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优秀的细作,也抵不上汐妍的一根头发,他自然是舍得的。
此刻,皇玄凛俯视堂下那早已昏过去的姿婀娜的绝色佳人,凉薄的凤眸里半点犹豫也无,点起药鼎里备好的迷香。
林九幽将薄如蝉翼的匕首放在灯火上熏烤了片刻,待到合适了才将其奉上。
皇玄凛接过匕首蹲下来,手起刀落便在那女子嫩滑白的手臂上滑下深深的一道痕迹。
剖开肌理,寻到经脉,皇玄凛细看其走向、粗细,甚至它们互相牵连交错的方式。
看了好一会儿,半眯的眼眸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给这女子敷上药,只待半之后的恢复,若是无碍,妍妍的手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并未将那女子的经脉损毁,只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其中的细微精妙。
陛下高才,过目不忘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这下只要看看恢复之后的手臂会留下什么不妥即可。
“当”匕首被抛到地上,陛下起,头也不会道:“给她缝起来,带去静室,敷上生肌草,明早若是无恙再带回来。”
*
翌,陛下罢朝了。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他不想上朝,所以就罢朝了。
昨陛下离开后,汐妍便醒了,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打了一肚子的腹稿等着他审问,可直等到第二起也没见着人。
想去玥默璃的院子看看小熙,还没走出房门就被神出鬼没的影卫拦了下来,于是她明白,她被关闭了。
瘫在椅子上,瞅瞅袖子里被绑成捆线猪脚一样的右手,又瞧瞧窗外的雨天,叹道:“唉……真是无聊啊。”
“这才一天就闷了?”一道淡漠的嗓音悠悠传来。
汐妍原本就不太喜庆的脸僵了一下,又立马堆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昨晚去哪了?不回来也不说一声,害我一宿没睡。”
一进屋就瞧见她玩变脸,陛下心下不哼哼道,还能去哪,小熙追的那只冥蝶飞出了皇宫,我不得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汐妍笑靥如花,心头却是在想,一晚上都不管我,该上朝的时辰现,肯定没什么好事。
父女二人对视僵持,一旁的林九幽只得咳嗽一声,冲汐妍道:“你皇叔没空,陛下来给你治伤,还愣着做什么,躺上去。”
汐妍这才想起自己的右手还废着,醒悟过来赶紧谄媚笑道:“父皇这么忙还得心我这点小伤,我很惭愧啊!”
昨晚暖薰就将要剖肌续脉的事儿给她说了,还灌了她几大碗补药为今天的手术做好准备,只盼高才的陛下能够妙手回。
陛下见着汐妍那副硬扯出来的笑容就不爽,也不啰嗦,径直开始准备动手。
他那冷淡的神色弄得人心下惶惶,磨磨蹭蹭半天,汐妍终是挪到了他跟前。
看着她那副忐忑的摸样,陛下就止不住心头的火气,指着他的龙,生硬道:“躺下!”
汐妍刺溜蹿上,乖乖躺下。
“袖子。”陛下也不多话,只拿眼神示意她自己动手把袖子撩起来。
汐妍犹犹豫豫许久,脸上那硬扯出来的笑终是垮了,哭丧着脸,哀求道:“咱能不治吗?”
轰隆隆,细雨下了许久,一声惊雷,窗外的雨势顷刻间就莫名大了,瞬间变成了瓢泼之势,哗啦啦的声响衬得屋内死寂一片。
陛下坐在边,连动作都。。。
不带半分停滞,专心致志地选用合适的金针,眉宇之间依旧淡淡,黑如鸦羽的长睫遮住了眼眸,让人看不清其中意味。
汐妍以为他没听清楚,小心翼翼地瞧着他,低声央求道:“父皇,咱别治了吧……”
陛下这才抬头,面颊侧过少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理由。”
汐妍咽了咽口水,目光闪烁,一手揪住锦被拧绞了半天,最后嗫嚅道:“人家怕疼嘛……”
“哦?”陛下斜挑长眉,这一个字吐得意味深长。
听他除了那个“哦”字便再也无话,汐妍本不以为然,可时间久了,心头也渐渐揪成了一团。
十分小心地察言观色却又并未发现异常,于是她斗胆继续道:“这点小伤其实算不了什么,我敢保证最多一个月就会自动恢复。再说,剖肌续脉这等大手术就算没疼死我,也必然能要了我半条小命啊。”
“我会让你疼死?”陛下蹙眉,面色依旧淡淡:“你的保证我还听得少么?又有哪一次因为你的保证让我省心的?”
