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股票了,但是更多的就是像刘卫东这样,全身心地投入到期货市场上来。
这批人的资金在全国各大期货市场上冲撞了一番,倒是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由于有很大的盲目性,在有的场子里,本来在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居然成了对手。大打出手闹得不可收拾了,最后多、空双方坐下来谈判,这才发现彼此原来是朋友。
刘卫东出面召集这伙旧友聚了一聚,大家都同意刘卫东的提议,就是从此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起做。其实经过这大半年的厮杀,大家都有了这个体会,在期货市场上单兵做战,迟早要被大资金歼灭的,还不如拧成一股力量,摧枯拉朽。
于是刘卫东的提议顺利通过。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在哪个战场去找对手。
有提议去郑州的,有提议去沈阳或者大连的,还有提议去广东的。无论是往北还是往南,这些提议人的初衷就是这些交易所相对容量比较小,他们这笔大资金一去肯定能搅得天翻地覆。但刘卫东还是认为扬名的第一战应该在上海。因为他们现在这些人就能凑出数十亿的资金,到任何其它市场去,动静太大,搞不好进去之后,找不到对手而出不来。而上海淤积的资金量是惊人的,因此可以“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而且由于交易量大,脱身也容易。
当然出面的则是赵义雄为领袖的*。刘卫东则是如往常一般,指挥着他的庞大的资金隐身其后。
做空的则是浙江的现货商和神出鬼没的蒋德才。蒋德才本来不想搅这趟浑水的,打心底里,他有点怵赵义雄。
但浙江现货商说,“阿才,我们需要借你这杆大旗用一下。有了你这杆大旗,团结在我们身边的人就会多很多。再说,我们就做现货月,投机的上海人难道真的准备接货?他们敢接,我们就用实盘搞死他们。”
蒋德才想:“过去在其他市场上,我们浙江人只有钱的优势没有货的优势,而在胶合板这个市场上,我们既有钱又有货,也该抱成团和他们斗一下了,否则搞不好又要给多方各个击破了。”
就这样,浙江人硬是把他拉了进来。
有了神机妙算蒋德才这杆大旗,现货商气焰嚣张,他们叫嚣着“多方买多少,我们就抛多少,大批胶合板正在从东南亚运过来。在港口,大批的货等着报关。”场内更是传言,印尼胶合板商直接到上海来抛货了。
在多空对弈的火爆时期,空方确实找了几个印尼人到上海期货交易所来,美其名曰“考察上海的交易环境”。为这几个印尼人,空方煞费苦心。其实他们的合作伙伴大多是华裔,为了威慑多方,他们特地挑了几个外貌特征非常典型的印尼人来上海期货交易所“一日游”。
这当然蒋德才的诡计。他要明确地给多头传达这个信息,这一次他们的货是实打实的,而且是“产地直供”,货源不愁。
这几个棕色皮肤的印尼爪哇人“上海行”的效果还是显现了。
空方猛然发力,加之“严控信贷资金入市”的利空消息的打压下,价格开始下滑了。短短的几个交易日中,合约价格已经大幅下滑到了50元。郑成刚由于坚定看空,并在价格下滑过程中又追抛了不少空单,仓位很重,因此也有了空前的盈利。他算了下,若价格以45元的现货价交割,他的利润将达到2000万。
价格在下滑,多方却没有慌张而导致盘面崩溃。
赵义雄、刘卫东他们又召集阵营的核心成员开了一个会议。
和往常一样,赵义雄首先发了言,他说:“好像这次空头蛮猛的,连印尼人都掺合了进来,他们和空方达成了联盟,保证他们有足够的货源。中外联手,又有资金又有货,我们该怎么办?”
说完话,赵义雄环顾了下会议室,他想听听他的智囊团的想法。
王伟明一向胆子小,听了赵义雄的话心也虚了,他赶紧说道:“我也听说了,空头他们还和福建的胶合板商人有联系,福建人手上有很多走私进来的胶合板。空头说要补税之后,运到上海来。老赵,要么我们把仓位锁住吧!反正现在我们账面上还是有赢利的,先看清楚形势再说。”
赵义雄没说话,转头看向刘卫东,他想听听他的意见。
刘卫东沉吟片刻,说道:“老赵,我收集到的情报可不是这样说的。别人告诉我,福建人还没有掺合进来。再说已经走私进来胶合板漂白没这么容易,即使海关罚没拍卖,这些货也不能在交易所交割。不过我们也要注意一下,提前做好交易所的工作,严防手续不全的胶合板流入。”
“我是担心我们摊子铺得太大,资金跟不上。”赵义雄说出了心里话。
“资金的事情,大家不要担心,融资的事都包在我身上。既然现在空头气盛,我们不妨先退一步,让他们得意几天吧!”
