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是一个侍从的身份,一样可以做正夫。
孙宁儿以为自己娶的是那个老男人,心中又惊又窘,却还是莫名喜悦。只有宫里的几个当事人知道实情。尤其是全部的真相,也只有苗凤儿,老奴和司徒悠然本人才知道。
老奴腰酸背痛,被那年轻女人榨干了体力,还要忙里忙外,准备婚礼,只因是陛下赐婚,有一定的程序和规矩,本来也不需要老奴公公亲自动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就想要亲眼看着,明明心里酸疼,也还是要看到底。
老男人的心思也很难捉摸呀,苗凤儿叹息。老奴明明是对那个孙宁儿动了心的,可是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如意。司徒悠然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像要出嫁,像是要等死。万一被他妻主知道他身体已经坏了,那他的结局会是怎么样?苗凤儿不敢想。司徒悠然从来不去想,就跟死人一样整天躺着。
闻人月全都看在眼里,明明知道司徒悠然不愿意,可是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彻底扫除这个障碍。可是苗凤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直到这一天看到她在收拾行李。
“你去哪儿?”他一把拉住她的手。
苗凤儿半句话都没跟他说,推开了他的手。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是说这次要住满两个月才走吗?”闻人月急切地问。
苗凤儿垂下眼睛,“算了,我有些事,先出宫,以后——以后再来看你。”
她顿了一下,仿佛她自己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回来面对闻人月,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十分陌生,好像连自己都算计在里面了,明明都跟他说过她不会娶司徒悠然,可是他却还是不放心,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即便她什么都没有做,还是会觉得不安,不如走的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
“你骗人!你根本是舍不得那个贱人!是不是看到他跟别人风流快活你心疼了?他都要嫁人了你还不死心!”闻人月气急败坏,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悔却晚了。
苗凤儿不想跟他争辩,随他怎么想,随便他吧,弟弟是他的,既然他要逼死他,她没什么办法,既然不想亲眼看到,还不如就干脆不要看。
她手中的动作半点未停。
闻人月一下子抢过那个包袱扔了出去,“你为什么不说话?”
苗凤儿叹了口气,“你想我说什么?”
她都知道了!闻人月呆呆坐在床边,他从来没有见过苗凤儿对他这么冷淡,自从他们和好如初以后,她对他的态度就跟以前大不相同,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他未曾想到,是他自己将心爱的女人推远了,明明没有事情发生,他偏偏要让事情变得复杂,苗凤儿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隐瞒的过去,一旦她不能忍受,他的婚姻也彻底完了。
他只是想要阻止苗凤儿跟司徒悠然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做反而让苗凤儿开始讨厌他……他明明……明明只是想要司徒悠然走而已……虽然……虽然他确实做得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他为什么要把妻主让给别人……
“你站住!你不就是不愿意我把他嫁出去吗?那种残花败柳,你喜欢你就留着吧。”闻人月大声对着苗凤儿吼。
苗凤儿弯腰捡起那个包袱,“你随便吧,我不管。”
她说她不管?闻人月愣愣地看着苗凤儿走出去。
突然觉得他好像做错了,虽然赶走了司徒悠然,但是一瞬间她的心也一下子离开他了……闻人月浑身颤抖……不敢置信……
老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闻人月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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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还是照常举行,苗凤儿也没有走成,因为闻人月怀了身孕。苗凤儿把过脉,是真的,而非他故意欺骗自己。时间上推断,也是一个多月的身孕而已。苗凤儿照常照顾他,闻人月看着她平静的脸,心一点一点沉下去,这个孩子意外的来到,本来以为她能回心转意,可是她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对着他的态度虽然很温柔,却没什么特别的喜悦。
他找来了老奴,把事情都交代了下去。
婚礼那一天,十分热闹,闻人月给了最大的排场,一个宫人出嫁而已,却轰动了半个城。
孙宁儿进了洞房,笑了出来,她看到老奴一脸别扭地穿着喜服坐在床上。
是金猪儿,而不是司徒悠然。
闻人月最终妥协了,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自己和孩子,他不能失去苗凤儿的心,他害怕会跟上一次一样,他想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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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司徒悠然,就让他那么过着吧,只要不兴风作浪,他再不管了。
他就是想做一个开心的父亲,让苗凤儿也高兴起来。
因为他有了孩子,而她绝对不会离开他了。
他突然觉得心里宽了下来。
但是司徒悠然,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并未因为能够留下来而高兴。
只有苗凤儿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只能保持沉默。
闻人月反而觉得奇怪,因为司徒悠然再也不在苗凤儿跟前打转,连影子都看不到,有时候分明故意躲着他们,像是看到他们幸福就会崩溃一样。
他心里有点不忍,但是想想人都是自私的,既然苗凤儿没有想要娶司徒悠然的意思,他肯定不会主动提出来。
花好月圆 《天雨情》秦筝 ˇ花好月圆ˇ
“如果你不喜欢跟我出来就别勉强,何必一副苦瓜脸。”
苗凤儿诧异地抬头,看到对面坐着的原音十足的阴阳怪气。想到今天还有求于他,怎么样都不能在这时候得罪了师傅,苗凤儿好声好气陪笑道:“徒弟哪敢不高兴呢,师傅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
谁知道非但没有让原音消气,反而火上浇油。他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你这是在怪我故意给你脸色看是不是!”
