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说不爱我吗?那我就松手,让他走。”
“哎呦,瞧瞧这老太太,爱的真伟大。”依燃笑了起来。
依居也偷偷笑了几声。
依燃小声的在丁晋娟的耳边说:“感情不是可以培养的吗,我爸说不爱就真是不爱了?”
“他那是因为责任!”
“什么是责任,责任是从这里开始的,”依燃捂着自己的心口说,“这也是爱啊,每个人对爱的诠释不同。”她突然转头对依众杰说,“爸,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认真、诚实的告诉我们,如果有一天,你躺在一张床上,发现娟姨没有在旁边,你会有什么反应?
依众杰看了丁晋娟一眼诚恳的说:“不安。”
依燃仿佛很满意他的回答,她对丁晋娟说:“你看,我爸他一刻也离开不了你,你还说他不爱吗?你还忍心离开他吗?”依燃突然眼睛一红,哽咽道:“反正我是无法想象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离开彼此,我虽然……没有亲口叫你一声妈,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我妈妈,我实在不想……连你也离开这个家,我也实在不想依居……经历和我一样的处境,这个家好不容易完整了……怎么能让它再次支离破碎,娟姨,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此时丁晋娟早已泪流满面,依众杰抬头望着天花板,依居也擦拭了几次眼角。丁
晋娟抚摸着依燃的头不停的说:“娟姨错了,婚不离了,我们也不闹了。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和以前一样。我说的都是气话,我也无法想象没有你这个女儿的生活。外面的人都说后妈不好当,里外有苦说不清。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是我女儿!”
依众杰和丁晋娟的离婚闹剧就此落下帷幕,依燃给他们报了个欧洲旅游团,让他们趁这个机会好好珍惜彼此,了解彼此。从这场闹剧中依燃看到了许多,明白了许多,有关爱情的,也关乎家庭和亲情的。
人往往都是口是心非,当事情真的一步步的演变成事实的时候,流再多的眼泪也没有人再帮你擦拭。
走到一起是缘,离开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没有脚印(1)
依燃答应依众杰在他和丁晋娟旅游期间到公司帮忙,刚过去三、四天。依燃就发现众杰商贸不少问题,首先是员工管理上,员工迟到现象普遍,而惩罚上又太轻。业务员在外面工作情况无法掌握,也不知道究竟是真在工作还是在混工作,拿出来的业绩也不够理想,往往还完成不了分配下去的工作量。
对此依然很是头疼,她现在多少有点体会到依众杰了,坐在依众杰的转椅上,依燃转了好几圈,盯着电脑屏幕发着愣。
“咚咚”门敲了几下,依燃反应过来说:“请进。”
进来的是莫西里的妈妈林玉,依燃急忙从转椅上站起来,笑着说:“阿姨,有什么事吗?”
林玉指指墙上的时钟说:“到饭点了,看你还在办公室就想进来问一声你吃饭了没有,不要和你爸一样因为工作忘记吃饭。”
“哦,我刚想……刚想去吃,你吃了吗?”
“还没,走,阿姨知道这附近有家烧鹅饭特好吃!”林玉笑着拉招呼依燃。
在吃饭的时候,依燃看到林玉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的问:“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没……没有,吃饭……吃饭。”林玉含糊的说。
依燃疑惑的扒了几口饭。等吃完饭从烧鹅店出来的时候,依燃问道:“阿姨,你有事要说对不对?是关于公司的事吗?”
林玉是众杰商贸财务部的一名会计,依燃从她眼里多少看出了什么,说:“是因为公司账目有问题?”
林玉听依燃这么说就慌忙拉着她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说:“这件事情我觉得挺严重,前几天我核查账目的的时候,发现柜子底下还有另外一本账本,我好奇就翻开看了看,这一看,可把我吓坏了。”
依燃被她说的都开始紧张起来,担心的问:“那账本有问题?”
“对,那账本都是记录着公司一些纳税的情况,我一看,发现不少是偷税漏税的?”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据我所知,公司该纳的税一笔也没落下过,你也相信我爸的为人吧。”
“我当然相信依总啦,问题是公司这么多事,你确定每一件都是经你爸的手?”林玉神秘兮兮的附在依燃耳边说,“我觉得我们部长有点不寻常。”
财务部部长戴叔叔是依众杰的老战友,依燃记得他是个憨厚老实的人,所以当她听到林玉怀疑是他在账本上动了手脚的时候一脸的不信,以为是林玉开的玩笑。
“怎么可能啊,戴叔叔那么老实的人。”
“老实怎么了,电视剧里往往就是那些老实的人才是杀人凶手呢!老戴工资年薪和我差不多,他老婆常年失业,现在儿子读大学,要钱的地方很多。就算他以前怎么省也不可能省出那么多钱,又是买房又是买车的。”
依燃看到林玉这么狗眼看人低的模样顿时不太高兴了,说:“阿姨,兴许人家戴叔叔中了大奖呢?”
