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先坐上路好了,等到了站再问司机师傅怎么走。
好不容易坐上公交车,我背着大旅行包,圆壳乌龟一样站在车厢里,看看身边那些身着光鲜的丽人,愈发觉得自己灰头土脸。
有一站,从前门上来几个头发卷曲,长着琥珀色眼珠的年青人。这几人在车上看了看,最后站在了我身边不远的地方,散散站开,正好把我围在中间。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爱怎么站是别人的事,我只要自己站直了别趴下就行!
到了我要下车的那站,背着包早早站到后门口,那几位长的很有异域风情的年青人跟着我走到了后门口,看来也要下车。我好心往边上让了让,那年青人却不走到前面去,依然跟在我身后。我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句,真有绅士风度!
片刻之后,我就为这赞叹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下车不过十秒,我想掏钱在路边买瓶矿泉水,发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
不用想,那几个被我称赞有绅士风度的异域青年是扒手!他们跟着我就是看中了我的钱包,把我当成下手的对象啊!
额上立时急了一头汗,急忙向四处察看,那四个青年刚刚过了马路,正往街对面的巷子里走去。拉紧背包的肩带,我鼓足了劲往路对面追去。
一路狂追,总算在巷子里追上了那四个人。四人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奇怪地回头看,看见身穿超厚羽绒服,背着龟壳旅行包的我时一脸惊讶。
四人都没一点惊慌的样子,互相看了看,转身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
“请把钱包还给我!”我跟在他们身后喊道。“我是穷人啊!钱包里是我全部家当,你们要是有良知的话,应该去偷有钱人,不该找我这样的下手!”
四人充耳不闻,不急不慢地往前走,我背着龟壳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过了很多条路,穿了很多条巷子,那四个人发现我还跟在他们身后,便头靠头聚在一起商量了几句,最后,其中一个长的最高的年青人,转身把一个东西扔给我,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喂,还给你!别跟着我们了!”
我忙伸手接过飞过来的钱包,嘴里连连道谢。就在我接钱包的功夫,那四个人转过一个拐角,就像钻进异度空间里一般,突然消失了。
我激动万分地打开钱包,心想李白说的没错,这世上果然有铁杵磨成针这样的事!
正所谓,正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哦呵呵~~~呃为什么钱包里除了一张身份证之外什么都没有?
泪这四个小伙子,真是太不厚道,太没有同情心了!竟然一毛钱都不留给我!
捏着身份证,我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为什么我每次独自出门都会碰到很乌龙的问题啊?现在别说是找曲凌了,就连我怎么只凭着一张身份证在北京活下去都成问题。
电话丢了,和同学也联系不上,她刚才说的地址我已经忘了,根本搞不清是什么区什么路。没有钱,买不了回去的火车票。没有钱,没办法去找曲凌。最严重的问题是,我现在的生计问题,身无分文的我,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
突然意识到,我苏圆圆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机!饿肚子的危机!
背包在北京城里乱逛,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一切的行动都漫无目的。
天已渐渐黑了,气温越来越低,饿了一天的我已经几乎背不动行李。
走到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小区边,我打算找一个看起来好说话,富有同情心的老奶奶或是阿姨借我点钱打个电话。谁知,只是我一提借钱,所有人都侧目而过,用一种看骗子的眼光斜着眼睛看我。
这世道,人的同情心都哪里去了!!!
我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动,就在小区前的花坛边坐了下来。
石台子又硬又冷,坐的我屁股发麻,双腿冰凉。我在心里打定主意,下一个路过我眼前人,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死缠烂打,我也要跟他借到钱!
有脚步声走近,越来越近。我积蓄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握紧拳头站起来冲到来人面前大声说:“我不是骗子!我的钱都被偷了!请借我几元钱,我只要打一个长途电话给家里人!请你帮帮我吧!”
“咦?”那人发出奇怪的声音,“怎么是你?”
“诶?”我抬起头看向那人。
灰色的冲锋衣,银灰色的棒球帽,不正是今天早上从我上铺跳下来的青年吗?
青年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脸上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咱们可真是有缘啊!可你不说你家人和你一起来的吗?怎么现在要借钱打长途电话?”
“这。我。”我对着青年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憋了好一会儿,想到唯有这青年是可能相信我的人,便硬逼着自己说:“那个。其实我是一个人来的北京,早上对你说了假话,对不起。”
“哈哈!”青年哈哈大笑,挥手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先走了您呐,再见!”
