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医务处,这儿人多好啊,刚好让他们看清楚你们医院医生的嘴脸,免得他们再来你们这儿上当。”陆父狠狠道。
“你们在这儿呆着,有什么话也没法儿说啊,还是跟我们上医务处吧,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谈。”医务处的工作人员见惯这种场面,苦口婆心劝说。
陆子铭一直跟在陆父后面,却始终没有发话,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份尴尬不便于发话,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被卷进风口浪尖里。见医务处的同志如是说,他也急忙上前拉陆父:“你在这儿闹敢也不是办法,还是到医务处去吧,有话咱在那儿说,咱有理还怕挪地方?”
陆父依然不为所动,见医务处工作人员苦苦相劝,认为自己抓住了医院把柄,所以才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自己,更加理直气壮了:“我哪儿也不去,你们今天不把方之远停职了,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在这儿呆着了!”
医务处的工作人员见陆父丝毫不为所动有些急了,对着陆父耳朵低声说:“这事儿我们再商量,你老伴的医疗费用,我们可以再商量下!”
陆父一听这话,当即转变态度:“好,我先跟你们去医务处,有事咱们好好说!”
陆父出门前,还转身对方之远放狠话:“姓方的,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跟我儿媳妇不清不白,又害我老伴昏迷不醒,我跟你没完!”
急诊科办公室被围观的病人家属围得水泄不通,医务处工作人员在走在前面,挥手让大家都散了,病人家属们见事情已经解决,便各自议论着离开,有人摇头叹息:“这方医生,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没想到居然是个衣冠禽兽!”
小天一听急了,欲上前与之理论,方之远伸手挡住小天:“他们爱嚼舌根让他们嚼去,你还嫌这场面不够乱啊!”
小天很委屈:“你听听他们怎么说你的,说你是衣冠禽兽!”
方之远温言劝导:“那你说我是不是衣冠禽兽嘛,他们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了?”
“你当然不是了!”小天倾慕地看着方之远。
“就是嘛,小傻瓜,我不是不就完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方之远笑着捏了下小天梨花带泪的脸。
小天瞬间石化,被方之远捏过的脸涨得通红,有些不相信对谁都冷冰冰的方之远居然对自己如此亲昵,小天怔怔地掐了自己一下,钻心地疼,看来是真的。
方之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天:“傻丫头,快去忙啊,有好多病人等着你照顾呢!”
小天回过神来,满面娇羞地跑了出去,林如初含笑看着小天,小天的心事昭然若揭,她如同看到更加年轻的自己。
林如初转头看向方之远:“方医生,我现在去看谷书雪。”
方之远沉吟片刻:“你去吧,我就不陪你去了,我今天不想见到这一家人。”
林如初略有些失望,还是笑着点点头:“你被闹了这一通,肯定也累了,要不然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好,我不累,急诊科事儿多,我走不开,这样的事都习惯了,不过是想想有些生气而已。”方之远摇头。
“那我过去了。”林如初独自走出急诊科医生办公室,走向谷书雪的病房,她的心里十分惆怅,把谷书雪留在留观区,就是为了多一个见方医生的借口,谁知竟然也不能如愿。
林如初更加好奇了,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方之远如此魂牵梦萦,却被自己的老公背叛了,看到谷书雪时,林如初的心情与往日便有些不同,这个小叁霸占了别人的老公,怀了别人老公的孩子,还如此嚣张跋扈,林如初有些讨厌谷书雪。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你的陪人呢?去哪儿了?”林如初强压住心底的厌恶,开口询问谷书雪的情况。
“还不是去陪他那半死不知的老妈去了,我的感觉啊,还好吧,就是肚子还有些疼,血倒是不流了。”谷书雪似乎有些不高兴,说话也没有好声气。
林如初皱了皱眉头,这抢走方之远梦中情人老公的女人,不过是如此而已,看来这陆子铭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不是一类人也钻不进一个被窝。
“那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林如初转身欲走。
“方医生说我难免流产了,还把我留在这里,他是不是故意害我,不想让我保住这个孩子啊!”谷书雪质问林如初。
☆、134动人心迹
林如初一听谷书雪的话,立马粉面含怒,柳眉倒立:“你说什么呢,方医生千万百计地想要帮你保住这个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谷书雪瘪瘪嘴:“谁知道他是千方百计地帮我保住这个孩子,还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搞掉这个孩子啊!”
“你别好心当做驴肝肺,方医生就不是这样的人!”林如初粉面含怒,好看的大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谷书雪斜了林如初一眼:“是你情儿吧,这么维护他,这个方医生一双桃花眼,别看话不多,还真是招女人喜欢呢!”
