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奶爹爹说不出的失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也就是说小小姐没了,可怜自己白高兴了一场,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现在怎么给姥爷公子说。
当然,他也不会随意打听别人的私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御史府作为资深的下人他是有分寸的。至于先前他的面色不好,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对不起,是我事先没有说清楚。”林翊歉意道,“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还是先给你家小姐道声谢,离开吧。”
对那位小姐的帮助,林翊发自内心的感激,即便是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万分之一。不过要是让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也是那人,他心里会不会想要咬死她。
“呵呵,是我误会了,说对不起的该是我才是。”奶爹爹道,不是就不是吧,反正就凭小姐的优秀,迟早会娶到夫郎,生许多小小姐和小公子的。
心情好叻许多,男子天生泛滥的父爱,让在小姐长大沉寂许多年后一发不可收拾,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去也不方便,要是公子不嫌弃就暂且住下吧……”
“这使不得,太麻烦贵府了。”林翊推却道。可是他也知道在这儿自己人生地不熟,何处安生也是个问题。
“怎么会,你留下来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奶爹爹道,“再说,这两天我家小姐也不在,你要是亲自感激也得等她回来以后才行。”
人上了年纪,尤其到了他这个岁数,似乎越发容易感到孤独了,而小姐因为忙着戏班的事经常不在家,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屋子,安静得可怕,让他留下来,老人感觉家里有了人气。
“先喝鸡汤吧,这天气冷寒得紧,一会儿就凉了。”奶爹爹慈爱地道,等鸡汤见了底,又说:“你先休息会儿,过会儿我把药端来。”
林翊点点头,在他离去后,躺在床上思绪混乱,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自己还未成亲如果自己真的决定将他生下来,自己能承受那种流言蜚语吗,而且等孩子长大问起他娘,自己怎么回答,说他是自己被凌、、辱了怀上他的吗,这对孩子是多么的残忍啊。
还是现在将他打了,不让他出生,可是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他可是自己的骨肉,留着的是自己的血脉,手不自觉的攀上小腹,轻轻的来回抚摸,感受着平坦的小腹微微的跳动,他眼角溢出泪水,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打了还是留下。
他知道身子不干净的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嫁人了,而这是唯一拥有孩子的机会,他舍不得也不舍得,孩子,要是你知道你出生后悔被许多人嘲笑和看不起,你还愿意让我做你的父亲吗?
小腹突突的跳了一下,林翊泪水未干的眼角弯了弯,噙着温柔的笑容,既然你不反对,为父就当你同意了,你放心,虽然你出生没有母亲,身世也不光彩,但是为父会给你所有的爱,为你挡走一切风雨。
前几日或许对毁了自己清白的女子还有深深的怨恨,可是现在想到她给了自己一个可爱的孩子,稍微原谅了她很小很小的一点点。
自江流云将林翊送回家交给奶爹爹后,她就马不停蹄的跟着小荷回到戏班,去了十几里外的郡守大人别苑表演,等忙完已经是七八个时辰后,干得她喉咙冒烟。
江流云即使再口干舌燥,喝茶的姿势依旧优雅而高贵,也只有贵族才能培养得出傲然如梅,清雅似菊的气质,看着她好像一副淡雅品茶的仕女图,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在一旁装作忙碌的小荷偷窥又欲言又止不下百次后。她终于放下茶杯,挑高了眉头,道:“你在看着我干什么?有什么话就说。”被人盯着看习惯了,可是偶尔还是会不自在。
小荷想起了昨日下午在江府前看到的那一幕,脾气怪异,对男子永远没有好脸色唯恐避之不及的梨园首席江先生从马车里抱了个男人下来,这对于她们来说是多么大的新闻啊,让一群无聊的女人好奇得心痒痒,发誓不把这j□j挖出来,她小荷就不用在戏班混了。
太没用了,留下来给何用~~
“那个,我有件事想问江先生?”小荷瞥见门外一群的人不断的给她打眼色,她鼓起胆子声音提高了些。
话说,这位江先生除了演戏的时候脸上有表情些,平时都一副冷脸,像所有人欠她银子一样,尤其是在排演时,出了一点错误,她是一脸面子都不会给,骂得人狗血零头,(谁叫她追求完美,追求精益求精,梨园的名声不能在这里给她破坏了不是。)好在对她精湛的剑器舞,毫无挑剔的唱腔,出神入化的技法,她们只有崇拜和尊敬。
不过想到她现在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要面对这个严厉著称的冷阎王,问这种事情,她就想直接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什么事?”江流云耐着性子道,看着她一副畏惧的模样,江流云暗地里摸摸自己的脸:真的长的有那么吓人吗?让她这副像被吃掉的哭丧脸。
(众人吐槽:不是你吓人,而是你自从那次回来后完全像变了个人,笑都不笑好伐,身上挂着剑,冷着一张脸,怕自己说错话,你直接一剑来个对串,成了人制冰糖葫芦。
江流云委屈解释:人家以前也是活泼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你们不爱,是你们不懂欣赏好伐。委委屈屈,哭哭啼啼,要是你们一醒来察觉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们还高兴得起来吗?