他一甩袖子就要走,一把被苗凤儿抱住,“师傅,你看这里这么多人,不要闹了好不好?”
原音当然知道茶馆人很多,他就是故意要让人家看的。
苗凤儿来拉他,原音才不情不愿地坐下来,示威似地看了眼那边倒茶的小男人,哼,刚才居然敢说什么,父女俩来喝茶吗,这种恶心的话,太过分……没看到他们是夫妻吗,竟然说什么父女俩,他有那么老吗?
要不是苗凤儿在场,看他不当场毁了那贱蹄子的容!
苗凤儿含笑拉拉他的手,原音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红起来。“松开——这里这么多人!”
苗凤儿眨眨眼睛,故作严肃:“那就让他们看吧,我带着自己的夫君,怕他们看吗?”
原音心里一颤,抓紧了她的手。
“回房间吗?”他悄悄问,声音压的很低。
苗凤儿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
即便原音嫉恨花不语先嫁给了苗凤儿,他还是始终不肯答应婚事,苗凤儿不知道他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后来才发现,原音不喜欢在地宫和她亲近,他需要独享的感觉,需要有妻主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温馨。苗凤儿也恰好不喜欢在地宫跟他走太近,因为总是有许多人背地里会说师傅老牛吃嫩草什么的,虽然原音表面上不太在意,实际上很在意这个。
大概跟苗凤儿记忆中的那个世界的女人一样,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情人比自己小,但是当你喜欢那个人的时候,还必须要忍受别人非议的目光,实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说不在意的人,其实是很在意的吧,苗凤儿心里这么想着,每次也就都约到外面来。喝茶,听戏,游玩,包括亲热,全部都在外面。本来她考虑好想要买一处房产,但是原音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跟别人一样。卫可风有落日楼,可是原音特别痛恨苗凤儿提到这种事情,久而久之,苗凤儿摸清了他的脾气,也不提了。
他喜欢特别,喜欢她对他特别。虽然师傅的年纪在她的夫郎当中是最大的,可是却最讲究情调,苗凤儿心想。
“师傅,你医术这么好,有没有治疗那种病的偏方——”
苗凤儿谄媚地帮原音按摩肩膀,因为原音的后背受过伤,肩膀也撞击到了石块上,到了天气不好的时候会感到阵阵的疼痛,苗凤儿为了帮他缓解,经常会帮他按摩,这是别人都没有的待遇,而原音非常喜欢这种特殊的待遇。
他抬起头:“哪种病?”
苗凤儿汗颜,这个要怎么说。司徒悠然死活不肯去看病,她也拿他没有办法,闻人月对此不闻不问,她更加不能去打扰他,别人她都不太好意思问,真的帮的上忙的就是原音了。虽然这事儿不能算是她的错,可是她多少觉得要是一个男子变成司徒悠然那样,日子真的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尤其他现在整天死气沉沉的模样,她都害怕他随时想不开在哪里悬了梁,那她真的要吓死了。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以前,帮他治好这个毛病,带他出来见见世面,说不定很快可以找到喜欢的女人,组织一个好的家庭,也省得整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就是……就是……那里有毛病——”
原音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脸上也似乎十分羞涩,皱起眉头,“到底是哪里?”
苗凤儿眼睛偷偷往下瞄了一眼,原音敲了一下她的头,“要死啊!拿你师傅开心!”
苗凤儿着急起来,她不是在开玩笑,“师傅,我说真的,你有没有见过因为受了打击而不能人道的男子?”
原音压下满腹的狐疑,捞过她的脖子,凑近她观察了一番:“老实说,是不是又背着我勾搭了哪家少爷?不会是把人家玩残了吧?”
苗凤儿满头黑线,原音说话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有时候她都不敢接他话茬,果然老男人就是大胆,她立刻举手发誓:“没有,绝对没有!”
哼,原音松开了她,沉吟道:“这种病也很常见,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他突然冷下脸来,“莫非你嫌弃我让你不尽兴?”
