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绒绒见他不再动,微微舒了口气。
南少忱状似无意地说道:“还从来没看过花神节是什么样的呢,明天晚上要出来看看才是。”
“花神节很热闹的。”
“你每年都出来看?”
绒绒点点头,“我每年都是和采荷一起出来的。不过她今年定了亲,就不能跟我一起出来了。”最后的语气有些失落。
南少忱摸了摸鼻子看着她没有说话。
在最终日这天,绒绒一直坐立难安。虽说只是为了和花蕊赌气,可是万一她真的输了,岂不是就再也不能种花了?
苏夫人问道:“绒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几天总是心神难安的?”
绒绒道:“没有,可能是最近太热了,总觉得烦闷。”
苏夫人看了看天色,阴沉的厉害,一丝风都没有,闷热难耐。“看上去快要下雨了。”
绒绒终于是坐不住了,扔下手里的绣活,说了句:“娘,采荷说让我给她送些花样过去。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苏夫人急忙喊道:“要下雨了,带着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丫头,不是才去送过花样子。
绒绒没有看到花,反而看到了宋行书。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羞涩。“宋公子是来买花的?”
宋行书摇头道:“我是来看你的花的,那盆兰花是你的?”
“你怎么会知道?”
“感觉应该是。”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和她很像。“你种的兰花很好看。”
“若是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盆的。”花绒绒觉得只要对着宋公子就说些不经头脑的话,急忙补了一句:“你总是帮我给我爹送饭,就当做是谢礼了。不过我以后就不去书院给我爹送饭了。”这样一来,也就不能天天看到他了。
宋行书只是看着她笑,一脸温柔。“嗯,这事我有听说。”
绒绒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明天的花神节你会来吗?”
宋行书不答反问,“你希望我来?”
绒绒:“我就是随口问问。”
“好。”
“什么?”
“我说我会去。”
☆、第 21 章
南少忱一回到南府就喊,“大勇,大勇。”
“少爷。”
南少忱看了来人一眼,“大勇呢?”
“少爷,您忘了。大勇做错事被您罚去打扫茅房了。”
“去,把大勇给我找来,我有事问他。”
大勇一听少爷找他,差点喜极而泣,一路狂奔过来。
南少忱用力捂住鼻子,“臭死了,离远一些。”
大勇退了几步,几乎要哭出来了,道:“少爷,您总算想起我来了。”
“你一会儿去给我洗干净,跟我去街上。”
“好嘞。”大勇欢快地跑了两步又折回来,“少爷,今天可是花神节,您要去街上?”
“怎么?花神节我不能去?”
“当然不是的。少爷您闻到了花粉可是会起荨麻疹的。而且您这才刚好,现在去对您身体不好。”大勇做事脑袋不灵光,可是这拍马屁倒是有两下子。
南少忱皱了下眉,“不碍事,你赶紧下去吧。”
其实他这几年荨麻疹都没发作过,上次突然发作,大夫说是猛地吸进了过多的花粉,那些花粉不就是绒绒身上的。
南少忱现在有些担忧,绒绒若是以后坚持种花,他可就不大好过了。这可是关乎他以后能不能。。。。。。
想着想着,南少忱竟然有些燥热起来。
南夫人一脸笑呵呵地过来,“听大勇说你今天要去赏花?”
大勇这么大嘴巴。
“是和绒绒一起去?”
“您这是明知故问”
南夫人掩着嘴笑起来,“这可是太好了,等你们互赠了花,明天我就让人去苏家提亲。”
“互赠花?那是什么?”
南夫人哼了一声,“跑出去这么多年,自然是不知道了。这未婚的男女,若是互相有意,便会在这天互赠花。你连这都不知道,可别到时被人抢了先。”
南少忱手指敲了敲桌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天色还未暗,街道上已经挂起了灯笼,四处放满了鲜花。到了夜里花虽然不如白天开得鲜艳,可是夜里赏花却别有一番风味。
绒绒有些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
苏先生和苏夫人互看一眼,都没有说话。
绒绒洗干净了碗筷,回到屋子,“爹,娘,我一会儿想去赏花。”
苏先生低头喝着茶,“这半天心神不宁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绒绒咬咬嘴唇,“也不完全是这件事。”花神的事,她肯定瞒不过去了。就算是今天不说,等到了明天还是会被他们知道的。“爹,我跟您说了,您可不要生我的气。”
苏先生抬眼看了看她,“说吧,什么事?”
