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轻巧如燕,只一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凤祈跟前,虽从其双眸之中未见友善,但其眼神也不是友好之类;而此时凤祈三人中一人受伤一人赤手空拳另一人则是要被杀之人;不过出人意料的事那白衣女子只是救起受伤的孟靳钰便飞身离去。
凤祈凝眸远望早已消失于天际的白色身影,心中也满是疑惑。
“没受伤吧?”顾虚痕见那两人远去,一颗悬着的心终究放下。
“我无事,只是……萧破,”凤祈看着肩上的人,面色白的骇人;虽说偶有浅浅呼吸传来,但谁又知下一秒会如何。
“先将他放下,”凤祈点头且四处看了看,便让顾虚痕将萧破扶到马车边上。
顾虚痕安置好萧破后,面色凝重的吐气道“你和他先躲在这,我去去就来,”凤祈皱眉不解的看着顾虚痕,随之点了点头道好。
顾虚痕走后,凤祈看着身受重伤的萧破不知如何是好,萧破是为救她而深受重伤,但此刻仅凭她一人怎么救他?
凤祈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不能眼看着萧破在她面前死去,正左右为难之际,忽然想到马车内有药箱。
凤祈从药箱内翻出一堆的药心中暗想这次萧破有救了,未料手才碰到萧破便发现其身子早已冰凉,凤祈大惊,哆嗦的伸出手放到萧破鼻息间,也早已没了呼吸。
凤祈顿愕的举着手,心中滋味亦是难受,眼泪不知怎的竟涌出了眼眶;虽其强忍着,只是这眼仿佛不是自己的,只是看着萧破的尸体想嚎啕大哭一场。
“没死,”身下微弱的声音将凤祈的浅啜声打断,凤祈看着眼前的人半眯着眼睛看着她,如孩童般的抱住萧破大哭不止。
“快、快给我止血,要不、要不坚持不了多久,”凤祈听闻连连点头,她先将萧破扶起,这底下的事还未做萧破即疼的直吸冷气。
“你、你下手轻点,将我衣服解开先,别、别扶我起来,”“嗯!”凤祈听了萧破的吩咐乖乖的将其放下,随后小心的将萧破衣服解开。
衣内的伤口自是触目惊心,胸口细长的血窟窿让凤祈不敢去看更别说下手了。
“怕了?”“不、不怕,”
“马车内有水,你将布用水浸透,我来将伤口洗净,”“可、可是你受伤了。”
“无妨,你快去,血快没了,”“嗯。”
凤祈将湿布送到萧破手中,萧破一人将身上的伤口洗净、上药、包扎好,凤祈在一旁看着竟心起愧疚。
“萧破,”“嗯。”
“谢谢你,”萧破笑了笑支起身子依着马车笑道“这是应该的。”
凤祈见萧破坐起紧张道“小心伤口,”“无妨,你那还有水吗?”
凤祈点了点头将水送到萧破手边,萧破接过水饮了一口道“你要喝吗?”凤祈要了摇头道“我不渴。”
萧破虚弱的将半个身子依在凤祈身上道“你刚才是在哭吗?”凤祈看着萧破几经犹豫随后点了点头。
萧破浅笑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嗯。”
萧破笑声渐愉随后竟便是阵阵干咳,“别笑了,小心伤口再裂了,”“伤口本来就裂着,那么多肉被孟靳钰给吃了,怎么会那么快长出来。”
凤祈凝眉沉重道“我以为你会死,”“嗯,不过古人不是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老和尚说的话是对的。”
“萧破!”“嗯。”
“你其实不必管我的,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恨你的,”“我萧破说出的话怎能食言。”
“如果这次不是好运活下呢?”“那就是萧破履行诺言,诗凝活着萧破或活或死,诗凝死了萧破必死。”
“萧破……”“你不必太介怀,不是已没事了吗;不过……项朝歌人呢?”
“我让他先回笙国了,”“为何?”
凤祈苦笑的摇了摇头未作应答,萧破心中了然,“要怎样才能喜欢上别人?”
凤祈错愕的看着萧破不知他为何要这么问,“如果同时喜欢上两人又该如何?”
“你、你说什么?”“诗凝心中有两人,一是沐温痕另一个则是顾辰初。”
“你……你怎么知道?”凤祈自是想反驳,可是对于自己都无法说服的事又拿什么理由去反驳别人。
“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我不知的,”“那你知该如何吗?”
“随心所向,”“沐温痕是我九皇兄。”
“我知,”“若……”
“心所往之,不顾其他,”“心所往之,不顾其他……”凤祈久久咀嚼着萧破的话,心中烦乱有增无减。
“萧破!”“嗯。”
“你也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萧破点了点了,面向凤祈笑着。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顾虚痕这才满身是血的赶回来;他先谨慎的将四处打量一番,之后走到马车这处来。
“你怎么了?”顾虚痕摇了摇头从萧破手中接过水饮了几口疲惫道“人都死了。”
“什么?”“跟随我来的将领都被杀了。”
“谁杀的?你说的将领又是何?”
