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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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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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哥哥说过,有重要的奏折才会送来,送来了肯定也是很紧急的,我接过来对那人说,“一个时辰后来取吧。”
  “是,主子。”子衿回。
  实在是有点不能接受这个称谓,可扶苏哥哥把望江楼交给我了,我就是望江楼的新主子,不担着也不行,我点点头,拿着密封的折子回了屋。
  拆了封蜡,看完之后本来大好的心情顿时阴云密布。
  这不是北川朝臣的折子,但比朝臣这近一年来呈上折子的所有消息都要来得让我措手不及。
  望江楼收集来的消息说,南齐在图野有大动。云中秦家阖家刚随秦凤仪嫁入了东燕,这南齐就在图野有所行动了。
  去年我去云中本就想替哥哥拿下云中秦家的,可如今云中已经是东燕的强助,东燕西夏看样子又是一家亲,现在一向内室斗争比其他三国都要激烈的南齐又在这个节骨眼打起了图野的主意,我拿着折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做出应对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夜访

  想来想去,综合多方面考量,也只能动用望江楼扶苏哥哥多年培养的势力去打乱南齐的吞并计划。
  在我遇到扶苏哥哥前,扶苏哥哥培养的望江楼势力就已经悄悄渗入了其他各国的江湖里,扶苏哥哥的来历我从未刻意去打听过,连哥哥都没有。自凌波师父将我们引送至扶苏哥哥面前起,他就多年如一日的对我和哥哥好,从未做过半分不利我们兄妹的事,十多年下来,他与我跟哥哥来说,完全就是一家人。起初几年我还暗暗揣测过扶苏哥哥是不是跟凌波师父有些干系牵连,可据我后面几年的观察,凌波师父与扶苏哥哥似乎也不是什么血缘亲人,只是有些交集而已。
  后来凌波师父说,他第一看到扶苏哥哥就有意收扶苏哥哥为徒,甚至后来求过扶苏哥哥作他徒弟,无奈那时刚从药王谷出来的扶苏哥哥却死活不同意,凌波本打算一面教一面引诱,来个十来年,扶苏哥哥肯定会同意的,可扶苏哥哥比他想象中的资质还要好上许多,轻功的造诣短短几年几乎就要超越凌波师父本人。
  眼见扶苏哥哥就要学成离去,凌波师父急了,扶苏哥哥坚持不松口叫凌波师父一声师父,凌波师父多次恼得吹胡子瞪眼肝火烧心,甚至还气出好几次病来。这气出来的病也就一会儿,扶苏哥哥随便一碗药就把病根给端了,最后凌波师父实在是没辙,也就随扶苏哥哥去了。
  扶苏学成后离去时,给了凌波师父那个给我们的信物,说这轻功他也不会白学,老头子此后若有疑难杂症回天无术的那一日,可以带着那信物去找他,只要还有一口气没咽下,扶苏哥哥就能把老头子从鬼门关给拉出来。
  一番话把凌波师父气得又睡了好几天,扶苏哥哥走后,凌波师父的身体硬是争气的半点毛病都没有,那信物也就一搁就是那么多年,直到碰到那次哥哥心疾发作,才起上了用处。
  望江楼在扶苏哥哥去药王谷前就已经在他手上了,具体势力有多大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选择相信他。我快速的修书一封让扶苏哥哥调动一些望江楼的势力,暗中去打乱南齐的吞并计划,若图野不能保持原状或又有他国势力干预,那就反过来助南齐一臂之力。
  对北川来说,图野最好的状态还是保持独立,不被纳入任何一国版图内,可我觉得现在这个大势中,几乎已经不可能了。东燕云中西夏几乎□□了一条线,北川对图野鞭长莫及,中间隔了偌大一个苍山柳家庄。
  东燕西夏若发现南齐的异动,再去争夺图野的话,只会对北川更不利,与其让东燕云中西夏成为真正的东西一线,不如让南齐壮大些,北川能做的,只能是将苍山柳家庄拉入势力范围。
  我回了信,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就出发去苍山,抬眼见月辉清淡,冷不丁的想到了另一个院子的兰锦。
  今日他对我的态度可是冷清得很呐!比云中擂台上那日相见还要冷上许多!
