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迈巴赫车里走出一名男子,手上撑着一把黑伞在沈浅背后喊道:“小姐,你没事吗?”
沈浅只是对背后那人摆摆手,连头也不回,继续走。
那人身形修长,笔挺而立,五官深刻,尤其是那双幽蓝的双瞳,高挺的鼻梁,一看就知是混血儿。而这人最值得引起注意的是他开着进口迈巴赫6。0T62齐柏林价值1200多万,手里撑的伞是要Billionaire Couture的客户,提前预约定制,价格是五万美元一把,纯鳄鱼皮制造。手上戴的那块表Patek Philippe制造全世界限量两块。一块被Patek Philippe以礼物赠给英国王子,另一块由一位富商以1000万美元所得。
此男子歪头望着沈浅的背影,无奈一笑,回到了车上,继续等红灯。
***
沈浅龇牙咧嘴,右手很疼,她一动关节,就发疼。当她刚到江夏小区的门口之时,保安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冒着大暴雨跑到沈浅面前,把沈浅拉到传达室,“沈小姐你跑哪里去了?手机怎么打不通,尤先生都着急死了。”
沈浅一愣,从包里翻手机,蓦然发现她手机不在包里?那她手机去哪里了?随后她又回忆最后碰手机的画面,她玩完斗地主,就把手机揣进白大褂的兜兜里。
沈浅彻底泄气了,她这丢三落四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啊?沈浅十分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这就回去。”
“伞拿着。”保安递给她伞。沈浅笑说:“都淋这么久了,不在乎这么点时间。”说罢,便火速出了传达室,朝尤然的家加速。
她的右手跟火烧一样痛。沈浅咬牙忍住。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
当她到达家的时候,只见围栏里的门口坐着一人两狗,那男人抱膝而坐,眼睑低垂,清爽的白色T恤衬着他过分白皙的脸,在这嘈杂的雨天里,显得如此安静,沉默而又专注的坐着。他身边坐着两只狗,都匍匐在地,遥遥相望。
两狗见到沈浅站在围栏外,都站起来,汪汪地连叫了几下。
抱膝的男人忽而抬起头,找不到聚点,只是露出那种快哭的笑容,“浅浅。你回来了?”
沈浅痴呆了一下,这是她第一听他叫她浅浅,那么明确的叫她?
“浅浅,我知道是你,你应我一声。”尤然想迈步走进雨里,沈浅连忙上前制止,“我回来了,你别出来,雨下的很大。”
尤然抓住沈浅的手臂,正好抓住沈浅受伤的右手,她倒吸一口气,但为了不想让他担心,她并为叫疼。但聪明如斯的尤然怎会感觉不出来?他脸上微露出愠色,“怎么回事?”
“为了躲雨,跑得太急摔到了。”沈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撒谎。
尤然二话不说,忽而打横把沈浅抱了起来,沈浅惊呼死死搂紧他,害怕他一个不稳,把她摔个狗吃|屎。沈浅慌张地问:“干什么?”
“浑身湿成这样,难道还想让他们自然干吗?”尤然竟然健步如飞把她抱进屋里,把她送上楼。当时沈浅并未注意这个细节,只是思考怎样委婉回绝尤然的好意。
“那个……我身体很好,别人都叫我铁金刚。”
“那你这是要做生锈的铁金刚了?”
“啊?”
“铁遇水长时间会被氧化。”
这个笑话很冷,沈浅干笑两声,决定闭嘴。
尤然把沈浅一路送到她的房间,轻轻把她放在床上,问道:“找个衣服换上吧。”沈浅乖顺地点点头,见尤然没有出去的打算,轻轻咳嗽说:“我换衣服,那个……”
“你手受伤了,你认为你能穿吗?而且我眼睛看不见,不会占你便宜。”
沈浅被他这么一说,一下子无言以对。现在她这个情况,确实无法自己从里到外脱光,尤其是内衣那扣扣在背后,更无法脱下了,偏偏她湿了全部从里到外必须全脱!
