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后翻躲过鞭子,看了眼出声的那位士兵。
她朝士兵坏笑着勾了下左边嘴角,狡黠的眨眨左眼,在落地的一瞬间,拉开鲛丝。
海葵速度如劲风掠影,扯着鲛丝迎面对上方吼娘手里的鞭子。
她动作实在太快,没人看清楚她究竟做了什么。
连半秒时间都不到,方吼娘的鞭子就断成无数截,散落在船板上,只剩下不到十厘米的鞭尾在她手里握着。
方吼娘愣住了,傻了似的呆站在原地。
海葵令鲛丝缠回手腕,抬脚尖踢踢地上一截断鞭,道:“下次你要是再惹我,你的脑袋,就会像这截鞭子。”
之前叫好的那名士兵,骤然出声,再次叫了声好,并遥遥朝海葵竖了下大拇指。
紧接着,他身边围着的那群士兵们,同时叫好,临船士兵也出现叫好声。
方吼娘被士兵们的叫好声惊回神智,转着脖子朝众人大吼,“你们都给我干活儿去,去盯着红丝卷葵!”
士兵和海盗们各归各位。
方吼娘低着头,眼眶发红的看着船板上零落散乱的鞭段。
段兴秋拄着闪了筋的腰,犹豫着想要上前同海葵说几句。但他稍一动作,腰就巨疼。思考了几秒钟,段兴秋为了不让海葵看到自己因为疼痛而扭曲的模样,转过身,僵着后背,一挪一颤的回了船舱。
海葵走到船侧,将后背靠在船边栏杆上。
她看着方吼娘,左手绕着右手食指,手指头灵活柔软的绕来绕去,活动着手指头。
方吼娘蹲下身,用衣服下摆做袋,将鞭段全部捡进去,然后兜着鞭段,闷不吭声的进了船舱。
她神情沉重难过,一直没有看向海葵。
海葵揉了揉耳垂,后背蹭着栏杆,朝旁边挪了一米,问身侧海盗:“方吼娘的鞭子,有什么来头?”
海盗专注盯着海面,脸孔阴沉的像是棺材板,不搭理海葵。
“嘿,问你呢。”海葵屈起右手食指,用指节敲敲海盗胳膊。
海盗用眼角余光剐了海葵一眼,眼神和见过血的刀子似的。
海葵别别嘴角。
她转过身,趴到栏杆上,像身边海盗一样,专注盯向海面和船侧。
五分钟过后,海盗受不了了,烦气驱赶海葵,“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
海葵做惊讶状,“为什么?别的地方都有人,就这地方空着,我当然要在这个地方。”
海盗脸皱的像是蒸坏的馒头,“那你去船舱,反正别在我身边呆着。”
海葵抬胳膊,嗅嗅腋窝,又弯腰撩起衣服下摆,仔细嗅了嗅,直身抬头面对海盗,“你这样弄的,我还以为我身上有臭味呢。我身上什么味儿都没有,影响不到你。”
☆、57。第57章 自相残杀3
海盗粗声粗气道:“旁边那条船上有地方。”
“我不爱过去,我就爱站在这儿。”海葵很执拗,占着地方不动,“刚才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感情你会,而且说的也挺好的。那你接着张张嘴,告诉告诉我,方吼娘那绳子,究竟有个什么来头?”
“从海里捡的。”海盗没好气的挤出一句话。
海葵不信,“如果是方吼娘捡的,她不会差点儿就哭了。”
“哼!”海盗突的重哼一声,干勾勾怒瞪向海葵,“方吼娘不会哭,你这妖精不要乱讲!”
方吼娘那鞭子确实有来头,那是方家祖传的鞭子。
这鞭子传男不传女。
方吼娘一家赶上战乱,方吼娘两个姐姐三个弟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他爸没办法,也就只能传给她。
他爸临死前,将鞭子交给了方吼娘,千叮咛万嘱咐,让方吼娘以后嫁人的时候,孩子要姓方,把老方家的鞭子和鞭法一代代继续传下去。
方吼娘把他爸的遗愿谨记心头。
可还没等到她出嫁呢,鞭子就被海葵给毁了。
方吼娘受打击过大,整个人和空了魂似的,回去就瘫在床上,抱着鞭子段发呆。
海葵去找蒋异浪,从蒋异浪那里得知了方吼娘那条鞭子的来头。
蒋异浪琢磨不透海葵的心思,“你问这个做什么?”
海葵瞥了蒋异浪一眼,将话题叉开,询问蒋异浪,“晚上怎么安排?”
