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听说今日你就将东西收拾好,离笙国这么久了,是不是很想念?”“确实很想念父皇与母后,这么久未见也不知他们身子是否安好。”
顾辰初笑道“我就知你想念,之前问你还不承认,看现在你急的;对了,这次我们带过去的东西够吗?你几位皇兄的礼不能少了,还有我听说父皇喜欢下棋,我这有副象牙棋,不知送给父皇是否寒酸?”
“不寒酸,辰初有这个心就已足够,我想如果父皇得知辰初这么用心,一定会很开心的,”“其实我这倒无所谓,只怕苦了凤儿;我想因之前的误会,父皇对我应心存芥蒂,如果这次不好好表现一番,父皇一个不乐意要将凤儿从我身边夺走怎么办,”顾辰初哈哈大笑道。
凤祈看着坐在一旁的林素矽面露尴尬道“父皇不会这样的,”“不这样是最好的,如果哪日真这样,哪怕牺牲所有我也要将凤儿夺来,即使是拼上性命。”
“……”此刻凤祈可不是尴尬这么简单,她只恨不得立刻捂住顾辰初的嘴,他这话什么时候不好说,偏偏要选在林素矽在的时候与她说。
林素矽在一旁低着头看着怀着的孩子,一句话未说;而衿絮公主再也看不下去,她拍案而起指着顾辰初道“顾辰初!你个狼心狗肺的!你忘了娶素矽姐姐的时候怎么向林叔伯保证的吗?当初素矽姐姐不答应嫁给你,是你在那不吃不喝寻死觅活的,现在呢?只不过因为一个女人,你就将你之前的话统统抛在脑后;这螟郢上下谁不知道她沐凤祈是笙国派来的间隙,你倒好,将她当个宝,你眼瞎了还是被这狐狸精给迷住了?”
“闭嘴!”顾辰初警告的看着衿絮公主声音冷冷道。
衿絮公主此刻火在心中,她指着凤祈道“你以为她是谁?她真的是笙国的公主?你我都知道,她只是一个突然冒出的女人,说不准还被策帝调教过,要不怎么这么会勾引人;你再看看她……”
衿絮公主正在气头上说话更不经思考,顾辰初听了她话亦是火冒三丈,但看在她是妹妹的份上一直隐忍着,未料最后她竟说出这么混账的话,终于再也压制不准心中的怒火,抬手就向衿絮公主脸上挥去。
衿絮公主捂着吃痛的脸不置信的看着顾辰初,“你、你竟然……”
凤祈看着衿絮公主冷笑道“公主将污秽之词说的如此顺口,看来也是老手,”“你说什么!”
“我看公主这身段前凸后翘的,不说千人枕万人骑,至少百来个人还是有的,”“沐凤祈!你有胆再说一遍!”
凤祈轻笑着道“沐凤祈?你连我名都不知,竟将我的事说的有板有眼,也真难为你了;你也就只能在螟郢为虎作伥,在其他地方你又是什么东西?”“你……”
“我凤祈可是你能压制住的?你对付我之前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不是一直都自诩雍陵帝宠爱你吗?我倒想看看在国与你之间他会选择谁?”“你威胁我!”
“威胁到不必,你还没那个价值能让我威胁;顾衿絮你九岁破处、十岁堕胎、十三岁那年产下一女被你亲手掐死、十五那年产下双胞胎,你让宫人将孩子送出宫,最后不放心将宫人与孩子一同杀死,这我可说的对?”
“你……你休得污蔑我,”衿絮公主指着凤祈勃然大怒道。
“公主害怕了?我这有几人听说与公主交情匪浅,不知公主想不想与之见面?”“你……”衿絮公主指着凤祈,气的浑身发抖。
“那……”凤祈话还未吐出,就看到衿絮公主从身边侍卫手中夺来一把刀,她举起刀就向凤祈砍来。
凤祈一时措手不及,而其他人也未料到衿絮公主会动手亦呆愣着;而离凤祈最近的顾辰初见刀向凤祈挥来,伸手就想将刀接住,未料那把刀为青铜所铸,重量非同一般,衿絮公主将刀挥下便控制身子,只见刹那之间,一抹鲜红喷射而出,正好洒在顾耘禛的脸上,一截小指突兀的掉落在地上。
鲜血从顾耘禛的脸鼻流入口中,苦涩的血腥味使得顾耘禛发出撕裂的哭叫声,这使呆滞住的所有人被拉回。
衿絮公主跌坐在地上惊恐道,“皇、皇兄……”顾辰初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呆愣的看着地上的半截小指。
林素矽丢下孩子跑过来抓住顾辰初的手,她哆嗦着身子脸色惨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凤祈浑身紧绷着,她紧握双拳怒视着衿絮公主,只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忽然一个冷笑她嘴里叫道“项……”声音未发出嘴就被一只手给捂住。
凤祈挣扎着要拿开那只手,而那人却将手捂得更紧;最后等到太医到来将顾辰初止血包扎再将受到惊吓一直自言自语的衿絮公主带走,那人也未放开手。
宫人都已被遣散,喧闹的园中只剩下凤祈与萧破,那半截断指也被人拿走,地上只剩孤零零的的血迹,告诉人们方才这所发生的一切。
“公主。。。。。。”没了那只手的禁锢,凤祈转身就向萧破的脸上甩去,一声脆响将萧破的话生生打断,他低着头舔舐着唇角的血迹,孤风吹过,就像沾满毒汁的罂粟花,妖娆到刻骨铭心。
“公主!该回去了!”萧破声音再起,说不出的平静;凤祈冷冷看了眼他,心中的怒亦难平静。
回到永安宫,宫人都躲得远远的,凤祈坐在紫檀椅上,萧破端来一杯茶放到凤祈手边,凤祈举起茶杯就朝萧破脸上扔去。
茶杯碎落散地,茶叶混着茶水还有鲜红的血液从萧破的额上再到脸上缓缓流下。
“为何刚才要捂住我嘴?”“我知道诗凝要说什么!”
