慕容清歌也没有笨到一直躬着身站立,而是直接自行站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拿去好生习读一番,不要以为皇上恩准了你不用去学堂了,你就可以日日无所事事了,这些你好生抄写一份,我还会再来检查的!”
、第三十章 看透
语气虽仍旧冷冷淡淡,却比从前要软上不少,目光似乎也柔和了一些。
慕容清歌接过他手中那本厚厚的书,心思着,这么厚一本,不会要她全部抄了吧?
她刚这么一想,那祁慕言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竟然能够猜透,很少能够见到的笑容,此刻也会出现在他那张扑克脸上。
勾唇浅笑,竟然是如此的绝色。
“呵呵…这上面的内容,我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你可别想着偷工减料!”
这么厚一本,倒背如流?全部抄完,还不能够偷工减料?这个祁慕言不是变态也是一个神经病!
慕容清歌掂量了半天,再次抬眸时,忍不住一声嗤笑:
“祁太傅,你就真这么喜欢我么?”
“嗯?”祁慕言一时间未能够反应过来,不由疑惑的望向她,慕容清歌摇晃了手中的书本,继续道:
“不然为何,要没事找事的给我这些任务,不就是为了想要接近我,可以时常看到我,才这样做的么?”
祁慕言平素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是一变,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两朵粉红色的云霞。
“你胡说什么,看你年纪不大…”
“太傅!”慕容清歌立马将他的话打断,微笑着一步步靠近祁慕言,嘴角的弧度也越发的大了。
“你无须抵赖,你脸上已经明明白白的写得清清楚楚,你喜欢我,而且是很喜欢!”
她一双墨黑的眸子直视向祁慕言,让他根本就不能够退却半分,祁慕言又囧又羞,哪里知道一个十岁大的孩子,竟然可以如此聪明机警。
心中一慌,脸色大变,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待片刻后方稳住心神,紧抿了红唇,仍旧抵死不承认。
“三天后我再来查探你的学习成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根本不等慕容清歌的回答,直接转身走人,慕容清歌瞟了一眼手中的书本,再望向那着了月牙白长衫的单瘦背影,勾唇浅笑。
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要让自己今后不被人欺负,光靠那所谓的聪明机智,远远不够。
人多力量才大,可是人多却是需要银子来养的。宫中各宫皆是各自培养了各自的势力,赚钱刻不容缓,只是若是她久住宫中,势必会难于大展拳脚,毕竟在天子眼下,哪能够太过放肆。
恰逢近日京城周边地区旱灾严重,翌日一早,在下朝之后,慕容清歌便直奔旭日殿。
因为四处灾情严重,德庆帝的脸色并不是太好,一双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
“年仅十岁就要出宫建府?这在大淼,你还是第一人!”慕容静望着跪在地板上的慕容清歌淡淡开口。
声音听不出是喜是忧,无波无澜,但帝王之心最近深沉的就像海底之针,最是难以揣摩清楚。
慕容清歌跪在坚硬的地板上,额头紧抵着光可鉴人的地板,都能够从那地板上看到她自己的脸色,看似平静,却难掩其眼中的担忧。
若是她一个不高兴了,给反驳了回去,她是公主不假,却也不能够奈何,只得听从皇命,如今就求德庆帝能够痛快的点头答应了她,应允她出宫自立门户。
“近日听闻国中四处灾难连连,而儿臣却深居于这深宫之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奢华无度,不知民间疾苦,实在是惭愧。儿臣作为大淼皇室,作为母皇的女儿,在母皇为了国家大事劳心劳力,焦头烂额之时,却不能够为母皇分担一二,实乃是儿臣之罪。故,儿臣想趁此机会,出宫好生历练一番,还望母皇能够成全!”
头低得不能够再低,已经抵在那坚硬光滑的地板上,地板上冰凉的触感,直接传达自全身各处。
耳畔传来鞋子走在地板上所发出来的声音,不消多久,一双金色的云纹长靴便出现她的眼前。
手腕被人扶住,往上拉了一把,她也没有再坚持,直接给站了起来。
“本想着你还能够在宫中多陪朕两年,不想你年纪不大,却有着如此一颗通透体恤天下臣民的怜悯之心,可谓是我大淼之福。都说生在皇室的人,都享受不到常人的天伦之乐,这话虽不是全对,但也相差不远。”
她如今并不知道德庆帝心中是作何想法,不好多加开口胡乱去说,也唯有垂着头静默立在一旁。
“朕虽是一国之君,但同时也是尔等的母亲,试问又有哪个母亲不真正关心自己的儿女呢?朕其实一直都有暗中观察你们,你们的嗜好,品性皆都了解。清歌你品性善良,却为人清冷,才智过人,能过目不忘。而你的才华与气度,以及自身的威严,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你身在皇家,有此等才气与气势,对你来说,是福也是祸。你如此聪慧的人,朕的话你该是听懂了吧!”
都说高处不胜寒,都说皇家无真正的骨肉亲情,更无所谓的姐妹、兄弟情义,她一直低调内敛,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还是锋芒外露了么?
亦或者,眼前这位平常看着挺和颜悦色的母皇,实则也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潭?她在提醒她的同时,是不是也同样是在警告着她?