蒋异浪故意歪曲海葵的意思,“没有安排。你要是想来找我,可直接到我房间来。”伸舌尖舔舔下嘴唇,蒋异浪眯起左边眼睛,神色轻浮浪荡,“我会洗干净身体,等着你过来。”
“你能不能正经点。”海葵一脸厌弃。
“不能,我看上你了。”蒋异浪这话很假,但却把情动模样表演到十分好。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肯定错以为蒋异浪对海葵情根深种。
海葵嗤鼻,不搭理蒋异浪的调戏,自顾自道:“我上半夜睡觉,下半夜出来守船。”
“那我也下半夜出来守船。”蒋异浪本想阻止海葵出来守船,但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由阻止变成赞同。
他对海葵有兴趣,自然想寻找亲近的机会。
海葵主动将机会送上门,他当然要开门相迎,而不是将其拒之门外。
夜晚和白天,在太阳落山后,有条不紊的进行交替。月光和灰蓝色的薄雾,出现在天空,夜幕渐渐黑沉,星星也开始绽放光华。
夜深,夜幕更沉,星星也便更加璀璨。
蒋异浪死皮赖脸凑在海葵身边,循着海葵的目光,看向星空。
喜欢伤春悲秋的人,见了这样半边被乌云遮掩,半边却星光璀璨的夜空,肯定要低叹几声,抒发一下心中哀愁。
胸怀天下家国的人,见了这番天色,肯定会有一番感慨。
海葵不具备纤细敏感的浪漫神经,心中也没有家国天下,见了这样的天色,情绪无丝毫变化。
她专注看着天空,只是想找个地方随意定住眼神而已,以此避免与蒋异浪谈话。
月色铺撒在海葵脸上,将海葵脸色渲染的有些阴郁,也令蒋异浪产生了误会。
蒋异浪误以为海葵在伤怀,被这半边晴半边阴的天色,勾起了难过往事。
他看着海葵侧脸,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海葵不回应。
“莫非是想到一些难过的事情?”
海葵用眼角余光瞄了蒋异浪一眼。
“有难过的事情压在心头,不如发泄出来。要不然,这难过的情绪会恶变成有毒的瘤子。”蒋异浪专注看着海葵的侧脸,觉得海葵这小脸蛋,真是越看越有意思,像是扒了皮的鸡蛋似的,鼓鼓嘟嘟的。
他手指头发痒,蠢蠢欲动的想要朝海葵脸上窜,想夹住海葵脸颊上的小肥肉,用力拧上几下。
“我什么难过的事情都没有,我开心的很。”海葵嘴唇一嘟一嘟的说着话,明明一副没长开的稚嫩孩子模样,却偏偏摆出老成表情。
这表情配上这长相,让蒋异浪喜欢的不得了。
他咧开嘴,朝着海葵笑。
海葵莫名其妙的看着蒋异浪,觉得蒋异浪脑袋实在不正常,肯定有毛病,经常说着说着他就呲牙咧嘴的笑了,笑的她浑身发毛。
“你以后还会长么?”蒋异浪没头没脑的问了海葵一句。
海葵不明白蒋异浪的意思,“什么意思?”
蒋异浪上下扫视着海葵的身体,目光最后落回海葵脸蛋。
他看着海葵巴掌大的肉鼓脸蛋,越看越可心,越看越合胃口,越看越想朝上使劲掐两下,最好能咬上两口。
磨了磨牙,蒋异浪道:“你这样就好。”
海葵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蒋异浪的意思。
蒋异浪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些什么,找什么样的人成亲?”
“嗯?”海葵跟不上蒋异浪的思路,被蒋异浪问的愣了一瞬。
她警惕看着蒋异浪,“我以后要做些什么找什么样的人成亲,这些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趟要是能活着回来,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蒋异浪笑道:“如果老天爷作怪,偏要把咱们两个凑作堆,怎么办?”
“只要你不做怪就行。”海葵皱眉,斜了蒋异浪一个白眼,“你最好别再来找我,别再给我下套。再有一次,我就直接杀了你。”
蒋异浪道:“你不敢杀我。当然,你也杀不了我。如果杀了我,海家庄那群人,都得给我陪葬。”停顿半秒,他笑看向海葵,目光沉沉带着钩子,“包括你。”
海葵仰倒在甲板上,“你现在能拿海家庄威胁我,是因为我在还海家庄的恩情。”
“哦?”蒋异浪不以为意的摇摇头,问道:“难道你还完了恩情,就可以弃海家庄不顾?”
海葵别眼看向蒋异浪,冷冷勾起嘴角,但却出声。
蒋异浪道:“你不如就留下来,跟着我。”
海葵拒绝,“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可以拐道,和你走一条路。”蒋异浪侧躺下来,右手拄着脸颊,低声询问海葵,“你走的哪条路?嗯?”
