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却纷纷暴毙,无一人心愿得偿。
可说来也怪,这条街并未因此而荒废,反而愈加的繁华起来。须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人性最大的弱点。人往往是很好奇的,对一些神秘的东西总是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而已,谁又能确定这只不过是某个人为了得到某种利益而存心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而已,可没人敢去以身试法的。
四周的院墙长满了青苔但依旧很高没有半点坍塌的意思。但它对长风、怜风这样的高手来说,又怎会费得吹灰之力?院内甚是萧索,一片的狼籍。
在这萧索的庭院里,一条灰色的人影急速的掠过荒径,消失在一个圆形拱门的里面,进入后院。
院中石凳上早已坐着一个白衣少年正在自斟自酌,看到灰衣身影时才缓缓道:“你终于来了!”
“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来者却是一个衣衫袅袅的女子,面上覆着多半张面具,那股独有的金玉光泽在日光下流转,却也未必见得比那片覆着的莹润肤色绚丽上几分。那袅娜身姿,更如遗世独立的仙子,降临到凡尘。
“九露丸。”长风轻轻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看来你知道的的确不少?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应该知道九露丸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也不是我想给就能给的?”女子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露出几许意味深长的味道。
“连被你无辜伤害的人都见死不救?”长风轻抿一口茶,眉眼之间一片寒凉的颜色。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女子倒是回答的风轻云淡,虽然她的诈死让陆湘湘被盖啸天等人误会,但是心底却归咎为怪只怪陆湘湘太没有眼光,看不懂时机,怪不了任何人。
“那盖啸天呢?!”长风平静的出奇,宛若不带丝毫的情感语气。这个名字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筹码,和聪明的人说话自然不用拐弯抹角。
“好!”
长风归来时,陆湘湘正在门前焦急不安地踱着步子。蓦地看到尹长风回来,急忙凑了上去,“怎么样了?”
尹长风永远都是那么温柔的笑着,说道,“没事,你放心等我消息就好。”
傍晚,城郊。
“驾、驾、驾……”有三骑奔驰而来来,映着黄尘古道,荡起一路的烟尘。
为首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络腮胡子,身形矮小,但眼神里却有着无比凌厉的杀气。他右侧驾齐驱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衣着虽不华丽但却也十分素净的袈裟,十足一副出家人的打扮。另一人似乎没有他二人那样精擅骑术,跟在左侧,生生错后了半个马身的距离。只见他头裹青巾,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惨白颜色,身上披着黑色风氅,被风刮得呲啦啦作响,平白填了些文弱的味道。
“大哥,这次到扬州,我们一定要大展一番拳脚了。那个陆老头撑不了多久了!”胖子大声吆喝着,真有一股霸绝天下的气势,可惜脾性有点急躁。
“陆建章绝非简单的角色。我们还是谨慎为好。”矮老人望着胖子语重心长地教诲道。
“二爷,不是我铁头说你,你总是这么婆婆妈妈的,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瞻前顾后的!这次我们不仅把祖宅恢复原样,连陆府也给他连根端了!”
“你这冒失的脾气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改改!”矮老人将袖子往后一甩,狠狠的一鞭子打在马身上,一声马嘶,已将铁头和众人等丢在身后。
“二爷,等等我们呀!驾、驾、驾……”又是一路的烟尘激荡。说话间这支疾风劲旅便已到了扬州地界。
夕阳沉沉的将要坠下,林壑收敛了云色,云霞揽回了夕霏。除了偶尔散落的几间民居外,荒无人迹。虽是繁华之地,却也难免有寂寞之处。茅茨隐不见,闻得鸡鸣方知有人,却是好一个隐居避世的所在。
“二爷,咱今晚就在这过夜,不进城里去?”那面色惨白的中年文士疑惑不解地问道。
“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两天。李威啊,你别忘了那陆老头才是这城里的土皇帝,我们一旦深入其中,那么我们的行踪对他们来说也定是一览无余了。到那时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矮老人环视一周,看了看这些陪他出生入死的弟兄,颇有耐心的解释道。
“二爷英明,是我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考虑不周了!”
李威带头上前请罪道。不料身子还未弯下,便被一股浓密的气力软软地拖了起来,抬头看向面前精神矍铄的老人,有些愧疚的低下头。
“众位兄弟,无需自责,报仇知心,我比你们更强烈,我们都是当年一起像野狗一样丢出这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今天不还是精神抖擞的回来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些耻辱的记忆必定要用鲜血来洗刷!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虽然一直在关注着陆老头的事儿,但更重要的事就是看清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制定正确的攻略,才能使得我们一击必中!”