“那不可能,老戴从来不买彩票,我有亲戚在干彩票这一行的,也没听说老戴和他有关的人中什么大奖。”
依燃听了沉默不语,久久不说话。
林玉继续说:“你知道他的新家在哪里吗?刚刚开盘没多久的新禾小区,那是个什么地方,高档小区!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他一个小小的财务部部长都住得起高档的住宅开的起洋车,你爸堂堂一个公司的老总还是住在老城区住着老房子,开着早就淘汰的轿车。”
“我爸人低调,不显摆。”依燃还是在找借口。
“老戴以前也不高调,也不显摆啊,你知道,那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他老婆的!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在挑拨离间,也不是嫉妒老戴什么,我林玉虽然市侩了一点,但也没那么多坏心眼!”
依燃愣了一会问:“那我爸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那钱是国家的,我不知道它流进了哪家的荷包里。反正到时税务局一查起来不就知道了?”
“阿姨,这件事你没有告诉第三个人?”
“哪敢啊。”
“那阿姨,你能不能帮我多留意戴叔叔?看他有没有露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你放心,我林玉就喜欢做好事,要不也就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它过去,我也不想看到你家出事,打小你就和我家西里要好,我们两家关系也还可以,你说是吧。”
依燃点点头,带着困惑回到公司。她突然想起依众杰临走时对她说的那番话,他说:“爸爸把公司交给你,你觉得是对的,是正义的事,你就放手去做,爸爸脸皮薄,那些正义的事还一时不敢做。”
依燃想难道依众杰知道什么,不然他干嘛对她说什么放手去做对的、正义的事?越想依燃越觉得不对劲。难道依众杰早就知道公司偷税漏税的事,那笔钱到底是流进谁的腰包里了呢,是依众杰还戴叔叔,或者是其他人?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可怕和头疼,和胡归通电话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也没听清他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说了一声“好”就挂断电话了。晚上也没心思做饭,姐弟两人就出去下了馆子。
依燃看着正在费力的切着牛排的依居忍不住问:“小居啊,姐问你个问题,你能回答吗?”
依居嚼着牛排含糊的问:“什么问题啊?”
依燃立直了背,说:“我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咱爸犯了罪,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犯了什么,你觉得我是睁一只眼闭一眼呢,还是大义灭亲,伸张正义?”
“大义灭亲吧,如果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是纵容他继续犯错吗?不过,姐,爸犯了什么罪,撞车逃逸?”
“没有!”依燃大声的喊道,“都说了是如果!”
“一般这种什么假设的都是真实的吧。”依居看着依燃反驳道。
依燃站起来越过桌子拍了一下他的头,依居揉揉头说:“怎么你和爸都喜欢打我头!”
依燃假装继续要拍打他的头的样子,依居慌忙双手挡住他的头,依燃感到可笑的笑了起来。
依居试探的再追问:“到底犯了什么?”
依燃又假装要拍他的头的动作,依居慌的急忙往外跳,依燃把依居的盘子拿到自己的跟前,拿起刀叉帮他切了起来。
她笑着对依居说:“来……来,快过来吃,放心,我保证不打你。”见依居一动不动的站着,依燃放下刀叉严厉的说,“你过不过来?光长个,脑子偏不长,我说不打就不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依居听了才乖乖坐回座位上。
依燃心疼的看着他说:“你说我也没怎么欺负你啊,我这么爱你,你见过有这么爱弟弟的姐姐吗,晚饭都不做,请你吃高级牛排。”
依居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说:“切,明明是自己懒的做,懒得洗碗。”
“谁说的,我很勤快的好嘛,要不都天天带你来下馆子了。”依燃好气的说。
“那姐,爸真没犯什么?”依居还是死心不改的问。
依燃盯着他,说:“没有!我就是看了《法制在线》突然想到这么一个事才问问。”
依居听了放心的说:“哦,你没事老想这些没有的事干嘛,有病!”
