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穿破鞋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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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穿破鞋的主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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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死于嘉和三十二年,我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十三岁生辰的第二天。因为那个男人——柳月容的杖责,婆婆躺了三天,终被伤寒夺了性命。临死前,婆婆念叨着的是还未缝完的,为我新添的棉衣;放不下的是我再也无人伺候……

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婆婆怕是死也未能瞑目。

那场杖责的原因我没有追问,无非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那样的责罚,我在八岁以前,也是常受的,从有记忆之前大约就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委屈和不解,受了,过几天也就不疼了,奴才都是这样的。

直到八岁后,我入了私塾,我才明白主子与奴才的区别。而柳月容也渐渐对我不闻不问起来。大概娘亲将他扶了正,除了孩子,他能得到的都得到了,而娘亲也没有怪过他的不孕。是以,我才能乐得清闲吧。

八岁以后,我的生活才渐渐有了光彩。在私塾里,我可以学习奴才学不到的东西,可以做一些似乎更有意义的事。

我喜欢读书,却不懂得如何与人交往。

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小姐们,还有一两个俏丽的小公子,我只能自惭形愧。她们都是太阳般的存在,而我只能是角落里的影子。于是我越发用功读书了。



   

正文 第02章 生活的转折

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小姐们,还有一两个俏丽的小公子,我只能自惭形愧。她们都是太阳般的存在,而我只能是角落里的影子。于是我越发用功读书了。

夫子到是很喜欢我这样的学生,常常问心得,并给我指点一二;而且还允许我自由借阅私塾里的藏书。

如此,那些同学的小姐公子们也越发排斥我了。

读书之余,我常远远地凝望她们雀跃的身影,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龙婆婆死了,我还活着。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却得好好地活,完成婆婆的遗愿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准备参加府试。

娘亲对我的意愿不置可否,却在书房里唯一一次与我长谈。

“孩子,你怨我吧?娘从来都没有好好教育过你,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也是时候好好学学家里的生意了。娘知道,这些年对你疏于照顾,也不求你原谅,这个家将来定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明天开始,你就先到账房里帮帮忙吧。”

我恭敬地应了,却没说一句话。娘亲幽幽的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寂静的冬夜,昏暗的房间内,烛火摇曳,韶光明明弱弱,看不清娘亲的表情,一时间,周围静得可怕。

如此,许久。

然,就在我打算请示告辞的时候,娘亲又开口了:“孩子,别恨你二爹爹,他心里也苦。当年,是因为你爹爹,他腹中的骨肉才……”

“娘,这又与我何干呢?”我平静地打断娘亲的话,“爹爹早就不在了,放过他吧。”当年的是非曲直,已成往事,无法改变。事实如何,我毫无兴趣。

或许是因为我的话语,或许是因为我第一次打断她的话,娘亲又幽幽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让我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碌了起来。

因为刚刚接触店里的事情,很多地方都很不熟悉,免不了奔前跑后,还出了些小差错,好在都及时纠正了。

每晚我回到我的小屋里,沾床就睡熟了。不过,日子也因此过得有声有色,充实而又满足。

不过,说来也怪,我似乎就是天生从商的料,仅干了三个多月,我便成功谈拢了一比较大的订单。

当我拿到人生第一次的薪水时,其兴奋感是不言而喻的。

这,不同于过去每月的基本月钱。这是我的小金库,有一种被认可的快感。

我去了酒楼,点了两菜一汤,一盏薄酒,犒劳自己。临窗而坐,吃着小菜,喝着小酒,闲看街上人头攒簇,一派繁华之象。于暮春的时节里,连空气都是香的。

我不禁微眯起了眼睛:俗语,“人生在世,不如意”,我现在有吃有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饭后,我在大街小巷中漫步。嘉和女皇虽算不上千古名帝,但这些年,大兴王朝却也是国泰民安。看着路边摊贩为了生计,扯破喉咙吆喝;看着着装整洁的轿夫抬轿而过,我一时茫然。

打赏了路边的小乞丐,目光落在了轿子停放的戏园——梨春园门口。

我从未进去过那样的地方。不由自主间,我已经进入了园子。虽说戏园,却是一座木雕楼,围绕中央的大戏台,有楼下的普通座和楼上的雅座。

鬼使神差的,我去了二楼。就在那里,我遇见了墨染,有着一双迷人的纯蓝眸子的墨染。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被她一双少见的湛蓝眸子,迷住了心神。

或许是因为那眼里流露出的孤寂、清傲,或许是因为一见如故般的默契,我看见了她。而她,也碰巧看见了我。良久,我们相视一笑,便结成了这一世的牵绊。

我们互通名姓,不问背景,只品茶论戏,却也好不快哉。

我有了人生第一个朋友,也是胜过一切的朋友。



 