“好!我们就先诱敌深入吧!”
赵义雄最后拍板,*调整了交易策略
第二天,价格竟然低开,场内都盛传*要逃。很快大量的抛盘就早早地将价格封死在跌停板。
看到价格已经到了跌停板,毛文浩长嘘一口,价格下滑过程了他也趁乱建了很多空单。
没想到下午一开盘,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了很多巨量的买单,跌停板上的十万手卖盘很快就被扫平,多方继续买入,场内的人气一下子被扭转了。
但是多方在收复了50元这块失地后,又显得非常犹豫。
空方见此,马上组织力量反扑,多空双方在50元至51元这个区间展开了激烈争夺,最后价格勉强收在元。
收盘后,客户们都没有离开,他们都围聚在中期的交易室里聊着今天的行情。
郑成功的经纪人就着电脑在给大家讲解今天的盘面。经纪人说:“从技术上讲,今天的图型走了个单日反转。但是做多的这帮上海人很诡,我们要小心他们做骗线,吸引跟风盘,达到自己出货的目的。”
康主任也在旁边听着,他连声点头说:“对对对!我昨天还去逛了建材市场,夹板价格还是老样子,柳桉板45元,老板还说现在是装修淡季,库存很多,销也销不出去。”
虽然大家手里都是空单,但看到多方如此顽强,都不免有点担心,但听了他们两个人的这些说辞,暂时也放宽了心。
人已醉,夜已深,幽冷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大地,像是落了霜。
几辆奥迪轿车悄悄地从刘卫东在西郊的别墅里开出,从机场路向苏州方向急驶而去。
车上坐得都是*的几位大佬。
趁着夜色,他们要连夜把指挥总部从上海搬到苏州。
赵义雄喝了很多酒,已经沉沉地睡去,还微微地打着鼾。
刘卫东还非常清醒,他少许大开了些窗,透了点窗外新鲜的空气。
今天他从厦门海关得到了一个绝密消息,福建有个现货商人紧急从东南亚进了一批胶合板,据说有十万张。这大大超出他们对市场库存的预计。无论这批板流向上海或者苏州,都将对市场带来极大的震撼。
夜色如雾一样聚拢过来,将黑色的奥迪包裹住。从道路两旁吹来的风,夹杂着夜晚的冷意和湿润的泥土味,心事重重的刘卫东的脸色更凝重了。
虽然秘而不宣,*的悄然移师仍然给苏州市场注入了兴奋剂。在随后的几个交易日里,苏州的胶合板突然发力,和上海的价格比,从原来的贴水变成了升水。这带动了上海多方的人气,上海的价格迅速也迅速反弹到54元。
价格不断地上扬,郑成刚的利润也大幅减少。他有点慌,赶紧咨询他的经纪人。
经纪人信心满满地和他说:“你放心!这是多方最后的挣扎。马上就要进入现货月了。空方可以用仓单抵押,但多方要追加保证金。空逼多就是这么来的。现货商准备了大量的货,多方这次必然要大败。”听了他的分析之后,郑成刚也踌躇满志,觉得由做套期保值的现货商构成的空方在这次胶合板多空大战中必然获胜,他就等着数钱了。
就在郑成刚的犹豫之中,合约进入了现货月。
多空主力都知道自己经常交易的几个席位的成交,早就被对手盯上了。因此,他们会找场子里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席位,悄悄地建好仓位。当然根据行规,这些席位也会把手续费的提成返给经办人。
在苏州,贵州省金属材料公司的席位这几天成交量忽然放大。这其实是吴江生资在他们这里建的仓。苏州的多军领袖是许怀忠,按理说,他对麾下所有仓位的分布情况都一清二楚,但是他却不知道这家贵州省金属材料公司。因为放在贵州省金属材料公司的一千万是谢卫国私下募集而来的。
这几天蒋德才也很紧张。因为他身上肩负着浙江帮的重任。接受之后,他发现局面远比他当初想象的复杂。浙江帮里有两个大佬,一个是宁波人,一个是温州人,两人一直面和心不和。这次他们分别带着一批人在上海、苏州做空。两位大佬彼此手上都有大批现货和资金,因此都信心满满地要把各自场子里的多方置于死地。没想到*联手苏州帮却在沪、苏两地摆开了逼仓的态势。
福建人这批货,宁波大佬、温州大佬都在抢。因为抢到手就能压住场面。
蒋德才悄悄地派人调查了下多军的实力,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批投机客能在上海、苏州两地同时逼仓。只有识破多军真实的意图,空军才能完成布置,全歼其主力。
蒋德才忽然心念一动,他手上有赵义雄和刘卫东两人的手机号码。他知道只要在电信部门认识人,就能完成手机定位。于是他把两个号码写了下来,吩咐手下去调查一下。
手下很快就报告上来,这两个手机都是上海的号码,现在漫游到苏州,根据定位,在苏州西山一带。
对多方的真实意图,蒋德才心中有点数了。
进入现货月之后,行情又变得诡异了起来。上海的多方似乎弹药充足,虽然保证金在逐日提高,但多方却进一步开始了价格抬拉。而苏州的多方似乎后劲不足,持仓稳步下降,价格也逐日下跌,上海和苏州的价格进一步拉到到了3元/张。
郑成刚期望着上海的多头向苏州的多头学习,进入现货月后,逐步平仓或者索性自行崩溃,没想到上海的多方反其道而行事,居然发力拉了一个涨停板,让空头目瞪口呆,价格居然回升到了57元。
按照刘卫东的意思,反正手头资金充足,他想连续抬拉几个涨停板,把投机空头都迅速逼死。
赵义雄拦住了他,说:“不行!交易所已经和我打招呼了,希望现货月平稳过渡,不要出大事。”
刘卫东说:“行,赵哥就听你的,现在我们能退能进,稳扎稳打吧!”
