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一世沉欢- 第81部分

铃声又响起的时候，楼念念脸上呈现出了不耐烦，还是楼森的来电，这一次楼念念没有拒接，毫不犹豫地听了电话。

“有什么事情吗？”

对方似乎没有料想到楼念念会立马接电话，还是以这种态度不算好的语气开口，所以顿了几秒种才沉声开口：“你这孩子，跟你爸爸讲电话怎么是这种态度。”

“爸爸？”

楼念念的语气有些嘲讽。

“在国外过得怎么样了？你阿姨一直都在念叨你，爸爸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碌了都没能出国去看你。”

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碌？

楼念念真想仰天大笑，她是刚搬来米兰吗？是来米兰旅游还是散心吗？她来米兰都已经快三年了，这三年里，楼森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亲自来米兰压根没有。而他现在居然好意思用“这段时间”这四个字来形容将近三年的时间。

楼念念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说不上，好笑又可恨。

“念念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婚姻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爸爸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不介意那些花边新闻，只要他真心待你就好。”

话题转得太快，特别是话里面还藏着深意，这让楼念念反应不过来。

“您到底在说什么？”

“你这孩子，跟林氏集团的少爷都交往那么多年了，怎么还瞒着家里人。是怕爸爸不同意吗？”

忍不住伸手捂住眼睛，心里觉得特别烦躁，另一边，楼森还没有停下来。

“我觉得林睿这个孩子挺不错的，一表人才，家世也好。如果你们能够结婚的话，对未来也是很有帮助的，我听说林睿自己就有一个传媒公司，如果结婚了，你就可以回国工作。不是很好吗？”

究竟是真的关心，还是看中别人的家世，这一点楼念念很清楚明白。

“我跟林睿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更不可能发展成情侣，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爸爸是关心你为了你好，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一个女孩子不要总是在外面闯荡，回国来爸爸也可以照顾得到你。林家背景不错，跟我们楼家也合适，我觉得……”

楼念念不由分说地挂掉电话，点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楼氏最近启动的几项活动，当看到有涉及传媒并且提及林氏集团这四个字眼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笑了。

果然，又想要把自己当作跳板来使用吗？

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然后来利用，是吗？

心并没有那么痛，原因就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对这个自己必须叫做爸爸的人失望透顶了。

“站在大街上也能够看手机看得这么入神，如果我不叫你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站在这里看一夜？”

头顶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还带着笑意，楼念念猛地抬起头来，当看见容湛的时候，显得很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湛指了指临时停在路边的车子：“开车出来找你，这么晚又下着雪，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再说了皓皓困了，想你了。”

容湛没有告诉楼念念他其实观察很久了，早在楼念念停下脚步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她，并且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简短的电话，没想到坐在车厢里一等就是那么久。

楼念念那算不上很明朗的表情，让容湛有些担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紧接着看见她傻站在原地，就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打开车门立马下车。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楼念念看着容湛，诚挚地表示自己的谢意，天气冷，说话的时候都会呼出一大团白气，氤氲而生。

容湛失笑，伸手帮楼念念紧了紧衣服，又摘下自己的围巾帮她围上，温暖瞬间占据了原本冰冷的脖颈，整张小脸几乎埋在围巾中，剩下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容湛。

现在终于知道楼皓小朋友的大眼睛是遗传谁的了，之前还臭美，心里面非想着是跟自己像，现在才知道，神韵其实是随了楼念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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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念念，跟我在一起吧

“我照顾我自己的孩子，你需要说什么谢谢。”

楼念念看着容湛，心头轻轻一颤，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眼前这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原本围着的围巾解开来给自己戴上之后，就能够看见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鸡心羊绒内衫，款式跟花纹与他的围巾很相匹配。

雪花飘落，轻轻盈盈打着旋落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就又消融，只留下淡淡的痕迹。移开目光，视线落在这个男人脸上，平日里经常蹙着的眉头此时完全舒展开来，显得更加明朗英俊。

不得不承认，容湛是帅气的，不论是样貌还是气场都相当引人注目。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就吃了你。”

“……”

楼念念收回目光，眼神淡淡：“回去吧。”

容湛也没有再说什么，走到车子旁边很绅士地帮楼念念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谢谢。”

天冷，楼念念迫不及待地钻进温暖的车厢，停车的时候容湛没有关上空调，所以现在的温度都是暖暖的。

看着楼念念轻轻搓手，捂着耳朵，这些看起来很可爱的动作让容湛薄唇微微上扬，紧跟着绕到另一边上车。

“皓皓洗澡了吗？你出来接我，那他一个人在家？”

