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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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领导-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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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导她行为的第二个准则。
时刻注意内部人
《沉静领导》机械工业出版社作者:小约瑟夫巴达拉克
时下人们在谈起组织扁平化、内部等级淡化,或是上司的角色向指导员和教练转化的时候,往往会提到第三个指导原则。它明确指出,组织内部划分为地位相对安全的圈内人和地位岌岌可危的局外人。换句话说,组织内部系统的运行就跟太阳系一样,有些人处于离其核心较近的位置上,而其他人则远远地徘徊在动荡不定的外围轨道上。
在大型的传统公司里,圈内人往往是经过长期而激烈的斗争脱颖而出的胜利者—他们已经出人头地,爬上了组织的顶端或占据了关键岗位。在小型的新兴公司里,圈内人则是公司的组建者和贡献资金、技术、重要关系纽带的人。这些圈内人常常拥有大量的公司股票,而且可以买到更多股份,连CEO都对他们俯首听命。
当然,内部核心和外围圈子的界限并不是密不透风的,公司也不会列出名单来指明哪些是圈内人,但是人们对于每个人离内部权力和影响力的核心圈到底有多远还是心里有数的。他们知道谁被邀请参加了重要的会议,而公司在会议召开之前会请教和咨询什么人。他们知道圈内人决定着谁能得到资金、提拔、奖赏和机遇—包括成为内部核心一分子的机遇。与此同时,局外人的地位是不甚牢靠的。
丽贝卡对这一切都十分清楚。在以前的工作岗位上,她是一名内部核心成员。如今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在她看来,圣克莱蒙医院的内部核心包括五位长期董事,一位当地的卫理公会主教,两位经常代表医院出面的律师,以及几名医院的元老级雇员,其中也包括米勒在内。虽然作为CEO,在外人看来丽贝卡是内部核心的一员,但事实上她还处于实习阶段。支持她的董事们希望与她共事,愿意帮忙,同样,其他董事们也会支持别的候选人。然而,为了成为一个真正的圈内人,丽贝卡必须树立威信,发展关系网。这需要时间,需要长期的共事,尤其需要一份成功的战绩。在此之前,她的地位也是不甚稳固的。
这就是丽贝卡在与米勒交锋时,行动始终极为谨慎的部分原因。设法逼迫米勒辞职,就等于要求内部核心驱逐它本身的一名成员。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但他们也很容易做出其他选择。他们可以先安抚梅兰妮,然后使他们的朋友米勒在一段漫长而从容的时间内体面地离开公司。或者,米勒的一些长期盟友甚至会试图帮他抵赖。他们中的某个人很可能会说:“这种性骚扰的事儿,一般还不是各说各的吗?我认识米勒都这么多年了,我才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如果有可能的话,丽贝卡希望米勒能迅速辞职,尽早消失。尽管认为他活该被扫地出门,连半个子儿的解雇费都领不到,她还是采取了另外的方式。如果米勒真的被开除的话,他一定会反击,会煽动他的支持者们,会威胁去法院打官司,会毁谤丽贝卡的名誉,会使整个医院陷入长期的争执中。丽贝卡想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把米勒事件迅速处理掉,着手解决医院面临的紧迫问题。如果角色掉转过来的话,她可能采取完全不同的解决方法。然而,尽管她是米勒的上司,尽管她有指控他的有力证据,但丽贝卡始终没有忘记谁是圈内人,谁是局外人,所以她的做法恰如其分。
信任,但选择对象
《沉静领导》机械工业出版社作者:小约瑟夫巴达拉克
我们生活在一个玩世不恭的年代—电视和报纸上经常会报道一些公众人物泥足深陷甚至一身污点;历史学家们证实了几乎所有往昔伟大人物的弱点和错失;社会调查常常表明,大多数人对公务员、商业家、律师以及许多其他的职业的评价相当低;在企业里,许多人都听说过关于高层领导者的负面“内幕”。
对待所有这些负面的东西,一种方法是将其视做生活中的基本事实来接受。但这种世界观是冷酷无情和消极悲观的,它同时会导致人们把“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种对世界有害无益的观念当做行为准则。当然,另外一种选择是努力超脱出犬儒主义者的思想境界,坚持对人类本性抱有希望。这种想法值得钦佩,但却使得人们在流氓恶棍和损人利己者面前毫无防范,不堪一击—太多的信任其实是过犹不及的。
对沉静型领导者来说,信任就像一块美丽的水晶制品,得之不易,价值不菲,脆弱不堪。沉静型领导者并不愤世嫉俗,但他们在付出信任时是相当谨慎的,不会把它当做是随便丢出去的零钱那么随意。他们努力赢取别人的信任,希望得到相应的回报。他们察人观物,断定建立一种相互信任的关系是否有价值,然后再谨慎从事。