汐妍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陛下不再跟她废话,坐到她边,抽出一根金针,准备动手。
汐妍只得遵从,挽起袖子,任他宰割。
“躺好。”见她将头搁在自己腿上,陛下眼角一跳。
“不要!反正又不妨碍你,让我躺一下有什么关系。”侧了子,脸贴着他的大腿,心想要是疼得受不了,就一口咬下去。
陛下哪有不了解她的道理,将她的子掰正,严肃地警告她:“老实点,你要是敢咬,我就把你的嘴封起来。”
委屈地瘪瘪嘴,怕他这会儿失控来个说到做到,汐妍不得不老实。
剖肌续脉,只想这四个字便知其中苦痛。
不久前还因为疼痛拒绝手术的某妍安静躺着,任陛下动作。
刀口在臂上游走,痛极。
她额头上皆是汗水,暖薰不停地帮她擦拭,却在锦帕离开时又见到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陛下目不转睛,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盯着她的伤处,双手灵活地动作着。
汐妍两眼瞪了老大看着他,过了很久,才颤声道:“受不了啦……好了没?”
陛下冷冷瞅她一眼,见她疼得嘴唇都青了,到底还是心疼得紧。
“受不了就叫,怕什么?”看她忍得万般辛苦,他皱了皱眉头。
汐妍勉强笑了一下:“我要是叫起来……受不了的就是你了。”
陛下瞥着她:“你可以试试,看我受不受得了。”
“啊!”汐妍突然惨叫起来,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那她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不给咬,折磨一下他的耳朵也算捞点利息。
“啊!呀!哎!嘿!噢!吱!呃!嗷——”她扯着喉咙乱叫一通,嗓子都喊哑了。
陛下含笑点头,捏着一根金针在她眼前晃了晃:“叫得还不错,很动听,继续。”
那天上午,没有人敢靠近卿凰宫正,有不明真相的八卦路人暗地里激动不已,根据那引入遐想的叫声,十分有才的自行补脑——
没看出来啊,看起来清心寡的陛下,神仙般的人物,大白天的,居然玩这么重口,好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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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不纯洁想歪的孩纸,自己面壁去。
☆、094 装什么小清新
冥蝶事件告一段落,之后的半个月,汐妍被软在卿凰宫正养伤,陛下每天按部就班忙他的国家大事,为一年后的退位积极努力的工作。
尤其是这几陛下特别忙碌,东临国与庆国同时来访,名义上打着和谈的旗帜,至于真正的意图嘛,陛下心里有数,令赫连绝负责招待事宜,因和谈队伍里有几位金枝玉叶的公主,陛下也给昭阳委派了任务,反正她一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发挥点作用,同她夫君一起负责接待工作。
省得她一天有事没事就去找默璃的麻烦,小熙不愿意回护龙山庄,要赖在默璃边,她就拿默璃出气。
陛下目睹过几回三人对阵的场面,有一次昭阳指责默璃同志老牛吃嫩草,拐她家宝贝女儿,默璃同志也不生气,只淡淡地说:“腿长在她上,她不愿意跟你回家,关我什么事?我院子的大门开着,有本事你把她拎走,我求之不得。”
昭阳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我要有本事把她拎回家,还跟你废什么话!
老娘说不出话来,女儿也不说话,小熙直接往他上一躺,翘着二郎腿,不走就是不走,赖定了。
默璃同志也不好把她扔出去,昭阳看小熙这样,又同往一样,气势汹汹的来,梨花带雨的泪奔而去。
陛下觉得,眼下给昭阳找点事做,一方面是给默璃减轻负担,另一方面让她调剂一下心。
等她绪稳定下来,陛下思量着找个好时机给她讲讲女儿大了,不能长期储存的道理。
女儿迟早要嫁人,默璃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小熙也非他不可,昭阳若是非要做那打鸳鸯的大棒,陛下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汐妍的想法,汐妍的回答颇为隐晦,也颇为高妙:“如果有人非要把我从你边带走,你会是什么感受?我心肠很软的,最是看不得有人不能终成眷属。”
陛下悟了,这事儿他不能坐视不理,当然,他也不会一味偏帮默璃,有必要让他纠正一下某些缺点,比如生活作风,虽说是练功,可他的女人委实多了些。
小熙这样的女孩子跟妍妍一样,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清楚地记得,妍妍曾经说过,迟早把他后宫的女人全给铲平罗。
与其让她动手,还不如自己来,争取一个主动认识到错误的好态度。
同理,默璃也该这么办,侍妾嘛,比后宫的女人好打发多了。
这天下朝之后,陛下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经验,随即招玥默璃来御书房谈话,开门见山:“小熙现在住你哪儿,你稍微收敛一些。”
“收敛什么?”玥默璃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
陛下难得地叹口气:“熙丫头年纪还小,你别太过刺激她。”
“我有刺激她么?”玥默璃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你后院那么多女人,还不算刺激?”陛下眉头一蹙,取了一本折子翻了翻,明知故问,当我很闲是不是?