正文 第03章 墨染的伤痛

我有了人生第一个朋友,也是胜过一切的朋友。

然而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一柱香约为一小时),墨染身边男扮女装的小孩儿就开始抱怨连连,说我抢走了他十三姐太多的目光。

为什么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假扮?只因为小孩儿生得太过秀美,一身女装遮不住他的娇华之气。

不过我并没有说破,人家愿意遮着,就当没看见好了。

姐弟两皆是衣着华贵,隐隐间有皇家之气。

听闻当朝皇十三女便是一双蓝眸,媚眼惑人,犹胜男儿。这并不是什么好话,而我也不会真当她是皇十三女原千白。皇家子弟并不是我们这种平民高攀得起的。

我只知道她叫墨染,我的知己——墨染。

墨染很是纵容她的弟弟。

正如小孩儿的名字“娇儿”,小孩儿像一朵娇嫩嫩的牡丹,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呵护。但这只是对墨染来说。

小孩儿的个性,远不像他的模样那般惹人怜爱。小孩儿太过娇生惯养,说话有些不知好歹。比方,同我说话时,总是使用命令的口吻,宓心这样、宓心那样的,令我略生不快。

尽管墨染试图保持低调,但有小孩儿在,就是不大可能实现的。墨染略微皱眉,对我歉意一笑。

总的来说,气氛是欢快的。我第一次尝到了交谈的乐趣。不同于夫子授业时的豁然开朗,不同于店里交易的句句算计。这是一种蓝天白云,高山流水般的美好。

时间过得很快,戏园散戏时,我们都有些意犹未尽。我们约定了再见之日,便在院门口分了手。

天近黄昏,夕阳西斜,春天的味道暖人心田,我回味着与墨染的交谈,漫步在喧哗的大街。

墨染漂亮,也不失女儿家的英气。交谈起来落落大方,没有一般文人骚客的舞文弄墨,辞藻浮华,却是字字珠玑,对百态有大品。那深宫中的原千白,是万万无法与之同日而语的。

直到回到了宓府,我才收起心中的笑意。

我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十三多年的氛围当中。一如往昔,习字,家里的生意我已经了解了十之,每天我都可以挤出一些时间学习,今年秋天的府试,大约是可以顺利过关的。学堂我已经不再去了,只是偶尔会向夫子请教。

日子越过越充实起来。平日里忙于工作和读书,若墨染相约,我们便相见于戏园马场,或是郊外野游。

墨染自创了一种联系方式,我们有很多暗号,虽然繁杂,却似乎并不难记,就仿若我和墨染的天生默契,小孩儿常常被我们搞得莫名其妙。不过,这可不妙,小孩儿的怒气,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得了的。

两次见面,小孩儿便藏不住男儿身份了,开始本公子这样,本公子那样地直嚷嚷了。一炷香下来,我便被咋呼得头疼了。

好在,小孩儿并不会时时都像墨染的小尾巴一样。

我大约感觉到,若是没有小孩儿,墨染才会放下所有的防备,放松而自在,自在得让人觉得,你若不抓牢她,下一瞬,她便会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那天,盛夏之末,我们一起斜躺在,溪边郁郁葱葱、绿荫之下的小坡上。我侧头看她时,便是这般的感觉。

秀发随意的披散,铺陈在草地上,肤如凝脂,蓝眸一如往常,风情流转,好一幅美人观云图。

只是那眸子好像装载了宇宙万物,却又似乎空无一物。我忍不住起身吻了她秀美的唇,只是轻轻地碰触便又躺下。

良久,墨染侧头望我,只说了一句,“同样是吻,却又不一样,很干净”。

我听了心里一紧,墨染从未这样,在我面前,直接揭开她血淋淋的伤疤。



  

正文 第04章 皇女原千白

我听了心里一紧,墨染从未这样,在我面前,直接揭开她血淋淋的伤疤。

吻,可以是爱意的表达,也可以,是的需索。

我冷情,而墨染冷欲。

我侧起身,将手放在了她的心口,“在我心里,这里永远是世上最干净的地方。”

墨染,墨染,媚眼如斯,却又如水墨画般涤荡心灵。你若是不干净,这世上,谁又称得上干净呢?

那一天,我们一直躺到日落月升,墨染在我的怀里醒来。白玉般的脸上泪痕未干,可蓝眸里有我。

我知道,墨染已经藏好了她的伤口。

那是关于原千白的故事,一个长在深宫里又被忽略在深宫里的小女孩的故事。

原千白的爹爹只是一个卑贱的胡奴,纵有倾城美貌,但早已是破败之身。

原千白的血统也因为她的胡奴爹爹而不尴不尬。这不仅是因为爹亲的低微身份,更因为御医根据原千白的生辰八字推算,竟不能肯定她是否为女皇的血脉!