这正是丽贝卡对待米勒的方式。她没理由信任他这样的老滑头,而且,在丽贝卡到来之前,他在圣克莱蒙医院这个小王国里一直处于王储的地位。他绝对可能知道丽贝卡正在调查他,并正在做出反击的准备。她必须清楚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他会不择手段。意大利有一句谚语:“对耳闻的事一句也别信,对目睹的也顶多半信半疑。”它形容的正是丽贝卡对米勒的态度。
但是米勒的问题对她来说还不算复杂。显然她不能相信他,她也没有这样做。真正的问题在于判断谁有可能支持她—在这个性骚扰事件上,以及在医院迫切需要的一些重大变革中。丽贝卡从来没有与任何医院的雇员或领导成员共事过。相反,米勒的朋友遍布整个医
院—他聘用来的人,他提拔过的人,他共事过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身上贴着标签:“我是米勒的人”。在最初的几周里,丽贝卡对人们做出了初步的判断,但这是暂时的。由于是新来的一把手,任何人在对她表示肯定和支持的时候都是审慎的。建立信任需要时间,让丽贝卡深度相信任何人都还太早了点儿。
甚至连丽贝卡与董事会之间的关系也都还是脆弱的。她上任的时候,那些董事们对她说非常期待与她合作,而且随时乐于助她一臂之力,通过几个小时的相处,她对董事会主席也产生了好感。可是,没有任何人向她提起过有米勒这枚定时炸弹,丽贝卡认为让她恢复对董事会的信任需要很长时间。并且,她不可避免地怀疑,除此之外到底还有多少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总之,当丽贝卡理智现实地观察自己的处境时,她难于确定任何可以相信的人,这也是她没有采取直接而强硬的手段的另一个原因。在不知道谁会在暗中给她使绊子之前就贸然行动,是相当愚蠢的。
丽贝卡这个故事的最后一幕,证实了用非常理智、非常现实的态度来看待棘手的伦理问题是多么重要。在这四项指导原则的帮助下,丽贝卡睁大了眼睛,看清了事物的真相,这一点在她对米勒最终的处理上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丽贝卡发现圈内人长期以来建立的忠诚,改变起来是相当缓慢的,她真正可以依靠的只有很少的一些人,而圣克莱蒙医院依然是一个动荡不安的、意外频发的,有时甚至是危机四伏的地方。
现实主义与犬儒主义
在组织这列火车就要面临失事的危险时,明智的选择是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丽贝卡的前任在退休前一直对米勒的指控置若罔闻,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则。丽贝卡本来也可以采取相同的策略。没人逼她踏入米勒造成的这个雷区。在处理米勒问题期间,她认真考虑过另一个办法,那就是换个工作。后来,丽贝卡说:
我身体里每一分理性的本能都在告诉我,应该向董事会提交辞呈。我以前不是没解雇过人,但当初我同意就职不是为了接手现在这团乱麻,而且他们聘用我的时候也没对我说清楚。实际上,我可以找到其他称心的工作,犯不着耗在这儿处理这种丑恶的事。
没有人愿意在新工作一开始就遇到丽贝卡发现的这些问题,也没有人愿意让这些问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愈演愈烈、阴魂不散。但希望是一回事,而事态的发展是另一回事,这就是为什么像丽贝卡这样的现实主义者在遇到严重问题时没有临阵脱逃的原因。现实主义者深深懂得,那些不愉快的意外往往或多或少都会不请自来,而谨慎的警觉、必要的勤奋和循序渐进的计划不仅有益,有时更不可或缺,但它们并不能够确保事情一帆风顺。没有人料到米勒还会一连几个月继续捣乱和不断暗算,原本对他来说理智的做法应该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拿钱走人,为自己躲过了一劫感激不尽。
米勒的做法,甚至其他更糟的行径,都不会使现实主义者大惊小怪—他们拥有老练通达的心境。希腊最早的哲学家之一赫拉克利特说过:“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对他来说,现实是永远变化着的水流。500年前,马基雅维利同样把人生比做一条大河,在不提出任何警告的情况下流淌和奔腾。“运气,”他写道,“决定了我们做的半数事情,剩下差不多另一半由我们自己掌握。”2英国伟大的道德家塞缪尔·约翰逊将世界视为“一个乱七八糟的、拥挤嘈杂的丛林,布满了阴谋、愚蠢、虚荣和自私的念头,里面所有的人—不管是邪恶之徒,还是无辜和高尚的人—都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3