对于女人多这一点,玥默璃慢悠悠地抱怨了两句,认为他这只是一般大户人家的标准,然后又慢悠悠地说:“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闲,这么点小事还要亲自过问?”
陛下抿了抿唇,慢慢地将奏折放下,看着他默了片刻:“小事你不听,那就说点你听的大事,汴州爆发瘟疫,你同璟羲一道去看看,三后出发。”
玥默璃嘴角一抽,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瞧着他也默了片刻,点头说了一个“好”字,起,翩然离去。
陛下轻轻摇了摇头,汴州倒不是非要他去,只是妍妍见不得他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昨晚念叨着要是他态度不端正,就给他点苦头尝尝。
真是不可教也的孺子,将他的好心当成好管闲事,陛下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是记恨上了。
汴州之行算不上吃苦,但只要能让他不舒坦,陛下心里就舒坦些。
陛下英明,算得极准,被发配去汴州,某人确实很不舒坦,这些子他哪儿也不想去,你若要问他原因,原因自然是玥楼主绪低落中。
自立秋,天气就没好过,帝都雨绵绵,玥楼主是讨厌天的,虽然他也不喜欢艳阳高照,但是相较于霾的天气,响晴似乎能教他不易绪低落。
要是只有天气这一条,玥楼主也不至于心十分不好,毕竟天有晴这是谁都挡不住的,最重要的是:那死丫头赖着不走,霸占了他的房间不说,还霸占了他的,鸠占鹊巢,一点规矩都不懂,害他只能迁去西暖阁。
确然,他那张睡了二十七年的是有些特别,尤其是用来疗伤或是练功,皆是事半功倍。
但是,他十分清楚一点,照着小熙的体质,解毒之后修养几又是龙精虎猛。
而现在呢?她偷偷将馨儿熬的药倒去园子里浇花,在璟羲换药走了之后自己拆了纱布把药粉洗了,还整天病恹恹地跟他装傻充愣……实在是不像话!
知道她是不愿意回护龙山庄,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
如今他打的主意便是:管她耍什么赖、闹什么别扭都不去理会,只需让她服下瑨羲配的最后两剂药就将她绑回护龙山庄,这两天也不会搭理她,不在她跟前她自然就会消停。
这般想着,玥楼主回到他的临时居所西暖阁,耐下心来给小熙熬药,馨儿熬的药早上被她浇花了,小丫头说了,不是他熬的药死也不喝。
反正这院里的人也伺候不了她,去汴州之前早早把人打发了,在护龙山庄她至少不会闹别扭绝食,他去了汴州,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做什么?
玥楼主亲自出马将药熬好,想到必然会药到病除,可谁知道才让他院里唯一的男管事牧河将药送过去,小熙便不好了:一碗药灌下去,她两眼一翻,晕了。
牧河急急跑来通报,气喘如牛:“熙郡主晕了!”眨眼间,面前的楠木交椅上就什么也没有了,他家楼主已然是走了。
玥楼主去哪儿了?这自然是不消说,在他自个儿房里正和熙郡主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晕了吗?”忘了戴面具的玥楼主站在前,看着躺着的那人眼神活像见了鬼似的。
“刚才晕了,现在醒了。”小熙揉揉不怎么惺忪的猫眼,一脸茫然地回话。
猛地,玥楼主就觉得自己太阳在突突地直跳,半眯着眼睛,轻声道:“这玩笑可是开得太没必要了……”
小熙依旧是一脸茫然,十分淡定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
看着她慢吞吞地从上坐起来,继而装得十分可怜地询问他“何出此言”,玥楼主本已在突突直跳的太阳跳得更厉害了。
半天没等到他的反应,小熙子一歪又躺了下去,顺带打了几个滚,神来一笔地问道:“你这还有别人睡过吗?我也有小小洁癖的。”
突然想起有半年前目睹的那“凶残”一幕,她拽着下的单,问得万分紧张,千万不要告。。。
诉她这张也被“翻滚”过!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玥楼主双手环,一派悠闲,看不出半点生气的苗头。
“还怎么样?!要有人睡过我就在你上浇水,给它里里外外洗干净!”
“你皮痒了是么?”玥楼主语气幽幽。
小熙的气势在他眯起来的挑花眼里弱了几分:“你肯定不会让她们睡这张,她们都不敢进你的房间对不对?”换了种方式,谨慎的探口风。
“嗯哼~”玥楼主不否认也不承认。
不知从谁那里学来的老不正经!小熙睨着他,表示鄙夷:“别嗯哼嗯哼的,老大不小了还撒,寒颤死我了。”一句话让玥楼主黑了脸。
妖孽难道也很在乎年龄?小熙摸了把自己细腻青的皮肤,从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