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艺嘛。不过这孩子也真是聪明讨喜,一学便会,一点即透,这么个玲珑的人儿,我猜想日后的花魁真是非他莫属了。
白驹过隙,日子过的飞转,当时那小小的孩儿,已经是楼里的新一任的花魁。
楼里是有不少小倌眼红嫉妒,也有不服向他挑衅来的,那孩子性格温润如玉一般,待人更是温和善良,那里是那帮小倌的对手,更有甚者来到我这拿腔拿调的告状,我对此都是一笑而过。
我是有私心偏向那孩子的,让他做这花魁,一方面他就是才貌双全,实至名归,别的小倌闹归闹终究是比他不了;另一方便,我想他做了花魁,境遇会好过些吧,毕竟为奴的日子太过凄惨,饶是那孩子从小乖顺听话的不得了,仍是少不了无缘无故的打骂,与其他小倌下人们的欺负。
至少,他可以讨好恩客们,讨些零碎的赏钱,给他爹爹买点好药医治罢,虽然不能保证每位恩客都能怜香惜玉,但至少对我琼林楼的花魁总得给些面子,不能玩的太过吧。
最后,这琼林楼花魁的位子也不是任谁都做得来的,楼里的勾心斗角一直不断,我不去深究,也是希望更好的锻炼他们,毕竟干我们这一行的,单纯的像一汪清水一般是不行的,那孩子就是太过单纯善良,从小到大,被欺负被骗吃亏挨打多少次,仍不长记性,也是时候让他好好历练了。
但是,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也许,这对于那孩子就是一场劫难。
本来,作为妓子能遇到良人,离开这烟花之地从良是最好的出路。
那孩子能遇到这样一个有身份有地位,又一心想收了他的人,我也替他高兴……
也许这孩子真是命苦,不仅失了身还被抛弃。我隐约觉得那不是场意外,但究竟是谁做的我也不知道。
其实许多人会猜是我做的,毕竟花魁让人赎出去,作为老鸨的我会亏很多银子,我应该不愿意轻易放他走才是,可是我却是真的希望那孩子能有个好归宿的……
再来不是我不想帮他们父子俩,奈何总是没多久,就会有人来到我身边,与其说是给我帮忙,不如说是监视我。
之前走了个个叫小锦的小侍,现在又来了个叫小秋的小侍。我也不敢给那孩子好脸色看,无论他做得多好,都不会得到任何赞誉,等待他的只有冷脸与责骂。
许多关于林氏父子的贴身的事,也都由他们去做。不用看都知道他会怎样恶劣的对待他们,只
是小秋也那么恨他们父子么?
我能做的也只是偶尔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地派人照看下那孩子,怎么说这么棵摇钱树不能白白浪费,即使不是花魁了,买他做那种事也是能赚许多银子,不管是不是用
血泪换来的,总不能没得赔上我多年的培养不是。
唉,这就都是他们的命吧,怨不得我呀。
苏薛。婚约+番外——薛采
“辰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婚事你也该上上心了。你自小和这苏家定下的亲事,来年也该完婚了。”薛府寝室里,程氏边依着下人描眉画眼,边对来请安的儿子薛亦辰说道。
“爹爹,孩儿还小,不想离开爹爹……”亦辰央在程氏身边撒娇道。亦辰自小就知道,他与苏家小姐自小就有了婚约,虽不是指腹为婚,事实上却比指腹为婚还为早就定下的婚事。
“休得胡说,哪有男儿家不嫁人的道理。只是你年纪尚幼,也太过单纯,不知道坐不坐得稳这正夫的位置,留不留的住这妻主的心,镇不镇得住以后妻主的三夫四侍。”程氏很是担忧与心疼道,他深知这男子要是得不到妻主的心,这处境会有多么凄凉,即使是正夫之位又有什么用,他当年吃的苦头,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自己的覆辙,过那种独守空房的心酸日子……
“爹爹平时教孩儿的,孩儿都谨记在心呢。”亦辰很是自信道。
“那倒要让为父看看辰儿治下的手段了。”程氏一笑,忽又谨慎道“可是辰儿,你仍要谨言慎行,这苏家虽是个商家,但其长女苏澜乃安国将军,更是娶了淮王爷的独子荣溪殿下。”
“孩儿明白了,爹爹放心罢。”亦辰点头道。
程氏慈爱的看着身边的儿子,暗自心下想了很多,为儿子安排好一切。
彼时林家落难,子平也住在薛采家,他们两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自那时起,苏薛两家就定下了儿女亲家,陈嘉与林子平更是要好的兄弟。后来,苏藤继承家业经商,薛采十年寒窗考取状元,已是多年后的事情,十几年没见面的老朋友在都城再次相见。