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拱手抱拳道,“二爷,是兄弟失言了,从踏入扬州城开始,我等一切以大哥马首是瞻,令行禁不止者,犹如此箭。”
待众人望去之时,那支精钢锻造而成的利剑,瞬间折作了两段,被那胖子往地上狠狠一掷,地上便只留了两个洞孔般大小的痕迹。
李威瞅了瞅那地上的痕迹,满脸喜色地迎上那披着袈裟的胖子,细细看来那眉角倒是堆了数不清地笑意,“铁牛啊,看来你的功力倒是又有所进步?”
那胖子闻言,哈哈大笑道,“只不过些雕虫小技,想那陆建章陆老儿的身边,强手不在少数,咱兄弟哪敢懈怠哪!”嘴里如此说着,但是前穿万穿,马屁不穿,那面上略显颤动的肌肉倒是有些出卖了他此时颇为受用的愉悦心情。
那祖二爷轻咳几声,成功地将众人目光收了回来,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目前,我们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
“跟少主有关?”李威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说句实话,若不是天绝宫的人相助,也不会有我等苟延残喘至今的机会,更不会有我们今天卷土重来的机会。但是作为唯一的交换条件,我们必须将那人找到。天绝宫虽名声不佳,但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信誉的。只要此事一了,找到那人的踪迹,才能和那天绝宫断绝往来,一切从零开始。”
“只要不要让俺撞上那天绝宫主那个煞神,让俺做啥都好都愿意!俺说和他们的生意早了早好!”铁头说到天绝宫主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那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似的,随后又不满的补充道,“二爷,你说天绝宫这么厉害,他们都没法子找见,更何况咱们这么点人手?你说天绝宫对咱们哪来那么大的信心?!”
矮老人没有回答,不由想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被丢弃在河边的婴孩儿,也想到了从他身上取来的那半片《天绝剑谱》的襁褓,只是如今,那个婴孩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第九章报仇
古栈寒山上,一间茅舍上酒旗飘扬,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鸿羽客栈”,即便是再不为世间所容的人也能在偏僻之处找到一块立足之处,只是声余月树动,响尽霜天空,不知秋风落叶能否一扫心头的尘埃?
“几位客官,看几位风尘扑扑的样子,想必累坏了,快进来歇歇脚吧!”我们这虽比不上陆家的客店名气大,但这荒山野岭的,过了这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边说边招呼过一个穿着极为邋遢的马夫过来把马匹牵到后蓬。
“你先下去帮我们把马匹照料好,再准备两桌上好的酒菜来!”铁头急匆匆地对那马夫吩咐道。
“慢着!”矮老人忽然大喝一声,如洪钟般的嗓音霎时穿过马夫将要接过的缰绳,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甚至惊得屋外的鸟儿都扑楞着翅膀四散逃开。
铁头止步,看向祖二,只见他在店门口徘徊了足有盏茶时分,才携二人缓步而入。众人举目四望,环视一周,顿觉这城郊荒凉地界,竟也有着如此精致的布局摆设,看来这店家倒也是雅致之人。不过这店里却也着实的干净,甚至干净到偌大的饭厅里除了店小二与他三人竟是再无一人。
“小二哥,敢问这家店可是你在打理?”看到刚要离去的店小二,李威不由出声问道。说完竟也似模似样地咳嗽了几声,再加上本就苍白的脸色,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份份弱不禁风的身世飘零之感来。
店小二眼珠一转慌忙接到:“爷,瞧你说的,小的哪有那个福分啊!这荒山野岭的,我们掌柜的又经常不在,所以就由小的来打点了。不过几位有何吩咐,尽管交代小的就成,各位稍侯,小的这就准备客房去,几位先慢用!”刚说完他就匆匆地跑到后堂去忙活了。
“这伙计真是好口才呀!”铁头一边感叹着一边忙往嘴里扒着饭。祖二与那李威相视一笑,也慢条斯理地开始进食。
毕竟赶了几天的路实在有些累了,所以风卷残云之后便是酒足饭饱了。
夜阑人静,暗影重重。三人为了方便行事专门挑了三间并排的客房天字一号二号房间及对面的地字五号房。
“铁头,李威。”
“不知二爷深夜传召我二人来此,不知是有何要事要交代?”
“对啊,二爷,你有啥话就说,别和那白无常打哑谜,把俺弄得丈二和尚似的,不着天不着地!”
