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涓涓的往外冒,慕云深被顺着额头流下来的鲜血蒙住了眼睛,大半张脸都变成了红色。
慕常山有一瞬间的发愣,扔书的手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绕过书桌拉开书房的门冲着外面喊:“ 来人,去找纱布和碘酒过来。”
守在门口的乔伯一听立刻咚咚咚的下楼去了,慕云深冷笑了一下说:“不用了。”然后便自己推着 轮椅绕过慕常山出去了。
“明天……”慕常山知道他要走,可还惦记着明天检查的事情。
慕云深停下轮椅头也不回的说:“我会准时到医院的。”
☆、15.015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015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裴子瑜坐在秋千架上看到乔伯推着满头鲜血的慕云深出来的时候,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巴:“天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慕云深上去见慕常山了吗?难道慕常山动手教训了他?
阿肯一直等在门外,看清楚状况后心里虽然讶异,嘴上却一句话都没有问。
一路上,车子开得很快,慕云深的额头已经没有流血了,可那一脸的血迹还是有些怕人。
裴子瑜拿了湿纸巾帮他擦干净,却没想到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慕云深嘶了一声,稍稍把头往 后偏了一点。裴子瑜下手更加轻了,阿肯从后视镜里看着实在不忍心开口打乱这一片和谐的景象,可是 ……
“boss,你是住酒店还是?”
“带我去ury,我在那里有专门的套房。”慕云深皱着眉头说。
ury是美国旧金山一家七星级酒店,而这家酒店的创始人正是慕云深。
慕云深在这里有专门的总统套房,套房位于顶层,十分的奢华明亮,所有的装饰全部采用欧式的后 现代风格,入厅口有两根豪华的罗马柱,华丽的灯池,室内还有两个壁炉。
进了房间关上门以后,慕云深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裴子瑜见怪不怪的把轮椅贴墙角收好,然后默 默地把刚才上来时问前台要的一个小药箱拿出来,走过去站在慕云深身后说:“我帮你上点药吧?”
“不用。”慕云深抱着肩站在窗前,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语气淡漠得像是冬日里最寒冷的冰。
裴子瑜抱着药箱的小手抖了一下,默默地把药箱放到了桌子上,却又按耐不住好奇的问:“你爸爸 ……我是说董事长,你和他关系不好吗?”
慕云深转过头来看着她,如午夜大海般湛蓝的眼睛里结了一层寒霜:“怎么?就连你也认为我在慕 家不受宠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子瑜急着想要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看我被慕常山教训了?只是可怜我?”慕云深一步步逼近裴子瑜,然后伸出两个 手指钳住她的下巴说:“裴子瑜,有时间可怜我,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裴子瑜使劲挣开慕云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沙发上,怔怔的望着他:“慕云深……你是不是 有被害妄想症?”
慕云深微微一愣,深邃的眉眼间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他一把扣住裴子瑜的手腕把她从沙发 上拉起来圈在自己怀里,然后逼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阴测测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裴子瑜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居然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慕云深,她只能木 讷的将自己刚才的话抖抖索索的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慕云深心里的小火苗噌的一下就被点燃了,他气愤的低下头一口咬在裴子瑜红润饱满的唇瓣上,他 咬得用力,裴子瑜痛呼了一声立即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慕云深的手扣在她的腰间,裴子瑜用力的往外推他却纹丝不动,慕云深放开她的唇,自己那性感的 薄唇上也染了鲜血,带着一股妖冶的迷乱的味道:“记住,这只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以后别动不动就随 便揣摩我的心思。”
裴子瑜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用手擦着破了皮的嘴唇,哭着跑开了。
☆、16.016人心是不能揣度的
016 人心是不能揣度的
裴然的电话打来的时候,裴子瑜楞半天才按了接通:“喂?”
“到底什么事?”裴然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
裴子瑜这才想起自己在飞机上给裴然留了电话,还叮嘱他一定要打给自己:“你能出来一下吗?我 有点事想找你商量。”
裴子瑜走出房间,看到慕云深还站在窗前,于是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请求道:“我可以出去一下吗? ”
“出去干什么?”慕云深头也不回的问。
“我……我有些头晕,想要出去买点药。”裴子瑜说谎的时候眼神都会有一些闪躲,不过幸好慕云 深是背对着她的,看不到。
慕云深不说话,裴子瑜当他是默认了,拿了外套就往外面走。
和裴然约好的地方是一家名叫“love”的意大利西餐厅,刚好离慕云深入驻的酒店不远。
裴子瑜下了楼直接步行,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裴然却已经坐在了那里,裴子瑜有些惊讶:“你……” 怎么这么快?