苏薛两家家主决定履行子女的婚约,正式结为亲家,便将亲事定了下来。但是当时只是苏藤与薛采见面商议子女婚事,陈嘉与林子平不曾在场。苏藤也当然不知道,昔日的子平弟弟早被连人带孩子赶出了薛家,只当亦辰是林子平的孩子,便愉快地答允了婚事。薛采也只是寻了借口说林子平身子不适,不便相见,自己也再纳了左相之子程蒋为正夫。苏藤原本也很惊讶,但也知道薛家老正夫家教森严古板的可以,可能是容不得女儿的正室是个病怏怏的男子,犯了七出,遂主张薛采娶了程蒋吧。苏藤也很无奈摇摇头,心下为这个叫做的子平弟弟抱有几分同情,曾经她也是看着薛林二人从相识相知道相爱而定下终身,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这男子地位也真是卑微,更决定要好好疼她家贤惠的好夫君陈嘉……
同时,在这边苏府大宅里
“纯儿,你也算个成年人了,随所爹爹不该干涉你,可是你如此留恋烟花场所,终是不好。再者你不久就将要成婚,亲家那边已经很不高兴了,毕竟人家也是官宦世家,你如此做端是丢了人家的脸。”苏家正夫陈嘉严肃中透着和蔼与宠溺。
“是啊是啊”苏家家主,苏纯的母亲苏藤不怒自威,随声附和道,“当日你是如何去的琼林楼?”语气中颇有不满。
“是刘爹爹告知孩儿如是的……”苏纯看着这对父母。
“是泠儿啊,妻主,泠儿他也是好意,咱们纯儿自小也没人教予这些,泠儿才会让她去的。”陈氏转身对苏纯说道“你若一心喜欢那妓子,收回来做个小侍也就罢了。”
这刘泠是苏藤的侧夫,平素也是个安静的人,与妻主诞有一子,也正是苏纯的弟弟苏墨。刘氏安分守己,对正夫陈嘉更是知礼数,他们二人也算情同兄弟一般,相互照应。陈氏的三个女儿,苏澜,苏纯,苏夕也是对这位刘爹爹敬如亲父,刘氏更是待她们如是己出。苏家七口日子过得也是其乐融融。
苏纯对于这苏家自小定下的亲事,本就不甚了解,自己又不认识薛亦辰。这里虽然是女尊,吃亏的不会是自己而是那男子,心里还是会对这封建的父母之命感到排斥,毕竟自己也是受了多年二十一世纪的教育的。况且,她要娶的是一个从未谋面活生生的大男人,只听得爹爹说故,薛家的这位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惠,更是个能相妻教女的好夫郎。
她想想自己已经代替了人家的女儿,也应该尽孝心,不能让这对父母担心难过,也就没再说什么,可是她心里总有一抹清瘦而柔弱的男子的身影,挥之不去。
番外——薛采
如果说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是林子平。那么,我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他。
我用了将尽二十年的时间,也不曾找到你的下落……平儿,你在哪里?你带着孩子去了那?你过得好不好,还有,我们的儿子,他好么?是我们的儿子,是我薛采的儿子。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误会了你……当他们言之凿凿,拿着证据来到我面前,我真的不知所措,我很震惊,也很伤心,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我是真的很爱你,所以,更容不得你的不洁,和不是我的孩子。所以我躲去朝堂,忙于国事甚至到邻国办事,只是想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想清楚这一切该怎样才好。可是,我爹爹他一生为薛家操劳,容不下薛家有半分污点,我不在,他就做主将你赶出了薛府。想你一个弱男子,要怎样带着孩子生存下去,我甚至不敢往下想……是我对你们的不闻不问,造成了今日这个的悲剧……平儿,确是我负了你,可当我弄明白一切的时候,你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
你不在的日子里,没有一日我放弃寻你回来,可是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我要去哪里寻你?
