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瀮一把抢了过去:“这是什么?”说着就要打开。我赶紧一把抢了过来,死命的摇着头,指手画脚的想表达这东西压根就不能碰。
“这东西是刚才那个人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
“不能乱动?”
我又点了点头。
他们几人看着我惊恐的神色,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还是菏泽先提议到:“要不然先回安乐宫,让清漪姐姐写下她想说的话,这样就可以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一阵猛点头,完全同意她的说法。然而暮雪却冷哼一声:“谁要你说呀。”光明正大的表达着她对菏泽的厌恶。
我打了她的胳膊一下,示意她不要对菏泽无礼,抱歉的跟菏泽笑了笑,便随着他们像安乐宫走去。而菏泽的沁华宫与安乐宫是同一个方向,也正好顺路,暮雪走两步便将脚步跺得噼啪作响,这姑娘的性子,要是她讨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活着本身就是个错误。
骑铭温雅的陪菏泽走在后面,两个人淡淡的聊着天,他不想让她感受到来自于暮雪的恶意,毕竟菏泽是无辜的。走到了西厢院落,要与菏泽公主分道扬镳了。
“公主刚才说的冷香茶我确实闻所未闻,改日还向公主讨要一二。”骑铭和菏泽亲切的聊着。
“那有何难,我这就去拿了些给你送去。”菏泽笑道,她的笑容始终温婉沉静,像一朵盛开的桃花,不禁让人想起《诗经》中的名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还不等骑铭回答暮雪便抢白道:“怎么?你还来?!”
骑铭瞪了她一眼,面色不悦,但随即便转过头温柔的对菏泽说:“公主不必介意,暮雪年纪小不懂事,我在安乐宫等公主。”
回到安乐宫后,我走到书案前第一件事不是跟他们解释刚才的壮汉,而是教育暮雪,菏泽确实是被冤枉了,她是为了救我,暮雪不能再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成见了,亏得口出狂言的人是暮雪,这要是别人,恐怕早就以不敬之罪尝到苦头了,然而菏泽也算大度,一直都未曾与暮雪计较,一直隐忍着不与她有任何辩驳。
暮雪看着我在纸上写的字,神情依旧倔强,离琰拉了拉她的胳膊说道:“你看,这回你相信了吧?清漪姐姐都说了,菏泽公主那是为了救清漪姐姐才自己放出去的谎言,你看人家连名节都不要了在帮我们,你就不能对人家态度好点?还说是骑铭哥哥和离琰哥哥骗你呢。”
暮雪嘟着嘴,听到骑铭的名字的时候,眼珠子立刻瞪着骑铭向上一翻:“他?我估计他早就被菏泽的*汤迷昏了头吧!”
“你怎么说话呢?”骑铭冷硬的斥责道,“菏泽哪点做得不好了?竟由得你这般鄙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辨是非整日胡闹?”
“我不便是非?我整日胡闹?”暮雪立刻火大了起来,骑瀮和离琰赶紧上来拦着他们俩,这骑铭也真是的,平日里别人打他一顿他都能不动声色,然而暮雪的两句话就能将他惹怒了。暮雪也是奇怪,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热心肠风风火火从不记仇,但是对于骑铭,却总像是吃了炸药包,满肚子的不爽与暴躁。
“来来来来!刚才那个神秘壮汉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说呢,说正事说正事!”离琰赶紧打岔,希望他们俩人的战争能暂时告一段落。
暮雪的吸引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她白了一眼骑铭,算作暂时先不跟他计较,然后便蹭到桌边来,瞪着大眼睛问我:“清漪姐姐,那人给你的这个瓶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拿起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离恨蛊?”骑瀮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骑铭与离琰皆是愕然,如果连见多识广的骑铭都不知道这离恨蛊,那么这蛊毒也着实是稀有难得了。我一字一句的在纸上写着那个壮汉所跟我说的话,他们四人看着,眼里慢慢浮现出了凉意,暮雪和骑瀮的嘴巴更是张的大大的,不敢相信。
“假的吧?不会是那壮汉想逗你玩的吧?”骑瀮说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但是看那男子的装扮,也确实是南疆之人,若他要戏弄清漪,没有道理呀。”离琰皱着眉头。
暮雪看着桌上小小的青花瓷瓶,不住的咂舌:“清漪姐姐,这瓶子的密封好么?虫子会从缝隙里跑出来么?你要不要找个盒子把它装起来?要那种不透气的盒子,铁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它围起来!”
我看那人是贴身放在胸膛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蛊虫蚀体的吧,不然他也不敢这样大意。
暮雪看了我写的字,觉得有点道理,这才伸出手去摸了摸青花瓷瓶的瓶身,“这天下竟然有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还能将人做成玩偶!”