“我就住在ury酒店。”裴然解释道,然后叫来服务员点餐,趁着菜还没有上来问道:“说吧,找 我的目的。”
裴子瑜见他一直看表就问:“你是不是很忙?”
裴然不说话,他一个留学生有什么可忙的,无非是装装样子罢了。
裴子瑜也知道就不再逼他回答,而是直接切入了主题:“我想爸爸吗?”
裴然一听裴子瑜提到裴良,顿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问这个干什么?”
“你一定很想他吧?”裴子瑜自问自答道:“当年你在法庭上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你的妈妈,但其实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对不对?”
裴良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汇聚了窗外明亮的光,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的裴子瑜,半晌,嗤笑了一声 :“裴子瑜,你怎么老是改不了揣摩别人心思的坏习惯呢?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你多少能长点心眼的。”
裴然说这句话是有原因的,当初裴然的妈妈回来接他,所有人都以为裴然不会跟自己的妈妈走,可 谁知道法庭宣判的当天,裴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妈妈,裴子瑜哭着求他不要离开裴良,甚至问他是不是 因为自己抢走了他的父爱?
当时裴然就说:“裴子瑜,人心是不能揣度的,有些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就拿我来说吧,你 们都以为我喜欢爸爸,我的确也喜欢他,可我跟着他生活了十八年,该得的父爱已经得到了,而我的妈 妈呢,我失去她也是十八年了,从现在起,我应该去找回我失去的东西了。”
裴子瑜被裴然的话噎住了,小时候的变故让她学会了看人脸色过活,每做一件事都是小心翼翼如履 薄冰,总是揣度着大人们的心思,以及自己怎么样才能不惹他们生气,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一种习惯,慕 云深说得对,应该给自己一点教训,否则总是不长心。
☆、17.017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些平常人的亲情是什么样的
017 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些平常人的亲情是什么样的
“我告诉你爸爸很想你,你走了以后他常常一个人去你的房间翻你的作业本课文书,有时候甚至半 夜起来喝水还叫你的名字呢。”裴子瑜觉得有些事一定要说,爸爸不肯说,她可以帮他说。
裴然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别试图用温情感化我,在我的记忆里爸爸对你永远比我要好得 多。”
“可是爸爸现在遇到了危险。”裴子瑜终于说了出来,裴然却是一脸的不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 外科医生,会有什么危险。”
“他被人囚禁了。”裴子瑜压低了音量说,裴然听了,盯着裴子瑜的脸看了半晌,然后用一种奇怪 的表情看着她问:“你是不是出门忘了吃药?”
裴子瑜火了:“我是说真的。”
裴然抓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说了一句:“你要是很闲就找点事儿做,我要回学校上课去了。”
“裴然,你……”裴子瑜话没说完,裴然就已经走出了餐厅的大门。
裴子瑜回去的时候慕云深正在浴室洗澡,她顺带着买了一点水果搁在桌上,刚一转身慕云深就从浴 室出来了。
因为刚洗过澡的原因,慕云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浴袍的领口处微微敞开着露出光洁赤、裸的 胸膛,黑色的头发被水打湿了,软趴趴的贴着脸颊,几颗晶莹的水珠沿着他深邃的轮廓滴在了地板上。
慕云深似乎没有料到裴子瑜会这么快回来,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药买好了?”
裴子瑜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一个小塑料袋说;“嗯。”然后又指了指桌上的水果说:“我买了几个红 果跟香蕉,有助于伤口愈合,你没事的时候就吃一点儿吧。”
慕云深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果,并没有表态,只是说:“明天早上陪我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下午我 带你去看看你爸爸,晚上搭飞机回国。”
裴子瑜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真的吗?你不是说不会让我见到我爸爸吗?”