……
在子平离开后,我日日的落寞与寂寥,成天借酒浇愁,再也不顾朝堂之事,街头巷尾都在对我议论纷纷,爹爹他更加迁怒子平,说我为了一个男子而失魂落魄。然而我身边,总有那么一个男子默默的陪伴,我醉酒他半夜做醒酒汤喂我,我淋雨发烧他彻夜服侍在我床边,无论我忙公事到多晚,他总在夜里为我留一盏灯。我开始发现身边还有这个叫程蒋的男子,他虽是我的正夫,但当日我依了爹爹的意思,娶了她左相的儿子,我却从未拿正夫之礼待他,我对他亦是亏欠良多。可每次见他总是一脸笑意道,没关系妻主我等着你,这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已经负了一个林子平,不能再负了眼前这个一心一意等我的叫程蒋的好男子了,他是那么的贤惠与体贴,男人身上该有的,女人想要的,他身上都有。于是,我便把对林子平的好,满腔的爱一股脑统统给了程蒋,让他真真正正做我薛家的正夫。
虽然每次梦醒,总会为平儿的事心伤,久而久之平儿化作我心中永恒的痛,总在过往的回忆里流连,我曾有个儿子叫做亦轩吧……
后来我就和蒋儿有了我们的女儿薛舒,不久又有了一个儿子薛亦辰,这一双儿女,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天伦之乐。也许,他们的到来会渐渐抹平我心中的伤痛吧……
这样的日子在回忆与现实中过得也算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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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是机缘巧合我再次见到了我儿时的伙伴苏藤,如今她接管了苏家的家业,经商这些年下来,早已成为京城里屈指可数的富商,看到她今日的成就,我也很为她高兴。
我们聊了许多,便聊到这儿女之事上,记得小时候她与陈嘉弟弟,我与平儿许下诺言若将来有了子女必结为亲家。见她问道我与平儿的事,我心里无奈的苦笑着,没敢告诉她平儿早已被爹爹逐出薛府,至今带着孩子下落均无我亦是寻了多年未果,我只能寻个理由扯谎搪塞她我再娶了左相之子做正夫罢了。
这结亲之事本该是我与平儿的孩子嫁给苏家的女儿,可如今他们父子下落不明,就只能让亦辰嫁过去了,其实那个儿子嫁过去我都放心,苏家虽是大家,但我自小便与苏藤是好友,她的正夫陈嘉更是百里挑一的兰心蕙质,待人也极为宽厚,定不会亏待了亦辰的。
而我却本以为平儿的事会随着时间的消弭儿淡去,可如今再次被苏藤问起,依旧勾起我心底的隐痛……
梦靥。师傅
身上的刑伤,腹内的剧痛,叫嚣不迭的饥饿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亦风本就羸弱而亏空的身体。他一个人被吊跪在被称作静思室的刑房里整整一夜,疼痛迫使他不得不清醒的药效才刚刚过去。许久得不到良好医治的血口被反复撕裂,伤口早已感染,这使亦风发起高烧,意识渐渐趋于模糊。
他才能渐渐陷入昏迷,偷来些许喘息休息的时间。梦境中却也并不曾好过,他梦见自己被客人用各种玩意肆意虐待着他的身体,他已是疼的死去活来,尽管他努力乖顺的配合,却不能换来半点怜惜。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早已放弃自尊与屈辱的他,仍是痛的说不出话来。
朦胧间,他仿佛依稀看见了苏家的二小姐,谪仙般站在那里,笑得那样美好。他撑起自己肮脏而残破的身体,一点点缓慢而费力地爬向苏纯脚边,试图得到她的垂怜。
他用最卑微的跪姿伏在苏纯脚边,可看到的是苏纯皱起的眉头,他心里一寒,原来二小姐也是厌恶自己身上的丑陋与肮脏么。自己竟天真的一心以为终于有人会怜惜他,在乎他,可是那一切并不是真的。自己生来就下贱,对于男子最宝贵的贞洁,他更是早早就没有了,还被数不清的女人,用各种残酷的手段凌虐过的身体,他是被疼痛折磨昏了头么,怎么敢去贪恋二小姐的美好。他不配得到任何照顾,没有人会在意他,所有人都讨厌他,嫌弃他,无论他做的再努力换来的都是打骂,他珍视的一切,永远会被人硬生生撕碎,他没有权利去奢求被关心,被体贴,被谅解与被温和地对待……
也许,他身上的痛楚远不及心里的苦,他除了爹爹再没有人愿意理他这肮脏下贱的东西,他只配做最脏最辛苦的活计,只配在女人身下被欺凌。他甚至不知道除了爹爹,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除了身上的痛苦,就是心里的苦楚,永远没有尽头,承受这一切,应该是他生来就是为了赎罪吧,他得到的就只是冰冷的语言,残酷的打骂,残忍的折磨……
苏纯同往常一样,来到琼林楼,照例点了亦风的牌子。可今日却与往常不同,云然再三推搪,几次想劝苏纯换换口味,楼里的小倌多着是,不就亦风一个做得来。
然而苏纯却觉得不对头,以往无论亦风伤得再厉害,只要能动,就要来接客,这次云然百般推辞,到了手的钱哪有不挣的道理,莫不是亦风出了什么事?她心下一颤,自己才几日不见亦风,便这般为他担忧。一连几日,她脑中尽是亦风如花的笑靥,笑容背后的几分凄楚,她看在眼里,强颜欢笑的无奈她亦疼在心里。
苏纯放下银子,冷笑道:“这便是你琼林楼待客之道?拿了银子却不见人么?”
云然面露难色赶紧满脸客气道,“苏二小姐,这亦风今儿个是真的不方便接客,要不您换个人罢,您若不便过几天再来找他便可。”
“你们这是买东西的么?今天银子放到这,我一定要见着亦风的人!”苏纯厉声道,随即看了鸢儿一眼。
“这……也罢,那二小姐便上去看看吧,但是亦风今天可不接客……您且稍事休息,等片刻……”云然见事态严重起来,忙妥协道,边说边悄声叫身边的小厮,将还吊在刑房中的亦风速速送回楼上去。
待苏纯来到亦风的房里,看到亦风昏迷着蜷缩在门边,全身滚烫且一丝,不挂,狰狞的布满血污,仿佛刚从刑房被扔出来一般。
苏纯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赶忙想过去将他抱起,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