说道那“白无常”三个字时,狠狠瞪了那身穿一身素洁衣裳的李威一眼,李威只好无奈的报之一笑,毕竟是自己锋芒过露,把这直脾气的人得罪惨了。
“放心吧,二爷!我已经沿途给他们留下了标记,不多久,他们就能尽数赶来!”
矮老人对着李威笑道,“这事你办,我放心。”
“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们下,切记晚上不要睡的太死,我总觉得这家店里透着股说不出来的邪气。”
“二爷,说的极是!在下也深有同感。”
铁头看着眼前一来一往的两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难道这也是陆老儿的产业不成?!”
“自然不是!大哥刚刚进来之前,便已经查探清楚了,凡是陆家商铺,招牌上必印有莲花标志,可这家店却没有,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这是家黑店。”李威细细为铁牛解释道。
铁头听完,懊恼地一拍脑袋,“怎么俺就想不到呢?!黑店也好,陆老头子也罢,俺铁头好久都没好好地与人动手干上一架了!想想就他娘的痛快!”
“铁头,不可莽撞,现在敌暗我明,一切当从长计议,更何况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切不可贪一时之快,而误了大计!”
“二爷教训的极是,铁头知错了!”
祖二看铁牛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才缓缓舒展开眉头,这也是他为何愿意带铁牛出来的原因之一。虽然他智力有限,却也是勇武有余。
李威这才问道,“那二爷,我们是明日一早启程,还是在他们动手之前先滞留在此。”刚刚他一路上仔细观察了下周边的地形,方圆数十里内山川绵延,人烟稀少,根本找不见落脚的地方,倘若再多进一分,也会被陆建章的人所注意到,更何况此时的陆府里,还有万俟怜风这般高手的存在!
“二爷,有时俺就想,那个万俟怜风的武功真有那般厉害?”
“铁头兄,你不会还真想与北海冰宫为敌?”李威戏谑道。
“连陆老儿都收拾了,还能放过他女婿,二爷不是时常教导说,斩草需除根么?!”
“铁头啊,陆老儿的产业我们必须收回来,但是北海冰宫却是万万不能得罪!”
“那二爷,李无常你们说咋整,听那陆老头放出来的消息,下月初八便要成婚,我们还能拦得住不成?”
“铁头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完成的,就看你选择从哪里下手了?你说如果陆湘湘和其他人有所——,或者说北海冰宫会让一个不贞洁的女子嫁入?!”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万俟家不仅会袖手旁观,更不会成为我们报仇的阻力,指不定还能帮上我们一把!”
“可是现在全城内外传的沸沸扬扬的,说陆湘湘与万俟怜风之间如何如何,这婚?”
“无风不起浪,难道咱们就不能来一招空穴来风嘛!”
“二爷,这招简直太绝了!既能保全和北海冰宫的交情,又一下子踩中那陆老儿的命根子!简直是妙计好计!”
祖二看着铁头双眼冒出精光的惊喜神情,他才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一轴画卷伸手送到铁头,李威的面前,缓缓展开。
“这便是那陆湘湘的画像?!”铁头说完十分敬仰地向祖二望去,“看来二爷早就准备好了!白白耽搁了俺那么多闲心思。”
“现下只需把她看好,抓准时机——”祖二脸上一丝嗜血的光芒一闪而逝,叮嘱道,“你们也通知下面的人稍微收敛一些,跟踪陆湘湘的人可能已经被发现。”说完,那道尖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陆建章啊陆建章,你可知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二十年,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我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陆建章隔着苍茫的空间似乎都感觉到那股浓烈的恨意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爷——”老管家满头大汗的跑到陆建章面前,看到他咳得弯腰的样子忙上前搀扶住,眉眼间一片忧色,“老爷?”
陆建章坐到一侧软蹬上,抬眼看向乐福,这个跟了他几十年从未如此慌张过的人儿,心头更是一阵莫名的难安,“出了什么事?”
“祖二回来了!而且他手下的人似乎盯上了湘湘那丫头。”
“那丫头现在如何?他们现在在何处?”
“湘湘没事儿,跟踪的那人被我们的人暗地里解决了,他们现在在城郊的鸿羽客栈,对我们的行动应该是有所察觉。”
“鸿羽客栈?”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最近新开张的,而且规模不太大,自从前段时间老爷为了小姐日夜操劳,把自己的身体都忽略了,更别说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了。”
“先派人密切监视他们,一有风吹草动,你随机处理吧!”当阿福刚要转身而去时,又连忙补充道:“看好湘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