“不知是谁;凤儿这次本应与皇兄一道回笙国,这事也由不得我过问,但是皇兄受伤不能陪同这也是众人皆知,虽说凤儿身边带有高手可风云难测谁又知这漫长道路上会发生什么,况且……“顾虚痕顿了顿看了眼萧破继续道”你身边的这位宫人也暗中找过我几次,让我在你这次回国路上暗中保护,你的安危我自然不能不顾,所以我便从宫中带了些人跟着你。”
“之后呢?”“之后……”顾虚痕凝重眉道“你出发后的两天里一切都正常,但是……但是接下来发现我们也被人跟着,我恐暗中保护你一事会暴露更担心会殃及到你,所以便让手下的人兵分几路,在你回国的沿线上做好部署,谁曾料到一行人分开便失去了联络;而跟随我的这行人发现了孟靳钰,我跟着孟靳钰找到你其他人便是下落不明;之后等到白衣女子出现,我看到随行将领发来的暗号,于是便急忙赶去,等我到时发现跟随我前来的人都聚在一起,不过……不过都已丧命。”
“随行多少人?身手如何?”一直默不出声的萧破听顾虚痕所言好奇问道,“随时二百多人,自是宫内一等一的高手。”
萧破皱眉自语道“看来惹上大麻烦了,”“嗯。”
凤祈心情自是沉重无比,不知有何东西压在她胸口,让她呼吸不得咽不得,即使望着蓝天白云也是压抑难开,不知如何是好。
“会不会是孟靳钰所为?”心中想着与她作对之人,先前是长空现在是孟靳钰,但孟靳钰是长空的手下,那么说到底还是长空所为。
“这个暂时不知,不过……长空已派两人出面,估计下面就轮到天阳了,”“天阳?”
“嗯,”顾虚痕点头然后继续道“江湖皆知有个永乐,其堂主虽为孟靳钰,但是谁又不知长空;长空身边有三主将,其一就是孟靳钰,此人性格古怪杀人如麻,做事毫无原则可言全凭其心情而定,江湖之中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可惜此人武功高强,一般人是敢怒不敢言;另一则是樱雪,江湖上对她的传言较少,只知她一直是以面纱示人,见过其面容的屈指可数且大都不活在这世上了,此人与长空一样相貌成谜,樱雪虽为女子但其武功却不一般,其武器是一把金弓弩,有人言哪怕千里之外,那把金弩亦能击射长空取人性命,所以这女子也不简单,而且……有一事也是江湖津津乐道,樱雪与长空关系匪浅。”
凤祈难忍好奇问道“照你这么说刚才救孟靳钰的人就是樱雪?你所指的关系匪浅又是何?”
“那人就是樱雪,刚才她那一箭你也见识过了;你问的关系还要我明说吗?男人与女人之间能有何?”
凤祈心中不快的别过头道“还有你说的天阳呢,”顾虚痕点头继续道“此人较为低调,若不因他是长空最信任的人,江湖只怕无人知还有天阳这人。”
“长空最信任的人?”“嗯!这世上能杀长空的估计除了天阳再无他人。”
“为何?此人武功修为高过长空?”“不是!放眼天下还未有人是长空对手,长空为谜而唯独天阳近的了其身,所以能杀长空自然就是天阳。”
萧破见顾虚痕说的亦有板有眼也按耐不住问道“听你说的,你见过长空?”“没有。”
“……看你说的好似这事是长空告诉你一样,不过……若我是长空必不相信任何人,”“为何?”凤祈问道。
“所谓高处不胜寒,若要相信一人必定要交心于他,人无心必死,那不摆明找死吗,”“……”
顾虚痕道“萧破说的也有理,不过无风不起浪,既然江湖中能传出这段话自然有其原因;不过……若是长空派出天阳,只怕……凤儿这条命阎王是要定了。”
萧破连连摇头道“此言差矣,公主的命是她自己的,谁能不经允许取她性命,”顾虚痕笑了笑道“你们听我说完;话说到天阳,此人武功并不在孟靳钰之上,但是其心思缜密,手段亦是狠毒,且此人善易容乔装模仿的乃入木三分,哪怕是熟稔之人若不由其自露破绽也难发觉。”
萧破闻此恍然大悟道“那就是说你也有可能是天阳了,”凤祈白了萧破一眼道“别胡闹,听虚痕将话说完。”
“且天阳与他人亦有不同,此人若动手必死百千,”“看来长空手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萧破道。
“都非善人,不过值得一说的事,孟靳钰相貌俊朗,天阳亦是非凡,所以……凡事亦不可以貌取人,越是鲜艳的花毒越是厉害,”顾虚痕看着萧破亦有所指道。
萧破痞笑道“要不九皇子尝尝萧破这朵花有毒还是无毒,这毒又有多厉害,”顾虚痕眼眸骤冷看着萧破。
萧破无谓的挪了挪身子紧靠凤祈,凤祈见此急忙打住两人道“好了!生死攸关之时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虚痕,今日之事我现想一番你做的确实太过冒险,若今日孟靳钰躲过你那一剑,是何后果你可有想过?”
