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简宁眸色一闪,在掐断通话之前,说了句,“等我过去。”
信达地产。
简宁来到售楼部办公地点时,林木深正跟蒋越面对面坐着,看到蒋越时不时露出无措的神色,简宁知道,林木深很大可能是在耍横。
“你好,林总。”简宁踩着高跟鞋飞快赶过去,在林木深“你终于来了”的深沉目光中,不慌不忙地请求,“方便私下交流吗?就我们两个。”
深深地睨了简宁一眼,在蒋越操心的表情下,林木深应了一声,“那就请蒋经理先出去吧。”
蒋越不放心的注视着简宁,似乎有留下来为她加油打气的意思。
“蒋经理,我没问题的,你先出去吧。”简宁深呼吸,微笑。
“……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在经过简宁身侧时,蒋越低低的留下一句。
眼神一柔,简宁暗自感谢蒋越的好意。
很快的,偌大的办公室中只剩下简宁和林木深,林木深开门见山的说,“盗窃案的前因后果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你雇人窃取了我那批上好的古董玉器,我可以问一下,简小姐是出于什么动机吗?”
“你误会了。”简宁说。
“误会?不不不……简小姐,你的同伙在警局都把你供出来了,说就是你指使的。”林木深一脸的深信不疑。
简宁这才意识到,蒋越那句“大事不妙”不单是说说而已。
也就是说林彦北这个混蛋不仅在庭审时出卖了她,还把报复林木深这件事的始末栽赃到她身上?
既然如此,她干嘛还要替林彦北隐瞒?大家要死一起死好了。
简宁打定主意,“泄露地址的人,是我没错,”在林木深瞬间冷冽的眉宇中,简宁和盘托出,“但这件事真正的策划人,却是你的儿子。”
“我……儿……子?”林木深傻眼。
“嗯,你儿子好像很讨厌你的样子,那天的拍卖会一结束,立刻跟我接触,他不是喊你‘爸爸’,而是直接叫你的名字,还说,如果我有天想跟你打官司的话,他很乐意帮我的忙……”在林木深越发难看的表情中,简宁不怕死的续道,“后来,我为了打赢跟简语的官司,就把你深海别墅的地址卖给了林彦北,我没有问他想干什么,但是他却主动坦白,说要把你的古董通通打碎……”
简宁一番话下来,面前的林木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彦北……这个孩子啊,”林木深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从小最讨厌的就是沉迷在古玩中的我,很多人都清楚,我林木深是靠古玩发家的,古玩,就是我的命根子。”
简宁静静的聆听一个父亲的苦处。
“自从鉴定出第一件宝贝并卖出高价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是闷在研究室就是去早市搜罗宝贝,完全忽略了家中的妻子和尚且年幼的儿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彦北不再跟我亲近,就算我捧着一架用金银镶嵌而成的卡丁车送到他面前,他转个头就拿去分尸了。”
简宁无奈:为什么总有人自信用物质可以弥补感情的缺失呢?
林木深,叹了口气,“再后来,我的妻子看到我把古玩当宝,把她和彦北当草,就跟我提出了离婚,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听到孩子他妈要离开我,我居然一点都不伤心,反而还有松口气的感觉,我欣然同意。可就在我同意的当晚,孩子他妈就割腕自杀了!但还好……经过及时抢救后,她活了下来,可出院后不久,她却患上了抑郁症。”
简宁马上接口,“然后呢?”
“没患过抑郁症的人不清楚那种感觉有多可怕,你能想象一个人整天卧床不起,一句话不说,一开口就说要去死的那种感觉吗?由于这个意外,我没有答应离婚的事,就怕刺激了她,”林木深抿抿唇,有些惆怅的续道,“但是,青年时期的彦北却不体谅我,他认为我这种罔顾他母亲心意的做法毫无人权,是犯法的,所以……他后来攻读法学专业,顺利当上律师的头一个案件,就是成为自己妈妈的辩护律师,终于,四年前,我放手了。”
“儿子替妈妈向老爸提出离婚诉讼?”简宁跟听故事似的。
颓丧的颔首,林木深止不住话里的悲痛,“他还说,迟早有一天要毁了我的事业,让我输的一无所有。”
正文 第181章 背了黑锅
“我想,林彦北要的……只是一份父爱罢了。”简宁轻声安慰道。
“简小姐,刚才是我误会你了……”林木深从沙发上直起身体,在简宁理解的微笑中,话锋一转,“但请你务必去警局走一趟。”
简宁慢条斯理的说,“哦,要我去录个口供吗?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这算情理之中,她虽称不上主谋,但却是帮凶。
摇摇头,林木深脸上的愧疚深了些,“不,是要劳你背上偷窃的罪名了,简小姐。”
偏了偏耳朵,简宁努力让自己听清些,“你,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听着简宁无辜又可怜的语气,林木深顿了好半响才把话说明白,“古董失窃一案已经在公安局立案了,其中有两件是要进奉到国家馆的,也就是说,这次失窃,不仅关乎我一个人的事,就连文物局都重视起来了……简小姐,林彦北说到底都是我的孩子,现在才知道真相的我,已经来不及把案子撤下来了……”
“所以,你打算让我背这个黑锅,好放你儿子一条生路?”简宁冷声截断林木深未说完的话。
饶是林木深一张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脸,也不禁红了几分,“对不起了……简小姐,你的恩情,我是不会忘的!”
