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凑过来,同样在我耳边小声说道:“风儿,不需要解毒,这是她们自找的。”说完,弯腰向夏至寒做出请的姿势,然后两人双双走出了百花楼。
没办法了,凝这是要干什么?不过,他武功那么高,安全肯定没有问题。那我就不操心了,当下还是赶紧答应古非离的相邀吧,否则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进了古非离的房间,我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脱俗。东西不多,摆放的极其整齐有致。我也不客气了,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才唱歌唱得嗓子有点干了。喝一口,清香绕喉,心旷神怡,好茶。
“林小姐,你那首《凤凰劫》音律奇特,阿离闻所未闻。”古非离率先说道。
我打断他,“离公子,以后叫我叫林风就行了,咱都是熟人了不是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好,林风,都是熟人你唤我‘离公子’恐怕也有些不妥吧。”
我听了有些苦笑,“恩,那离公……那我唤你什么好呢?”
“阿离即可”边说边取出自己的古琴放在桌子上。
“那么,阿离,你刚才提到《凤凰劫》,有什么需要的吗?”我端起茶杯又呷一口,真是好茶。
“如果可以,可否请风再唱一遍,我用琴帮你奏曲。”阿离说着用手指随便拨了几个音。
恩,这个要求不过分,只是再唱一遍罢了。有这么一位琴艺超绝的人给我伴奏,还求之不得呢。
这边我和阿离一个唱一个弹,配合的很愉快。
那边凝和夏至寒之间的气氛可没有这么轻松。
凝和夏至寒出去后,要求和夏至寒单独说几句话,夏至寒遣退了下人,然后凝声音不再刻意掩饰,露出了男人的身份。
夏至寒很吃惊,不过很快恢复平静,毕竟这不是重点,救人才是。可是后面凝说的话,让她彻底愤怒了。
凝说:“那两个人,本来就该死,不要救了。”
但是待夏至寒发作之前,凝掏出了那块青玉印信。在夜里,玉佩一开始发出淡淡的绿光,后来越发明亮。
夏至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知主人来此,未霜罪该万死!”
凝淡淡的说:“行了,起来吧。那两个人不仅要死,还要死的沸沸扬扬,让人们都知道现在京都有一个林风存在。”
“是,主人。那么说林小姐……”张着嘴,未霜想到了什么,但不敢说出来。
“没错,是掌门。”凝回答的很干脆。“以后,你要直接听令于我,但是做一切事情之前,必须以掌门的利益为准。明白吗?”
“明白。”未霜怎么能不明白呢?这是她们从小就知道并且坚定不移奉行的信念。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把事情处理好了去客来客栈找我。”凝说完,消失在夜色中,看着那笔挺的身影离去,未霜挥挥手,招来下人,回庄。
第六章 同席而眠
等阿离作完曲,我便回了客栈,虽然那里是红楼,我完全可以留宿的,但我觉得那样做实在欠妥。
推开房间门,没想到凝已经先我一步回来了。还没有上床睡觉,在下边安静的坐着,一看就知道,是在等我。有那么不放心我吗?我没那么随便的。况且,阿离那人为人淡雅清高,我们可没那么容易擦出火花。
“和夏至寒谈了什么?我可不相信,你是去帮着解毒的。”说着往床上钻去。我是现代人,不会那么封建的,床很大,所以不用矫情的说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床下。只是不知道凝怎么想,毕竟他是这个时代的男人。
“太晚了,先睡吧,明天我再跟你说。”凝说着竟不犹豫的也向床这边走来。
我开口“你?”
凝“你什么你?”
我“你干什么?”
凝“睡觉啊,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我“我知道,但是你好歹矜持一下好不好,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凝敲敲我的脑袋“丫头,睡觉前怎么那么多话,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我双手环胸“我怎么没有,我可是,我可是女人啊”边说我的音量边变弱了下去,女人,在这就是以前的男人啊!唉,男人不都是死不要脸厚脸皮的么?
凝看着我的动作,笑出了声“那你想怎么样?要我下床,还是你下去。”
我摇摇头“都不下去。”
凝“你看你,每次都这样。”
什么叫每次都这样,我们难道经常一起睡?凝啊凝,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有多暧昧啊,受不了,受不了,鸡皮疙瘩呀~!
凝“风儿,你怎么了?”
我闷闷地出声“冷!”
刚说完,凝竟双臂伸过来环住我,把我紧紧抱在他的胸前,我能清楚地听到他的胸膛传来的“咚咚咚咚”的有力的心跳声。
凝温柔的问“这样还冷不冷了?”
