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阳光向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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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阳光向着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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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
  胡归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头,慢慢地说:“嗯,他是我爸爸。”
  “哎呀,我真笨,早该猜到了。”依燃一脸的恍然大悟的痛彻。
  “那有怎样呢,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只有他的学生。”胡归突然冷笑了几声,他叹了口气又说,“我真为他感到伤心,真的。”他看了依燃一眼,“他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到头来为他送行的学生却寥寥无几,你说这是不是世态凄凉,是不是一种悲哀?”胡归眼里既是愤懑又是哀伤,在依燃的面前就是一个失去父亲的伤心难过的孩子,他在他父亲去世的那天没有哭,为他穿寿衣时也没有哭,就在刚才面对别人的“节哀顺变”也不觉得难过。
  依燃握住他撑在膝盖上的左手,满是怜爱的认同的说:“嗯,是!但现实就是现实,你无法直视,它也是现实。胡归,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
  “不,我不难过。当我发现我面对我爸爸的死时我一点都不难过。”他反握住依燃的手,“依燃你说我是不是不孝?”
  依燃摇摇头说:“你有没有这样的感受,我们离死亡很远但似乎离得又很近,近到伸手就可以触碰。”
  “你,直视过,体会过死亡?”胡归感到不可思议的问。
  “算是吧,嗯,直视过,我妈妈的……其实在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也不怎么难过。”依燃慢慢的诉说,“我想她也不想让我难过,我只是心情低落不想说话,她只不过是从这个世界走到另一个世界,总有一天我也会走到她的那个世界,我们只不过是迟一点见面而已。”
  胡归定定的看着依燃,他想这个女孩不单单是经历了她母亲的死才有这样的感触。
  依燃继续说:“所以活着的人何必为死去的人伤心的死去活来?你再怎么伤心难过他(她)也不会活过来对你说声‘谢谢’。
  胡归听了一时语塞,他说不出反驳她的话也说不出认同她的话。
  依燃冲他扬起了笑脸,说:“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闭上一会儿的眼,闭上眼,听风耳边吹,风儿会把我的忧伤什么的不开心的东西统统带走。”
  “那,如果没有风呢?”胡归幽幽的问。
  “那让空气净化!”依燃爽朗一笑。
  依燃突然又想起了:“对了,你有手机吗。”
  “有啊,怎么了?”胡归一时不明白依燃的意思。
  “拿来!”依燃冲他伸出手,胡归乖乖的掏出手机递给依燃,依燃在他的手机里按了按几个数字,在他的手机里留下她的号码,她又把手机还给了他,说:“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联系我,我可以为你开导开导,免费的哦。”
  胡归拿她没办法的摇摇头,之前那种不开心瞬间消逝,他看着手机说:“我可没有什么时间和金钱打电话给你。”
  “要不我打给你,不打也行,我写信给你,你待会把你的地址发给我。”依燃看到胡归紧皱的双眉,他似乎有点为难了,然后她又急忙的改口:“你不回信也没关系,我不会过分打扰你的,我就是觉得认识你是我们的缘分,真的,我没别的意思。”依燃开始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胡归干笑了两声,无奈的点点头表示“好”。
  “对了胡归,你现在是在北京上大学吗”依燃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胡归点点头应了一声“嗯”,依燃一声惊叹:“你真厉害,你知道吗,我考上四中了,我现在在四中读高二,你说,我会不会像你一样也考到北京去?”
  “会的,你只要你想。”胡归幽幽的说,“好了,我们该进去了。”
  依燃乖乖的跟在胡归的身后,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淡淡的喜悦涌上心头,同时又有一种负罪感她感觉对不起胡老师,毕竟今天是胡老师的追悼会,她望着胡归显得有些寂寞的背影突然从心底冒出一个声音:我会替胡老师好好关心你,如果可以……我也会替他爱你。突然胡归回过头来,依燃脸红的快速的低下头,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时候。
  其实在依燃出来的时候,发现胡归不在胡老师的追悼会上的胡师母也在同一时刻走出会场,当她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了胡归正想喊他回到会场的时候,发现坐在他身边的依燃。她的脸上顿时像是被披上了一层霜,她从心里不喜欢依燃,在她劝止莫西里不要哭的时候就对依燃抱有微词,她悄悄地靠近他们,在一个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听到依燃安慰胡归的那句“所以活着的人何必为死去的人伤心的死去活来?你再怎么伤心难过他(她)也不会活过来对你说声‘谢谢’”,当时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地抽依燃的嘴,她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依燃竟然出此狂言,但一想到不能在胡归面前失礼她就忍着听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看到胡归回到自己身边,胡师母压低声音的问他:“你去哪了,早知道就让盛宁也回来,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女朋友,你爸爸的未来儿媳。”
  每当听到这些,胡归总是感到好笑:“妈,我和苏盛宁都还没到那一撇呢。”
  胡师母意有所指的说:“我的儿媳只有盛宁!”