“我一点都不稀罕你所谓的恩情!”简宁面色如霜,嗓音尖锐的拔高,“你自己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了,居然还想坑我?”
说着,简宁夺门而出。
但当她推开办公室门还没乘上电梯时,忽地小腿一麻,像被无数的电流流窜而过!
直到单膝倒地的那刻,简宁才看清了是什么东西袭击的她。
一根黑色的电棍。
足有半米长半掌宽的电棍。
至于握着电棍的人,简宁更是熟悉,是执法为民的警察同志。
“报告!报告!嫌疑人简某已落网。”拿出腰间别着的对讲机,男警边把无力逃脱的简宁双手剪到身后,边向上级汇报。
不久,从对讲机中立刻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归队”。
简宁是被拖着走的。
因为她的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只余下钻心的麻痹。
“同志,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下,那个……嫌疑人真不是我,我顶多就是个帮凶!”
真难想象,死到临头了简宁的语气还能这么镇定。
坦白讲,她更想通过鬼哭狼嚎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憋闷的,但在瞥见警察同志捏在手心的电棍时,简宁老实了。
警察同志,刚正不阿地,“证据确凿,还想抵赖?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已经是社会的大毒瘤了,必须根除!”
闻言,“社会毒瘤”的简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警局。
伸手领了一套不大合身,胸口的右上角印着相关拘留所名字的囚衣,简宁披散着头发,抱着衣物蜷缩进这间四方小房里一处阴暗的角落。
双手抱膝发着呆,简宁感受到来自胯骨间的硬物,她掏出口袋里显示电量不足的手机,跟那套领来的囚服推在了一块儿。
“嘿!新人!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有人朝她搭讪。
简宁,“……”
得不到简宁的答应,那把声音并不气馁,“干嘛躲这么远,怕我们侵犯你呀?”
类似调笑的语调在不大的空间中来回撕扯,烦不胜烦的简宁拿眼尾撩了下出声者,面色冷淡。
监狱包括她一共关了四个人,都是女的,除了简宁,头发全都染得花花绿绿。
隔得这么远,简宁还能闻到她们身上的酒味。
而简宁这一眼,实在算不得友好,清清冽冽的,落入出声者眼中甚至隐含几分挑衅。
“操”了声!只见原本坐在简宁远处的三人,立马站起来了两个,以一种狩猎者的姿态将简宁包围起来
一股低气压袭来,简宁不得不仰视着来人,“你们想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对方挥下来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让简宁的左额撞上了一侧的瓷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钝响。
好痛好痛好痛!眼角痛得不自觉泌出泪花,简宁捂着脑袋刚要起身,却在下一秒被死死压住了脊梁骨。
“给我老实点!”声音一落,猛地加重压在简宁身上的力道。
简宁闷哼一声,双手不屈不挠的抵在胸膛与瓷砖中间维持平衡,由于后背有人不停的施加压力,简宁的指甲只能狠狠地抠进砖块的裂缝里,她的脑袋低低地伏着,脸颊挤压得扭曲变形……
随后,简宁的头发被人自后扯进手里,那粗鲁的力道像是攥住了一根没有生命的稻草。
脸痛,额头痛,头皮也在痛,真的……快受够了!