这些古老的真理至今仍然颇具意义。在今天的组织里,很少有固定或者确定的东西。金钱、观念、才能和技术在公司和国家之间不断流动。当然,当管理者在一段时间内从事一项特定工作的时候,他们往往对它有感觉有概念,知道应该当心什么。这导致了暂时的稳定。但是,现今那些像丽贝卡这样雄心勃勃的、成绩斐然的领导者常常会接受新的任务,随后很快就发现自己步入了新的轨道。关键在于认识到,丽贝卡这类人遵循的现实主义原则不等于犬儒主义。犬儒主义把问题过度简单化了—灰色眼镜和粉色眼镜扭曲现实的程度是一样的。事实上,犬儒主义者往往相当天真—他们实际上认为自己可以预言人们的行为,只要近乎机械化地断定人们的行为都基于狭隘、自私和普遍低级的动机就可以了。相反,现实主义者能够面对万变挑战—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是高尚的还是邪恶的,是鼓舞人心的还是令人沮丧的。对于意料之外的情形,他们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去接受。
举个例子,一位在某会计事务所工作的合伙人在主管某项审计的时候耍了花招。为了取悦他的客户,为了不危及到这笔生意,他对一些账目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问题要是报上去的话,公司会损失掉整整一年的盈利。在审计结束以前,会计事务所的一位经理从伦理角度出发,对这种做法提出反对。这位合伙人这时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于是,他通知他的客户必须揭露这些账目问题。当客户威胁他要停止聘用该会计事务所的时候,那位合伙人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最后,公司董事会并没有惩罚这位举报人,也没有撤换这个会计事务所,相反,他们对事务所的诚实表示感谢。
对一个犬儒主义者来说,这个故事听着像科幻小说,但它体现出了犬儒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的重要分歧。犬儒主义者们给世界披上了悲观灰暗的制服,而现实主义者则承认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全面性和丰富性。犬儒主义者们相信人们之所以会无休止地工作,建立新的公司,是由于他们贪得无厌,想要发财。现实主义者们承认金钱的力量,但也考虑到了其他的动机:兴奋刺激、热爱挑战、渴望创造以及取得人生成就。这个审计师悔过的例子是特殊的,但是奉献、忠诚和利他主义的种子可以在沙漠里扎根。现实主义者并不指望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但不排除它们存在的可能—因为他们排除在外的东西是很少的。
犬儒主义者会认为丽贝卡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前任CEO把“米勒问题”塞给了她,董事会欺骗了她,而她头一年的工作简直就是一团糟。现实主义者不否认这些:在几个月的时间里,“米勒问题”对丽贝卡来说有如芒刺在背。此外,她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也产生了副作用。米勒没有上法庭的机会—尽管证据强烈地指明他有罪,他在为自己辩护之前就被迫离开了。而且,医院员工们可能会担心,她会用组织调整和打游击战的手段来对付他们,这会降低他们对她的信任度和忠诚度,而这正是她在未来的艰巨工作中所需要的。
然而,偏激或否定地看待丽贝卡的行为是非常不全面的观点。经过一段时间,她发现“米勒问题”带来了若干令人惊讶的好处:它使得丽贝卡、医院律师,以及几名董事会成员进行了长时间的、艰难的合作,使他们开始建立起相互的信任;丽贝卡开始成为一个圈内人;而且,米勒离开后,丽贝卡就不用对付一个有力的内部竞争对手了。在撵走他这件事上,她同样展示了顽强作风和政治手腕,医院的员工们都看得出来如今是她说了算。同样重要的是,丽贝卡也“觉得”自己说了算—从而对于担负起重组圣克莱蒙医院的艰巨任务、领导医院在惊涛骇浪中前行增添了信心。
现实主义是导致丽贝卡所作所为的大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许多人看待世界的观点与她一样—直面和正视,既不感情用事也不愤世嫉俗。他们悟出无论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也的确发生了。但是在面对困境的时候,许多人什么也不做:他们看见了,他们了解了,但就是不采取行动。现实主义给他们充分的理由来作壁上观。他们说:“你没法跟整个政府斗”,或者“你得选择值得自己去打的仗”,或者“这不是我的工作”。只要有一点想象力,丽贝卡就能够找到避开米勒问题的途径。她本可以委托公司的律师或者董事会,让他们来整理这个烂摊子。她也可以设法打消受害者上告的勇气,从而赢得米勒的忠诚。然而丽贝卡没有这样做。
她负起了个人的责任,承担了一些风险,在很多个夜晚里辗转难眠。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沉静型领导者会接受他们本来可以轻松避免的挑战?他们在对世界的认识上没有自我欺骗,他们对人、组织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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