“嗯,再见!”我也对他挥了挥手,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才拍着大腿跳起来叫道:“不对啊!喂!你别走哇!”我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嘛事啊?”青年转着眼珠子转过头笑问。
“那个,能不能借我点钱打电话啊?”
青年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你明知道我不是骗子的!”我气的嚷起来。
“我身上没有零钱!”青年无辜地摆了摆手,“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家就在这小区里,你可以到我家去打电话。”
“真的吗?”我登时两眼放光,表情堪比谄媚讨宠时的苏喜子。
“恩。”青年指了指身后的一幢高层建筑说,“就在上面。”
就这样,早上在火车上还防人家跟防贼似的我,这会儿像哈巴狗似的跟在人家身后去家里借电话。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公寓,装修的非常有北欧风情,我跟在青年身后进了屋,光顾四顾打量这屋子,都忘了自己来借电话的目的。
“哇!这架子好漂亮!是实木的吗?”
“啊!这个盒好别致哦!从来没见过耶!”
“唉呀!这个钟!这个钟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英国才有的卖!”
青年只微笑,并不说话。待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般大惊小怪够了,他才说:“你不是急着要借电话吗?这会儿又不急了?”
“呃。呵呵,我。我都忘了。”我讪讪地笑着走到沙发边打电话。
我家的电话后面四位是多少来着????每个试一遍,接电话的都不是我家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打错了!打挠您了!”第N次拨出电话后,我又狼狈地挂上电话。
泪。关键时刻,我这个平时光依靠手机记号码的懒家伙抓狂了。我仔细反复地回忆脑子里所有能想起来的号码,发现,没一个能记的完整的,包括曲凌。
曲院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记不清号码绝不是我不重视你啊!
呃。现在好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晕死!都怪我老爸!为什么养出我这么懒的一个女儿啊!
“喂,我不是舍不得借电话给你打,可你真是知道该拨什么号码吗?”青年站在一直站在一边看我打电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我记不得我家号码了~~~”我握着电话泪汪汪地抬头,“你能不能让我再试几次?”
青年摘下棒球帽,用食指轻轻顶住眉心,嘴角弯弯地低语道:“看来我遇到活宝了!”
“你放心!我不会白打,我以后一定会还你钱的!”我怕他不肯再我电话连忙申明。
“以后?以后你准备怎么还?”青年斜出一只眼睛看我,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分明含了戏虐。
“加倍偿还!不管和你借了什么,我都会加倍还给你!”我用最诚恳地表情向他保证。
两人正说着话,玄关的门突然响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和棒球帽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走了进来。
“安玄,你今天好早啊!”青年转身笑着对那少年打招呼。
“你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再过几天吗?”叫安玄的少年穿一件深藏青色羊绒外套,脸上五官虽然与棒球帽很像,气质却全不相同。他脱下外套时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有些惊讶,迟疑地问:“其明,这位是?”
“捡来的。”棒球帽摊着两手笑道,“一只迷路又没钱的小白兔。”
“嗯?”玄关处的少年表情更惊讶了,“捡来的?”
“我叫方其明,这位是我的表弟谢安玄,”棒球帽塞了一个红苹果在我手心里笑道:“小白兔,你叫什么名字?”
“苏圆圆!”我接过苹果啃了一大口,回答响亮。
可饿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嘛会有少年谢安玄捏?对手指...难道是我太想谢大人和采采这对沉寂太久的CP了?不过,想起谢大人这样严肃的酷哥也曾有过粉嫩嫩少年时期,人家就忍不住口水直流地YY啊...有同YY的吗?请举手,让偶们在下面的情节里一起尽情地口水吧...你问我曲院长在哪里?呃,对不起...我今天只控正太,曲院长这位大叔帅哥,先休息两天吧~~哦呵呵~~
ˇ披着兔皮的小胖狼ˇ
很多年以后,当我再看到谢安玄时,是在一场惊世骇俗的婚礼上。而他,就是那场婚礼的主角,新郎。
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缘分有奇妙,在我人生最倒霉无助的时候,方其明和谢安玄收留了我。这时,我们都想不到,在很久很久以后,这个酷酷的少年会遇到一个我认识的人,这个人将终结他三十年的精英人生,让他一头栽进一个南瓜坑里。
在方其明安排我睡客厅沙发的时候,一直默默坐在饭桌上嚼着饭粒的谢安玄说:“让她睡我的房间吧,客厅的暖气不足,夜里很冷。”
方其明哈哈大笑:“你这冷血的家伙什么时候也开始富有同情心了?”