  胡归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的看着胡老师的遗像,他回想起依燃刚才对他说的话,突然有点认同了她所说的。是的,我们不管怎么悲伤,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与其这样不如换一种方式哀思:一路走好,我们在这里很好,若干年后见。
作者有话要说:  

☆、跳动荷尔蒙

  荷尔蒙由内分泌腺或内分泌细胞分泌的高效生物性物质,在体内作为信传递信息,是我们生命中的重要物质,在希腊文中意为“奋起活动”。
  在回去的路上,依燃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胡归发来的短信: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了,早上7点的火车,谢谢你的开导。
  依燃快速的在手机上按了按:不用谢。她犹豫了一会又加上了一句:那我可以去送你吗?
  成功发送出去后依燃就紧紧攥着手机,期待着胡归下一条短信。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胡归的短信,依燃看了看手机的短信收件箱,然而里面只有那则的“谢谢”,没有邀请。
  吃过晚饭的时候依燃习惯性的打开放在房间充电的手机时看到胡归的短信一种莫名的雀跃涌上心头,尽管短信就两字——“随你”。
  依燃很早的时候就醒了,匆匆洗涮之后就往火车站赶,依燃没想到此刻的火车站已经有不少候车的人。时间离7点还有1个多小时,依燃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些候车和上车的人。人生就是一辆车,停停兜兜,当初那些和你乘坐同一辆车的旅客换了一拨又一拨,它也是一座驿站,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而你却不知道哪个人能陪你走到最后。
  当胡归出现在火车站时依燃一眼就看出了他,她悄悄地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背,而他则吓了一跳的转身看拍他背的人,看到依燃灿烂的笑,他无奈的抽动了一下脸。
  “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拍拍他旁边的空位示意依燃坐下。
  “师母为什么没来?”依燃背着手站着看着他,他短短的头发上沾上了类似蜘蛛网的东西。
  “我不想她来。”胡归看了一眼入口处,从那里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但没他所熟知的人,他实在没想到依燃会来送行,他习惯了一个人的旅途,习惯了一个人的离别车站。
  依燃“哦”的一声点点头,正当胡归以为习惯了沉默的时候,依燃突然又说:“搭火车是什么样的感觉?”
  “嗯?你搭过就知道了,有些东西要亲身体会了才能了解,别人不应该左右,我们不是小马在过河。”
  依燃愣了一秒笑了笑说:“好——下一次就轮到我搭这列火车去北京!我也要考到北京去。”
  “依燃。”胡归轻轻的叫唤了她一声,没有看向她而是看向模糊的远方。
  “嗯?”依燃疑惑的看向她。
  “你为什么也要考到北京去?是因为北大或清华?”胡归疲倦的捏了捏两眼间的鼻梁,他闭目养神起来。依燃没有接过他的话的轻叹了口气后就挨着他坐下,她的双手规规矩矩的搭在合拢的膝盖上,自顾自的说起来:“我,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初中到大学你读的学校都是最好的,起码在我眼里是最好的,我想成为你那样的人。”
  “我是什么哪样的人?”胡归闭着眼说,依燃快速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在脑子里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有能力,也有自由。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胡归睁开眼忍不住的笑了几声,依燃不解的看着他,胡归轻拍了她的肩说:“自由对每一个人都自由!我的自由可不自由啊。”
  “为什么?”依燃听的糊里糊涂。
  “我是个恋家的人,不管走到哪,我的心始终停留在这里。”听到广播里报出即将驶来的火车号,胡归站了起来说:“车到了,我要走了。”
  依燃跟着他走到站台,他转过身来看着依燃,依燃走神的没有想到胡归会突然停下来,她与他碰到了一起,依燃刚想条件反射的后退,胡归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她脑袋空白的呆呆的让胡归就这样抱着,耳边是胡归呼出的热气,她的心骤然加快,世界好像停止了。
  “谢谢你来送我。”胡归的话似乎还停留在耳际,待依燃晃过神时胡归已经检了票正要上车,依燃一个激灵的向前跑了几步,大声的冲胡归喊:“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写信给你!”
