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现下不缺人,你若有心,便让兄弟们在这儿先扎稳根吧。我这儿还有些碎银子,你们拿去吃点饭。都是身强力壮的人,总能找到份能吃饱饭的活计的。”
刀剑无眼,真打起来,何必又拉上这许多性命。
王虎一看宁初二掏银子,就心知这事肯定没戏了,正想好了如何义正言辞的拒绝,拿眼一看,那塞过来的当真是碎的不能再碎了。
他伸手掂量着,想说宁爷,您上次也没这么抠啊,宁初二早已经走远了。
封涔说。
“你做什么还给银子,那帮人什么身板你没见着吗?真以为都跟你一样喝碗豆花就饱了?”
她讪讪的点头。
“聊胜于无嘛,总归是受了人家好几颗响头呢,总不好就这么几句话给打发了。”
她这边银子给的确实痛快了,那边的小哥儿几个却因着这个泛起嘀咕了。
“大当家的,你说主子爷现下是不是手头没银子啊。不然怎么就给咱们扔了二两就匆匆走了?”
王虎闻言猛的拍向他的后脑勺。
“你他妈还嫌给的少了?主子爷就是不给咱们也是应该的。”
二当家的揉着发疼的脑袋。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没看见宁爷手里没钱吗?不让咱去关外,估计是那边实在不好,他也过的拮据,要不他怎么会回来呢?”
王虎这才琢磨出意思。
“可是我这脑子想的粗了,你这么一说可不正是。去年见着宁爷的时候,那通身派头是何样的,如今端着碗娘们儿吃的豆花做晚饭,定然是穷到这个份上了。可是人家都这样了还拿银子给咱们,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想法设法也得给他弄点银子去。”
王虎是个直肠子,定下主意就要找钱去。
可是这银子在哪找,怎么个找法,脑子里半点计较也没有。
还是他身边‘机灵’的二当家给提醒了一句。
“您还记不记得,前些时日来县城打尖的那位公子爷?那一身家当可不是小县城里见得到的。听说明日这人就要启程了,咱们埋伏在山涧,然后。。。”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好!”
王虎一拍大腿,当下就别着两把菜刀往山上去了。
如此看来,两厢竟是都满意了,就是不知道宁二姑娘要是知道,因着她那一小把碎银子,引发了土匪与前夫之间的财物争夺战,会是怎样的表情。
雪后的风总是要比下雪时要冷上许多,路过的这座县城又是临山而居,诺大一座白雪皑皑的雪山,冷眼瞧着颇有几分意境,只是呆着久了,只会被刺骨的寒风吹的僵硬不得。
宁初二因蹭了连十九的马车,所以得享在隆冬雪路上暖着汤婆子,嚼着精致点心的待遇。
冬官无比艳羡的说。
“大人,能不能跟连侍郎商量一下,让下官也进去坐坐?”
被黑着脸的封涔直接拽着衣领拖到了最后面。
程元县主显然是不想这么快回京的,因这一次皇差,她非但没有亲近连十九的机会,反倒让‘宁初一’这个前舅舅跟连小兽打成了一片。
因此一路走走停停,总不得痛快。
一会儿胸口疼了,一会儿上不来气了,只那些毛病在看见连十九之后便都好了。
这会子过了泉州,刚在山腰上呆了一会儿,那边就又疼上了。
“连大人,我们县主说心里闷的紧,想让您过去瞧瞧。”
宁初二嘎嘣嘎嘣嚼着嘴里的杏仁。
心口闷?不见着连十九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咽下最后一口杏仁,拍了拍手掌。
“心里闷是吧?这病叫晕山,下官能治,下官去给县主瞧瞧去。”
言罢抬腿便要起身。
丫鬟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
连十九也只是笑笑,先她一步撩了帘子。
“在里面呆着,别出来。”
径自下了车。
宁初二怔怔瞪着他,完全不敢相信他当真去给程元‘看病’了。却发现他下车之后,只是侧耳对丫鬟嘱咐了两声,便再没了动静。
数十辆马车就这么停在龙岩山腰,也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实在让人看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好在,这个疑问也没停顿多久,还未待宁初二下车去看看,山涧便骤然响起一道粗犷的嗓音。
“爷们不喜跟人废话,兄弟几日此行为财不为人,乖乖将银子留下,人都走开,咱们保你相安无事。若是想耍横,哼哼。。。”
他似乎是有一口浓痰没有咳出来,停顿了一下才又道。
“让你们有去无回,命丧黄泉!!”
