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马可心放下笔回头看着她。
莫西里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再找别人好了。”
“是因为依燃吧。”马可心盯着她看,看得让莫西里感到浑身的不舒服。“是不是我参加了她就参加?”
“啊?”莫西里明显还没从马可心的话里回过神来。
马可心自顾自说的没有过多的理会莫西里:“这样也好,毕竟班级荣耀最大,何况是一举两得的事。好,我就参加了。”
“啊?你是真的?真要参加?那你要参加什么项目?”
“长跑吧。嗯,800米和400米。”看着莫西里一脸的惊讶,马可心挺直了腰,“怎么,我不是跑长跑的料?放心,我不会是最后一名的。”
莫西里确实是很惊讶,以马可心单薄娇小的身子去跑长跑确实让人惊讶一番,虽说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以貌取人,但这真是出乎意料。据莫西里所知,跑长跑的几乎都是体育生。她不确定的再次求证:“你说的是认真的?”
马可心好奇的白了她一眼:“我有在敷衍吗?”
“哎,不是,我觉得你就是太认真了,我反而是在敷衍。”莫西里尴尬的笑了笑。
“班长,没事你就先回家吧。”马可心又专心的写起她的作业来。
“可心。”莫西里很自然的说出这个名字,“要不我们一起回家吧。”莫西里讨好的说。
“我们不顺路。”马可心低低的说。
“哦,那好吧,谢谢你啊可心。”莫西里背起书包,走到教室门口时,她转过身对马可心说:“那个,其实比起‘班长’这个称呼,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西里或者叫我的全名,这样听起来没有那么陌生。”
马可心抿着嘴,紧紧地握着笔,低着头继续写着她的作业,其实那个时刻她的心是热的,她鲜少朋友,特别是和依燃的关系闹的这么僵以来很少有同学和她说过话,依燃的人缘好,班里的同学都喜欢跟她在一起,爱乌及屋的缘由,班里的同学自然就把马可心给孤立了。
当马可心离开学校时天空中还有星点的晚霞,蒙蒙的,像用彩色铅笔轻轻的划在天空边缘似的。
马可心参加比赛的事很快就在班级里传开了,大家都用一种马可心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她,一种杂含着钦佩和不屑。本以为从依燃的眼里有的是不屑,但事实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根本就是料想中的事一样平静。依燃直到体育委员把名单交上去了也没有报名参加任何运动会项目,和马可心较量以来第一次没有和她竞争。参加跳远的顾硕免不了取笑她,说她没有斗志的心,其实依燃知道自己在体育上的实力根本算不上是实力,她血糖低也不是开玩笑。况且她觉得这样的较量没什么意义。
运动会如期的举行,五年级(2)班整齐有序的走过主席台的时候,依燃和其他同学一样行了注目礼,一眼望过去,校长主任什么的全是男的,那时依燃就很纳闷,为什么学校的大官都是男的,她们的班主任胡老师也是男的,但为什么只是个小小的班主任?有些时候简单的事也有说的不清楚的时候。
开幕式结束以后就开始比赛了,依燃刚想找莫西里去看比赛,一转眼就不见她的人影,尧晓也不见踪影,原来所谓形影不离的友谊只不过是一颗糖,吃多了总会腻的。最后依燃一个人闲的无聊就在操场上闲逛,看到谁和谁肩搭着肩,手挽着手,一副你我关系好得不得了的样子。依燃突然间对此很反感,原来所谓形影不离的友谊不单是一颗颗的糖,也是一场秀,走过了人也就散了。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的依燃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夏日的阳光,虽然还是早上,但光线强烈的让人觉得如同身置烤堆旁。
“嘿,我说小朋友你不去看比赛在这里闭着眼看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依燃的跟前突然响起,那声音很好听,不同于顾硕和丁西城他们的那种还没怎么完全蜕变的声线,这个人的声音想清泉一样清澈地流过依燃的耳膜到达心底。依燃睁开了眼看见的是一位身穿高中蓝领白衣校服的大男生,长的清瘦清瘦的。
“嘿,我是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吗?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那个男生纳闷的说。
依燃脸不由的一红,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盯着地上的沙子不说话。那个男生见她不说话就挨着她坐下。
“你。。。。。。”依燃突然开了口,“你是哪个学校的?不用上课吗?”