沈浅咬咬牙,偷偷看向尤然,他表情过于平淡,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沈浅左右权衡,大不了就碰一点肉肉,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此时的自己确实很不方便,脱衣这件事并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
“那……那麻烦你了。”沈浅说着同时,脸竟然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尤然点头,“沈小姐,你指引我怎么脱。”
“……”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呢?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啊河蟹= =
9
9、chapter。9 。。。
尤然为沈浅准备的卧室是水蓝色调,当初沈浅来到这间房间的时候,特别喜欢,感觉很巧合,她最喜欢的颜色就是水蓝色。
沈浅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水蓝色睡衣递给他,“这个是待会要换的衣服。”沈浅现在甚至都不敢看他了。尤然接过放在他右手边上,又开始他的静默。
“先……先帮我脱这件T恤吧。”沈浅每说一句,就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脸已经烧得无以复加。尤然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看的眉梢微微挑起,“你得指引我,要不我也帮不了你。”
沈浅死死抿着嘴,看着眼前这位神情泰然的男人。她极力保持镇定,深吸一口气,左手微微动了动,想伸手触碰放在她不远处的那只男人才有的大手。
沈浅伸缩不前,迟迟不敢冒昧握起来。经过强烈的心理斗争,只见沈浅那只徘徊不定的左手狠狠握住拳头,然后瞬间松开抓起尤然的手。尤然的手很冰凉,就连沈浅被雨水浸透的冷身子都比尤然的手掌温暖。
沈浅把尤然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神经顿时绷得很紧,身体机能似乎就这么停止了,她僵硬地说:“可以脱了。”
尤然把另一只手伸过去,放在腰的另一侧,扑哧笑道:“水桶腰。”
“你……”沈浅咬牙切齿啊,占她便宜,居然还嘲笑她?怎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再说了,李美丽蹭说过,沈浅是很标准的S型身材,身材高挑,曲线凹凸有致,用“好身材”形容沈浅一点不为过。一尺七的腰,哪里水桶了?
“双手举起,套头式的衣服不好脱哦。”尤然稍稍抬起沈浅腰间的衣角,露出肉色,一点冷气灌了进去,使得沈浅浑身一激灵,立马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好了。”沈浅越来越感觉她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啊……
尤然很娴熟地帮她把T恤脱了下来。沈浅转□,背对他,“帮我把内衣扣扣解掉。”
“这次不指引我,我可要占便宜了哦?”尤然抿嘴而笑,显出几分无辜。
可这是明显的明知故问。沈浅的手难道能背对着他从后面指引?沈浅极力忍住,“随便摸吧。”反正摸的是背后,没什么大不了的。
尤然只是呵呵笑了下,手轻轻触碰了沈浅背后那冰凉的肌肤,冷冷相对,还是尤然的更凉一些,自然受刺激多点的是沈浅。当尤然触到的刹那,沈浅忍不住抖了起来。
尤然有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即使冰凉,抚摸在沈浅的背部,还是滑滑的。那掌心的凉意在酷暑的夏天让人忍不住多摄取一点。刚开始,沈浅很抵触,心里更觉得羞涩,可最后被那股冰凉征服了,竟然产生贪婪之意。
终于扣子被解开,沈浅立即捂住双胸,蜷缩在原地。尤然摸索一旁的睡衣,摸了摸,发现也是套头式,不禁苦笑,“又是套头,还要我帮你穿吗?”
沈浅听得脸红,想转身,虽然知道尤然看不见,但还是别扭在男人面前“袒胸露乳”,随便扯起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再转身,夺过那件睡衣,“我自己来穿吧。”
尤然好笑而道:“你手腕能动?还是我来吧。”尤然忽而俯□子,把沈浅围在他宽广的怀里,虽没触碰到,但离得很近,沈浅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她立即逃离开,紧紧抱住被子,惊恐的看着突然像她靠近的男人,“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我只想拿那件衣服,沈小姐。”尤然一本正经地说。
“……”沈浅原本惊恐的心情被吐血身亡的挫败感给代替了,她刚才是想问他想干什么?而尤然理解的是,“干”吗?(所谓‘干’是做|爱的意思,某个地方常说的口语)
沈浅叹息,“你又在说冷笑话了。”
尤然不答,向她伸手,“衣服。”
“我还没穿内衣呢。”
“女人睡觉最好不要穿,对乳|房不好,容易得乳腺癌。”
“……”沈浅彻底膜拜尤然了,对女孩说这事居然那么平常,虽然她也知道这事……
没辙,沈浅老老实实地交了衣服,因实在过不了自己这关,在男人面前袒胸露乳,她要求背对他,尤然无所谓地道:“反正又不是没看过,再说我眼睛也看不见。”
沈浅打心底鄙视尤然,以前一定常看黄片,对女人都见怪不怪了,瞧他的脸,是多么平静自然。也许实践能力也会很强。用李美丽的话说,“有钱人家的男人最靠不住,不愁吃不愁穿,从而无聊泡女人。一般都是床上高手。”
看起来,尤然也该是个床上高手才对。
尤然为沈浅穿完以后,便自觉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沈浅应道:“好,再见。”
尤然点头后便出去了。沈浅望着他的离去,脸不自禁地又开始烧了起来。她就纳闷了,平时她即使脸红也只是一阵就好,怎么这次一直在脸红?
