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不知道是血侵染的还是它的本色。
“千面狐余纤和阎罗手苏毅?”木念涵倒吸了一口气。千面狐还好说,最擅长易容,而那阎罗手就恐怖了,此人是刑部最狠辣的刽子手,据说她擅长逼供的手法有一百零八种,从杖刑鞭刑到刖刑凌迟,曾听闻一个罪犯被执行凌迟,被割了3600刀还在露舌j□j,刀法之好,世人无出其右,而掌刀的便是她,想到此人残酷,她浑身不自主的哆嗦了两下。她的惊呼得到暗卫一个冷眼,讪笑了一下,本能的朝后面挪了半步。
身后的奶爹爹自然看见了面前的两人,在御史府曾见过不少能人异士的他从女儿对她们的称呼中马上猜测出她们的身份,心里涌起浓浓的担忧。
“参见殿下。”两人对上官绯云稽首行礼。
“嗯,此人就交给你们了。”一摆手让两人起身。
接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千面狐朝江流云走了过去。“得罪了。”说完,千幻迷踪步使出,便来到江流云面前,扣住她的肩胛,制止了她的行动。
江流云并没半分反抗,觑了千面狐后面带笑的上官绯云一眼,淡漠的让此人检查,反正这长脸是那江流云的,让她怎么检查也检查不出所以然的,除非把这张脸给剥了。
而江流云之所以不反抗,其实也是为了让奶爹爹相信,她除了平时说话行为和他小姐不一样外,其实这个身子的确是他小姐的。
千面狐迅速从怀里掏出许多瓶瓶罐罐,到处红红绿绿的黏状物啊液体什么的,在江流云的脸上和颈子上涂抹了一遍,见没半分反应的她又再次从怀里掏出一些,五六次后,她长满皱纹的脸上也冒出了细汗。
在牢房外端坐的上官绯云见半天都没结果,脸上的笑慢慢的卸下,不耐烦的走到牢房外,沉着脸对上江流云的嘲笑。
“殿下,恕老妇无能,没发现这位小姐脸上有易容的痕迹。”自诩易容界宗师的千面狐结合数个国家各种易容术一一尝试了一遍,并未从江流云的脸上发现端倪。
奶爹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放下心,还是其实心里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哼,没用的东西。”想到母皇的密信,也越发觉得时间紧迫,没有耐心的她气咻咻的走到江流云面上,看着她脸上的笑,她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深深的蔑视和挑衅。重重的在江流云脸上上下来回捏了几下,恶狠狠的道:“怎么会没痕迹,我不相信,苏毅,你过来。”
“没有痕迹就给我找出痕迹,我就不信她的易容术能真的以假乱真,真的假不了,假的同样也真不了。”冷哼了几声,上官绯云让人将她拖出去绑在刑台上。她压根就不相信她是传说中只会斗鸡走狗的御史家的小姐。
对,一定还有什么线索忽略了,传说中易容的最高境界就是人皮面具,即使是易容宗师,也检查不出端倪。看来为了找出证据只能用最后一招了。而向来重典治国的凤昭国对于剥脸皮来说只是小儿科。
缄默的中年女子慢慢的走了过去,那缓慢而静默的脚步似乎踏在众人的心尖上,连一向淡然的江流云也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手不然的紧了紧。
她默默地放下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着长短大小不一的各种形态的刀、钩子等,她从里面挑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那白净的刀面似乎泛着冷光让人感到寒碜刺骨。
“殿下……”以为要对女子动刑的奶爹爹疾走两步慌乱的跪倒在上官绯云身前,道:“请饶过她的命吧。”和她相处数月,知道她内心纯善,即使当初对自家小姐作出过分的事,也不至于受到严酷的刑罚。
“好说,不过这也的看那假冒你小姐的她识不识相了,”她向上勾了下嘴唇,残酷的道:“只要她老实的交代她的身份来历,我也会网开一面,饶了她剥面之刑。”
剥面?在场的人听到后都倒吸一口气。
奶爹爹跪着爬到江流云的刑台前,紧张的劝说道,“小姐,你快交代吧,不然你会受到酷刑的。”
江流云冷哼道:“哼,刚才不是才让那千面狐检查了我没易容吗,反正不管我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你们都不会相信。”在皇宫呆了数年的她就见识了政治血腥,手段残酷,为了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江流云是鼎鼎大名御史的小姐,再怎么走鸡斗狗纨绔无赖也看不上那难登大雅的戏子,而她的年纪也注定没法像我那样娴熟精通,要是我,见到前后变化这么大的人也会怀疑,更别说你们,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江流云就是我,我就是江流云,我也没易容,没杀害冒充江流云掩饰什么狗屁的少主身份,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事实如此,如果你们还有怀疑,剥面什么的尽管来吧。”