凤祈怒想要再拿东西扔向萧破,却发现手边唯一的茶杯才已经散碎在地,“萧破,你只不过是个奴才,伺候主子才是你分内的事,你认为我凡事不与你计较就真将你当做是人?”
“萧破这么做是为诗凝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身在事中不能自拔,唯有萧破来提醒;你今日不就是想喊出朝歌杀了衿絮公主,你有想过后果。”
凤祈怒笑道“一个公主而已,雍陵帝还不敢动我,”萧破摇头道“你太相信你自己还是太不相信自己;诗凝对诸人都不相信,为何又要将赌注压在项朝歌一人身上;项朝歌若是条忠狗值得你托付,那也不是条对你忠心的狗,他只效命于策帝。”
“你是提点还是挑拨?萧破,你一来路不明之人竟敢在我面前说这些,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取你命?”“诗凝不是一直让项朝歌调查萧破吗?不知调查出什么?”
“以你萧破的意思不就是项朝歌不得信,你呢?你想坐上他的位置?不过!你有何能耐?萧破!你只不过是个任人鱼肉的膝下臣,你觉得我会信你?”“诗凝除了萧破还会相信谁?你将萧破的所有底细不是都已翻出,那又查出什么?既然诗凝选择继续调查不就是选择相信萧破!”
“你……”“江湖这滩水并不比皇宫里清多少,萧破能在污水中活下自然有萧破的本事,能人可寻但聪明人却难得,萧破没有项朝歌的绝世武功,但一样能让他置之死地。”
凤祈冷哼,但双眸之中已带赏识之色,“大夸其词谁不会!”“诗凝不信?难道诗凝不也是利用他人之手除去障碍。”
凤祈审视的看着萧破,随后面带笑道“先将你脸上的污血洗净,”萧破伸手抚着伤口道“还好没有破相!”
硕大的屋内,一女子与一满面鲜血的男子对视着,汩汩的鲜血从男子额上留下,染红了脸浸透了衣衫蘸红了地,男子微扬着嘴角似笑非笑娇艳如血,清冷的双眸直视着女子,如若深潭。
☆、恶斗(一)
时更半夜宫中灯火通明,长长的火龙在永安宫外徘徊数许,长钟鸣过三次后才渐渐散去。
凤祈站在门外看着半阙弯月,本以为永安宫今晚不会太平,但却也只闻其声不见诸人,想必是顾辰初,因果皆是他;凤祈皱眉,她最不想欠别人,如今却越欠越多还是同一人。
“皇妃吉祥,”凤祈看着屋外的宫女,模样十七八,穿着一件清雅色的锦衣,模样清秀。
“你是谁?”“启禀皇妃,奴婢乃八皇子的贴身侍婢阿宁。”
“你找我何事?”“启禀皇妃,八皇子让奴婢传话给您,他说身子无恙让您别太过操心,不过明日策国一行恐怕无法兑诺,还请皇妃切勿动怒,只因皇上那边看的紧。”
“你替我传话就说让他好好养伤,我这边他不用操心,再替我谢谢他,”“是!皇妃若无他事奴婢就先告退,”凤祈看着这宫女,说话不卑不亢与她之前所见都不同,顾辰初让她传话想必也是不放心。
“嗯,你退下吧,”“是!”
天隐隐泛白,马车已在永安宫外等候,凤祈换好衣衫由萧破扶着坐入马车内。
随行的宫人都惶惶不安,皇子指被砍落非同小可,皇上一心想除去八皇妃,昨日的火围永安宫今日已传的沸沸扬扬,虽最后不了了之,但是谁又知接下会如何?这个宫门他们可踏的出去?即使侥幸活着出去,宫外的天罗地网他们又能否侥幸存活?