“那个,我参选了花神。明天就能知道结果了。”
苏先生猛地将茶杯摔在桌上,厉声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那种丢人现眼的事不要做。你现在倒是学会先斩后奏了。”
绒绒也有些急了,反驳道:“那怎么是丢人现眼的事了。我若是选中了花神,将来种的花送到皇宫,也算是为朝廷做事。”
“没理搅三分,让你读书认字,就是为了让你跟你爹顶嘴的?”
绒绒也自知自己做错了事,可是她就是听不惯爹说的那句话。讷讷道:“我不是跟您顶嘴,我这不是再跟你认错么。”
“有你这样认错的?”
苏夫人上前打圆场,“好了,消消气。绒绒这事确实不对,可你也说的太难听可些,什么叫丢人现眼?绒绒凭本事做事,怎么被你说的如此不堪。难不成,这世上除了读书做官,做别的事就是丢人现眼了?”
这个罪名可有些大了。
苏先生道:“我也并非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她一个姑娘家,成天抛头露面的不说,现在还选什么花神,这不是哗众取宠么?”
苏夫人横他一眼,“你这老古板,读书都读傻了。”
苏先生摆摆手,“我说不过你们。总之,不管你们说什么,绒绒就是不能去。”
绒绒看着苏先生怒气冲冲的样子,道:“爹,我就是参选。到时候若真被选中了,我也不会坐在花车上游街的。我就是想着以后我种的花也能送去皇宫,皇上看了以后,龙颜大悦,就能多批阅奏章。也算是我为朝廷进了一点点绵薄之力不是?”
苏夫人噗嗤笑出声来,“你这丫头,想得到是挺长远的。”
苏先生轻咳了一声,“这样说来我若是阻止了你,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绒绒可是个鬼灵精,说道:“爹不是说过即便是不在朝为官,也要为朝廷多做事么。我这也算是为朝廷做事呢。”
“算了算了,既然这事已经这样了,我多说也无益。不过仅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
“绝对不会有下次的。”
苏先生叹口气,“你不是要去赏花吗?不要太晚回来。”
绒绒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做了个揖,“谢谢爹。”
绒绒走后,苏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绒绒这样的性子嫁去了楚家也不知是好是坏。”
“那个楚家你可打听清楚了?”
苏先生点点头,满面愁容,“说是已经有一房小妾和一个通房丫头。”
“这。。。。。。我早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只是这楚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正妻还没过门,便想着抬小妾了。我看那楚家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南少忱早早的便到了绒绒家的巷子口,他手里也拿了一枝花。不过不是真的,而是找来木匠师傅雕刻的,上了色,简直栩栩如生。
大勇见少爷时不时看向巷子里面,也好奇地张望着。
“少爷,咱们到底在等谁啊?”
“话多,等着就是了。等一会儿人来了以后看我手势,马上消失。”
这可是他和绒绒第一次幽会,怎么能让别人碍了眼。
大勇心下了然,嘿嘿一笑,“少爷,您等的该不会是上次那位苏姑娘吧。”
“打扫了几天茅房,脑袋灵光不少。”
大勇道:“这苏姑娘可别牡丹姑娘好看多了,最主要的是苏姑娘她。。。。。。”话还未说完,脑袋就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大勇一脸委屈道:“少爷,为什么又打我?”