“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们,你为什么进来了吧?”骑坐在简宁身上的高大女人,俯下身轻拍了下她的脸蛋。
咧了咧嘴,简宁不屑的“呸!”了声。
身后立刻传来愤怒的喘息声,视野一晃,简宁的额角再度碰上厚硬的砖块,这一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血雾立刻模糊了简宁左上角的视野。
简宁甩甩被砸得昏昏沉沉的头,却很快被人按了回去,额际迸出的血渍正与爬满灰尘的瓷砖做亲密接触。
喉间嘶磨着难受的呻吟,外界谁在说话,谁在嘲笑,简宁通通充耳未闻,但如果狱友们此时能看见简宁的神情,那必定是非常可怕的。
“给你点教训,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女人们的嗓音冷血又残酷,“新来的就该有新来的样子。”
挑衅、辱骂、轻漫如鞭子一样抽的简宁体无完肤,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不管不顾的用后脑勺无目标的向后撞去!
“啊!”的一声哀嚎响起,简宁感觉到后背压着的那股力道不见了,立刻反应自己偷袭成功。
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刚才那实打实的一下,足够把对方的鼻梁撞断吧?
但简宁还来不及高兴,更多的拳打脚踢如骤雨般顷刻莅临。
“打!姐妹们……给我狠狠的……揍她!帮我……报仇!”那个歪着鼻梁骨的高大女人哼哼唧唧的,话都说不完整!
屏气凝神,简宁矮身闪过一记砸来的拳头,瞅准机会狠狠还击!
额上擦破了皮留了点血,但简宁却顾不上去擦,满脑子转的都是如董存瑞炸碉堡时的义无反顾!
“小贱人!不要命了是吗?”围着简宁揍的三人被她不要命的攻击方式弄得骑虎难下。
不打吧,没面子,打吧,怕闹出人命。
“还有谁!”简宁猛地扬起头,血滴落在睫毛上一度让她睁不开眼,她无所谓的用肩膀抹掉,手朝另外三人的方向一挥,“都来啊!”
不来了可不可以啊……
那三人快被简宁的生猛整哭了。
还好,值班的警察出现得及时,隔着栏杆用警棍敲敲打打的,“都闹什么呢,你们这群垃圾!”
垃圾?
简宁脑中仅剩的一根理智彻底绷断!
她倏然扭过头,那个警察本就站得离简宁挺近,被她这么伸手一抓就抓到了制服,在警察没挥起警棍之前,简宁笑眯眯的问,“垃圾骂谁?”
“垃圾骂你!”警察同志头脑一热。
反应过来时,警察同志面色铁青。
简宁放声大笑,那模样比古惑女还要叛逆三分。
警察同志更是惊怒,直接用钥匙打开铁门进去,拧开电棍的开关就要挥到简宁身上。
“我说警官,你这样算是滥用私刑了吧?”简宁眉毛都不带抬的问。
猛地顿住动作,年轻警官一双眼瞪得圆滚滚的,“对故意滋事的犯人,我有对你们批评教育的权力。”
简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闹事了?”
警官明察秋毫,“你头上的伤就是证明。”
“噢,”简宁无所谓的摸了下伤口,“那是我不小心自己撞到的。”
居然有人能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你他妈在逗我?
那警官的表情……古怪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但举着的电棍却不知不觉垂放在身侧,睨着简宁唇边挂着的那抹慵懒的笑,再扫过她那张不用他动手就挂彩的脸蛋,只留下一句“下不为例”就锁门离开了。
逃过一劫的简宁慢慢放松肌肉,然后就感觉全身都疼得不行,疼得她直抽气,只觉得头顶上那盏若隐若现的灯晃得她眼眶发酸,脑袋有些晕,还有些凉……
大概是没吃晚饭的缘故。
而经过刚才那一役,简宁已经很好的在狱友们心中塑造了一个“此人不善”的形象,一时间没人敢再去招她。
打架的就怕不要命的有木有。
但简宁此时的状态却不太好,她蹲在地上干呕了一会,还是止不住阵阵头晕,在躺倒之前,她拨通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救我……”
右岸别墅。
“怎么了,谁打电话给你?”
看见凌少宸捏着手机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琴一诺不禁跟着紧张。
“简宁,出事了。”凌少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皱得琴一诺又是一阵心理不平衡。
“你刚不是猜测说她又逃了吗?”琴一诺摆摆手,“没准,这是苦肉计呐。”
正文 第182章 说会帮她
苦肉计?
凌少宸淡淡地看了琴一诺一眼,“她最不喜欢使的就是苦肉计。所以,我常常说她自讨苦吃。”
如果愿意适时的低下她那高贵的头颅,又哪用沦落到如此境地?
“好吧好吧,她就是你心里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宝好了吧?”琴一诺妥协,又问,“那你知道她出什么事了吗?”
“她被拘在城南的警局……”凌少宸边说着边回身去找外套,“我去保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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