“不管是真是假,这东西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骑铭说道:“那个南疆壮汉我们都不认识,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我们都不知道,这离恨蛊是真是假我们也不得而知,目前清漪你只有将这离恨蛊收好,我们静观其变,看那神秘人之后还有什么动作。”
我点了点头,目前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说……会不会南疆的人喜欢送别人蛊毒作为见面礼呀?”骑瀮奇思妙想,拖着脑袋说道。
“瞎扯,就算是有这个讲究,你见过给人送这么恐怖的东西的么?这算是恐吓还有点道理。”离琰说道。
恐吓,确实有点道理,作为南疆的一个蛊师,随手便赠人这么厉害的蛊毒,真不知道他们南疆最厉害的蛊师最厉害的蛊毒会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我不禁脊背发凉。如今之际,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菏泽公主来了。”丫鬟进门通报了一声便向外走去。
我们几人都起身走向门口,只见菏泽抱着一个檀木盒子,聘聘婷婷的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哼!暮雪冷哼一声便走回房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清漪姐姐,”菏泽对我行礼,说真的,这两天我已经被她的温婉有礼彻底的感化了,虽然她曾经抽过我三巴掌,但是也因为她抽过我巴掌这件事而救了我的命,这些天来,她一直对我诚恳友好,见面都会行姐妹之礼,人品又温婉恬静,柔和大度,一点架子都没有,我没有理由还跟这个妹妹心有嫌隙。
我挽了她的手,连忙扶她起身,将她迎进了客堂。
☆、八十一章 你要是敢娶她,我这辈子都不会谅你
“这是给你的冷香茶。”菏泽进屋后,将手上的盒子递给了骑铭,语气轻柔,笑意盈盈。
“真是谢谢公主费心了。”骑铭双手接过,礼貌的回道,并将檀木盒子放在了书案上邀请菏泽坐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亲密举动看的我们众人甚是莫名其妙,若说是只是普通朋友,他们两人如此礼遇对方却也说的过去,可是今天在乾祥殿,圣上将话说的明白,而又是从乾祥殿回来的路上他们俩人走在后面聊了一路,而现在又是这般相敬如宾,不得不让人起疑,这桩感情也发展的有些太顺意了。
菏泽的目光一直未曾从骑铭身上移开,当骑铭将檀木盒放在书案上的时候,菏泽看到了那个青花瓷瓶,不由得脸色煞白。
“敢问清漪姐姐,桌上那个小瓷瓶可是那南疆人给你的?”菏泽轻声问道,脸色依旧很不好看。
我点了点头,她的脸更白了,迟疑的问出一句:“那可是,离恨蛊?”
众人皆惊异!菏泽竟然认得这东西!这小小的青花瓷瓶子与寻常的瓶子没有任何差异,他们四人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东西,然而菏泽却仅仅凭借着这个瓶子便看出了这是离恨蛊!这么说来,那个南疆的蛊师没有说谎,最起码这世上确实是有离恨蛊这种东西。
“你认得这离恨蛊?”骑铭看着她,问道。
菏泽点了点头,说道:“这离恨蛊是南疆一种非常奇异的蛊术,中此蛊的人必将大脑被蛊虫食尽,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一生受下蛊之人差遣。”
她和那神秘的南疆人说的一模一样!我回过头去看那个小小的瓶子,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竟能有如此强大险恶的力量!
“菏泽公主怎么认得此蛊的?说不来可以帮我们分析分析那个神秘南疆人为什么会给这个蛊给清漪。”离琰说道。
菏泽也毫不避讳,直言说道:“这蛊我听说过,每次大朝会南疆的蛊师都会带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这离恨蛊很不一般,蛊虫狠辣且喜欢完全密闭的环境,如若容器有任何的缝隙,那么蛊虫就会惶恐不安到处乱窜,从而会乱害人,中蛊概率最大的还是蛊师自己。因此,养此蛊虫的蛊师都必须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这种蛊虫,并且养蛊虫的容器也非常讲究,密闭性足够的强蛊虫才会老老实实的呆着,因此蛊师们会专门烧制一种含有自己血液的瓷瓶,这种瓷瓶在烧制好之后,蛊师们会做法将瓷瓶封印起来,在瓷瓶内部形成一层血膜,既能提供给蛊虫充足的营养物质,还能提供绝对密闭的环境供蛊虫生长。”
菏泽接着说道:“他们这些青花瓷瓶看上去与别的瓷瓶无异,但是却在开口处会有一圈红色的血痕,那是蛊师们血膜的结界之处。我今天是先遇到那位神秘的南疆人士,又看见这有一道红色的青花瓷瓶,这才大致猜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离恨蛊。”
我凑够去看了看瓶子,确实在开口处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放心拿吧,没关系的,这瓶子结实着呢,一般的摔摔碰碰,根本不会打破里面的结界,瓶子根本不会碎的。”菏泽看暮雪想要上前去拿又不敢拿,解释了一句。
“呵,就你知道的多!谁知道你到底会不会蛊术,是不是巫女呢。”暮雪白了菏泽一眼,依旧针对她。
“暮雪,不是说了嘛,之前的事情那是个误会,菏泽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她是我们的朋友……”离琰说道,暮雪这么随性的说话方式,一向是养尊处优的菏泽肯定有些接受不了吧,她确是被暮雪中伤了,我们不应该以怨报德的。
暮雪自知理亏,但依旧气鼓鼓,她用眼神剜乐了菏泽一眼,走到了别处自己玩去了,丝毫不服软。
“还望公主不要介意。”骑铭柔声跟菏泽解释道,眼里满是关切。
“没关系的,暮雪还小,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菏泽大度的说道,看得出来她对暮雪的迁就是真心的,一点都没有虚情假意。
“依公主看,此人送清漪离恨蛊,用意何在呢?”离琰问道,既然菏泽对离恨蛊这么熟悉,那么说不定她知道此人的身份和意图。
“依我看,他倒真的是好心了。”菏泽说道:“此人是南疆苗王的人,今年是第一次来大朝会,其他的我还真的不清楚。不过离恨蛊这种蛊师一般都是傍身用的蛊虫,不太轻易会送给别人,不知道清漪姐姐与此人是有什么交情么?”
