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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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匪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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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多少溢美之词戴在旁人头上,只在我心里,世间无人比你更好。
贺瑾怀在心底如是说。

清河书院后方的一处院落里出来一位年轻男子,面目清秀,含笑目送年轻女子离去。
转身进门间,瞥见顾念过来,急急上前见礼,“四小姐今日怎过来了?”
“我来看二哥。翠竹,方才那人是?”
翠竹小脸微红,“是…是当年把翠竹背下山的人。”
“哦。二哥呢?”
“公子在房里哄小小姐玩儿呢。”即便主子嫁了人,翠竹还是习惯称他公子,好几回都恼了家主,每回都是靠公子哼了一声才逃掉挨戒尺的处罚。

当着其他人的面,顾念还要牵他的手,贺瑾怀又羞又恼的甩开了,顾念被坚决拒绝拉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翠竹极有眼色道:“我去请公子。”

翠竹刚走,顾念便抓过他的手,用力握了下,贺瑾怀要发作,顾念已然松开了,凑近了低声道:“二哥极会做戏,你等下别被骗了。”

贺瑾怀横了她一眼。

进到院里,从里头出来一位姿容中上的男子,怀中抱着两岁的包子,顾念走上去接过,笑着逗她,“秦诺,喊姑姑。”
“姑姑。”怀里的小包子口齿清晰。
顾念开怀大笑,抱着她给贺瑾怀看,“我上回过来,这丫头还喊不这么干脆呢。”
秦诺被姑姑抱着,一转眼便看到了比她爹还好看的人,咧着小嘴笑,伸着小胳膊,“抱,抱。”
顾念把怀里的人递给他,没人接,看了贺瑾怀一眼,他有些不安,搓着衣角想抱不敢抱,愁着脸拒绝,“不,不能抱。”
“瑾怀,她喜欢你,想让你抱,你抱她一下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会哭,会哭。”贺瑾怀明显不对劲,顾念把孩子给顾想,拉着贺瑾怀到偏房,担忧道:“瑾怀,怎么了?”
贺瑾怀仿佛未听到她说什么,只失神喃喃道:“不能抱,会哭,会哭。”
顾念抱紧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停的唤他,“瑾怀,瑾怀,瑾怀……”
好一会儿,贺瑾怀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不抱,不抱那个臭丫头。”
贺瑾怀哭得更凶了,“我只是怕,怕她会哭。”
贺成章小的时候,他也曾抱过她,但是她一直哭,一直哭,父亲骂他,还把他关到柴房里,那里好黑,还有可怕的吱吱声,是老鼠,它还咬他的脚。
从那儿以后,贺瑾怀不敢靠近柴房,不敢再抱孩子,因为只要他抱,她们就会哭,不停的哭,响亮的哭声会让他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没有人理他,任他如何哭喊,都没人过来放他出去。他跟那些老鼠一起度过了他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夜。
那次出来以后,贺瑾怀便病倒了,整整一个月才缓过来。

贺瑾怀这幅样子,还怎么在二哥这里待下去,顾念喊了翠竹过来,吩咐他去书院外的林子外寻车妇过来。

车妇驾了车过来,一停下,草青便从车上跳下来,跑过来问顾念,“顾大夫,我们公子这是怎么了?”
“他没事。”说着拦腰把他抱上车,转身对草青道:“你进去照顾他。”
贺瑾怀抓住她的衣袖,死活不松手,顾念说话他也不理,只死命抓着不放,顾不上难不难看了,顾念爬上去揽住他,隔着帘子跟外面的两人道:“草青也进来。先不回府,往城外去。”

眼下不论是回顾府,还是回贺家,都不妥当,城外有青山有绿水,带他出城散散心,最好能顺便挖掉他的恐惧。

马车一路向东,半个时辰出了城。
“四小姐,我们这是要哪儿?”
顾念掀了帘子,望了一眼,“停车。”
收回探出的脑袋,柔声跟挂在自己身上的贺瑾怀道:“瑾怀,下车走走好不好?”
扶了他下车,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不远处还有炊烟升起,顾念牵着他走到一直跟在后面的骏马旁,善意的摸了摸马脸,松开贺瑾怀,踩着足镫,利落的坐在马背上,侧歪着身子伸出手,“把手给我。”
贺瑾怀踩在她脚上,被她用力一拉上了马。
调整了方向,让他背对着自己,顾念抓着缰绳,跟车妇道:“你跟草青在这里等着。”

贺瑾怀的的状况好了许多,只顾念还是不敢直接问,唯恐他受刺激,今日哭得她心都疼了。
“前面有个村子,你饿不饿,我们去买点吃的。”
“嗯。”
夹着马肚子,“驾!”
 