叫她不要胡作非为,叫她别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天衣无缝,甚至瞒天过海,所有事情,都逃不过她德庆帝的法眼。
简而言之,是不是在暗示着她,叫她别太多打鬼主意,她再怎么聪明机智,还是逃不过她的五指山?
她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受到了她这样的警告,呵呵…口口声声说关心她,其实不过是在暗中观察她,怕她将来有一天抢了她的皇位。
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慢慢渗入,一点点的浸透进来,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最后将她整个人都冰冻起来。
比起聪慧,她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通透,比起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她又哪里极得上眼前的这个女人来得要深。
说到底,她还是败了,败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母皇,大淼的女帝陛下,但虽败犹荣,不然她又怎么会在先帝驾崩之后力挽狂澜,扫除一切障碍登基为帝呢?
、第三十一章 出宫独立
若她没有一点本领,没有一双会看人的眼睛,她又岂能够这么多年来坐得如此稳固,更能够让大淼如此的繁荣昌盛?一切皆因这个女人有着过人的智慧与能力。
“你能有如此心意,实属难得,也是天下苍生以及万民之福,若朕大去之后,想来你将来也定是能够辅佐你大皇姐匡扶社稷,造福黎民的!”
她的话虽在夸她,却也在提醒着她,她即便再有雄心壮志,她将来也只能做辅佐之臣,却不能做这万人之上的天子,这是不是也是对她的一种警示以及告知?
“儿臣定会谨遵母皇旨意,好生学习,日后为辅佐大皇姐出上一份绵薄之力!”
“嗯,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慕容清歌躬身垂首倒退着离开,退着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方转过身去,昂首挺胸的离开。
三公主慕容清歌,成为大淼历史上年纪最小,却最早搬出宫外自己建府的公主。
年仅十岁的慕容清歌在征得女帝慕容静的同意下,于三日后搬出宫外,居于慕容静新赐的公主府。
而三公主慕容清歌搬出宫外,并非是为了享受一时之乐,她会如此做,只因她有她的打算。
为了长远之计,为了今后不被人欺负,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她不得不早些将自己逃出那个由红墙绿瓦所建立起来的牢笼。
她身边能够信得过的人,莫非,是她亲自点名去宫外谋出路的第一人。紫若轩,看似挺小白,咋咋呼呼的一个少年,其医术却了得,到了堪比神医的地步。
至于墨影,她的贴身侍卫,武功与轻功皆了得,有他在身边,倒是可以保护她的周身安全。
花子若,丞相之子,从小与她一起读书写字,是她母皇钦点的伴读一枚,此人温文尔雅,学识颇高,最主要的是他脾气很好,有他在的地方,就让人感到有温暖。
至于青梅以及莫云跟随她多年,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她,可谓是处处为她着想,将她照顾的十分细致。
但,这些人远远还不够,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将来她不会被人欺负到头上来,更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生活,从现在开始,她必须重新规划一下。
要想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第一,必须有钱,第二必须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精锐部队,且此队人马,必须对自己唯命是从,可谓是只听命于自己,并且不会背叛自己的部队。
这队人马,从前在宫中她早就暗中培养过,在皇宫里,每个宫殿的主子,皆有属于自己的一批人马,被称作暗卫。
暗卫身手敏捷,武功极好,且难得的是,只听命于他们所效忠的那一宫之主,简而言之,即便是当今皇上,他们也可以不听,但自己的主子之命,即便是赴汤蹈火,亦必须听命。
五年时间,这是她给自己的一个期限,五年之后,她定要将前期准备完成,培养出属于自己的一派势力。
五年后,御花园凉亭。
“什么?母皇,您要儿臣娶太傅祁慕言为夫?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啊,儿臣怎可如此…”
慕容静与慕容安相视一笑,慕容静启唇道:
“这有什么,祁太傅你与年纪相当,况当年朕也与祁太傅之母商量过此事,若是朕这第三胎为女儿,朕便将她家的祁慕言要了来,当朕这三公主的夫婿。”
看来已经是当年许下的诺言了,可是她与那祁慕言可是从未感情可言,况且那祁慕言是如此一位清冷且腹黑之人,将他娶回家不是自讨苦吃么?
想他从前当她的老师就三天两头的整她,找她麻烦,这要是娶了回去,还不就是娶了一个定时炸弹了。
慕容安在一旁也跟着附和道:“清歌,慕言那孩子当真不错,本宫见了他便觉得他与当年的本宫有几分相似,你二人脾性相当,皆是喜静之人,若是娶了他也定会合得来!”
眼看着这事根本就是已经成了板上定钉的事情,喊她来所谓的商量根本就是走走过场而已。
在这古代,哪里有什么自由恋爱,而她身为公主,更加没有这方面的自由。这皇上与她父君表面上是在与她商量,其实根本不过是给她一个通知。
想她慕容清歌竟然也会有如此悲剧的时候,也罢也罢,想那祁慕言虽然清冷了些,腹黑了点,不过好在长得还不赖,唇红齿白的。
她可记得,那个皇太女对他可是宠爱有加,恨不得将他拿回去当夫侍,天天翻云覆雨就好。
眼见着也推脱不掉了,如此,只得先表示同意,以后再见机行事了。
“那儿臣就…”
“下官参见皇上,皇贵君,以及晋阳公主!”慕容情歌正欲开口说话,冷不防一个温润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