我顺势再往里缩了缩“不冷了,睡觉吧。”
嘿嘿,是要睡觉了,再不睡,我的鼻血可就要流到凝的胸口上了。
美美的,暖暖的,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凝已经不在了,我梳洗一下,也下了楼。
这是来京都的第二天,没想到昨天短短半天的时间竟过的那么紧凑,就是比不上山上清净。我颠了颠腰里挎着的银子,没多少了,估计凝那里也快用光了。还得想办法赚点银子,要不客栈都住不起了。以前的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我是青云会的堂主,每次任务的赏金好几年都用不完,何况,我还有份正常的工作,做到主编的位置,也算一白领了。现在真要赚钱,还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风儿,过来,菜要凉了。”听见凝叫我,我迈步过去,赚钱的事先搁置一下吧。昨天晚上吃完晚饭又折腾了那么久有点饿了。
桌上都是我喜欢的菜式,一年的时间,凝已经基本上了解我的喜好了。看着桌子上的菜,心里很温暖。
“你先吃,吃完我再跟你说夏至寒的事。”凝把筷子递给我。
“没关系,咱们边吃边说吧。”在以前,基本上什么事都得放在饭桌上谈,习惯了。
凝很平静的说“夏至寒是我们的门人,已经认主了,名号:未霜。”
我一口饭卡在嗓子里,居然所谓的门人也是顶着两个身份在生活,这和我有点像。不过凝是怎么知道她就是门人的呢?莫非有什么暗号?
凝忙站起来,俯过身子帮我顺气,“见到她们,师父给我们的印信会有反应的。”
我不解“那为什么我的没有反应?”
“因为她是我的士,你也有自己的士,本质上来讲,你的士的武功是比我的高的,但是师父没有说我们各有几个。”凝回到自己的座位,也象征性的扒了几口饭。
“哦,是这样啊。那咱们的士都比我这个掌门的要高,是这样吧?”我撇撇嘴,听凝的口气,这些人肯定都不是一般人,必然很优秀。那我只会一套掌法和一套轻功,这样的一个掌门有什么威信可言呢?
凝看向我“这只是暂时的。”
我一惊,真是肚里的蛔虫啊,我想的什么居然都知道了!把这句话当成安慰,我继续问道“那我们这个门派这么神秘,到底做什么?凝你是知道的,对不对?”我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这样稀里糊涂的当掌门好像有点不称职。
“师父说只是因为存在本身而存在,不为存在之外的任何东西存在。怎么不吃了?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一会儿咱们出去一趟。”凝看我放下了筷子,便问道。
我抬头看向凝“饱是饱了,不过出去干什么?”
“随便转转。”凝把银子放在桌上结账。
“好吧。”我直接答应,闷着多没意思,还是去走走透透气心情能好点。
这次的出行没什么事情发生,只是听见街上不时有人谈论“听说了吗?烈焰山庄的人前几天被人下了毒,夏庄主昨天在百花楼找到那个人了,那人居然不买夏庄主的面子,不肯给解药,结果昨天晚上都死了。”
“是吗?那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放下话让夏庄主去找,又不给解药,这不是耍夏庄主吗?夏庄主财大势大,她都不放在眼里,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呢,不过听说叫林风,本事大着呢”
“是吗?”
“可不是呗,昨天在百花楼技压群芳,还成了离公子的座上宾呢。”
“是这样啊,那真是不简单。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亲眼见上一面,看看到底是个多么出色的女子。”
“是啊,是啊。”
……
我的汗那个流啊,转头看向凝,凝耸耸肩,不理我。那个七息断魂散中毒后,七天之内只是昏迷,不会有性命危险的。但是昨天才第六天那两人就命归西天了,这一定是夏至寒自己动的手,竟然对自己的主人出言不逊,想不死很难。不过这样传我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一下我在京都也得算得上小有名气了。
凝,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是你指使的吗?!