男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感冒了,请过假了。来这里找个人有点事。”
依燃抬起头看来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说:“你是读高中的吧。读高中真好,生病了可以请假不上课,而且还是感冒这种小病。”
“怎么是小病?你看我的手上打滴留下的针眼!”那个男生把手伸到依燃的眼前,“你看看,都数不过来。”
“那有啊,我数过了才三个而已。”依燃认真的说。
“什么才三个而已?小朋友你真会说。”
“我不是小朋友,我都12岁了。是高年级的学生!”依燃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
“在我这个更高年级学生的眼里你就是小朋友,好。。。。。。好,你不是小朋友,是大朋友。”那个男生无奈的说。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依燃突然很没礼貌的问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小姑娘你还真直接,真好意思。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是不礼貌的行为?”
“我知道。”
“你知道?”那人好奇的反问。
“嗯。”依燃点点头。
“我叫胡归。”那个叫胡归的男生如实的说。
“什么?乌龟?”依燃猛然地抬起头看着他。
“不是乌龟,是胡归,胡子的胡,刘胡兰的胡,归来的归。”胡归好笑的对依燃说,他觉得她这个小女孩挺有趣的。
“哦,是胡归,不是乌龟。那是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的?”依燃问了一个很没有水准的问题。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是我爸。”胡归认真的回答,他咪着他不算大的眼睛看着依燃,像看着一件令他感到新奇的东西一样看着她。
“你爸爸是谁?”果然依燃又问了这么个问题。
突然胡归哈哈大笑起来,依燃不解地看着他,说:“你笑什么,你难道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胡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平息了后说;“我刚才在想你问了我名字之后接下来会不会问我的名字是谁起的什么之类的问题,就像警察局里登记户口信息的老女人一样的在查户口。”
依燃一脸的佩服,好奇的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我会魔术。”胡归神秘的对着依燃的耳根轻声地说。
“啊,真的?你好,魔术师,我叫依燃。”
胡归想了想疑惑的自问:“依然?”
“嗯,依燃,依是依靠的依,燃是燃烧的燃。”依燃一脸认真的说。
“原来是那个‘燃’啊,我还以为是那个名词呢。”胡归恍然道。
“很多人刚开始时也这么觉得。”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是谁起的吗?”胡归打趣道,“说笑的了,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名字的由来。”
“可我对你名字的由来有兴趣!”依燃不甘的说。
“这个,你应该问我爸去。好了,我该走了。”胡归站了起来拍拍了衣服。
“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依燃突然感到不舍。
“有,当你考上四中的时候。”
“好,我一定会考上四中的。”依燃信誓旦旦的说。
胡归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四中是L市最好的高中,胡归并没有把依燃的话当笑话来看,因为那时的依燃很自信。
树上的知了突然开唱了起来,树枝也随风轻轻摇摆了几下,夏季总是充满了惊奇。依燃没有反应过来,当她考上四中的时候胡归早就不知在哪个地方上大学了,他们一个读高一,一个还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两条线,一条向左延伸,一条向上伸去,他们不是平行线,因为起点不一样。
操场上一堆堆的人把赛点围了个水泄不通,活生生的就像一个个大的芝麻饼。依燃费力的钻进去,原来是男子跳远。她记得顾硕有参加这个项目,但她翘首以盼也没看到顾硕的身影,问旁边的一位男同学才知道这是四年级的比赛。
依燃看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费力的挤了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赛点外的空气,她这会才体会空气与空气的差异,知道什么是空气质量。当她抬起头望向远方时她突然间看见莫西里和马可心有说有笑的挽着手臂朝东侧厕所的方向走去。那一瞬间,依燃的心慢了好几拍,周围的世界一片安静,平时第一次感到生气,她似乎尝到了“背叛”的味道,酸酸的,苦苦的,心里还有点闷闷的。
她掉过头朝着她们的反方向走去,她是没有什么权利规定莫西里和什么人好、走得亲近一点。她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莫西里,她还记得莫西里轻轻地用食指点了点她左眼角下的小黑痣对她说:“这个小黑点真可爱。”她一直跟她要好,只是她无法接受莫西里和马可心要好,还是只隔了一天的时间她俩好到挽着手臂结伴去厕所。女生的友谊总是来的如此快,让人反应不过来就已是另一番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
