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我的夫君竟也是个绝色的美人儿!”说着,凤绿凑上前在灼风唇边落下一吻。
“你喊我什么?再喊一遍——”
“不喊——啊——”灼风骤然翻身将凤绿压在身下,引得凤绿小声惊呼。
灼风的发垂落在两侧,扫在凤绿脸上麻麻痒痒的,他带着危险的语气玩笑道:“喊不喊?”
凤绿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怯怯地低声开口:“夫君——”
只见薄唇畔漾起魅惑人的弧度,灼风侧身将凤绿搂在怀中,闷声笑道:“怎么办,尽管外面天下大乱,战火连天,我却只想与爱妻你永享此夜。你看,我一把年纪却觉你我此刻犹如新婚,如何是好——”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尽说些混话,我的夫君可是个有决断的厉害人物。”凤绿偷笑,故意讽了一句,又在灼风的胸膛落下浅浅一吻。
“若不是爱妻这般撩拨我,为夫又怎会失了决断,自古温柔乡是英雄冢,现在想来真有几分道理——”说着,他温柔地挑起凤绿的脸,覆上那晶莹诱人的唇,尽情撕磨起来。
“我忽然有个念头。”
“爱妻想说什么?”
凤绿被灼风一声声的“爱妻”喊得头皮都有些酥麻。
“我在想,若我们先于旁人相识,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无论早晚,无论先后——”灼风恋恋不舍地松开凤绿,埋入她的青丝间,吸取那独特的香气,双手抚上那光洁细腻的腰肢,重又将她贴紧自己心口。良久,他的声音悠悠缠绕在她四散的青丝间,如柳絮般轻柔飞舞,“宁儿,只可惜你我夫妻二人,道是荒废了多少时间。”
“无关早晚,无关先后——若没有这些年的经历,如何会有如今的你我。”
“等打完这一仗。”他在她心口落下一吻,“你只做我的妻。”
“好,等打完这一仗。”她搂住那坚实的背脊,“我只是你的。”
目光交缠,两心相知,繁华落尽,时光竟变得如此静好,叫人不敢相信。
而这一年,他三十六岁,她三十一岁。
说早不早,说迟不迟。
、新朝号为宁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大决战拉开帷幕!我隐约已看到曙光啦~~~~~孰胜孰负,就要揭晓了!
天祭959年,仲春。
瑶水王立昕驾崩,谥号惠殇王。瑶水重臣罗坤率瑶水百姓归顺紫宸皇帝,改瑶水国为瑶水省,大臣罗坤和征远将军秦泰共同管理瑶水省事务。
白堇王弗离率白堇百姓归顺紫宸,正式接受紫宸皇帝的册封,改白堇国为白堇省。
繁玉王哈察无故暴毙,繁玉内战一触即发,四大部族陷入混战。
至此,繁玉与翚国的军事联盟瓦解,繁玉联军正式退出明翎,征远将军秦泰自瑶水起兵,带领由白堇水军和瑶水剩余所有军队整编的五万人马,不日便将明翎收复。
同月,紫宸改国号为“宁”,取天下太平,百姓安宁之意。宁朝疆域北起堇林与整道络津山脉,覆盖南至瑶水明翎,暂定国都为容城,皇帝御驾亲征望江城,由太子弗离坐镇容城监国。
宁朝皇帝,下的第一道诏书便是定“宁”字为国姓,废除原来的九国九姓,除此九姓外,百姓可以用原姓氏后的第一字为姓,也可自行选择姓氏。此举意在罢黜九国之分,实现天下大同。
翚国则开始征召壮丁,囤积粮草,不惜将各地边防军事力量收缩,收编军队,准备大规模进攻东进。
这时,在东西洛绵交界处的横斜山两国发生交战,而这场小型遭遇战的源头却是搁在灼风与凤绿案上的是一份请战书,它来自西洛绵在横斜山第一道关口洛门,由洛门都尉旗云透过秦泰的关系送呈至凤绿面前。
请战书里详尽地描述了东洛绵守军收缩撤离的迹象,陈述敌军守城的种种破绽、出兵攻城的利弊得失,力争我军借机一举收复东洛绵。一来可灭一灭翚国的威风,二来望江之战在即,将翚军赶回络津山脉,可保宁朝大后方安稳,以免腹背受敌。
灼风当即下诏派一万骑兵、两万步兵支援洛门,并要这个旗云立下军令状,在半月之内击退翚军,掌控东洛绵战局。
待到十五日后,洛绵已捷报传来,旗云竟用计直接率兵拿下了觉城,完全掌控住东洛绵的局面!
旗云一战成名,但令众人吃惊的不是这位洛门都尉的年轻,而是谁都没想到的——洛门都尉竟是个才二十三岁的女子!
听到这个消息,凤绿激动地在灼风面前拍案而起,不顾灼风惊讶的神情,当即下旨破格封旗云为宁朝昭武校尉,拜正六品!
晓酌连夜派人从三方城送来密函,凤绿才知道这位新封的女校尉竟是晓酌正儿八经的小姑子!也就是原洛绵老武骑将军的私生女,前武骑将军络天问同父异母的妹妹!