说完扭了身子,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她的魂魄穿到江流云的身上,也不知道交代什么,承认了估计只是免除了剥面之刑却迟早会成为那政治之下的牺牲品救不了命。如果以一张脸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她也没觉得骇然,反而还会松口气,至少她还活着,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好好的活着。
听了江流云的话,上官绯云憋得满脸通红,“好了,你退下去别在劝了,这女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成全她,反而显得我上官某人胆小怯弱了。”
奶爹爹听了更急,“小姐,就算你不想想你自己,也为翊儿想想啊,他如今怀了身孕,而孩子马上也要出生,要是你出了半分意外,他们爷俩怎么活啊。”
江流云咬了下嘴唇,才狠下心将眼眶里滚动的泪水逼回去,道:“我对不起他,但要我在威逼之下而承认莫须有的身份是万万不能的。”说完,闭上眼睛,“你动手吧。”是她自己没用,找不到那什么少主,却想让她当替罪羊,没门。
“好,你狠,”上官绯云如今被她逼得下不了台阶,恶狠狠的道,“动手,我就不信剥了她的人皮面具还查不出她的身份。”她相信苏毅的刀法的精湛,却不知她料定的人皮面具是江流云真正的脸皮。
“人皮面具?”奶爹爹诧然,难道自家小姐的脸皮真的被她剥下制成人皮面具了?也就是说自家小姐凶多吉少了。
“哼哼,”上官绯云坐下来,漠然道:“接下来就等着看结果吧。”
木念涵束然而立,将父亲拉到身后。
“殿下,请你到外面屋子等候。”苏毅道,剥面的残忍和血腥怕惊了殿下。
“无妨。”她要亲自看着苏毅将那层人皮面具给剥下,看到时候她还怎么狡辩。
“啊……”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让江流云嘶哑了嗓子,在场之人听到那嘶哑的惨叫也感同身受。
见刚开始,便大量渗血的江流云,众人包括上官绯云都很诧异,毕竟人皮面具再怎么逼真也是可以剥下的,苏毅也感觉到刀锋处的感觉和真实的一样,朝上官菲云道:“殿下,是否继续?”
上官绯云仔细看了一下,那血肉毕竟做不了假,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她沮丧之余又大大的松了口气,挥手道,“好了,下去吧,让大夫进来为她上药。”
江流云忍着疼痛,任由血顺着颈子流进衣服里,瓮声瓮气的道,“殿下这次查清楚了吧?”
上官绯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查清了,真是浪费我时间。”
“查清楚就好,不然的话,我真怕殿下隔三差五就将我绑架来,剥个皮啊什么的。”江流云似乎忘了刚才的惊险,忍疼抽口气,终于把这句话说清楚。
奶爹爹听她们这么说了,心里又高兴又自责,又哭又笑的走到江流云面前,抽泣着,“真的是小姐,真的是小姐。”
他跪下来道:“小姐还好吧?是奴家不对,误会小姐你了。对不起,请小姐责罚。”
“起来吧,我不会怪你的,”任谁遇到这种事也会怀疑,江流云待手脚松绑,坐了起来。
这时候大夫提着药箱进来,诚惶诚恐的给上官绯云请安。
“用最好的药,不能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疤痕。”吩咐道。在青楼中第一眼见到她,虽然比不上后宫父妃们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但行止间出尘脱俗的清丽淡远,以及白莲出水不染微尘的风华,那一霎那,不知道她女子身份的她心也不自禁的快了几分。
奈何,卿本红妆非儿郎!!却不妨碍上官绯云对她好感,后来带着怀疑的矛盾,到现在伤害了她的歉疚。
、屈尊道歉
林翊没想到妻主出去两天,回来便带了一脸伤,看见妻主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又心疼又着急,数落了她几句,便忙活着为她沐浴。
“翊儿,小姐的伤和我有关,请你责罚我吧。”奶爹爹歉意的跟在林翊身后。
“奶爹爹也去洗漱下吧,那地方想着就晦气,我和林翊从没责怪过你。”朝江安示意一眼,让他为他打好热水,准备好衣服。
林翊和江流云进了屋子,关上房门,“前晚,你出去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上官小姐伤了你?”
江流云的下颌部位受的伤,说话带着皮肉,很是疼痛,只得摆摆手,官家的事情让他越少知道越好,免得他又担心不已。
“我来吧。”轻轻的解开她的衣服,很远都能闻到衣服上夹杂的汗馊味和血腥味。妻主没怎么说,但小心眼的他在心里给上官小姐打上了坏人的标签。
“有了夫郎真好,还能帮我擦背。”心情不错的江流云还是忘了大夫的吩咐。
“你下颌受了伤,少说点,当心破相。”林翊没好气的道,狠狠的在她背上擦了两下,显示夫郎他很生气。一个大女人,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江流云配合的呼疼了一下,龇着牙道:“难道你妻主我真的破相了,翊就不要我了?”
