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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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匪成-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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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谢谢大嫂,那我先走了。”
“嗯。”

贺成章骑马一离开,顾念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杜南桥什么病,她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发病因就是她造成的。想要杜南桥生点什么一般大夫查不出来的病,对顾念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只要在他平日里穿得衣服上做些手脚,就可以轻易让他浑身难受。

过去那些事原本都不准备计较了,但偶然间知道杜南桥设计将他绑到破庙,除了想毁他清誉,好让他没办法顺利嫁到顾府外,居然还跟城东做金饰生意的财主私下做了交易,只等顾府退亲便抬他过去。

那人若年轻有为倒也罢了,只顾念向黄修武一打听,才知道那财主不仅死了两位夫郎,而且几个女儿的年龄比自己还要大些,还接二连三的往府里府里抬侍。
杜南桥,居然仗着贺静年的宠爱,企图把她的夫郎嫁给那样的人,这件事她焉能善罢甘休。

到了修武馆,却被武馆主事的人告知黄修武不在,转身要离开这里,身后却传来一声:“顾大夫。”
“汤姑娘?”
“你上回让我找人那事,有眉目了,”望了望不远处练功的学徒,“跟我来。”
跟着她到了住处,随手关上房门,“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说之前,我想知道你找这个人做什么,还有,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顾念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彼时让你帮忙找人,不是已与你说了吗,是我多年前的一位故人。”

汤月垂下眼睑,目光落在桌面上,“顾大夫要找的人,论年龄,说句冒犯的,都能当你娘了,恕我实在不能相信你与她是多年好友,更不要说因误会而分别数十年。退一步说,便是因误会分开,那与之有误会的,只怕另有其人。”说出此话的人由心笃定顾念是自己的娘在二十年多前的私生女。

“今日我若是不解答你的疑问,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会将消息透漏给我?”
“不会,这是我之前应承了你的,不会临时附加条件。”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她住在城西富贵街,屋前有两棵垂杨柳和一条荷塘。在你回来前,我去过一趟,她不在。”说完开门走出房间。

那日从汤月口中知道了唐愿的住处,顾念自修武馆出来便跑了一趟,确实如汤月所言,她已经有些时日没在了。从那儿回来后,想着能在家安心偷得几日清闲,却发现却比去武馆给人治病疗伤还要劳心劳力。

就像这会儿,刚拉着夫郎躺在屋前树下的摇椅下闲聊,老实睡在屋里的顾钟瑜哇哇哭了起来,贺瑾怀急忙跑到屋里把她抱了起来,等了一会儿不见他们父女俩出来,顾念也起身走回屋里,只见宝贝女儿正趴在夫郎怀里用力地嘬着暗红色的茱萸,粉嫩的小脸颊还因为吃奶在往里凹,且一边吃着,一边还转着眼珠子盯着她瞧。

顾念蹲下身子,曲指蹭了蹭正美美填肚子的小家伙的脸蛋儿,“一会儿吃饱了,一时半刻睡不着,估摸着又得像前几天一样折腾了。”

这几日在家呆着,顾念亲眼目睹吃饱喝足劲头特足的顾钟瑜踩在夫郎双腿上,明明蹦不起来,却还是不停地蹲下起来,担心她摔下来,贺瑾怀只好全程驾着她的小身板。一日,从门外回来的顾念见了,忙把她接过来抱在怀里,拧了下小鼻子,“娘不在,你又不老实,我可告诉你,要是累着爹爹,就把你送到爷爷那儿去,让你几日见不了爹爹。”

听不懂抱着自己的人在说什么,但不同于爹脸上的神情和语气还是让顾钟瑜吓得哭了起来,在里间整理东西的贺瑾怀走出来,顾钟瑜一见他,哭声愈加响亮,张着两只小手要爹爹抱。

“好了好了,不哭了,爹爹抱。”贺瑾怀抱着她边颠边擦她脸上的泪,等她哭声小了,贺瑾怀才理顾念,嗔了她一眼,“就刚抱一会儿,她就哭成这样。”

哄了好久,顾钟瑜渐渐停止抽噎,脸上露出了笑容,而抱着她颠了许久的贺瑾怀,双臂已经酸到快抱不住她,顾念终于不再装透明,走过来替夫郎分忧,掐着顾钟瑜的腋下,将她高高举起来,离开亲爹怀抱而扁嘴的小家伙立刻悬在半空中咯咯直乐。

这样举起放下的持续了好半天,任顾念是个练家子也吃不消了,抱着她在院里走动,走累了就躺在树下的摇椅上,让小家伙坐在自己小腹上,双臂稳稳扣住她,刚开始顾钟瑜还能兴致高涨地给面子乐会儿,但时间久了,便觉得无趣,又皱着一张小脸望向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




69

69、第六十九章 。。。 
 
 
天气慢慢转暖,许多压在箱底的衣服需要拿出来晒晒太阳吹吹风,原本这事不用他亲自做的,但昨天肖柳让阿德传话给弟弟肖杨,说是家里有事,让他赶紧回去一趟。他这一回家,佟新悦身边没人伺候,贺瑾怀想了下,索性他这边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便派草青去那边照顾几天。