谢安玄没理他,只把饭碗往桌上一丢说:“最后一个吃完的洗碗。”
方其明一听这话,立刻端起碗大口刨饭,边刨还边瞅着我碗里剩多少。我虽然反应比他慢一点,但动作可不比他慢,别看我嘴圆,真要吞起饭来,整个苏家我说自己是第二大嘴,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方其明去洗碗时叫苦连天,“为什么我辛辛苦苦做了饭,最后还要洗三个人的碗啊!”
方其明洗碗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和他借钱。
除了身份证,我身上没什么可抵押的,但他既然肯收留我,就一定相信我不是骗子,跟他借六百元钱,应该不算什么吧?
打定主意,我就钻进厨房找方其明借钱。
“那个。方同志。”
“呸!我才不是GY呢!你瞎叫什么?”
“呃,那小方?”
“你比我小吧?”
“。老方?”
“拷!我正青春年少好不好!”
!真是超级难伺候的家伙。
“方先生,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方其明甩了甩手上的水,瞄了我一眼,“小小的请求?告诉你,在我这儿,高于十元钱,都不算小小的请求。”
这家伙,早就料到我要借钱吧?
“我一回H市就还你!真的!你看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在异乡丢了钱包,无处可去。你就忍心不施予援手?”
方其明嘿嘿笑了两声,“忍心!”
“你!”我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恨不能扑上去咬他。
“你给我打工吧,一天十元钱,做饭,打扫,洗碗,洗衣服。”
“打工?”我瞪着他,“洗衣,做饭,打扫?”
“是!”
“那我和小保姆有什么区别?”
“就是小保姆啊!我还管吃管住,真是,全北京城也没我这么慷慨的雇主啊!”
“慢!!!慢着!一天十元钱,我一个月才三百元啊!还不够一张火车票!”
方其明翻了个白眼,“你还指望坐软卧回去啊?三百元一张硬卧正好!”
TT!这个万恶的方其明,上辈子一定是个做地主的,太会剥削人了!
可怜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一张能回家的火车票,我只能委曲求全。
“唉,真是的!你不早点来和我谈这事儿!”方其明突然发起牢骚,“碗就该你洗嘛!”
我拉着脸,郁闷道:“那你从今天开始给我算工资啊?”
方其明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脱了围裙欢呼道:“明天开始可以踏踏实实吃饭罗!生活真是美好啊!”
他的生活倒是美好了,我可一点不美好。
想我一个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会伺候人?
第二天一大早方其明就把我从床上捉起来,指着一大盆脏衣服说:“先做早饭,然后把这洗了!”
十足的地主婆架势啊!
哼,我恨一切剥削阶级!
方其明说他要吃蛋炒饭,我捏着鸡蛋站在锅边足足想了十分钟,先放饭还是先放蛋?
管他呢,一起下锅炒吧!
黑乎乎一盆端上桌,方其明和谢安玄都傻了。
谢安玄喝了口水说:“我不太想吃饭,先上学去了。”
方其明用筷子挑了几粒裹着蛋的饭说:“你确定这是蛋炒饭?”
“爱吃不吃!”我拉着脸扔给他这么一句,转身去洗衣服。
“苏圆圆!你这叫什么服务态度?我要扣你工资!”
洗衣服也难不倒我,乎乎拉拉全部扔进洗衣机里,再倒两勺洗衣粉一搅和,大功告成!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在冰箱里翻出一大盒新鲜的提子,抱着提子偎在沙发上看电视。
北方就是好啊,冬天都有供暖,外面再冷家里也温暖如春。
曲凌也不知这会儿在哪里,他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呆在有暖气的屋子里?想着想着我眼睛里就盈了泪。
曲凌,你在哪里?
白天方其明上班,谢安玄上学,我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午饭也懒得做,看见台历上记着许多外卖店的号码,我随便找了家炸酱面馆的号码打过去,要了份炸酱面。
等面送上楼来我才想起,我没钱。正想厚着脸皮和送餐的小伙子解释,小伙子把面丢下就走了。
“喂!你。你还没收面钱呢?”
小伙子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你家不都是月底结账吗?老板那里记着呢!”
“哦。是这样啊!”我端着炸酱面想了很久,“那你家除了炸酱面还有别的吗?”
“有啊!我家烤鸭做的可好了!还有东坡肉,冰糖肘子,这些才是招牌菜。”
“那麻烦你再跑一趟,刚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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