众人:切,那种突如其来的艳遇,自己欢喜还来不及呢,巴不得天天来一遭,哪像你,感觉就像被强、、奸似,垂头丧气,委靡不振,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一点女人的气概都没有?
江流云害羞:谁说的,人家j□j,绝对正宗!)
YY不说了,言归正转。
“那个她们、啊,不对,那个想问你昨天抱的男子是谁,你们有什么关系?”感觉屋子里的温度猝然降低,穿着棉裤的两条腿像是赤、、裸般凉飕飕的,她头皮就在发麻,欲哭无泪。
我宁愿被你们赶走,每天喝粥,也不要对着她啊!!!
外面的人刚来,江流云就察觉到了,见她们一个个巴在门边,十几个头颅黑压压得像坟地里扯长脖子等着来人就叫的乌鸦,下面的身子和腿挤成纠结成一条硕大的麻花,脸上似笑非笑地走过去,那种莲步款款,优雅冻人,醉人的风情迷得她们心颤心颤的,这是哪儿来的妖孽啊。
站到她们面前,留给她们一个白皙完美的下巴,神志恍惚的众人只听到耳边呼呼的寒风:“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对你们说。”
“难得你们这么有心管起了我的私事,我不好好培养培养你们,也太对不起你们的关爱了,马步两个时辰,剑术基本功一个时辰,空翻,360旋转一个时辰……”
“啊……”众人脚软。
、你还没走
新年里接下来的日子,由于前几天江流云的离开,所以她的很多戏份被排到了后面,每天两场算是少的,忙碌得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许多大户人家,官员商贾,仰或是武林世家邀请梨园的戏班,自然免不了在对方家里停留,生活中也接触了一些大门不出的夫道人家,看着他们大腹便便虽然满脸的怪异和好奇,但也慢慢接受了这里男子怀孕的事实。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秉烛夜读,看些这儿的医书,对于男子怀孕之事在理论上有了初步的了解,也知道了这儿的男子在家相夫教女,遵守三从四德,不能抛头露面如同唐朝的女子,而且相比之下,更是严苛,好歹武皇期间,女子入仕、从商,出来谋生也很平常,地位比之高了许多。
就这几天她了解到信息,江流云只觉得不可思议。在未遇那名男子之前,她还完全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愁闷得完全不出去与人交际,就怕自己行为偏差让人察觉出来自己遭遇的不堪之事,让所有人耻笑。
她知道唐朝名节对于女子重于生命,亦如这里男子的名节一样,回想起那件染血的亵衣,和醒来后周遭浑浊的糜烂之气,应该是‘江流云’把男子给凌、、辱了,然后男子离去前将她伤了,而非她想的女子被、奸、污,后被杀人灭口。
经历了那样的事自己尚且身心俱疲,苦痛不堪,江流云不敢想象那名男子会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以及被别人知道后会遭遇怎样的对待,更甚至于他要是怀孕了,会不会真如小荷所说会被浸猪笼
,还是在当晚就了结残生。
想到这里,江流云就一阵的后怕,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了,因此,寻找那晚的男子行踪成了她首要之事,不管如何,身为如今的江流云,该负的责任还是的负的,他活着就娶他,死了就好好的对待他的家人,当然她没有想过他嫁没嫁人。
待最后一场戏演完,下台后她就直接卸妆换下戏服,连晚上主人安排的答谢宴也不去了,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就准备回去。
班主看她行色匆匆,来到戏班暂住的地方,就碰到拿着包裹离开的江流云,急忙拦住道:“流云,怎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班主,我有点急事,先回去了。”江流云解释道。对班主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如果她不要当自己是她奶妈样沾着不放就更好了。
“再怎么急也等饭吃了,明天再回去啊,现在未时已过,这儿离渝州数十里,夜黑路滑,等你回去城门已经关了。”班主劝道,顺到让童伶接过她手上的包袱。
“是啊,江先生为老爷祝寿忙了这么久,连水酒也没喝上一口,我们实在过意不去。”该府的管家急忙道,“现在前院的筵席已经开了,老爷让小的请江先生赶快过去。”
看了梨园首席江先生的剑器舞,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估计可以和畅春园的魁首,春水流派出身的琉璃雪的阳春袖舞一较高下,炉火纯青的技艺让人拍手叫绝,只是在江流云卸了妆才知道此人不过十七八岁,不由得暗叹此人天赋卓绝。