☆、知了很烦,请你走开
夏季真是一个奇怪的季节,它热闹纷呈,有很多的活动,就连知了也一天比一天的嚣张起来。校运会最后的比赛项目是长跑。马可心在400米比赛中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足以让很多眼镜掉了一地,其中最高兴的莫不过是胡老师,他对于他所教的班级里有这么一号深藏不露的人物而喜上眉梢,几乎是合不上嘴。所以对于接下来的800米跑他是相当的重视,明确规定全班同学要去给马可心加油打气。
依燃和莫西里挨着坐在一起,可依燃却感到一丝的不舒服。莫西里在耳边高昂的呐喊加油声可谓是声声的刺入她的心。跑道上的马可心紧紧的跟在倒数第三的后面,一开始她并没有争跑在第一的位子上,她要保留点力气和精力在最后一刻去冲刺。可以说这是一种很聪明的跑法,也可以说是一种愚蠢的实力证明,如果就只有那么一点实力,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跑,反正第一不是她,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行。依燃洞悉马可心,跑400米的时候她已经够累的了。一开始没有喊过任何一句“加油”之类的话的依燃突然也加入了呐喊助威的队伍里,坐在她身边的同学着实吓了一跳,就连莫西里也回过头来用纳闷的眼神看着她。
依燃灿烂一笑,平静的对莫西里说:“不就是口头上的加油吗,我也会喊,反正她也听不到,我有没有喊她未必知道。”
莫西里没有说什么,静静的听她说,依燃拍打着手中的“加油棒”,呼啦啦的直响,她继续说:“我不是为她加的油,我为的是我们五年级(2)班,那不是一个人的赛场而是全体的。”
莫西里耸耸肩,不解的反问道:“我又没说什么,你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想干嘛?”
依燃憋红了脸,她气呼呼的瞪着莫西里,狠狠地说:“我还想问你干嘛呢?”
“我怎么了,我哪招惹你了,我说,依燃啊,你的大小姐的脾气也该改改了,我们没有谁欠你什么,你也不要要求别人按你的要求去做什么,这个世界不是你的。”莫西里心平气和的说,然后假装认真的看着比赛,却用余光看着一旁气到不行的依燃。其实这些话她很早以前就想对依燃说了,有些时候依燃做的确实很过分,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是她家的。
依燃愤然的的站起来,刚转过身想离席而去,不知道她最后的几秒想了些什么又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坐下来的那个力度连莫西里都感觉得到,她为依燃坐下的那一小块地板感到心疼。两个人静静的看看比赛,谁也不理谁。一个希望比赛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另一个则希望比赛失利,好从别人的悲剧中看到喜剧。人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病态,想用他人的痛苦和不堪驱走自己的不快从而使自己快乐,心理上称之为心理曲折症。
最后一圈的时候,没有人比依燃更紧张和更激动。太阳在高空中悬挂,知了在耳边鸣唱,依燃突然感到一股烦意,她很想大声的呐喊:知了很烦,请你走开!
马可心最后只拿到第五的成绩,莫西里拉着已经累到虚脱的马可心到处走走,一会儿用小扇子帮她扇风一会儿递上自制的淡盐水给她喝,依燃心酸的扭过头,从人群中抽了出来,神情黯然的走回教室,翻开语文课本大声的读着《“精彩极了”和“糟糕透了”》;这个夏季对依燃而言前半段是精彩极了,后半段则是糟糕透了。人生总有些对比,一对比才发现问题,才明白生活不仅仅是生活,人生也不仅是人生那样说的如此简单,口头文化遇上现实时,一切都是空谈。
胡老师用了整个班会的时间来表扬马可心在校运动会的出色表现,并号召全班同学敢于表现自我,为班级争光。依燃一边聆听胡老师的教诲,一边假装不经心的看着马可心,当她看到马可心张毫无任何表情流露的脸时,她既是钦佩、自叹不如,又是鄙视,鄙视马可心的假正经、假谦虚。正当她沉浸在自己复杂的心情里完全忽视了世界的时候,胡老师峰会一转的转换了话题,依燃终于松了口气。
胡老师面带微笑的环视了台下一周,然后高兴的说:“还有一件事告诉大家,看来幸运之神这些天眷顾了我们。”胡老师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会,在吊足了同学的胃口时,他不忙不急的继续说,“依燃同学将会代表我们五年级(2)班,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下一轮的作文大赛!嗯,真的是很了不起啊,我们学校只有四个名额,我们班就占了一位。”
一时间班里沸腾了,依燃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她听不清同学对她说了什么,她只看到一张张张开的嘴和一张张笑意灿烂的脸,她想笑却发现她根本就笑不出来,脸部仿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笑起来脸就会被撕裂似的。当自己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