第七章 青梅竹马
大约中午时候回到客栈,夏至寒已经在那等着了。见到我,表情相当恭敬地点点头。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行礼是不可能的,她毕竟是堂堂烈焰山庄的庄主,我只还是个无名小辈。我也点下头,然后,我们都坐下来。
“不知掌门来此,未霜有罪”夏至寒用只能我和凝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没关系,凝不说你也不知道是我们,又何错之有呢?”我摆摆手,本来就是,她们只是被动的接受我们,我们要是不亮出身份,她们是不会知道的。
“未霜惭愧,既然已经来到京都,不知掌门和门尊可否屈尊去未霜安排的住处去住,虽然不大,但总比客栈自由一些。再说,掌门和门尊这次打算长居京都,客栈也不是长期居住之地。”说着分别看了看我和凝,表情恭敬。
我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凝的称谓,门尊?和我这个掌门不差什么分量吧。我可是盼着他比我还要高,从小我就知道,人有多大的权力,就要履行多大的义务。现在风平浪静,相安无事,以后呢?江湖那么简单?朝廷那么简单?无名门的人想在这个大潮中屹立不倒,就要有个人带着他们乘风破浪,很显然,这个人,会是我。
现在大街上的人都知道我下毒毒死了烈焰山庄的人,我杀了人家的人还去住人家的宅子,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所以,我没有说话。
凝招呼小二再添了一壶茶,也没有表态。
夏至寒见我俩都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已经对外放出话了,说是我庄里的人冒犯了两位,为了摆正庄风,我是自动拒绝接受给你们的解药的。还有,给你们安排的住处不是在我名下的,是我用化名买下的,尽可以放心,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上午我已经派人把匾额挂好了,叫做如风园。我以后去的时候,别人要是闲言碎语,我自会摆平的。这个很简单,我只要说,是佩服您的诗文才登门拜访切磋一二就可以了。再说,没人敢说烈焰山庄什么的。掌门尽可放心。”
我开始佩服夏至寒了,考虑的如此周到,的确是个人才,怪不得会把烈焰山庄发展到如次大的规模呢。凝早晨吃饭时告诉我,烈焰山庄以前很富有,但也只是富甲一方,从夏至寒这一代开始,才真正达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脑袋好用是一方面,还有她是无名门的人,胆识都过于一般常人。
我点点头,“那好吧,反正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银子了。而且,我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凝不说话,算是默许了。
我继续说道:“至寒,你和我说话不用说敬语,就像朋友一样吧。”
“掌门,我不能……”至寒开口道。
我开口阻止“别说了,就这么决定。我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无名门的掌门来京都了。”
至寒抱抱拳,低头道“是,属下明白了。不知这次下山有何任务?未霜定当竭尽全力。”
我看看凝,意思是这个问题我可不知道,你回答好了。
凝清清嗓子:“没有任务,师父一切都会慢慢浮现,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
至寒表情坚定:“是,主人。”
回屋收拾一下,今天下午就去吧,反正至寒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住进去。
走的时候,我给了掌柜的一点银子,嘱咐他,如果有人来找我,就去城西的如风园。掌柜的满口答应,捎句话的事就得这么多银子,任谁都觉得合算,更何况是比谁都精明的客栈掌柜。
如风园并不雕梁画栋,只是一个干净整洁的院落,幽静,而且略显空旷。有时还能听见被风吹来的远处捣衣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一会儿真切,一会儿又几乎完全听不到了。我喜欢这样的地方。以前的我,一直在幻想拥有这样一个自己的院子,没有喧嚣和吵闹,没有压力和困扰,只是自己晒晒太阳,修修花草。每天和太阳一起起来,和太阳一起睡下,不用担心还有哪个任务没有做完,不用担心还有那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还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是简简单单的,享受着活着的乐趣。只是,活着。
住进园子几天了,只有至寒一个人来过。来的时候,会和凝谈一些东西,我每次都绕开不想参与。还是修修我的花儿们比较惬意。正是夏天,一切都生机勃勃,我喜欢有生命力的东西。
我以为那天在红楼的金衣女子会来一趟呢,看来是我多心了。
那日子闲着也是闲着,阿离那次还跟我说,有了什么好词一定要去找他呢,那就好好想想,有什么适合给他呢?
铺开宣纸,好久没有写过毛笔字了,手都有些生了,蘸了一点墨,下笔都稍有些不稳:
“檀色点唇
额间用鸳鸯黄淡淡的抹
铜镜里岁月的轮廓
光线微弱
拂烟眉勾描得颇有些多
剪裁成贴花的金箔
闪烁着诱人的独特光泽
再没有什么可以诉说
自从跟随风尘而沦落
假戏真做又有何不妥
舞榭歌台即使是场梦
也无需去捅破
红楼满座
只有风雨声在门外沉默
那姗姗来迟的我
尽管微醉却依旧倾城倾国
飘扬的彩绘披帛
就足以把所有的心
全部都捕获
全部都迷惑
红楼满座
只有风雨声在门外沉默
毛笔已蘸上了墨
正慢慢朝着宣纸写着什么
含苞欲放的花朵
在一阵往昔过后悄悄折落
谁能读懂的落寞
烛光也微弱
映红了夜色”
写完之后,我静静看着发了会儿呆,“就足以把全部的心全部都俘获,全部都迷惑。”包括我吗?只是见了两次面,阿离不像红楼别的男人一样矫揉造作,甚至有一股超然之气。我承认对阿离有一点好感,但是,这和我心中的男友标准差距还是太大了。以我的审美观来说,接受不了没有阳刚之气的男人。
也许写的太专注了,凝走到我的身后,我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