“有病也是家族病。”依燃顺带损了一下依居。
依居听了傻傻一笑,没有接过依燃的话,安心的吃着他的牛排。
过了一会儿,依居突然说:“姐,可以喝点红酒吗?”
“请问你成年了吗?”依燃白了他一眼。
“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
“你还好意思说。不行,未成年者不准喝酒,这是有法律规定的!”
“你第一次喝酒的那会比我还小呢,还说我。”依居白了她一眼不满的说。
“听你这语气好像偷偷喝过?”
“没有,我一向是听话的好孩子。”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我只不过是看你今晚心情好像不太好,才问问。”
“我心情很好啊。”依燃从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很好?那你和那个谁通电话的时候是没精打采的,明明买了菜却不做饭?”依居反问道。
依燃听了沉默不语,有些话她现在还不方便和他细说。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依燃就接到一个更不好的消息,合作了好几年的几个老客户突然不再和众杰商贸来往了,转头和另一家新公司合作。依燃低三下气的一一拜门求访,老客户对她说做生意就是追求利益,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言下之意依燃自然是明白的,那家新公司开出的条件想必是比众杰商贸还要优惠,最后依燃磨破嘴皮以更优惠的条件才保住和老客户的继续往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依燃打通了罗宇菲的电话,她感慨到做生意的不易,更加体会到依众杰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她开始认真的看着社会,然后学会在社会上怎么生存。
最近众杰商贸的事还挺多的,前刚处理好老客户的事,近来又有一件难事摆在眼前——假酒事件的发生令众杰商贸陷入前所未有的信誉危机,这次假酒事件波及的还有吉来商贸,吉来商贸既是众杰商贸的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两家公司就是以这样一种关系走了过来。
程吉来和依众杰虽然也是老战友,但依依燃看来他们也就是利益的关系。但这次假酒事件,众杰商贸受到的影响比吉来商贸要严重的多,因为这批假酒是在销售去出之后才被发觉的,一时商家纷纷退货退钱,众杰商贸也没有库存补给,而吉来商贸的假酒还在库房。
在这一大难题面前,依燃慌了,她真的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她想到的无非就是些在学校学的处理公关事件的知识,但书本上的只是知识,真正要运用,想顺利解决问题还是困难的多。
依燃沉重的走出公司的时候,她看到一些职员眼里的不安,也有一些人还流露出嘲笑的眼神,她真的承受不起这些。回到家关着门她就哭了,无助的哭了。她没把这件事告诉胡归,没有告诉还有几天就要回来的依众杰,她谁也没告诉,自己一个人承受着。
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依燃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下的,也忘了昨晚没给依居做饭。
她愧疚的打开依居的卧室门,依居还没有醒来,她坐在床沿边静静地看着他。
“哎——呀,吓死我了,姐。”依居突然睁开眼,和依燃四目相对。
“昨晚吃饭了吗?”
“吃了,自己煮了点面条。我不是小孩了,不会让自己饿肚子。”
在公司门口的时候,依燃碰到了老戴,老戴看着依燃一副没精打采还强颜欢笑的样子。
他忍不住对依燃说:“其实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依燃听了他的这么一说止住脚步,回过头问:“戴叔叔知道怎么解决?”
老戴上前认真的说:“首先从吉来那边借批酒缓缓急,毕竟那些商家和众杰合作好几年了,他们信得过我们,谁没有碰到过假酒呢,只是多少而已,再说了他们只是要真酒,这好说。然后请几个政府要员部长什么的来一局,疏通疏通关系,帮我们说说话。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你那个舅舅不是在政府当什么主任嘛,那还不好说。”
依燃没想到这番话会从老实的老戴的嘴里说出来,看来再老实的人在社会的洗礼下终会失去最本质的铅华。依燃朝老戴点点头,表示会考虑考虑。
没等依燃联系吉来商贸,那边的人已经表示要和众杰商贸携手共度难关,并约了依燃晚上一起吃个饭。
到了晚上去赴约的时候,依燃才知道那个和她共享晚餐的人是程又逸,依燃看见他之后转身就想走,但被程又逸拦住了。
他嬉皮笑脸的说:“我们今天是来谈公事的,不是私事,你要慎重。”
依燃转身坐在椅子上,对程又逸冷漠的说:“说吧。”
“饿了吧,我们先吃饭。”程又逸打了个响指。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服务员拿着菜单朝他们走来,程又逸看着菜单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