容湛点点头：“我跟他说要来接你，他乖乖在我那里看电视呢，今天的图画作业做完了这你倒可以放心。回去之后帮孩子洗个澡就可以让他去睡觉了。”

楼念念收回目光，搓了搓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引起了容湛的注意。双手被他的大掌包住，蓦然抬头看向他。

只见容湛将楼念念冰冷如玉的手指头包在温暖的掌心中，低下头的动作让楼念念微微一怔，想要抽出手来，却被他攥得更紧。紧接着指尖感受到一阵热气，是容湛在呵气试图让自己的手暖和起来。

这样贴心的动作让楼念念眼眶泛红，垂下眼睑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轻轻开口：“谢谢。”

薄唇微微扩大笑意，双手覆着楼念念的手背：“你跟我，还需要说谢谢妈？”

楼念念有点不自然，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靠里面缩了缩，身子都紧贴着车窗。

“今天，皓皓叫我爸爸了。”

听到这话，楼念念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容湛：“你说什么？”

声音里面的颤意那么明显，却不知道究竟她是激动欣喜呢还是不开心。

容湛把今天去幼儿园接楼皓之后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很详细地说给楼念念听，完了之后不忘补上一句：“让孩子把错揽在身上，是我们最失败的地方。”

楼念念紧咬嘴唇，心里面满满都是压抑跟疼痛，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容湛看着这样的楼念念，眸底深处划过一抹心疼，伸手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柔声道：“这个错误，我们一起来弥补吧，现在还不算晚，从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念念。”容湛伸手扳起楼念念的脸蛋，让她看着自己，温柔的嗓音落入耳中像极了一种承诺：“我发誓，我会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

楼念念轻轻攥着手指，抿着唇不说话。

车子停在门口，楼念念解开安全带。

“今天谢谢你了，晚上早点休息。”

“嗯。”

容湛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楼念念进门之后他才下车，一边走一边往衣袋里摸钥匙……

“妈咪！”

听到开门的声音，楼皓小朋友兴奋得光着脚丫就从房间里奔出来，跳到楼念念身上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

“皓皓今天想没想妈咪？”

“想！”

楼念念揉了揉楼皓的头发：“宝贝真乖，听叔叔说你作业都做完了，那妈咪帮你洗澡澡，洗白白之后就去滚被窝。”

“嗯嗯！”

楼念念去帮楼皓放水，小家伙蹦跶着去卧室拿睡衣，乖乖捧牢站在浴室门口。

“妈咪，今天叔叔去幼儿园接我放学，小朋友都看见了，然后我就撒谎说叔叔是我的爸爸。”

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时候，楼皓小脸上也是有紧张的。他知道容湛肯定会告诉楼念念，与其因为说谎被妈咪骂，还不如自己乖乖招了。

楼念念一边放水一边伸手试着温度，听楼皓这么说，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他：“宝贝很喜欢叔叔吗？”

很意外的，楼皓的回答跟在容湛面前说的完全不一样，连表情都多了一份深沉。

“喜欢，但不希望叔叔成为我的爸爸。”

“这是为什么？”楼念念小有惊讶，她以为楼皓是很喜欢很喜欢容湛才对，按容湛的话说，楼皓不是希望有个爸爸吗？

“我很喜欢叔叔，可是我不喜欢爸爸。”

听楼皓这样一说，楼念念立马想起容湛说过的那句，孩子把错误都归结到自己身上，莫不是因为……

想到这，楼念念心里一阵疼。

“宝贝，为什么不喜欢爸爸，可不可以跟妈咪说？”

从来，这个话题楼念念不敢提起，楼皓也不会主动说，在楼念念看来，孩子还小，多少能够瞒过去。却不曾想过，她低估了这个孩子的心智，他像极了自己的敏感，也像极了容湛的聪慧。

“总之就是不喜欢，爸爸抛下我们，就是不要我们了，我不喜欢爸爸！”

楼念念站起身来，走到楼皓面前，在他脸上亲了亲：“宝贝，爸爸不是不要我们了，爸爸只是……”

特别忙？

去了很远的地方？

这些电视剧俗烂的套路，别人很容易说出口，孩子也很容易被欺骗，可是楼念念却做不大。更何况容湛现在就住在隔壁，跟孩子朝夕相处，也想着满满让楼皓接受他。这个节骨眼上编出那些借口，连圆谎估计都会很勉强。