“这可说不准。”
“好吧,我最可怜了,孩子,你听到了没,你爹爹说我变丑了,就不要你娘了,没有娘的孩子好可怜。”江流云吐词不清一脸被抛弃的可怜样。
听到没有娘几个字,让林翊联想到自己兄妹从小受到的白眼和经历的磨难,不顾她身上的水,他从背后抱着她,“不要,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娘亲,不能没有。”
“嗯,我一直在的,”江流云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让男人想起以前的往事了,反握着他抱着的手臂,道,“我一直会在你们身旁,看着孩子长大,教她读书识字,看她娶夫生女,翊别担心。”
林翊道:“这辈子我不求别的,只祈求上天保佑你和孩子平安无事。”
“傻夫郎,我也只祈求上天让我家男人天天开心,别时不时的哭鼻子就好,不然长城就被你哭垮了。”江流云认真又打趣的道。
“哼,我才没有哭鼻子,那是小孩子做的事……”林翊放开她,将毛巾仍给她道:“前面你自己洗。”
“呃,”江流云傻眼,“好吧。”真让男人给自己洗身子,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即使两人是很久的夫妻了。还好,自己只是脸伤了,手脚没伤,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
“衣服放在你身后的凳子上了,我去把你衣服洗了。”
“你怀了身子,衣服给江安洗就是。”心疼夫郎的好女人。
林翊白了某女人一眼,外面的衣服无所谓,里面的贴身衣物林翊都是自己亲自洗,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妻主都是自己动手洗,但她忙着戏班的事,最后还是妥协了。
每天,上官府的大夫都会准时给江流云换药,叮嘱些饮食什么的,伤口愈合得还是挺让人满意的,不过,脸上一道细小的伤疤还是若隐若现。
“家主,上官小姐来了。”江平打开门,见来人,对自家小姐道,一听到来的人是谁,在院子里啃梨的众人马上脸阴沉下来。
“林优,你该进去温习课本了。”江流云道,知道那女子身份显赫,江家的事现在妹妹还是少掺和好,避免有心人作梗,阻了她今后的仕途。
“知道了,嫂嫂。”和哥哥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回到屋子。收拾好果皮残骸,其他男儿家也纷纷离开,院里还剩下奶爹爹、林翊他们三人。
江流云冷冷地道:“不知今日上官小姐大驾鄙府,所谓何事?”其他几人脸上也不欢迎,尤其是身为夫郎的林翊,自家妻主吃了那么大的亏,说什么也得讨回公道,可惜,自己只是一介男儿,不适抛头露面,而妻主更不希望和官家牵扯纠葛。至于奶爹爹,满含惭愧的盯着脚尖。
一脸热汗的上官绯云后面跟着一堆拿着各种盒子的仆人,看到石桌前的江流云,歉意的笑了笑,“今天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这个理由让江流云觉得好笑,嗤笑了一声,“道歉?上官小姐可是大忙人,我一介草民,可当不得小姐你的道歉。”说得好听,你要道歉,怎么都等到受伤一个来月了也没音讯,一点诚意也没有。
上官绯云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才将母亲交代的事办完,就赶紧过来了,那件事,真是对不起,是我急躁鲁莽让你受了伤。”指挥仆人把众多补品、布匹什么的放到屋内。
“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弥补我受的伤、流的血了?”
上官绯云讪笑道:“呃,我这不是带礼给你道歉了吗?再说我也安排了大夫为你治疗,多多少少也算是弥补了点点吧。”
江流云让江平拦住众人,道:“这些礼就不用了,反正我也好得差不多,大不了就添了一条疤,你现在也道完歉,如果没什么事你就请吧。”
“邱大夫,你是怎么搞的,我说过用最好的膏药,确保她脸上不会留下一点疤痕,你怎么没做到?难道真是年老不顶用了?”听罢,上官绯云呵斥道。
“小姐,那雪玉膏可是御用……”大夫解释道。
“别给我找什么理由,我说用就用,难道我堂堂的,”眼珠一转,转了话语,“还怕我用不起一只膏药。”
听她教训大夫,江流云不耐烦的道,“好了,别在我面前唱剧本,我没那闲情,你们可以离开了,我家夫郎现在急需安心静养。”算算日子,离产期也不过十来天了,让第一次当娘的江流云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毕竟生孩子是人生一大坎,不小心就会连命都丢掉。
上官绯云急忙道,“这些补品不是给你的,它是给孩子的和你家夫郎的,希望你们的孩儿健健康康,洪福齐天。”盒子大多数是疗伤补血的,也有从京城带来的上好布锻。
“借你吉言,”江流云道,“既然是给孩子夫郎的,那等我儿出生了再送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