齐整的衣服叠放在一起,抱着出了屋,下意识地往树下看了一眼,见顾钟瑜正巴巴瞅着他,笑道:“先让娘抱着,不许闹,爹一会儿过去。”

顾念洋洋得意地挑了下眉,“看到没,你装可怜也没用,我夫郎是向着我的。”
“啪”的一声,一只小手落在顾念脸上,生生给她打懵了,呆呆地望着打人的人,却见小家伙生气地嘟着嘴,还气呼呼地扭过脸,看也不看她一眼。

顾念让她看着自己,神情严肃,“你再打一下试试。”
“啪”地一声,又一巴掌落在脸上,顾念觉得这丫头被宠坏了,深深觉得养不教母之过,腰腹用力,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完全忘记顾小包子还不会说话,一本正经地教育她,“道歉。”

被她凌厉的气势吓到,顾钟瑜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成功把亲爹招来。趴在贺瑾怀的肩膀处抽噎,可怜兮兮地小模样让亲爹心疼地瞪了亲娘一眼。

顾念往后一躺,望着枝繁叶茂的树顶,因为这丫头,都瞪我几回了……“我不在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动手打过你?”
“什么?”
“这丫头,方才抽了我两巴掌。”
贺瑾怀噗地一下笑出声,“没有,不过你对她做了什么惹她动手的?”
“我今天就是狠狠揍她一顿,她也不能对我动手。”说完,顾念起身,把身后晃动不止的躺椅扶好,“你坐这儿哄她,我去把剩下的衣服晾起来。”

把夫郎晾到一半的衣服拿起来,用力甩了几下,随后挂在搭建的竹竿上。全部搭完后,满意地拍了下手,眼睛从衣服与衣服之前的空隙里看到那边玩闹的两个人,顾钟瑜已经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顾念转身走回到屋里,把顾钟瑜睡觉的摇篮拎了出来,丢在贺瑾怀旁边,“让她睡在里头,这么抱着太累了。”
顾钟瑜一见到摇篮,便扒着贺瑾怀不撒手,生怕自己会被放在里头。顾念伸手要去抱她,被她生气的挥开。
从来没这么被下过面子,但鉴于夫郎在身边,顾念也没敢抓着她胖揍一顿,只是幽怨地望着贺瑾怀。

一大一小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贺瑾怀低头跟小家伙商量,“爹等下要去爷爷那儿帮阿瑜多做几件漂亮衣裳,让娘陪你玩儿好不好?”
顾钟瑜不会说话,但顾念会,当即强烈反对,“不好。我在武馆忙活一上午,也比照顾她一会儿要轻松许多。”

“她这会儿精气神正好,不晓得折腾到几时才会困,她跟在一旁待着,我跟爹根本做不了活,你带她去街上转转,午饭时再回来,好不好?”

“好吧。”无奈地应了夫郎,堆上一脸的笑,冲顾钟瑜拍了拍手,“来,娘带你去街上买糖。”
顾小包子看了眼贺瑾怀,脸上的表情明显在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抵不过甜食的诱惑,抬起小胳膊,被顾念抱着出了门。

到了街上,人头攒动,顾念小心避开人群,生怕挤到怀里的人。晴空万里,街上偕同闲逛的年轻人比比皆是,顾念停在一个小货摊前,拿起一个小巧的拨浪鼓在她眼前摇个不停,在她双眼放光时把拨浪鼓又放回了原位,不顾她呜呜地闹情绪,抱着她往前走。

突然身后传来清晰地拨浪鼓声响,顾念转身一看,惊诧道:“唐大夫?”看见她肩上的包袱,“您这是要去哪儿?”
唐愿摇了摇手里的拨浪鼓,逗得顾钟瑜咧嘴直笑,这才直起腰身,“不去哪儿,从疫村刚回来,这会儿是要往家去。”

同一天从疫村离开,唐大夫却比她们晚到了好几日,望着风尘仆仆的人,顾念笑了笑,“一路舟车劳顿,唐大夫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也好,顾大夫有时间,不若到寒舍坐坐,虽无好酒可招待,但书架上的几本破旧医书,想必顾大夫不愿错过。

平生无甚嗜好,碰到医书走不动道算是一个,顾念点了下头,“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那唐某先告辞了。”唐愿拱了拱手。
“慢走。”
唐愿走远,顾念才想起未问她住址,这样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拜读下藏书,沮丧地继续往前走。抱着顾钟瑜在街上东走西逛地晃了一个上午,午饭时才转回家。

刚一进家门,贺瑾怀便起身走过来,接过妻主怀里已经睡着的小家伙,见她睡得香甜,转手递给草青,“带小小姐回房睡。”草青抱着顾小包子走远,他才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替顾念拭了下额上渗出的细汗,“累坏了吧?”