“刚夸你聪明是白夸了,你竟然拿绒绒和那个牡丹比较,打你都是轻的。”
大勇苦着脸,“少爷,我知道错了。”苏姑娘可是苏先生之女,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是牡丹能比得上的,也难怪少爷会生气了。
“还有,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在绒绒面前提起牡丹。若是犯了,就让你扫一辈子的茅房。”
“是,小的一定铭记在心。”
南少忱看到绒绒急急忙忙地从巷子里跑出来,刚要喊她,便看到她朝另一边跑去了。
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宋公子还在不在。绒绒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呼了口气,将手放在了身后。
“宋公子。”
宋行书看到绒绒,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有事耽搁了一下。”
宋行书拿出一包东西给她,“给你的。”
绒绒接了过去,是几块点心。
“这是京城很有名的点心,你尝尝。”
绒绒捏了一小块放在嘴里,香甜软糯,很是好吃。“谢谢宋公子。”
“你喜欢吃就好。”
绒绒低着头,面颊微红,“去那边看看吧,听说今年会有唱戏的。”
大勇感觉到一股杀气,他瑟缩了一下,不敢去看少爷的脸。少爷手里的木头花都被他徒手折断了。
再一看走在前面的那一对璧人,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少爷是单相思人家苏姑娘。
南少忱喉头堵了一口气,几乎在暴怒的边缘了。
那个就是绒绒一直私会的白面书生,竟然是宋行书。他们竟然在这天相约赏花,竟然。。。。。。
南少忱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原来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一把扔掉手里的木头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少爷。。。。。。”大勇看看地上的木头花,少爷现在肯定很伤心吧。又看看少爷,最后将木头花捡起来,急忙追了上去。
“少爷,您也别太伤心。苏姑娘虽然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可是苏姑娘也不一定喜欢他啊。”大勇知道少爷现在急需要有人宽慰他。“您看,上次您受了伤苏姑娘找到府上来的时候差点都急哭了呢。”看看少爷的脸色,冷的吓人。
大勇吞了吞口水,“就算是苏姑娘和那个小白脸一起赏花,也只是,只是互有好感。我看那个小白脸手里根本没有拿着花。说不定苏姑娘和少爷您一样也是单相思呢。”
南少忱猛然顿住脚步,斜眼看着大勇。
大勇吓得浑身一哆嗦,“少爷,我又说错话了。”
“大勇,选花神我爹是不是也有一票?”
“是啊,老爷那一票是最关键的,都是最后才投的。”
“一会儿你去告诉里长,就说我爹人在京城,无法赶回来,那一票就由我代为投给那个叫什么花的。”
“是花蕊。”
“对,就是给她。”
大勇真是不明白了,前几天少爷还到处找人说选苏姑娘为花神呢,怎么这至关重要的一票反而给了别人?难道少爷是因爱生恨?
“少爷,这一票要是给了花蕊,那么苏姑娘可就当不成花神了?”
南少忱咬牙道:“就是不让她当什么花神。”他为了她东奔西跑,她反而跟那个白面书生花前月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
大勇将手里折成两段的木头花给南少忱,道:“少爷,那我可真去了啊。”
南少忱此刻怒火中烧,极不耐烦地摆摆手。
☆、第 22 章
“兄弟,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楚封?你怎么又跑来了?”
楚封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这不是听说炎州的花神节热闹非分,不仅有花可看更有那种花的花娘令人神往。”
“这么多年你这好色的本性倒是愈发明显了。”
“此言差矣,本公子这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听说花神节未婚男女皆可互赠心仪之人花,可有此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南少忱道:“你难道有心仪之人?”
“还真有。”
南少忱笑了笑,“不提这些,我请你喝酒。”
两人推杯换盏,说起了以前的事。
“你知道宋行书吗?就是清风书院宋院长之子。”
怎么不知道。“怎么提起他了?”
楚封笑道:“明年不就是科举考试么,这宋家父子前些日子跑去了我们府上,说是要向我姐提亲的。”
南少忱皱眉,“提亲?”
“我姐跟那个什么宋行书有过一面之缘,对他一直念念不忘。不然也不会拖到这么大还未嫁人。”楚封冷哼一声,“我看提亲不过是个借口,我爹可是明年科举考试的总考官。那位宋院长屡考屡败,都是有所耳闻的。现在竟然打起了这样令人不耻的主意。”
南少忱转了转手里的酒杯,慢慢地笑了,原来竟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戏台子搭在一片空地上,虽然有些简陋,可是看戏的人倒是不少。
绒绒和宋公子只能站在最外面。绒绒个子小,即便是踮起脚也看不到什么,只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词。
宋行书看她踮脚张望的模样,笑了出来。“苏姑娘喜欢听戏?”
绒绒听到他的笑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算不上喜欢,只是小时候常常听我祖父唱几句。还是别看了吧,反正也看不到。”
“苏姑娘可有想过回京城?”
绒绒摇头,“我挺喜欢炎州的,再说了我爹娘都在这里,我回京城做什么?”
“这倒也是。”
“宋公子,你明年要参加科举考试?”
宋行书看着远处,目光有些深幽,“我爹一直希望我将来能一举高中,为宋家光宗耀祖。”
“凭宋公子的学识明年肯定能高中的。”
“谢苏姑娘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