我摇了摇头,我在皇宫里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然而在神农堂的那段时间虽然是有一些异族病人,但也没有接触过南疆的人,而且此人的特征这么明显,我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在追溯到玉春楼……现在知道我之前是玉春楼舞姬的人少之又少,我的脸也已经划伤完全变了模样,他不可能还认得我,而且我自己确实在玉春楼中没有见过此人,不然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呀。
“那就怪了……”菏泽也疑惑起来,“那就完全没有理由了呀,我觉得此人送清漪姐姐离恨蛊并没有恶意,反而是有些真心帮助她的意味。”
我不解,但此事确实蹊跷,我现在不能说话,下次见到那人也不一定能问个明白。此刻,我还不明白菏泽所说的真心助我是什么意思,
“来,喝口水吧,等下次碰到那个奇怪的人我们再当面问问他。”骑铭递给菏泽一杯新茶,刚才的旧茶已经被他换过了,真想不到骑铭竟能如此体贴周到,看来他对菏泽这是动了真心了?怎么之前我们几人都浑然不觉呢?
暮雪再次暴躁起来,她冲到骑铭和菏泽面前,怒视着两人,眼里充满了敌意:“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讨厌谁你就一定得喜欢谁吗?你就非要跟我做对吗?”
菏泽去接茶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骑铭无奈的看着暮雪,她的无理取闹让骑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当着菏泽的面又不好发作。
菏泽笑了笑,适时的提出告辞,“看来今日我也不便多留,我就先走了,过几日我再给你带些冷香茶来。”
我们一屋子人都讪讪的,尴尬的送走了菏泽。今日,确实闹得是太不开心了,暮雪也着实乖戾了些,但这也不能全怪她,她本来就讨厌骑铭,也不喜欢菏泽,但骑铭毕竟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这两个人在她面前眉来眼去的她也难怪会发怒。
暮雪紧紧的咬着嘴唇,腮帮子鼓鼓的,一时之间我们也不好责备她。
离琰看了看骑铭,问道:“说真的,看你今天跟菏泽相敬如宾的样子,你不会真的打算要跟长安做亲家吧?”
离琰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疑惑,真搞不懂骑铭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向看起来不近女色的他,今天怎么偏偏是对菏泽痴迷了?而且还是在圣上表达了他意欲将菏泽嫁给骑铭的意思之后,他们俩就都不正常了起来。
“有什么不好么?”骑铭看了众人一眼,转过身去桌边端了个茶碗喝茶,淡淡的反问道。
“哥,我们是认真的,你就不要再跟我们打马虎眼了。”骑瀮着急的问道,哥哥今天的怪异反应他也是在是受不了,两个人跟对方说话的声音都肉麻兮兮的。
“我也是认真的呀。”骑铭回答,众人皆诧异,他这算是哪门子的认真呀?我更着急了,好奇心和责任心被高高的钓了起来,我真的特别好奇骑铭此刻是怎么想的,之前因为圣上意欲将暮雪许配给回纥王子,这桩联姻婚姻让骑铭显得非常的紧张和不满,可是现在,被赐婚被联姻的人是他了,他反倒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怎么了他?难道是他真的对菏泽产生了感情只是我们都没发现?不会吧!
等等,菏泽配骑铭,我赐婚给某位皇子,那么也就是说暮雪还是有可能被赐婚给回纥王子的?天哪,圣上的这盘棋下的到底有多大!
不过此刻我还哪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