慕云深深邃的眉眼舒展了一些:“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些平常人的亲情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如你所 说的那么高尚。”
裴子瑜简直有些喜出望外了,以至于她都可以不计较慕云深话里的那一点嘲讽。
第二天一大早,阿肯的车就停在了酒店门口,裴子瑜推着慕云深下来的时候发现他今天开的是一辆 黑色加长版的林肯。
阿肯迎上来说:“boss上车吧,董事长也在里面。”
一路上因为昨天发生的不愉快,慕云深一句话也没有和慕常山说,慕常山只是面色不佳的坐在位置 上默默地喝着一杯红酒,快要喝完的时候才把注意力转到了跟慕云深同排而坐的裴子瑜身上:“你是… …裴……裴……”
慕常山是见过裴子瑜的,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18.018慕先生的腿部神经已经完全坏死了
018 慕先生的腿部神经已经完全坏死了
“裴子瑜。”裴子瑜礼貌得回答道:“我是裴良的女儿裴子瑜。”
“对对对。”慕常山用手指扣了扣自己的脑袋:“想起来了,你叫裴子瑜,是裴良的小丫头,你跟 云深……”
慕常山的目光在裴子瑜和慕云深身上徘徊,裴子瑜生怕他误会立即解释说:“我是大少爷的私人秘 书。”
“哦。”慕常山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然后话里有话的故意问慕云深:“云深,唐家那个小公主也 跟子瑜差不多大吧,我找个时间去跟唐晏说说,让你们赶快把婚事办了。”
唐家小公主名叫唐婉玲,是唐氏企业总裁唐晏的女儿,很小的时候就跟慕云深订了婚,可是后来慕 云深出了车祸,半身不遂,唐家似乎不怎么愿意了,于是婚事就一拖再拖。
慕常山在此刻把这件事提出来,无非是看到了慕云深身边的裴子瑜有些担心了,慕云深又怎么会不 知道,他只是笑了笑说:“行,唐家那边你去说。”他说这句话摆明了是笃定唐晏不可能把自己的独女 嫁给一个半身不遂的残疾人。
慕常山对于慕云深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很是恼火,可是眼看着车子已经到了医院,他也只能隐忍着 下了车。
等在医院门口的几位外科医生一看到慕常山马上迎了上来,慕常山指着被阿肯推着的慕云深说:“ 这是我儿子,你们帮他做一个全面检查,我要最快的结果。
医生们早就在这之前便接手了一些关于慕云深病情的资料,此刻听到慕常山这么说,一个个都带着 一副如临大敌般的表情。
裴子瑜不知道慕云深哪里来的底气让这么多医生给他做检查,他明明已经能够站起来了的,可是等 那些医生出来的时候,一个个的表情却都是一副沮丧的模样,其中一个蓝眼睛的德国人跟慕常山汇报说 :“通过检查,我们发现慕先生的腿部神经已经完全坏死了,想要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为0。
慕常山应该算是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可饶是心理准备得再好,听到这么多医生得出的检查结果,还 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裴子瑜却觉得奇怪,检查结果不应该是慕云深的谎言被揭穿么?为什么就连这么多医生都说他能站 起来的可能性为0?
阿肯推着慕云深出来的时候医生们已经离开了,门口就站着裴子瑜跟慕常山。
慕云深面上的表情无喜无悲,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一般,对着慕常山两手一摊说了句:“满 意了?”
慕常山看慕云深的眼神带了悲悯的光,他的嘴唇抖了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裴子瑜过去接手阿 肯推着慕云深往外走,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有光的地方,才听到慕常山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云深。”
慕云深没有回头,让裴子瑜继续推着自己往前走。
☆、19.019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019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慕云深带着裴子瑜回了趟酒店,然后让人开了一辆奔驰过来接他们,上了车裴子瑜才发现这辆奔驰 的车窗不知道的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竟然一点也看不到外面的路。
车子停在了一家疗养院前,这家疗养院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慕云深拉开车门让裴子瑜下车,早已 等候在一旁的人带着他们往疗养院里面走去。
疗养院很大,带走他们的人开了一辆类似高尔夫球场那种人力观光车来载他们,开了一段路后把车 停在了一个池塘边,裴良正在池塘边钓鱼,可能是因为没有耐心,也可能是因为实在无聊,脑袋一点一 点的居然打起了瞌睡。在裴良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两个盯梢的黑衣人。
他们看见慕云深来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慕云深挥挥手叫他们下去。
裴子瑜在看到裴良的那一刻眼泪都出来了,走到他身后喊了他一声:“爸。”
裴良迷迷糊糊的转过头一看,发现是裴子瑜,立刻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爸。”裴子瑜又叫了他一声他才敢确定,站起来拉着裴子瑜的手问:“子瑜,你怎么来了?”话 一出口又看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