  回了信已经子时,我又半点睡意都无,索性披了大氅,在院子里踱步。
  想来这附近的院子也是因为有萧心语与萧行止入住,容丰甚至连守卫都撤了。
  如此一来,我行动倒也自如了很多。
  漫无目的的走着,待我发现时已经在了萧行止与兰锦所在的院子里。
  分开回房前,我知道兰锦住在左边的屋里,萧行止在右,现在两个屋子里都只有昏黄朦胧的留灯亮着,想来都睡了。
  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干巴巴的看了半响,一点声响都无转身刚走到院门口,院子里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我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极快黑影闪进了左边的屋子里。
  我以为我看错了,因为那速度太快,一个眨眼的速度就不见了,连半点开门声响都未发出来。
  可我又怕自己没看错,万一真有人,那兰锦岂不是很危险。我闭息掠到兰锦门前想要确定一番,正要侧耳凑近细细聆听求证,谁知我趴着的门却似未关一样,我就这么把门给靠开了。
  我心呼不好,手忙脚乱的拉住已经开了的门,深怕发出半点声音惊醒屋里的人。
  还好我身法轻盈矫捷,待我合上门时,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屋子里了。
  意识到我所处的位置,我自己都无法理解刚才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只是打算悄无声息的拉住门而已!怎么门被悄然拉住关好了,自己却浑然不觉的进了屋子里?
  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来不及去多想了,打定主意要悄然无声的再出去,猫着腰就去扒拉门,谁知手刚碰到门,屋里昏暗朦胧的灯光一亮,想来惊醒兰锦了。
  我竟难得的没吓得傻住,一手快速捂脸,另一手拉住门就要逃,背后凉风一过,拉门的手竟被人生生的握住。
  温润暖热的手感,不用回头也知道拉着我的人是谁。
  “深夜潜入他人卧房,姑娘是想私了还是公办?”
  熟悉不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却没那个胆子回头。
  我压着嗓子,胡诌乱扯道,“公子莫怪,奴婢只是秦家随嫁丫头,本来我家姑爷是要奴婢来请萧公子过去小酌两杯酒的,没想到却走错了门,误入了公子的房间。”
  “你家姑爷还真是好兴致。”
  语气淡淡,我听不出这话是信了不信,反正抓着我的手是没有放开的,那我还是脱不了身,于是压着嗓子继续圆谎,“我家姑爷说虽然春宵一刻值千金,但若没了小酒助兴,那一刻春宵大抵也只能算五百金了,所以为了以后回味不落下遗憾,这才遣了奴婢过来,叫萧公子去助助兴。”
  “洞房还需助兴,你家姑爷还真是特别。”
  还是那淡然得啥都听不出的语气,还是半点都没放开,我有些气馁,却又不得不继续跟他瞎掰下去,“公子想必也听说过,我家姑爷出生本是秋季,可整整一个月里燕都洛阳凋谢了的牡丹回春般的竞相开放,放眼天下谁人能如我家姑爷般,神助天佑,连枯凋的牡丹都奇迹的回春。”
  “放眼天下?”终于不是那般淡水无波的语气了,起了一点点细澜。
  我想了想,正要点头又想起一人,急忙刹住,回,“额,若论出生时的神迹,放眼天下也就一人能与我家姑爷比肩,据说南齐四王子出生那一年秋季,南齐国花各色兰草也都争相吐蕊露芳。”
  想起这南齐四王子白景行,我才惊觉这次他似乎没来出席容丰的婚礼,那次在云中秦家也就隔着擂台见了几天,没想到看起来十七八岁模样秀气的他,却是近些年来把从来都为争夺王位斗得头破血流的南齐各王子及各自背后大臣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狠角色,想来也正是有了他的铁血手腕,才让本来内顾不暇的南齐齐心协力,转而有了去打图野主意的心思。
  这些我都是从望江楼里的信息得知的,可这位南齐的四王子才名早就在外,却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我也仅仅在那次云中之行碰巧得见几面而已。
  “姑娘似乎对天下事很了解。”兰锦那本来起了点点涟漪的声音又平静得如一潭死水,这漫长无止境的无声折磨,我真想一头撞死在门框上来个痛快,可我不能这么没骨气呀,我是北川的王啊!
  从来天降神迹都预兆着有大事要发生,这两件事本来是东燕跟南齐都要密封不外泄的,我也本该是不知道的,可我要成为北川的王,不得不知道,我点点头,扯道,“虽然各国之间交往不深密切,但这等天降神迹,四国臣民的免不了都有听到些耳风嘛,奴婢得知也就不奇怪了。”
  “据我所知,云中以前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从不过问四国之事。”
  我万万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兰锦此刻竟然变得这般难缠,问个话都要这样没完没了,而且还是对一个陌生的姑娘,更没想到的是,他就这样抓着一个陌生姑娘的手没完没了的问话,这豆腐吃得也太久了一点。。。
  我有些微怒的挣扎着被他抓住的手,“男女有别,何况又是深更半夜,公子可否先放开奴婢,姑爷还等着奴婢回话呢。”
  手上的钳制终于松掉了,我正欲推门,兰锦却先一步推开了门,“既然你家姑爷需要助兴,反正兰锦也无了睡意,你就不必去打扰萧公子清梦了,兰锦陪你走一遭吧。”
  本来助兴一说我就是胡扯用来脱身的,怎么也没想到兰锦会当真,还来上这样一招,若他真要被我误导去坏容丰的好事,我还不如直接承认我是林馥雪他徒孙儿来得痛快彻底。
  我一把将抬起腿的兰锦拖住大力的拉了回来,“别别别去,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啊。”
  兰锦被我拉回屋,我挥手就把门关上,还不忘插上栓,转身背往门上一靠,抬起头来笑得生硬又狗腿,“兰公子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逃离

  一身雪白里衣的兰锦操起手睨着我,墨发未束,尽数随意披散肩头,这般模样的他,平日里的丰神清雅的月辉中竟然透出一股子慵懒随性,看起来魅惑人得紧。
  我维持着狗腿的笑容,想他会怎么发落我。光是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妙啊!