“只是什么？”

小家伙还在等着回答，瞪大了眼睛。

“只是爸爸妈妈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爸爸不知道妈咪生下了皓皓你，所以不是爸爸的错。皓皓乖，现在爸爸已经知道有皓皓这么可爱的孩子，很快你就能够跟爸爸团聚了。”

楼念念决定不隐瞒楼皓事情的真相，转而用比较简单的语言将过去的事情一句话带过。见小家伙脸上迷迷糊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好啦，宝贝快点洗澡，晚一点水就冷了。”

“妈咪……那爸比喜欢皓皓吗？”迟疑许久，楼皓最终问出这个问题，虽然今天下午容湛就已经回答过了，但小家伙还是不太放心，非得听到楼念念的回答才好。

“傻孩子，当然喜欢皓皓啦，就像妈咪喜欢你一样喜欢。”

听到这句话，小家伙脸上雾霾般的表情立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乖，妈咪帮你洗澡。”

帮楼皓洗完澡，又哄他入睡后，楼念念站起身，觉得肩膀跟腰都很是酸痛。随手揉了揉之后离开了卧室，走到客厅沙发上躺下。

疲惫袭来的时候，真的是闭上眼睛就可以睡过去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楼念念听见了大门密码锁打开滴答的声音，猛然坐起身来，惊吓地看着大门。

都这么晚了，还会有谁过来，而且……

还是知道自己大门密码的！

除了自己跟楼皓，压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家门的密码，连苏浅浅都不知道。楼念念整个人神经都绷紧了，很是害怕，随手抓过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刀，挡在胸前，小心翼翼地挪动步伐躲到沙发后面。

门外，容湛还在为楼念念白痴般的密码摇头无奈，压根不知道屋里面某人都快被吓哭了。

“1111？这种密码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

容湛打开门走了进去，刚进屋，就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

“念念？楼念念？”

听见是容湛的声音，原本吓得心怦怦跳，闭上眼睛不敢往周围四处看的楼念念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缓缓站起身来。

当她手举着刀放在胸前，面色苍白地从沙发后面站起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容湛再怎么胆子大，也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皱紧眉头看着楼念念，指着她手中的刀，“你拿这个干什么？”

楼念念松了一口气之后，生气地瞪着容湛：“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大门的密码的，还有，谁跟你说可以随便进出我家了？你知不知道很吓人的。”

原来是误会自己是小偷了，容湛失笑：“我还没说你的密码设置的那么没有水准呢，万一真的是小偷怎么办？那么容易的密码摆明了是想要小偷经常关顾。”

楼念念将水果刀放回盘子里，走到容湛面前：“密码怎么就没水准了，你没听说过吗？最安全的往往就是最容易的，谁有可能往这个方面想。”

“……”

容湛揉了揉眉间，无语地叹了一口气：“我不就猜对了吗？”

楼念念心虚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没有多余的浴巾跟浴袍，我今晚得在你这里洗澡住下了。”表面上虽然说得很自然，但眼角的余光停留在楼念念的脸上，注意着当她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果不其然——

“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你没有房子吗！”

容湛耸了耸肩膀，很是无奈地样子，扫了楼念念一眼然后朝卧室走去。来过一次之后，对这里的情况已经很熟悉了，哪里是房间，哪里有什么，一清二楚。

“儿子出来的时候随手把我家大门给关上了，我没有带钥匙出来，就自然进不去。”

楼念念觉得很荒唐，跟上前拦住容湛：“你可以打开我家大门，你为什么不可以打开你家大门，没有钥匙就用密码锁不就好了吗？”

容湛看了楼念念一眼，低下头擒住她的下巴凑近：“你不知道吗？我家大门没有密码锁，所以，我进不去了……得等明天跟房东阿姨要钥匙，今晚，你就只能够收留我了，怎么说我都是因为你而进不去家门的。”

“……”

好吧，最后一句话成功地堵住了楼念念的嘴。

趁此机会，容湛大步流星地走进楼念念的卧室，后者清醒过来的时候连忙跟上。

“喂！孩子睡着了，你小心一点不要吵醒他！”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楼念念觉得自己要疯了，之前还阻止这个猖狂的家伙不要想着来家里住下，现在倒好，压根拦不住。万一有一天他真的打算搬进来的话，恐怕自己也跟现在这样，毫无办法吧。

原本还有困意，现在连坐都坐不住，干脆走到厨房切水果来吃。

Anna打电话来的时候，楼念念还在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