但女皇默许了原千白的存在,赐名“白”。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宫里多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十三女。

原千白一天天长大,在冷眼中,在辱骂里,在责打下……看着那些衣冠楚楚却又面若禽兽的宫廷侍卫,一次又一次的扯下爹爹的服饰;看着爹爹幽蓝幽蓝的眸子里,满含泪水,却又无比顺从,如破布娃娃般摇摆着……

小小的心里不明白同样是皇女,却又如云泥之别,永远被她人踩在脚底。

原千白用自己的眼睛记录这深宫的每一粒尘埃。

权势倾轧的世界里,原千白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充实自己,武装自己。

她的坚强和对未来满满的执着,如同荆棘里盛开的玫瑰,带刺的美丽,越发的耀眼。

或许是原千白的光芒刺痛了皇太女的眼,太女开始对她纠缠不放。无端的刁难,刻意的折磨。十岁那年,她便像她的爹亲一样,成了她人的宠物。

在炼狱中挣扎,直至今日,已有四个年头。

……

那一晚,我将墨染一直送至城北,那里是墨染的家,不算家的家。

时光流逝,秋天已到眼前。

八月是收获的季节,也是众考生期待而又紧张的季节。八月初八的府试,我考了头名,顺利过关了。

接下来,便是明年秋天的院试。若是顺利,还有后年秋天的省试,外后年的殿试。每次考生的晋级身份只有三年的有效时间,三年不过,便要退回低一级身份,重新再考。

我成为府生,娘亲大约是高兴的。不管怎么说,商人的身份总是低贱,让上流人瞧不起的。但是娘亲又担心我丢了家里的产业,毕竟,那是她的半生心血。

自从龙婆婆死后,我呆在家里的次数、时间越来越短,常常留宿木材铺里。但因为我是女孩,娘亲并没有觉得有多少不妥,倒是柳月容越发奇怪了。好几次,我看见他劝说娘亲,让我躲在家住住。这时,要是有人告诉我,柳月容当我是亲生女儿,我也会信的。

十二月初七,我的十四岁生辰到了。

柳月容亲手布置了一桌菜,娘亲特别吩咐我回家用餐。面对一桌的美食,我只匆匆吃了几口,便告辞走了。

这样怪异的家,比之之前冷情的家,更加令我忍受不了,就如揍你几拳之后又丢给你擦血的巾帕。

我不明白柳月容又打了什么主意。

离开家,我去了梨春园。

夜晚的戏园灯火通明,热闹异常,远胜白日。木质雕花的环形围廊间,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繁华也引诱了罪恶。红色,的源泉。

我坐在老位子上,悠然品茗,戏,还没有上演。



   

正文 第05章 墨染的礼物

我坐在老位子上,悠然品茗,戏,还没有上演。

最近,园子里新出了一个戏子,真是个妙人儿,刚出台便成了热门话题。

因为他的出台,梨春园的生意越发红火了,连茶水的价格都有连续上涨之势。现在他的身价已经远远超过老台柱了。

妙人儿名叫柳灵。

杨柳之姿,空灵之音是我对他最初的感觉。

那样谪(zhe)仙似的风神韵味,不是这勾栏之地可以生就的。

据说,柳灵是个官奴,是一年前被斩的前大理寺丞柳玉痕的嫡子。罪臣之子,终身为奴。除非圣旨,否则永远不能脱离烟花场所。

人分三六九等,而“奴”是最下贱的。就连戏子伶人,其地位也比官奴好上百倍。而且像柳灵这样的,待到十五岁,定是要被公开拍卖初夜的。客人的要求,官奴是永远没有权利拒绝的。

若是有胆敢自尽的,尸身会被绑在城头示众三日,再被丢入皇家兽笼里。

对此,我只能对柳灵倍感惋惜,而无能为力。

正想着,戏已经开始了。

突然,我嗅到一抹熟悉的气息。侧头,目光撞上了一双带笑的蓝眸。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我们相视一笑。

“你来了。”

“你的生辰,就算宫门紧锁,我也是要出来见你的。”

墨染习惯地坐在了我的左边。

拉着我的手,墨染歪头:“心想要什么礼物?”

我摇摇头:“你要是好好的,比送我什么都开心。”

“那可不行。玉石之类的,太俗气了,我要送你一个活物。”

“活物?莫不成你要送我阿猫阿狗的?”

“才不是,那些贵族猫狗吓死人的贵,我还真没银子买。”

“那是什么?要是个小奴隶,我可不收。”

“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宫的机会有多少。今天我也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有十四弟在,还保守些,被发现了,也不见得被责罚……”

我握紧了她的手,不想她再说。

“心,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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