作者有话要说:




31

31、第三十一章 。。。 
 
 
村口第一家,顾念放弃,破烂的房子几乎都要倒了,怎还会有人敢住。
继续往前,第二家,好像不错,顾念下来,让贺瑾怀继续坐在马背上,她牵着马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主人家诧异的问道:“姑娘有事?”
顾念一笑,“我夫郎饿了,想买些吃食。”
“麻烦姑娘等等,我先去看看这孩子的爹。”
“需要帮忙吗?”
那大叔怀里的孩子想哭又极力忍着,“爹病,娘不在。”
“我是大夫,麻烦大叔带我去看看病人。”
“好,好好,我这就带您过去。”

顾念望着破烂的门,倾斜的房子,住在这儿,不病死,也得担心房屋倒塌,心惊胆战的吓死。
这家的女主人得多不成气候,才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啊?
不放心贺瑾怀一个人坐在马上,扶他下来,“你是在这儿等我,还是一起进去?”
“一起。”
进了屋,顾念扫了两眼,破是破了些,倒是挺干净整洁的。
被隔壁大叔抱在怀里的小家伙一进家门就扭着身子要下来,扯着顾念往屋里去,“爹在这儿。”
顾念过去替他诊了脉,“不是大毛病,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吃食方面也要注意,”指了指桌上的窝窝头,“不能再吃这些东西了,身体会受不住。”
顾念发现他手腕上有旧的疤痕,手心里还有血在流,气愤道:“即便是牲畜也不能这么对待,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他那妻主前段时间不知怎么了,突然转了性子,不止不打他了,还主动帮忙干活,今日不在家,想必又是去城里找活做了。”

旁人家中事,顾念不感兴趣,听完便抛在脑后,“麻烦大叔帮忙照看下我夫郎,我需要赶去山上采些药材。”
林大叔爽快应了。
顾念转身走过来,“在这儿等我回来。”
“好。”

顾念匆匆出门上了马离去。

房子虽破,但胜在干净整洁,屋里的摆设实在少的可怜,显得敞亮许多。大叔不知从哪里寻摸出两把小凳子,笑着招呼贺瑾怀坐下,他则抱着四岁的钟萱坐在一旁,干坐着难免尴尬,随意找了话题攀谈起来,“这位正君是从城里过来的吧?”
“……是。”都怪顾念说什么夫郎之类的话,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大叔呵呵笑道:“我瞧着就是,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寒暄了两三句,互不熟悉的两个人便无话可说了。
坐在大叔腿上的钟萱晃着小腿要下来,走到贺瑾怀旁边,贺瑾怀瞬间绷了起来,僵着身子,抿紧了双唇,他几乎在用残余的理智来控制自己不要去推开他,唇上的血色越来越少,指甲掐进肉里也不所觉。
钟萱不知道眼前的大哥哥的脸色为什么越来越吓人,他想过去碰碰他,就像之前娘生气打了爹,爹脸色也是这般,但只要他伸手摸摸爹的脸,爹就会笑。
钟萱也想看到他笑。

就在贺瑾怀几欲推开他时,门外突然有人喊,“萱儿。”
钟萱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跑出去,“娘。”
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张开双臂将他抱起来,笑着蹭了蹭他的额头,“爹呢?”
钟萱却红了眼,“爹病,睡着了。”
女子心里一紧,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怎才半日时间便病倒了,抱着钟萱急急进了屋,发现里头还有两个人,林大叔她认识,另一位不曾见过。
林大叔上前接过钟萱,“来,爷爷抱,让你娘进去看看你爹。”

钟萱搂着他娘的脖子不撒手,女子笑笑,“没事的林叔,我抱他一起进去。”
说完,便往里屋去了,说是里屋,其实也就跟堂屋只隔了一道布料而已。

女子一进来,贺瑾怀便看清这人的面容,眼前浮现了数月前丰登街上的一幕。
她不就是当日被黄修武一顿狠揍,还差点被折了胳膊的女子?
细看却又不像,上回挨揍的那个满口污言秽语,浑身带着一种谁见了都忍不住踩两脚的地痞样,全然不似眼前这人,笑容温和,周身都带着暖意,跟顾念有些相似。

世间会有长相如此相像之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女子抱着钟萱掀了帘子出来,“麻烦林大叔再帮忙照顾下萱儿,我去请大夫过来。”
“不用了,这位正君的妻主就是大夫,已经去村口不远处的山上采药了,估摸着再过会儿就该回来了。”
女子这才正眼看了贺瑾怀一眼,眼,“你好,我是甘楚云。”
甘楚云?果真是她,不便也不愿告知她自己的名字,只大大方方道:“妻家姓顾。”
贺瑾怀纵心底百般厌恶,只依旧忍着不让自己把这厌恶表现得太明显,唇角微微上扬,不似在顾念跟前的呆呆傻傻。
甘楚云忽而笑了起来,“抱歉,是我唐突了。”
“无妨。”
“顾大夫可曾说我夫郎身体如何?”
“没有大碍,是劳累所致,再者平日的吃食太差,时间久了,身子自然扛不住。”
“都是我不好,今日多谢了。”
“嗯。”