“我知道,不过、我既然敢来自然我把握,”“不要性命了?”
顾虚痕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张小纸道“就是这个,”凤祈接过小纸,只见上面写着几字“孟靳钰弱点在其背后,出其不意!”
“这纸条谁给你的?”“我也不知。”
“不知你就贸然行动,后果你可有想过?”“我已无时间考虑,若是在我与你生死之间选择其一,我肯定会选你。”
“你……还好有惊无险,”凤祈对顾虚痕所言亦不知说何是好,唯一只有避开这话题。
顾虚痕怅然笑道“嗯,不过我到现在还有一事未想通,为何到最后孟靳钰都未还手,”凤祈亦摇头表示不解。
同时间,一只手从凤祈身侧伸来,其手中也拿着与顾虚痕一样的纸条,凤祈将纸条拿起比较道“字是一人所写。”
“上面写什么?”顾虚痕问道。
“虚软无力!解药!”顾虚痕点了点头但又不能理解其意,于是便想向萧破探寻一二,只是话才出口,整个人就忽觉乏力,还未弄清为何,就倒在一边呼呼大睡。
凤祈看着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顾虚痕这一刻竟又呼呼大睡,不忍好奇问道“他怎么了?”“睡着了。”
“睡……睡着了?”萧破点头,同时将水壶中的水倒掉道“才送孟靳钰的药我还留了点,现在正好顾虚痕来了,我就将余下的送他了。”
“你……”凤祈亦不知该说何是好,“你难道想让他送你回去?”
凤祈摇头道“不想!”“嗯,既然不想那就在他醒来之后赶快走。”
“嗯,”凤祈站起身来,心有愧疚的看着昏睡的顾虚痕,最后在萧破的数次催出下,再次踏上回国之路。
☆、恶斗(三)
随后的路并不好走,所谓的马车也只剩下车厢,凤祈与萧破只有徒步而行;又因萧破身受重伤,行礼等物自是没拿,这接下来的路就更不好走。
凤祈睁眼所见四周都为空旷,谁料到最后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半山腰,路到不是难走只是山路都是沿山而绕,凤祈与萧破已经走了两个昼夜也还未抵山下。
两日的前行使得萧破的伤口再次裂开,虽凤祈早就留心随身带着伤药,但即使这样萧破只怕也会失血而死。
山中白日与晚间温差较大,凤祈也是吃了大苦头,这其中苦味也就赶路两人知晓;不过苦中也有乐事,那就是山中景色宜人尤其是在晚上,圆月升在半空,月光笼罩着整座山尽显其朦胧之美。
时至半夜凤祈却毫无睡意,她睁眼看着满天繁星一颗一颗的数了起来,也不知数到什么时候只觉眼前闪了一下,再一看天上的星星竟变了模样。
凤祈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坐到守夜的萧破身边,“你来换我吗?”萧破道。
“不是,我睡不着,”“睡不着就换你来守夜,”萧破将手中的木剑交给凤祈拍了拍手后站起身来。
凤祈见萧破要走一把搂住其腰道“不要!”“我困,而且我还受伤了,”萧破指了指伤口道。
凤祈不动容道“你休息抛下我,”“你……我困!”
凤祈连连摇头且将萧破抱的更紧道“不要!不要!我怕!”萧破弯下身来看着凤祈道“你怕我睡着了对我做出龌龊之事吗?没事!你现在就可以,虽然我受着伤,但是为了你就算是精尽而亡我也愿意。”
凤祈一把将萧破推开道“你胡说什么!”萧破闻此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竟忘了,现在的我是太监,我那宝贝还在螟郢,哎……”
“你……”“诗凝,你的意思我懂,你也是嫌弃萧破。”
凤祈白了一眼萧破道“这世上估计只有你一人能将这事说的这样随心。”
萧破叹着气摇头不止道“可惜现在无酒,要不就可一醉解千愁;诗凝,你专心守夜我去睡会,以解我心中之痛。”
凤祈站起身来抓住萧破手臂道“想都别想,”“你……”
“你陪我到天亮!”
萧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白天还要赶路呢,”“明日休息。”
“那……”萧破拿开凤祈的手,看其模样还是准备去睡觉,凤祈走上去从背后将其搂住道“不准睡觉!”
萧破看凤祈这般哭笑不得,“我不是去睡觉,我去捡些柴火回来;你看火苗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