  兰锦睨了我半响,道,“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若是一般人,我肯定回上一句我胆子一直都那么大,可面对自小便压榨着我的五师公兰锦,我是万万不敢的,只能干巴巴的回,“又长了一岁,这胆子自然是再大上那么一点点。”
  兰锦挑了下眼皮,“本以为你上次回山借酒壮胆耍疯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今日没见你喝几杯,竟然敢半夜趁我睡着直接摸进门来。”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睿智,竟然知道上次我是借酒壮胆耍疯,更没想到他还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一个没稳住,脸上竟然发起热来,我否认道,“咦,上次回山我们不就吃了饭么,还有喝酒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啊?”
  兰锦斜睨着我,黑亮的眸子里笑容渐渐隐去,“自小你就爱装傻,没想到长大了却更甚了,若你打定主意不记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竟轻飘飘的走了。
  虽说他走得是轻飘飘的,我还是从他修长的背影看出一抹沉重来。
  我跟了上去,兰锦却拉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我定住脚步,很想问他若是我还记得的话,他有什么要说的,可看到他无事人般的睡得安稳从容,我又问不出口了。
  就算记得又如何,这般情形,我在他心里最好还是太清山上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丫头。
  “其实我来是告别的,明日一早我就回去了,你保重。”明日要走,既然来了,还是得知会一下的。
  转身刚走了几步,后面有声音传来,淡然冷凛,“若你以后只为道别而来,以后都不必再来了。”
  我应声回身,兰锦说这话眼都没睁下,淡雅的脸上清冷如月。
  若我不为道别而来,我还能用什么借口来见你?
  我笑了笑,道了声好。
  走了两步,转回身把明亮的灯烛熄了,只留下昏暗朦胧的睡灯,这才轻声拉门出去。
  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将我关在门外,也关住了屋里那清冷如月的淡然如水的人。
  若我不装傻,挡在我们面前的这偶尔还可以开的一扇门就会成为一道怎么不也越不过的悬崖。
  在太清山你是大我两辈的五师公,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小丫头。
  在云州你是风华绝代的清泉公子兰锦,我是一方百姓的顶梁柱。
  在风华绝代的你面前,太清山上的小丫头最好永远也不要长大,一方百姓的顶梁柱永远也不能塌,就算我早已明白对你我已不再是只带着单纯又好玩的心了,可我现在能做的也只能维持自小就有的单纯与好玩,这也是我现今唯一能亲近你的方式。
  踏着冷月的清辉回了屋,干坐了半宿,天刚蒙蒙亮,新人虽然还未起来,我还是固执的去道了别。
  让守门的丫鬟转达我的辞意后,我匆匆的踏上了去苍山柳家庄的路。
  昨晚就有先见之明,让子衿给我描了东燕去苍山柳家庄的路线图,又告知了他我的行踪,让他以后好联系。一路走来虽然陌生有些慢,我还不至于迷路。
  路上冬雪开始纷纷,漫天雪白中,我到达了柳家庄。
  柳家庄与云中位置差不多,只是偏向西夏一点,银装素裹的天地里,我踏进了柳家庄。
  柳轻舟人如其名,素雅清逸,性子淡泊随和得就如湖面上一叶轻舟。
  此番我是为募人而来,自然是要开门见山的表明身份与来意,“北川林馥雪久仰柳家主清名才学,未提前知会一声冒昧前来拜访,还望没有唐突了柳家主。”
  柳轻舟浅笑,命人添了茶水,“素闻北国馥雪公主妍姿天然,灵动脱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如此一番客套,我笑,进一步表明身份说明来意,“不瞒柳家主,前不久本宫即位北川王,本不想这么着急来叨扰柳家主,云中几百年来江湖朝国分明,但柳家主应该也知,去年云中秦家招婿东燕,这一格局已然有些变动。”
  我话说一半,等着柳轻舟接口看他的意向。
  柳轻舟听闻我即位北川王后有些诧然,但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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