顾念笑了笑,“还好,就是饿了。”
“再等等,厨房那边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好了,我先帮你倒杯水。”转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顾念浅饮了一口,“爹呢?”
“回房歇息了,午饭好了再让草青去喊爹。”
顾念点了点头,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等我把一些事处理好,带你到荆州城去看萱儿。”

不确定要找的人是否已经从外地回来,顾念某日按照汤月给的地址跑了一趟,简陋的大门敞开着,顾念迈上台阶,立在门前轻扣了几下门环,院内传来沉稳的声音,“请进。”

踏进院门,院内的景象入眼,满目都是青绿的药材,顾念走到药圃旁边,看站在里头的人弯腰洒水,劳作的人头也不回,闻见身后人腰间锦囊里熟悉的药草香,道:“顾大夫稍等,还剩下这半桶就浇完了。”

此时,顾念才从声音里判别出,这人竟是唐大夫,不由心惊,“冒昧问下,唐大夫的全名是?”
“唐愿。”
从佟新悦口中所了解到的唐愿并不完整,只晓得对方身手不凡,不然当年也不会在镖局里做事,更不会有后来在押镖途中坠入崖底生死不明这件惨事发生,但眼前这个儒雅的女子,没有练武之人的戾气和霸道,若非亲耳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姓,顾念实难相信她是自己要找的人。

唐愿不明白为何顾念的神色有变,她自踏入青河城便查了所有与佟新悦有关的人,自然知道了顾念的身份,但眼下,她并不知道顾念已经从佟新悦那里知道了她们的故事,只单纯以为,顾念是来借读医书的,领着她往堂屋走,“书案上那几本书快被我翻烂了,你若是不嫌弃,尽管拿去研读。”

“不会,”顾念紧随其后,试探性地问道:“唐大夫孤身一人委身在此,平日里也无知交好友常来常往,不觉落寞吗?”
“习惯了,不比你们年轻人,偏爱喧嚣热闹。”

落座在屋内的圆桌一侧,手指摸了下桌面,“唐大夫一个女子独处,居然也能将房间收拾的干净整齐。”
捧着书面有些破旧的几本医书,唐愿笑了笑,“都是内人生前交代的,他而今不在,我自然要照顾好自己。”
“唐大夫有夫郎?”

“我这把岁数了,自然是成过亲的。只五年前,夫郎因病过世,我才重新回到这故地。”唐愿说着,思绪飞回到多年以前,“大概二十多年前,唐某也是你这般年纪,年少轻狂,原本是想当个快意江湖的侠客,却终究因为这里有了牵挂,便扎根于此,寻了个好糊口的活。哪成想,却在押镖途中遭遇了匪盗,不慎坠入崖底。幸而崖底是湖,才侥幸不死,只醒来,便记忆全无,也是那时,遇见了我夫郎,他尽心照顾了我五年,我还是未能想起自己是否还有家人,索性也不再多想,安心在湖边住了下来,一年后我俩成了亲,次年生了一女。”

“后来呢?”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能过到终老,岂止造化弄人,五年前,他得了病,药石罔医,也是那时,我女儿嚷着要去外面寻大夫。我就是大夫,他的病我知道……所以就把她锁在了屋里。后来,她爹去世,她恨我,在守灵的那天晚上,打晕我独自一人跑了出去,我在家等了她三日,说来也巧,那一棍下去,竟将我弄丢了的过去打了回来。养好脑袋上的伤口,我留了书信便离开了,转眼这么多年,我不曾再见过她。”

“那年的书信,你说了什么?”

唐愿看了她一眼,“顾大夫似乎对我的事特别感兴趣?”
顾念尴尬地笑了下,“只是家姐喜爱撰写话本,我有时也会帮忙搜集故事,若是不便透漏,顾某便不问了。”
“那倒不是,都是陈年往事,没什么不便透漏的,我只是怕你听了会闷。”
顾念摇了摇头。

“其实信里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她我恢复了记忆,要离开那里,去寻被错付的故人。那封信她是不是看过,我到现在都不确定,也许,她离开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一壶茶饮尽,在整个聊天过程中,顾念充当着倾听者的角色,只偶尔才会开口搭上一句。在这不短的闲谈中,顾念已然确定了对面坐着的人便是爹苦思多年的故人,只她并没有将所有话摊开,因为不论她心底如何同情二人的遭遇,都抵不过爹是顾府的侍君这个事实,身份摆在那儿,世俗与礼教,都是不能逾矩的。

辞别唐愿的归途中,顾念一直在考量是否要安排爹跟唐大夫见上一面,不论如何,昔日互许余生的二人,在命运的操控下,东西各奔,都是值得同情的。一直到家,她还未在怜悯和礼教间作出选择,歪躺在床榻上,轻叹了一口气。
贺瑾怀坐在床沿边上,拉着她搁在自己额上的手臂,却被她用力搂在怀里,闷哼一声倒下,“你怎么了?”
手指缠绕着他柔滑的长发,旋即捧着他的俊颜,“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顾念说出那话时,面上的神情不像是要简单的口述一个故事那么简单,贺瑾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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