这都是在哪个烂话本子上抄的台词啊。
宁初二剥了颗杏仁放在连小兽嘴里,由着他们折腾。只是再一细听之下,又觉得几分耳熟。
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在告诉她,很有可能是。。。
宁初二掀起车上的帘子,看到了一群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胡子,壮汉,小菜刀。
不是口口声声喊着要为他哥肝脑涂地的王虎还能有谁?
数十号人,虽说阵仗不大,但到底过去是做这个‘营生’的,扛着砖石,叼着烟袋锅子的德行都折腾的挺熟练。
王虎对连十九说。
“我瞧你像是读书人,咱们也不想跟你过不去,把银子放下,你走人,不然等下打起来,菜刀可是没长眼睛的。”
连小爷就当真低头瞅了瞅他的菜刀。
上面还豁着口呢,瞧着挺钝的。
王虎以为吓着他了,咧着嘴嘿嘿一笑。
“你也不用紧张,我们拿了该拿的就走。”
“哦。”
连十九随手打开一个箱子。
“你打算拿多少?”
满满一箱的金银首饰,便是王虎做了大半辈子强盗也没见过的,伸手就抓了只金子在嘴里咬了一下。
“都要拿,全部拿走。”
“胃口这么大?”
连小爷斜靠在马车边,温润道。
“没得商量么?”
“没商量!!”
“那动手吧。”
他淡淡比了个手势,早有埋伏在草丛中的暗卫将这些人团团围住了。
连十九是什么人?
不说在京城,便是在关外也要有人礼让三分的。
朝廷上的动静尚且洞悉的事无巨细,更何况这种小打小闹的拦路劫匪。
他说打个商量,那是心情还算好,任你随意拿点去花。
可你不肯商量,那就按不商量的法子办吧。
宁初二当然知道连十九的这支暗卫是用来做什么的,也不想那些愣头愣脑的人就这么平白丢了性命,心下一急也顾不得其他,蒙了块白布就冲了出去。
“且慢!”
她喘了口粗气,对连十九说。
“侍郎大人,不过就是几个吃不上饱饭的百姓,没必要这般劳师动众的您说是不?”
王虎眼神本来就不是个太好的,也不知这突然蒙着张脸冲出来的人是谁,只是觉得声音怪耳熟的。
当下还问了句:“你是干啥的?做什么为我说话?”
宁初二压根就懒得搭理他了,只恳切的看向连十九。
连小爷对山贼盗匪却是没什么兴趣,只是。。。
他伸手拽了下她脸上的白布,明显看见她瑟缩了一下。
宁初二这般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定然是同这人相识的。但是她鲜少出京,也不可能接触到这一类人。这也就是说,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二百五,是识得宁初一的。
连十九似笑非笑的看向宁初二。
“倒是难得看你着急?”
宁初二就愣住了,也知道自己这般跑出来引了他疑心,打着哈哈道。
“也不是吧,只是觉得百姓都活的不易,放了人走,没准还感念您的恩情,就此改过从善也不一定呢。”
“是么?”
“那是自然,老话不是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您瞧这些人都浪成什么样了,指定能回头的。”
连小爷抿唇,隔着白布摸了摸她的头。
“抓活的。”
话自然是对手下人吩咐的,但是眼神一直对着宁初二。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东西打算编个什么故事给他听。
说将起来,宁初二与这个王虎也只是一面之缘,虽说他也并不知道多少关于宁初一的事情,但是落到连十九手里,总会被套出些有用的出来。
宁初二也是蒙了,但是这个时候断是不能再说别的话出来的。
只想着途中安稳下来,再偷偷将人给放了。
哪里承想,那王虎就是个倔驴,一看有人来抓他,挥舞着菜刀就动起手来。
底下的人一看这情形,自然也是菜刀横飞。
宁初二焦急之余,也只恨这东西是个不醒事的。这等倒霉催的事情偏生就能让她碰上,在京城收拾宁初一的烂摊子还不够,连带出个公差也能遇上这闹心事。
然而她却并不知,更倒霉的还在后面。
因为冬官为了表现他的忠心护主,爬到马车最上头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大人!小心菜刀啊!!”
而后,就是一阵巨大的凉气袭来。
雪崩了!!