旗云乃老将军与边关女子所生,自小在军中长大,虽吃尽苦头,却从未被老将军接回本家。洛绵积弱,朝廷对军队的管理散乱无章,一年不知要换多少个军队长官,故而边关虽苦,却是个人人可各凭本事生存的地方,如今也只有旗云自己知道那些年月自己是如何一步步爬起来的。
而后,天问重新执掌军队,旗云投入秦牧军中。当年在东洛绵突围一战中,凤绿命秦牧、秦泰带五千紫宸精兵翻越坠雁崖奇袭津谷粮仓桂城,旗云便是那五千紫宸精兵之外,秦牧带去并且活着回来的寥寥几个亲兵之一。
秦泰接手西洛绵边关时将领匮乏,便破格提拔她为都尉,戍守洛门。
旗云的军衔纵使比别人艰辛千万倍,但她十三岁正式在边关从军,将近十年的行伍生涯已将她锻造成一把锋利额的剑,足以狠狠地插入敌人的心脏!
凤绿读完密函只笑着说道:“将门虎女,不辱一门忠烈。”
这便是宁朝史上受封的第一女子!第一人!
正因旗云一举收复东洛绵,才使这片北漠大陆上正式形成了史上着名的两分天下,东西对峙格局。
而亦是这场收复之战,开启了宁翚两国大战的序幕——
翚国号称已在尉江边屯兵四十万,准备挥军东进。
这场大战最先打响的不是尉江边的羣关,却是洛绵与瑶水二省!
旗云以四万人马主动攻击络津山脉以北的翚军,借助山脉地形发动奇袭、开展游击并用迂回战术。每场遭遇战,她都见好便收,如同鬼魅般在络津山脉之中出没,军队折损极小且成功牵制住翚国在津谷的十万兵力。
凤绿曾修书一封派人送到旗云手上,意思就是不用顾忌南下救援,如有机会直接拿下津谷!
瑶水这边的情况倒是不甚乐观,秦泰率领的五万水军挥师在玖川江逆流西上,以图支援羣关,减少羣关对敌的压力。奈何翚军十万人马连同大量战船直接封锁了尉江在玖川江的入口!灼风最终令秦泰就近登陆,以静制动,等待时机。
暮春。
望江城。
从议事厅回来,灼风便开始默不作声。
而宁国的老底还有多少?就凤绿心中有数的而言,秦泰整合的白瑶水军五万,旗云收复东洛绵之后余下的四万人马不能动,原先的紫宸军、堇凤军、萧成在明翎收编的军队以及从前洛绵剩余的几股小兵力合在一起尚有十八万,凤绿此番又从白堇带出来的步兵和骑兵有五万,也就是说宁国可以用来抵御尉江对岸四十万敌军的人马只有二十三万!
至于萧成手里那传闻中的剑祭军,凤绿心里毫无底数,只怕不会多。
不是没想过征召新兵,但穷兵黩武并非他们所愿,若是强行征召百姓服役,耗费时日不说,那他们岂不是与翚帝没有区别。
凤绿倒了一杯茶送到灼风手里,宛然:“让木晔去容城,他在那的话,我们至少不用担心弗离。三方城那边,我早已让晓酌陆续把觅凉榭搬至罗林,事情办完她自会去容城帮木晔。小剑祭在白堇也不会有大碍,何况星晓会照顾好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灼风知凤绿有意把话说得轻松,也不拆穿她:“没事,先替我换件袍子,我们去城楼转转。”
“好——”
、暖风正熏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新改动了战争人数上的一些bug~~恩~~我要严谨!!
春意正浓,暖风熏人。
灼风头戴玉冠,着一身银白色云纹长袍立在城楼之上,他的目光遥远悠长,似乎看到了羣关,看到了尉江,甚至看到了祭城……
日光倾城,似是有意经过那剔透的玉脂华冠,尽数洒落在他宽阔的肩头,令他看起来如同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玉柱,直将天地都撑开。
这一刻,凤绿觉得他们会赢,因为有眼前这个男人在,她便永远不需要担心。
她想起那年灼风领兵去白堇接她,雾风坡之会,各国雄兵加起来何止百万!那时即便剑拔弩张,整个北漠也都带着一股张扬意气。
而如今宁翚两国虽大战,但两国兵力合起来都不足百万!连年的征战令这片大地消沉,再也经不起任何损耗了,故而这一战,该是结束了!