作为投机空盘,郑成刚也要追加保证金。他所期盼的多方在进入现货月最后时刻的崩溃没有出现。由于没有后续资金,他只能割掉一些头寸以筹措资金。
这种交易行为,术语叫“割肉”。确实割的是郑成刚心中的肉。
由于苏州的价格依旧在下滑,在内心深处,郑成刚依旧抱有一丝幻想,就是多头阵营突然瓦解。但心里已经没有了原先的踏实。
他想,“这次多头到底唱的是哪出戏?上海、苏州,同样的胶合板,*两重天。”
苏州物资总公司新搬的交易室就在中期的旁边。原来那个交易室太小了,上海业务做起来后,客户都坐不下了。于是徐幼林马上又租借了一个更大的交易室。新的交易室有三百多平米。聂远新还临时从苏州派了2个人来帮助他来管理。最近上海期货交易所交易火爆,,有几个交易日徐幼林上海的交易量甚至超过了他们苏州总部的交易量。因此,聂远新调用大量的资源来支持徐幼林。
领导就是要在下属最需要的时候给与全力支持。这是体现领导力的时刻。若一个领导更多地把下属作为向上发展的垫脚石,他终究会面临众叛亲离的局面。
收盘后,郑成刚信步来到了隔壁这个多方的大本营。
交易室一片忙碌,电脑都开着,工作人员在整理单据,打印机吵闹地打印着当日的客户交易交割单。当时都还是针式打印机打印的两联单,打印的声音比较响。大多数客户都走了,留下来的几个客户在角落里小声地议论着行情,没有人搭理独自闯进来的郑成刚。
徐幼林刚在电话里和聂远新汇报完今天的交易情况,抬头见一个陌生的人进入公司,赶忙迎了上去。
“请问先生有啥事情?” 徐幼林先开口问道。
“哦!我是隔壁中期的客户,今天来看看。” 郑成刚答道。
期货经纪公司之间的客户流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徐幼林想抓住这个机会替公司挖一个客户过来。于是他口若悬河地向郑成刚介绍起公司的情况。
“那么,你对现在胶合板的行情是如何看的?” 心不在焉地听完徐幼林的公司介绍后,郑成刚又和徐幼林寒暄两句后,径直问道。
徐幼林不由地警惕了起来,他知道隔壁的中期是空头的主力,他不得不防备一下。想了想,他说:“行情进入了现货月,就比较微妙了。持仓还是高达40万手,说明多空双方的分歧还是比较大。”
“那么为何现在胶合板的现货价还是45元,而进入现货月的交易所行情却高达57元?” 郑成刚打破沙锅地问。
“从理论上讲,期货合约现货月的价格是等同于现货价格的。现在这种背离,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现货价被低估,要么是我们这里的价格被高估。期货市场的功能是发现价格的,而不是制造价格的。”徐幼林也狡黠地回答。
“那么,为何上海、苏州的价格差距这么大?”郑成刚又问道。
“这很容易解释。两地的需求不一样嘛!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时候,在客户的眼里,价值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你内急,忽然发现忘了带手纸,你或许会愿意花一百元去买只要几毛钱的手纸。”徐幼林做了个不雅的比喻。
虽然觉得徐幼林的解释牵强,郑成刚也没说啥,细细地品着他话中的意思。临走之前,郑成刚问徐幼林要了张名片,才发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这里的负责人。人不可貌相啊!郑成刚想。
在踏出苏州物资总公司的交易室的一霎那,郑成刚就开始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来串门,这样多、空两边的消息听听,对行情的分析才能更客观。
毛文浩此时现在也在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