“反正和你不顺路。”海葵朝一边翻身,想坐起来。
蒋异浪拉了海葵一把,制止海葵的动作,并将海葵拉进怀里。
☆、58。第58章 自相残杀4
海葵跌落蒋异浪怀中那一瞬,与蒋异浪对上了眼睛。
蒋异浪的瞳仁,在月光下,颜色略深了几分,由烟灰色沉成浓灰色。
他瞳仁颜色冷淡,围绕瞳孔而生的花瓣斑纹,却被月光滋养的异常妖异。本该因为瞳仁颜色而显示出十分冷酷的眼眸,被花瓣缓释了冷酷,糅合出奇特风情。
海葵被蒋异浪的瞳仁吸引住了。
她呆愣愣看着蒋异浪的眼睛,一时间忘记了反抗,沉浸在蒋异浪的眸光里。
月光好,姿势好,身下的人也正正好。
蒋异浪当机立断,低下头,堵上嘴。
热乎乎的舌头,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钻进海葵嘴里,堵着海葵的声音。蒋异浪像是恨不能将海葵直接吃了似的,舌头可着劲儿朝海葵嘴里钻,在海葵嘴里横征暴敛。
海葵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唯一的那次,还是因为在海底缺乏氧气,从蒋异浪嘴里夺氧。
她本能的要反抗,却被蒋异浪压住了双手,整个人被蒋异浪压在身体底下,像是被压囚在甲板上的翻盖乌龟。
蒋异浪啃的舒畅啃的惬意,啃够了嘴唇,便移着嘴,在海葵左边脸颊狠狠咬了两口,又在海葵右边脸颊狠狠咬了两口。
等蒋异浪抬起头,海葵整张脸,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
她嘴唇被咬吸肿,两边脸颊,各有两个下力很重的对口大牙印,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蒋异浪快速而响亮的在海葵嘴唇上亲了一口,松开对海葵的束缚,翻躺到旁边,惬意笑出了声。
海葵脑子空白了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
她翻身骑上蒋异浪身体,扯着鲛丝想要拉向蒋异浪的脖子。
蒋异浪握住海葵左手,朝着海葵左手软筋用力一弹,令海葵手掌松开,鲛丝缠回腕上。
蒋异浪笑道:“可以打,但不能用鲛丝。”
他紧握海葵左手,用眼神示意海葵可以用右手打他,戏谑道:“打死了我,将来谁来娶你?”
海葵挥着右手,可劲儿朝蒋异浪身上打。
她身子小,上半身也短,坐在蒋异浪腰上,手又被蒋异浪制住,便打不到蒋异浪的脸。
海葵打的用力,但对皮糙肉厚做好准备的蒋异浪来说,只是一场下手略重的按摩。
“用力点。”蒋异浪仿佛那喜欢疼痛的贱皮子,这么点儿疼痛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贱兮兮的开口,让海葵打重一点。
海葵想站起来,蒋异浪不许,压住海葵左手,让海葵不得不坐在他腰上。
“我手没劲了,换脚来。”海葵很认真的与蒋异浪商量。
她的眼珠因为润藏着怒火而光华璀璨,脸上的大牙印让她可爱而又滑稽,蓬乱的头发让她像只小狗。
“像只小狗。”蒋异浪笑着弓腰,伸手想要揉揉海葵的脑袋。
海葵朝后躲。
她明白蒋异浪不会再给她发泄的机会,便不再任由蒋异浪控制她的手腕,攻击向蒋异浪右手。
蒋异浪并不和海葵纠缠,在海葵攻击的那一瞬,松开手。
在海葵从他身上跳起来时,他飞快出受,在海葵屁股上拍了一下。
站到海葵对面,蒋异浪笑道:“虽然小了点,但鼓翘弹手,肯定能生。”
海葵压制着怒气,质问蒋异浪,“你到底什么意思?”
蒋异浪没有回答海葵,看了眼天空,又低头看了看将裤裆顶出山丘的老二,最后将目光定在海葵脸上。
他坦诚道:“我的身体比我的脑袋诚实。我这一刻才发觉,我是真的喜欢你。”
不等海葵出声,他抢先道:“你如果不喜欢,不要紧,慢慢来,反正你岁数还小。我也可以为你忍忍,尽管忍耐的滋味实在难受。”
他的身体,被欲小火灼烧着,难受的紧。
但他愿意暂时忍受这种痛苦。
海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是不想说,是说了也没用。
即使她说的再难听,对蒋异浪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他会怡然自若的倾听,兴许还会笑着指出哪个词的用法有问题。
蒋异浪是个神经病。
狡猾且病态的神经病。
这个神经病有着非同凡响的心机,千层厚的脸皮,以及巨大的野心,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耍的她晕头转向。
“我觉得恶心。”海葵厌恶蒋异浪,更厌恶蒋异浪那无稽之谈般的喜欢。
海葵虽情窍没开,但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要对那个人好,让对方快乐欢喜。而不是像蒋异浪这样,仿佛仇人般坑害她。
这样是喜欢?
简直笑掉老天爷的大门牙。
老天爷的门牙没从天上掉下来,红丝卷葵从海里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它们倏然全部浮到海面,犹如臃肿的圆形荔枝,挤搡在一起,肉芽凸起的表皮在月光下反射着暗淡的紫色光芒。
海盗与士兵们惊呼着,所有人都从船舱里冲了出来。
蒋异浪拉住海葵的手,将海葵带往船边。他神情严肃,有着掌控全局的大将之风,丝毫不显慌乱。
海葵厌恶蒋异浪的为人,但对蒋异浪此刻的反应,却止不住的有些佩服。
蒋异浪紧张,但并不慌乱。他吩咐着海盗和士兵们,让他们各就各位。
海葵明白,蒋异浪并没有办法对付这么多红丝卷葵。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