“萧破,我以为今日你不会跟着我,”萧破将凤祈扶上马车自己也跟了进来,昨日的那一掷虽未将其毁容,但应该伤的也不轻,可他并未将伤口包扎,而是如往常一样。
“诗凝这一去不知要多时,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人独行,更何况我也要见见传说中的九皇子。”
凤祈笑了笑伸手轻触萧破的发髻,鲜血附于指腹,凤祈皱眉道“还在流血,”“嗯。”
“为何不包扎?”萧破不以为意道“包扎了就这张脸就不好看了。”
凤祈白了眼萧破,随后在车内找来医箱替萧破包扎;萧破未拒绝也未应允,只是闭着眼。
马车颠簸的行走在路上,两人身子默契的轻触着;萧破忽然抓住凤祈的手将其拉入怀中。
“你做什么?”凤祈先是受惊随后怒道,萧破张开眼凑过脸来,紧紧的凝视着凤祈的脸道“你弄疼我了。”
“你说就是了,”凤祈挣扎道;萧破轻笑一声舔舐着凤祈的耳垂道“我忘了!”
凤祈大恐想将萧破推开,但看到手中尚未包扎完的绷带,只怕再弄疼了萧破,唯大声怒斥道“快放开我。”
“诗凝再叫唤,只怕外面的人也会听到,到时他们怎么想我可不知,”“你……”凤祈对耍赖的萧破无可奈何。
萧破看着凤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同时将凤祈搂的更紧,凤祈呵斥道“你快将我放开!”
“不要!你才弄疼我了,”“……”凤祈怒视着萧破,将手中的绷带握的紧紧的,若她现在拉扯绷带萧破必然会松手,可是……她竟做不出。
“所以你要好好的补偿我,”“你……你将我放开,我小心点就是。”
“不要,”“那你要怎样!”
“你向我道歉,”凤祈言辞拒绝道“休想!”
萧破听闻再出露出痞笑,他低下头就向凤祈樱唇上吻去,凤祈看着萧破逐渐放大的脸脱口而出道“对不起!”
萧破放开凤祈摸着她头笑道“真乖,”凤祈恶狠狠道“我给你包扎,你别动,否则……”
“否则怎样?”“你别乱动!”凤祈握拳在萧破背上锤了一拳,以解心头之怒。
萧破从喉中发出两声欢愉的轻笑,随后倒也配合凤祈。
凤祈将萧破包扎好坐下来看着他,不知是不是睡着了,他竟有安静的时候,凤祈心中念道。
再仔细的看着萧破的脸,确实俊秀千古难寻;凤祈无奈轻笑,这张脸再加上他自诩的小聪明,或许正是他自鸣得意的资本,就好像她,不也是霸着策帝的宠爱才可为所欲为。
“我这张脸好看吗?”眼前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略带慵懒道;凤祈不知萧破只她看他有多久,面带尴尬道“还行,对、对了,怎么没将你侍妾带来?”
“自己的女人是放在家里伺候的,外面女人多的是,我带她来做什么?”凤祈冷哼一声,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看你今日心情颇佳,昨日顾辰初断指应未给你带来多大困扰,还是因为要见到沐温痕了?诗凝由悲转喜,忘了新人。”
萧破腔调带着讽意,凤祈未怒却从他话中发现端倪,“看来你也将我调查的够彻底,”萧破伸了个懒腰,随后以手做枕侧躺身子看着凤祈道“这自然是礼尚往来。”
凤祈笑了笑,依在车内闭目养神。
或因时间仓促,马车都是一路前行较少有停歇,前行路上大都荒林,萧破一直在马车内休憩鲜有下车,倒是凤祈会偶尔走动走动。
萧破的伤渐有好转至少不在流血,经这两日的包扎凤祈才知自己这一掷确实将萧破伤的不轻,或许是他命大要是常人只怕早就一命呜呼。
对此凤祈确实心生愧疚,如果那日开口喊出项朝歌只怕自己现在已性命不保;萧破平日确实吊儿郎当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有头脑,这事让凤祈有些为难,若要用萧破必然会付出代价,但萧破是否值得她一用也是个问题。
“诗凝,看你愁眉不展的,是在想我吗?”“萧破,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不要脸的。”
“谢诗凝夸奖,想必相貌也是你见过最美的吧?”“……”
萧破娇笑的看着凤祈,但瞬间脸上的笑却忽然凝注,凤祈好奇问道“怎么了?”“头突然疼了起来。”
“那你快躺下,”萧破抓住凤祈的手道“你与我一起睡。”
凤祈怒将手甩开道“做梦!”萧破委屈道“诗凝不睡那我也不睡,就让我疼死吧。”
凤祈对萧破的耍赖已习以为常但又无可奈何,“你……你……你怎知我的名字?”凤祈心想转移萧破的注意力,但又不知说什么,几番斟酌将名字一事脱口而出,但这亦确实是她疑惑之事。
萧破眨着双眼天真无邪道“不是诗凝告诉我的吗,你难道忘记了?”“我?”凤祈疑惑的皱眉,这事她怎么不记得了,不过看萧破的神色亦不像是在骗她。
“嗯,那日打赌之后,我进宫之后便问你名字,你告诉我你名字,”“我当时说的是诗凝?”
萧破点头道“嗯,沐诗凝!”凤祈狐疑的多看了萧破两眼,又未发现任何不妥,只有作罢,恐真是自己无意告诉他的。
这路已赶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