“陛下你看——”凤绿陪在他身边,不觉伸出手,指向望江城外的峡谷,那里有着冬日凤绿命人开山修的堤坝,如今大小堤坝多数已相通,其蓄水能力岂止原来的十倍。
可凤绿开口说的是:“两岸繁花似锦,青山滴翠,多好的景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灼风的目光没有动,只是眉头不再紧绷,脸上有温柔笑容,恰似春风,“皇后人比花娇。”
“不知陛下何时吃的蜜糖?”凤绿笑睨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灼风不偏头,却微微斜过身子,小声道:“新婚燕尔,自然甜蜜。”
“青天白日,陛下又说什么胡话——”凤绿嘀咕一声,转身便想走开找个洞藏起来,岂料灼风的手已揽上她的肩膀,耳边顿时传来他沉重的叹息。
“皇后啊,朕不想你去羣关,不愿你做朕的前锋,朕要你与朕并肩站在这望江城上迎敌。羣关,一个左延足够。”他此时立得笔直,揽在凤绿肩上的手也加重了力道,“朕大概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了。”
“难道,刚才从议事厅回来,陛下是因为我——”凤绿犹豫着开口,却见灼风唇角一丝未掩的苦涩,当下便收了声。凤绿猛然察觉打这一仗之时,灼风自始至终都没有言明要她出征。
她此番决定去羣关难不成真是习惯成自然?
可转瞬她恍然大悟,抬头望向刺眼的春日,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后知后觉……
这一仗,灼风要的是完全主宰这个战场,彰显自己的权力。这最致命的,最重要的一仗是他最后的垫脚石,他要的,是成为全天下人至高无上的信仰!
行百里路半九十,无论凤绿习惯替他做多少事,无论凤绿这么多年立下多少功劳,都不过是铺垫,都不过是花尽气力得到的那一半而已!
最后的棋局,她决不能多说一句,多走一步,她只能站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作为一种见证——他胜了,她便是世间最强者的妻子,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他输了,她便只能一道随他而去,以情殉他。
她终于解开了心中隐隐不安的疑惑——那一夜,为何他会愿意放下帝王身份,打开那扇隔在中间的门,为何他愿意释怀过往,真正将她拥入怀中,为何春夜帐暖时他竟会说,要她只做他的妻……
只因她能为他做的,原是都做尽了。
本就知道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可此时此刻,凤绿依旧难免心生凄凉。
路,走到这里,他已不需要她。他本可以就此丢开她,独自一人成就霸业。
可他没有。
从前凤绿只道:赢家,只能有一个,也只有他先赢,自己才会赢。
如今她明白,只有他想,自己才不会输。
想得通透之后,凤绿只得浑身都变得轻松了,连春风也和软起来。
两人都不作声,倒像赌气般直挺挺地站着。
灼风瞥见凤绿眸光流转的紫眸如开满了纯白蔷薇的清香春日,睫毛如五彩蝶翅般煽动,仿佛要传递什么消息,便不由地开口问:“想到什么了?”
“我想到——陛下若不让我去,我还能去得成么。”凤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然低了些,但的确是一本正经的。
不知为何到了某人耳朵里竟好似变成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于是:“朕要吻你。”
凤绿永远忘不了这年远山春意盎然的一刻,在望江城城楼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她感受到的天旋地转。
这眩晕感,她用尽此生都未尽得其味,分辨不清是苦是甜。
直到不知过了多少年,她最后一次坐在漫天黄沙之间看那落日染红半边天,才终于回过味——原来那一刻,才是自己被毁灭的开始。
天祭959年,暮春。
凤绿不知道灼风如何安排这仅剩的兵力。
左延最终领兵去了羣关,这样一来,羣关大概总共便有十五万兵力。
翚军有四十万,除去尉江口的十万,翚军将有三十万人马进攻羣关!
十五万对阵三十万,羣关一仗,到底有多少胜算?
“兵贵不在多,在精、在奇。”凤绿给左延送行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不知是为了宽慰左延,还是宽慰自己,她还是补了一句,“我不问你陛下的安排,但只一点,按陛下吩咐的办——”
送走左延后,凤绿听说灼风在玖川江入口多派了一万人给秦泰,至于灼风到底下了什么命令,她不得而知。
不久,前线战事爆发,翚军将巨大的长木板用铁索连接在一起,横架在尉江之上,又在水中投入沉重的铁锚防止湍急的水流将这临时的索桥冲毁。同时,翚军又调了战船来做输送士兵粮草之用,不到两日,翚军大部已成功渡江。
翚军在尉江东岸驻扎下来不过一日,便向羣关发动猛烈的攻势。凤绿无法想象三十万翚军如同饿狼扑食般涌向只有十五万守军的羣关,将是怎样一场惨烈的战斗——
晓晓酌又来了消息,说是已经抵达容城接触了木晔,如今觅凉榭与络情阁联手,情报的数量更加惊人,需要细细筛选。
信的最后,晓酌还提到晗衣如何安置的事。
凤绿回信时,让晓酌继续留意着些姚涅和昭凡,又简单地问了弗离的近况,末了又让晓酌直接遣了晗衣来望江城。
、两重修罗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略有小动,为了让战争戏更加严谨些,防止前后矛盾……
不过三日,羣关被破。
羣关守军主力连夜拔营撤退。然而,当撤军进入望江城视野之时竟然只有寥寥三万人马!主将左延失踪!
就在撤军悉数入城后半日,前线忽然来报,秦泰水战大捷,灭翚军三万,降七万。
当日傍晚,翚军抵达望江城外的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