并且一直持续着。沈浅觉得特累,便直接躺下来睡觉。很快她就进入睡眠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
夜越来越深,大雨后天上的星星都隐藏在云层里,看不到几颗。弯弯的月亮挂在深蓝的夜里,偶尔的云为它遮了一层面纱,月光渐渐暗了下来。
沈浅翻了个身,浑身发冷,裹起被子,竟还是很冷。她吞了口口水,发现口水都没了,她很渴。沈浅本想起床去倒杯水,刚一起来,眼前一片漆黑,头天旋地转,她不稳地又跌在床上。
此时浑身无力,时而冷时而热,她感觉自己发烧了。她这里没有药,也不知道尤然这个男人有没有准备一些平常疾病的药。她咬咬牙,站了起来,挪步走出房,向尤然的房门敲了敲。
尤然打开门,疑惑地问,“沈小姐怎么了?”
“尤先生,你这里有药吗?”
尤然愣了一愣,直接把沈浅抓进房,把她带到沙发上,摸了摸额头,再试试自己的,蹙眉道:“是比我热。”
沈浅呵呵笑了笑,感觉尤然这反映有点大,不像平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刚才抓她力度还真大,幸亏不是她受伤的右手,要不真是不敢想象。
果然是当过兵的,体能还是有一定基础。
尤然走到电话座机旁,拨了号,“你过来一趟,送点发烧的药,还有一些粥。嗯,清淡点的粥。”尤然把电话挂断,坐在沈浅旁边,“还有哪些不对的吗?”
“我哪知道哪里不对,我又不是医生。”
“你不是兽医吗?”
“……”沈浅无语了,兽医跟医生是两码事好吧,一个给人看病,一个给动物看病,这两者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而且她是专修动物杂交这方面。
不得不说,尤然冷笑话,真是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沈浅又感觉无力了,她全身靠在沙发上,脑袋沉沉的。尤然咬咬牙,“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尤然蓦然站起来。
“谢谢。”沈浅也没多想,她确实很想喝杯水。
看着尤然走出去,沈浅又闭上眼休息。她浑身乏力,脑袋沉沉的,真难受。沈浅叹息,她身体体质比别人弱,一般着凉必感冒发烧,摔倒很大机率会哪里撞坏,整个一个瓷娃娃一样。沈母曾感慨感叹,都是那场意外造成她身体这样,以前的她身子壮个跟牛似的。
牛……
她现在还是一头牛,只是是头奶牛。…_…|||李美丽对沈浅的终极评价。
时间过了会儿,沈浅又开始昏昏欲睡,但离睡眠还是有点距离,属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砰!!!”一声巨响响起,沈浅立即被吓醒并且连人蹦了起来,她连忙跑出去,自楼而下看,只见尤然痴痴的看着地上,而他的脚下有碎瓷还有倒了的台灯。
发生什么事?沈浅立即跑下去,到尤然跟前问:“这是怎么了?”
尤然却一动不动,眼睑低垂,那扇形的睫毛投下黑影让沈浅看不出他眼神中的复杂,他表情看起来却相当平静,但也只局限于火山爆发时那种。
“没事。”他半天吐出这两个字,任谁都知道知道这没事是一定有事了。沈浅疑惑地看着他,自上而下的打量他哪里不对劲,终于看见他的右手指都红了。
沈浅走过去,“手给我看看。”
“没事。”尤然把右手往身后缩了缩,沈浅还是抓着他的手臂细看了下,他皮肤是过分的白,这样的红,很突出,而且这种红一看便知是烫伤的。沈浅把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瓷,原来是个瓷杯被摔碎了,同样倒在地上的台灯里的灯泡也破裂了,所以才发出那么大的巨响。
尤然把手缩回去,自嘲笑道:“我真没用,你生病了,倒杯水都不能做到,还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沈浅有些愣,她知道现在这个男人伤到自尊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笑笑,“没事,我自己可以倒的啦。”沈浅说着从茶几里拿出一瓷杯,在饮水机旁倒了杯热水喝了起来,“嘶嘶……”沈浅的舌头被烫到了,有些尴尬说,“这水真烫,嘴皮子都烫掉了。”
“这是刚烧开的水。”尤然的眼睛虽然没有聚点,但总会亮晶晶,而此刻他眼睛暗了下来,回想刚才自己的没用,心里不是滋味。
他下楼来烧水,这是他第一次烧水,他不知道烧多久水是温的。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接水,又不能知道水什么时候会满上。他发现他以前一切都没有考虑进来的生活小细节问题会让他这样棘手。他现在眼里只有光,还有一些太过模糊的影像,这个家他太熟悉,所以他能畅通无阻,与正常人一般,生活上的事都由钟点工或者老张办理好。而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他一直安逸的“盲”人生是如此无能,连为她倒杯水都不能,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力挽狂澜?
她来了,那么他就不能这样再继续下去。
“沈小姐,我要出去几天。”
沈浅愣了一愣,被这突然的话给弄懵了,“你要去哪?”
“有事。”尤然含糊带过。沈浅知道他不想说,也就没问,只是礼貌嘱咐一下,“路上小心。”
尤然微微一笑,脸上又恢复了平时那惯有的亲切微笑。沈浅真不懂这个男人,自个吹了吹杯子里的水,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解渴解渴……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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