☆、第五十四章 任性的后果
常在雪山边住的人,都知道在山腰不宜大声叫嚷,因为山顶的积雪不易融化,山腰处也时常会出现少量的雪崩,所以往来的商旅,即便是一大家子,经过这里时也都会安安静静的走过。
若说王虎出来时的那几声算是为雪崩做了些铺垫,那冬官这一嗓子便俨然成了助纣为虐了。
宁初二直到被连十九紧紧护住滚下山涧时还在琢磨,她要是回京之后不给冬官小鞋穿,都对不住她受的这些活罪了。
雨雪无情,老天爷要你倒霉的时候,谁也怪不来。
再说这座龙岩山,缘何能称之为龙岩呢。
就是因为这上面的横岩峭壁特别的多,三步一个山洞,五步一个石窟,若不因这里是回京的必经之路,真没有多少人愿意打这里过。
然而现下,宁初二真该庆幸,老天爷在造这座山的时候在上面多戳了几个窟窿,不然那样来势汹汹的积雪砸下来,不死也是去了半条命了。
雪崩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待到外面停了动静时,他们的洞口也被封死了。
宁初二不知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只知道这洞穴出奇的大,也出奇的冷。
借着堵在洞口的那一团积雪的微光,她摸索上连十九的手指。
冰凉的,寒的有些彻骨。
她慌得去碰触他的脸,感觉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掌逐渐交叠最后轻拢住她。
“放心,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耳边依旧是她熟悉的低沉嗓音,略有些倦怠,也不知伤到了没有。
宁初二说,“你带没带火折子,咱们先将火拢上。”
每日路过龙岩的商旅不在少数,赶不及下山的多会找一处石窟或山洞凑合一晚,所以这样的洞穴,多半都会有用剩的干柴留下。
宁初二窃喜自己算是个命好的,刚吹亮了火折便瞧见一堆木柴。
想是昨日才走的,那柴都不算潮湿,试了几次之后便拢好了一个火堆。
宁初二将手掌在火上烤了烤,确定暖了之后才伸手去脱连十九的衣服。
“给我瞧瞧,可伤着了?”
滚下山涧时,她分明听到他的闷哼。那样坚硬的岩石,生生撞上去怎么可能不受伤。
连小爷懒洋洋的靠在火堆旁。
“真想看?。。。那你帮我脱吧。”
宁初二实在佩服他在这时,尚能维持这幅公子风流的样子。抬眸瞪了他一眼,开始解他的大氅。
衣服是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开的,只是这扣子敞开了,宁二姑娘又踟蹰了。
因为从头至尾,这位爷的表情都太过。。。恣意,尤其是那绞在她手上的眼神。
宁初二又顿了一下,才翻开他的衣服,待到见到那件金丝软甲时算是松了口气。
原是带了护具的。
连十九的脸色却一直都不甚好。
宁初二说。
“你到底哪疼,要我帮你瞧瞧吗?”
毕竟软甲这种东西,也不能保万一。
连小爷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当着她的面,松了腰间的玉带。
宁初二整个人都因着这个动作吓的一愣,下意识的捂住胸前衣襟。
“你。。。发什么疯?”
连十九照旧解着自己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我就是真发疯,你挡的住吗?”
宁初二面上又是一晒,又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总被这么奚落着满憋屈。
便攥着拳头说了句。
“你这话,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连十九闻言,面上倒是难得被她勾出一抹兴致。
“有更不要脸的,你敢听吗?”
宁初二瞪着一双杏眼,实在甘拜下风。
“不敢,连爷,咱们还是说说您老人家哪伤着了吧。”
连十九的脸却因着这句话,骤然红了。
要知道,看见这位爷不好意思当真是件稀奇事。
宁初二滴溜着一双大眼转了两圈,状似无意的一扫。
“您这莫不是。。。磕着那儿了?”
果然听见对方不自在的轻咳。
宁初二几分尴尬,又觉得有些好笑,转而扒拉着火堆也没再说话。
连十九却不想这般轻易放过了她,挺没脸没皮的道。
“不是要帮我看吗?做什么躲那么远?”
那东西是随便看的吗?
宁初二酡红着一张脸。
“有事没事,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再说了。。。你又不是看不到。”
连十九就越发坦然了,挺认真的对宁初二说。
“这个,要硬了才知道啊。”
听完这话,宁初二就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东西压根就没有事,分明是故意挑着她玩呢。
当下也不去理他,只自己坐在火堆旁。
连小爷今日的耐性也极差,索性也懒得装了,伸手拉了她过来,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想跟你睡上一觉,还真是不容易。”
他呢喃着,手掌急切的伸进她的衣内,抚摸上那份独属于他的绵软。
宁初二未及他这般长驱直入,也是吓的一怔。
只是身体的反应,远比嘴上的要诚实。
唇舌相互吮吸的湿滑,伴着压抑在喉口的呻吟,在这个空荡的洞穴里被无数倍的放大,那样剧烈的喘息和低吟,放浪的让人面红耳赤。
连十九亲吻着那份甘甜,手掌已经不受控制的将她的衣服撕扯开来。
自上次之后,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