  胡归头也不回的上了车,依燃鼻子有点酸也有点失落。她在乎他,他却不在乎她,依燃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她觉得他们是一路人又好像不是一路人。
  自从胡归讲信用的发给依燃他的地址之后,依燃坚持给胡归写信,因为依燃觉得他们有相同的经历,她身边虽不缺乏朋友,但可以交心的现在几乎没有,莫西里和顾硕都和马可心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她不再乐意和他们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可以说,再者,他们父母健在,都有一个完整的家。
  自从第一封信、第二封信寄出去有几个星期都没有收到回信之后,依燃就放弃了等待胡归的回信了,之前胡归为难的表情早已告诉过她,而她也允诺没有回她的信也没关系。所以依燃收起了期待,也不会局限信的内容,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有时碰到什么有趣的也随手撕下一张演算纸就写起来,像一匹脱缰的马在纸张上自由的记录她高中生活的点滴,给胡归写信渐渐的变成了一种习惯,她的信其实就是她的日记,不过和写在日记本上不同的是她的“日记”是公开的,只有胡归一个人分享她的生活,也许不止胡归吧,他的舍友也可能看过,或者胡归连看都没看就扔在一边,但那又怎样呢,她最后要的并不是有人分享她的点滴,她要的只是一种宣泄,在她的青春中流过的那些岁月片段,她换了一个方式记录而已,她的演出不会是一个人的表演,她渴望有一个观众,哪怕那个观众很安静,不会指出她演出的好坏。
  依燃坚持的写,从不间断。依燃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早在一年前胡归早就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硕博连读去了,他给了她北京学校的地址却不敢给她在美国的地址,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学习,为了能专心的学习他还和苏盛宁在大学毕业前夕和平的分了手,对此他并没有告诉胡师母。
  2003年,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年,这一年,依燃她们经历过谈典色变的全国非典,接受过胡老师去世的悲痛,那一年,顾硕和马可心,那一年,依燃和胡归多年后相遇。
  那天依燃刚把写好的信投进学校的邮箱里,在回教室的时候碰到了宋辰,宋辰拿着一大叠据说是老师给的秘密文件在她面前炫耀:“依燃你们老师给了你什么秘密文件?”
  “给你看也没用,你是理,我是文。”依燃笑嘻嘻的说,升入高三的时候,依燃意外的选择了文科,而宋辰选的是理科,所以他们现在更没有什么竞争的瓜葛了。
  “嘿,你知道吗,你们文科班的……就你们班的马可心和你的好哥们顾硕的事被老师们发现了,当场抓了个正着!”宋辰给依燃扔了个不小的炸弹,把她炸得尸骨无存,她曾不止一次的劝说顾硕要收心,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啊—那个啊,我早就知道了。”依燃假装早就知道的一副样子。
  “没意思,没意思。”宋辰摇摇头。
  和宋辰告别之后,依燃马上给顾硕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
  当依燃爬上了教学楼的楼顶的时候推开那道铁门,一阵大风迎面而来,把她刚剪短的头发吹的就像一堆杂草。
  顾硕背对着她蹲坐在地板上,依燃气不打一处来的走过去,一股烟味刺鼻的让她难受,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也没和他呆在一起,看到他熟练的一口一口的吸着烟吐着烟云,依燃突然很生气的从他的嘴里扯下那还有半小截的烟,她狠狠的把烟扔在地上,顾硕懒洋洋抬着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的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刚想点上依燃快速的从他手中拍落。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的烟!”依燃几乎竭力的冲他喊。
  “很久以前的事了。”顾硕从地上捡起那支烟含在嘴里,小心的凑近打火机的蓝色火焰。
  依燃狠狠的又从他的嘴里扯下烟,她拿着烟看着顾硕,顾硕不耐烦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朝依燃吼道:“你他妈的多管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妈?还是我爸?”
  依燃的眼突然开始泛红,她抿着嘴把头扭向一边,头发随风散乱的左右晃摆。顾硕点燃起另一支烟,他叹着气的朝天空吐出一口烟云,转眼那烟云就随风消散。
  “对不起。”过了很久顾硕低声的对依燃说。
  依燃在顾硕不注意的时候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泪,她蹲下来碾灭手中的那支烟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不是你妈也不是你爸,这么多年来的友情竟然换来一句‘我是你的什么人’还有‘你他妈’。”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顾硕愧疚的看了她一眼。依燃站着来又从他是手里夺下烟,顾硕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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