苗凤儿恨不得一头撞死,她很无语地躺下翻身对着墙:“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原音不乐意了,用力掐了她一把,“什么没说!你明明说了。”
这还有完没完……苗凤儿以额撞墙,好悔恨……
“小凤,你生气了?”原音低笑,他其实根本就知道她并没有再招惹别人,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就是希望再确认一遍,反复确认完了之后还希望听她亲口说出来。他看苗凤儿这回好像真生气了,拉过她来就是一通乱亲,“好了,别像小孩子一样。”
苗凤儿哼了一声,不知道谁才为老不尊,欺负小孩子……她顺从着他交换了无数次的轻吻后,嘴唇再次探寻上了男人本已放松的身体。原音仰着头,情不自禁地抓住苗凤儿的肩膀,他的胸口被舔抚着,连带着他的下腹和脊背都不禁一阵阵地颤抖着,很羞耻,却感到异常兴奋。“嗯……有时候也会有那种生病的人……啊啊……你轻点……咬疼我了……嗯……不过……”
他刚开口,苗凤儿从他身上抬起头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原音的话顿住了,怎么也不肯往下说。苗凤儿奇怪,却看到他含着薄怒的目光,湿润润的带着点不满,看来是要她牺牲色相。恩,果然做件好事也不容易啊……苗凤儿心想……好在师傅这样子其实特别可爱。苗凤儿立刻继续低头亲亲摸摸,原音闷哼了一声才断断续续往下说。这种亲密的接触,连带着将他的心填满得密密麻麻。原音渐渐感到神智混乱,却还是嗯嗯啊啊个不停,偶尔才在其中夹杂一两句正经话。
苗凤儿吩咐客栈里的小二留下这间房间,每次都备好热水等着,她沐浴完了才穿上衣服。原音帮她系好腰带,摸摸她的头发,“疯够了早点回去。”
苗凤儿心想她做的可是正经事,本来还打算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可是看样子得把司徒悠然带出来治疗。也不知道师傅说的那个地方有没有用,她还是亲自跟着去,万一出什么麻烦问题就更严重。原音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暗笑,这个傻丫头还真相信了有这种治病的法子,他也不过是听人传说而已,这种像窑子一样的地方,正经男人怎么可能会去。苗凤儿真是个傻孩子……可他还就喜欢这个相信自己每一句话的傻丫头。原音可不是什么年轻男人,见的多,心思也多,苗凤儿真要跟他玩心眼可斗不过,看着吧,过几天就得哭着回来求他。到时候就提别的要求,让她陪他出趟远门,去别的地方看看风景。
苗凤儿按照原音所说,真的就找了,非常认真,细致地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跟窑子一样,不过这里伺候的是男人,还都是有钱有势的鳏夫或者某些豪门家里的侧室,常年寂寞都好来找点乐子,也算是保持年轻的方法。
为了司徒悠然,苗凤儿这回可是下了大力气,不但要牺牲色相讨好师傅,还要自己掏腰包兼跑腿,她也算尽心尽力了吧,只求他病赶紧好,赶紧嫁人,她才能过上安心的日子,要不然他一天到晚愁云惨雾的样子,她怎么好意思去宫里。
苗凤儿拉着身后面无表情的司徒悠然,站在大门口踟蹰了半天,犹豫着进不进去。
她回头问司徒悠然:“你现在病真的还没好吗?”
司徒悠然脸上一下子灰白灰白的,吓得苗凤儿当即住口。
“这什么地方?”司徒悠然看着那绮翠幽蓝四个大字,终于开口说了今天唯一的一句话。这也是出事以来他对苗凤儿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一个男人从里面款款走出来,穿着十分华贵,头上却蒙着厚厚的面纱,他走过苗凤儿身边顿了顿,饶有趣味地打量了她一番,苗凤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男人不会以为她是来卖身的吧,好在那人很快就被侍从扶上了一辆马车。
门口倚着一个长得十分妖娆的女人,很年轻,但是眼泡浮肿,眼下带着青色,她看见苗凤儿,便走了过来:“怎么着,没见过啊?还是想找茬?”
她大概以为苗凤儿是哪个府里来捉奸的了。苗凤儿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女人脸色又变好了,“细皮嫩肉的,长得这么俊俏,老男人肯定喜欢你,来,跟姐姐进去画押——”
苗凤儿一下子后退一步,撞在司徒悠然身上。
那女人瞅了司徒悠然一眼:“哎,我们这儿可不收男的,看见没,对面那栋楼,他们招呼女客,男人卖身得去那儿,我们这儿,只招她这样的,这里可只接待男客。”
司徒悠然一听,脸色顿时铁青,揪住苗凤儿的袖口回头就要走。
苗凤儿站住不动,从怀里取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