江流云推却不了,再说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也着实饿了,只得跟她们来到前厅。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江流云对自她和离开戏班就一直跟上来的班主大人几人郁闷道。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街上的人也不少哈!”班主大人答非所问的对她身旁的两人道。
江流云就不懂了,总是嚷着日理万机的班主今日居然那么有闲心逛街,而非回到戏班抱着账本猛啃。
“要是再找个地方喝口茶,看看戏就更好了。”班主装模作样的道,忘了她自己就是戏班的了。
对于班主漏洞百出的说辞,江流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继续走路,不再理会她们。
“你说,她家里真的有年轻的男人吗?”班主小声的说,眼睛冒光,充满期待,要是真是这样她也太不够意思了,娶夫侍也不请她这个老板喝杯喜酒。
“嗯,听小荷那丫头片子说,她当日直接将那男人横抱下车,她们俩没奸、、情说出去谁会信啊。”何欢抱着手臂,对着江流云的背影嘀咕。
班主几人直点头。谁叫江流云自那晚回来性情大变,完全琢磨不透,更令人诧异的是她一身剑术,和娴熟的舞技,幸好当初没有很大的冲突,不然这颗摇钱树说不定就会成为吊死自己的歪脖子树,不过,对于她的转变,她们实在太好奇了,可惜没让她们探出口风,只知道她是梨园弟子,是一个她们从未听闻过隐世门派。
既然是隐世门派,她们这些凡夫俗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只要江流云还在戏班,能让戏班日进百金就行,何必追根问底,让摇钱树不悦不是,想通透的班主不在和她的身份纠结。
“快点,江流云不见了,咱们赶紧跟上……”班主收回心思,看着前面人群中不见女子的背影,慌忙道。
林翊在江家留了十几天,以小姐的客人为由,被她奶爹爹照顾得无微不至,让林翊十分的不好意思,可是谁叫他说要留下亲自感谢她呢。
二月阳光细微,温温柔柔的,照得人十分的舒服,林翊和奶爹爹便在院子的梨树下有说有笑的缝着小孩子的小衣。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连续的敲门声,江家在渝州除了戏班子的人认识外,根本没有亲戚,奶爹爹猜测是小姐回来了。
“奶爹爹,我去开门吧。”林翊道,虽然他怀孕了,在这儿也尽些力所能及的事,毕竟奶爹爹年纪也大了。
“好,小姐回来了,我去做饭去。”
“咦!”江流云看到开门的是林翊,十分的惊讶,说了句十分欠扁的话,“你还在我家没走啊?”他不是怀了孕吗,怎么他的妻主没有接他回去?这里的女人何时这么放心让她男人在外逗留这么久了。
林翊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凝,心有些伤到,弱弱地道:“我想亲自向小姐道了谢再走!”他以为她几天就会回来,没想到一呆就是二十来天,作为一个陌生的客人来说,的确是呆得太久了点。
比起在第一次夜里背影的落寞哀伤,船上的苍白脆弱,如今男子的脸色有了血色,看着舒服了许多,也许他背后也有一个故事吧,不然怎么那么晚还出现在树林。
想起当日他昏迷后的脆弱,心莫名的疼了下,颊上的冷漠依旧,淡淡地道:“哦,不用。”她怎么会有心疼的感觉呢,当然,感情上一片空白的江流云自然不认为她会对才见过两面的男子产生感情,即使心疼也是联想到前世女人生养子女的不易,对怀孕的男子有些怜惜罢了,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多事,她可没忘记眼前的男子是嫁了人怀了孕的,他的家里还有等着他回去的女人。
江流云看了一眼院子,没有见到往日听到自己回来就一脸欢喜迎接自己的奶爹爹,疑惑地道,“我奶爹爹呢?”
“他听到你回来了,便进厨房做饭了。”林翊解释道。
此时两人距离不过一米,清晰地听到女子的呼吸声,脸微微有些灼热,林翊急忙道:“小姐刚回来先休息一下,我进去帮忙。”怎么听也有种反客为主的味道。
见男子低着头,匆匆的离开,拿着包袱江流云摸摸鼻子,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真的那么吓人,让见到自己的人恨不得马上逃离,当然班主除外,她完全是一块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说曹操,曹操到。转身的霎那,余光不经意瞟到逐渐靠近的几人,顺手就欲关上门,上好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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