若非耳闻过她的恶名,亲眼看见过她的恶行,贺瑾怀定会被她这一往情深的模样骗到。
里面躺着的人,即便病得面色腊黄,也难掩清冷之色,手心里的血都渗透了裹着的布条,光是想想,贺瑾怀都觉得很疼,但他却只抿紧了双唇,昏睡中微皱着眉头,从始至终都没有哼一声,这个男子,到底受了多少苦,才能这般能忍皮肉之痛。

不明白的何止这些,他最不明白的,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子如何肯委身下嫁给这样动辄会对男人拳脚相向的女人。冲皮相?贺瑾怀不信,他认识的人当中,单论样貌,哪个都不输姓甘的。

顾念去到山上,根据草药生长的环境,极快寻到了所需的药草,采了一些下山。

不想跟名副其实的人渣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贺瑾怀借口要透气出了屋,站在院子里等顾念。
耳边传来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贺瑾怀抬腿往院外走,到门口一瞧,顾念刚要勒马止步,背囊里还躺着好几种不知名的草。
“怎么跑出来了?”
“瞧了病人就回家,我不想呆在这儿。”
“好。”
“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想,但是夫郎有命,为妻莫敢不从。”
又被占了便宜,贺瑾怀抬手打她,知道他不舍得下重手,顾念闪也不闪的接了他一巴掌,贺瑾怀诧异,“你怎么不躲?”
“不躲,打空了闪到你手,心疼得不还是我。”
燥红了一张俊颜,“你哄人的手段都是跟谁学的?”
顾念轻笑,“谁哄你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因为挖草药,顾念双手都是湿泥土,“鼻子痒。”
贺瑾怀掏出手帕替她擦了额上渗出的汗水,故意躲开她的鼻子,顾念痒得受不了,只好自己往他手帕上凑,却回回都被他灵活的躲开,她突然俯身蹭他的肩膀,贺瑾怀被她吓了一跳,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这样啊?”
“这还是轻的呢,下回再这样,我直接往你脸上蹭。”
被调戏的人红着脸瞪她。

顾念认出屋里多出来的女子竟是自己当日在巷子里捡回来的人,对方当时昏迷,醒来离开时自己又不在,难怪她看见自己时一副不曾谋面的神情。
“您就是顾大夫吧?在下姓甘。”
“嗯,我去看看病人。”
采来的药材未经处理,不能直接煎了服用,再者她采来的也不是用于口服的草药,病人手心里都是伤口,血迹斑斑的染透了布条,暂时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
身体上的毛病不是吃几付药能解决的,只能慢慢调理,但手上的伤不能耽搁,要用她采回来的草药熬水清洗,以免伤口化脓,从而引发高烧。

顾念是头回以大夫的身份大夫撒谎,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并不似她最初说的那样——是简单的劳累所致。
长时间的劳作,身体得不到休息,吃住条件差,再者经常受到暴力对待,他的身子亏损的太厉害,若不注意调养,只怕有损寿命,依照他目前的身体状态,生养都会存在问题。

有些话,顾念不好在这些男人面前说,看了甘楚云一眼,“你跟我出来一趟。”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往院外去,顾念负手走在前,她紧随其后。
默默走到村口的一条溪流边,河水清澈见底。
沉默了一路的人终于转身回头,见面前的女子低着头不知想什么,顾念咳了一声,“你夫郎的身子……”停了停,直到身前的女子焦急的望向她,她才缓缓开口,“大概,很难再有孩子了。”
“我们已经有萱儿了,只要他没事就好。”
“你当真不在意?那个孩子毕竟只是个男孩儿。”
“男女对我都一样,顾大夫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了。”
“等等,你既真心爱护他,为何又要打他?”
甘楚云苦笑,“是我以前太浑,日后不会了。”
说完,转身走了,顾念对着她的背影道:“照顾好他。”
 

作者有话要说:细心的菇凉一定发现了甘楚云这货是穿来的。
作者表示,这货在这篇文里只是打酱油的,戏份不多。




32

32、第三十二章 。。。 
 
 
说好去村里买吃的,结果二人还是饿着肚子走了,顾念把他圈在身前,一句话也不说,贺瑾怀没发觉她的不对劲,舒服的窝在她怀里,闭上眼笑道:“我们空着手回去,草青肯定要叫了。”
得不到回应,贺瑾怀睁开眼,扭动脖子看她,“你是不是怪我今日在你二哥那儿失态?”
“别乱想,我只是在想阿棘的身子要怎么调理。”
“阿棘是谁?”贺瑾怀听见她这般亲密的喊别的男人的名字,心里泛起了酸。
“是甘姑娘的夫郎。”
贺瑾怀被她气晕了头,不去问她怎知道人家夫郎的名字,只道:“可惜啊,人家都嫁人生子了。”
“是啊。”嫁了个人渣。
贺瑾怀这回是真怒了,掰她缠在自己腰间的手,“顾念你放开我。”
“不放。”
“你都喜欢上别人了还缠着我做什么?”
顾念“咦”了一声,“我何时喜欢上别人了?”
“还不承认,你不仅喜欢上别人,你喜欢的还是有妇之夫,你…你无耻!”

这才多长时间,贺瑾怀的胆子肥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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