“你这当小叁的女人,居然还有脸对别人说三道四,不先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林如初被谷书雪戳穿心事,当即便恼了。
“我当小叁怎么了,我就是招男人喜欢啊,男人就是为我神魂颠倒啊,不像有些人,就算再喜欢方医生,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我就是喜欢方医生怎么了,方医生不喜欢我怎么了,我就是愿意!你管不着!”林如初心思单纯,谷书雪三言两语便让她坦白了心事。
“可惜啊,你喜欢也没用啊,方医生喜欢的,可是那个被陆子铭甩了的程梅西啊,你只能当当备胎了!”谷书雪阴阳怪气。
林如初眼泪夺眶而出,方之远是她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医学院女生本来就少,像她这样才貌俱佳的美女,追她的男生数都数不清,然而这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都入不了林如初的眼,直到遇到方之远,她的心瞬间便被这优雅中略带忧郁的男人打动。
医生之间的相爱,在医院里堪称经典,她这样的美女医生爱上方之远这样优秀的男医生,算不上是天作之合,也必定是一段佳话,不料她却一头栽进了这样的*阵中,甚至这嚣张跋扈的小叁给羞辱。
方之远如同天兵天将般降临,看到林如初满面泪水,方之远急步进来,怒斥谷书雪:“你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的孩子现在保不保得住还不确定,林医生好心好意每天过来看你,你还跟她闹,你到底是想要怎样?如果我们医院容不下你,你可以选择转院!”
谷书雪被方之远斥责了一顿,气势顿时矮了半截,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林如初见方之远进来,刚才自己的一番告白肯定被方之远全听了去,一时又羞又气,索性把头埋在方之远怀里,痛快地哭了出来。
方之远身体僵硬地抱住林如初,这个单纯美好的女孩在他怀里伤心地哭,他年轻的身体与另一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相贴,之远的脖子被林如初的头发挠得痒痒的,胸口被林如初呼出的热气给温暖了,身体的某一部分迅疾地产生了化学反应。
方之远伸出双手揽住林如初,想要揽她入怀,却又有所顾虑,想要把她推开,却又万般不忍,终于只是轻扶着林如初,等着她平静下来。
良久,林如初的停止了抽泣,方之远的身体也偃旗息鼓,方之远轻轻地推开林如初,林如初抬起一双泪眼,迷离地看着方之远,一时间两个人竟都无话可说。
林如初低头往出走,即将出门时,方之远唤了一声“林医生”,林如初浑身一震,面露惊喜看着方之远,方之远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开口:“你明天还过来吗?”
林如初的眼睛里的亮光黯淡了,她低声回答:“当然过来。”
“那,明天见。”方之远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还是只说出了这一句。
如果之前,方之远还能装作对林如初的心意浑然不知,现在他再也不能装作不知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往往分界线便在此,此前,两个人可以相安无事,如果一方表白过后,另一方并无此意,多半连普通朋友的关系也难以保持。
方之远虽一心牵挂着程梅西,然而,他毕竟不知道程梅西的心意,而林如初又是如此纯美善良的女子,乍一得知林如初的心意,乍惊之下,却有浅浅的甜蜜在心头,林如初得不到方之远的回应,宛然如泣,实则她不懂得,她表明心迹之后,方之远并未有嫌恶之意,便已经为日后的交往埋下了伏笔。
当然,此时的方之远,也只是心乱而已,小天这样的可爱小护士,只能充作他粉丝团的成员,好则好矣多则多矣,却不能真正进入他的内心,感情的流露也不过引他一笑而已,林如初则不同,外表冷静清纯,用情执著专一,虽则一时不能打动方之远,却会掀起他心里的波澜。
林如初黯然离去,方之远转头对谷书雪说:“你别一天没事找事儿,好好休养,你还嫌陆子铭一天事不够多?”
谷书雪转过身去,背对方之远不再说话,方之远摇摇头,走出留观3病房,回到医生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小天进了医生办公室,委屈地看着方之远,方之远看着这个邻家小妹般的小护士:“小天,刚才谢谢你啊,帮我出面,以后可别去了啊,他们打伤你了怎么办?”
“方医生,我就看不惯他们这些人,说话不讲理血口喷人,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小天的话语里有掩不住的关心。
“谢谢你,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啊,伤心了吧?下午我请你吃饭!”方之远边写着病历边说。
“真的啊!你要请我吃饭?”小天的眼睛里跃出惊喜。
“真的嘛,你把科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叫上,我请你们吃饭。”方之远头也不抬。
小天的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所有医生和护士啊?”
“有什么不妥当吗?我估计要停职检查,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旅游几天,走之前请大家一起吃个饭!”方之远抬头,眼睛直视小天。
小天不敢直视方之远的眼睛,在她最爱的男神面前,小天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好吧,我去叫他们!”
小天走到半路上,方之远却唤住了她:“小天,我突然忘记了,我今天要回家吃饭,还是明天再请大家吃饭吧,不好意思啊!”
“那个程梅西,真的住在你家里啊!”小天今天护主有功,终于斗胆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她们一家人都住在我家里,反正我家里空着也是空的,多住几个人还挺热闹。”方之远说得轻描淡写。
小天吐吐舌头,方之远在医院工作了五六年了,她已经跟方医生在急诊科一起呆了两三年了,只听别人说方医生家里是一幢很漂亮的欧式小洋楼,医院里的同事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到过他的家里,这个程梅西看来在方医生的心里真的很有地位,居然住到他家里去了。
方之远微笑地看着小天:“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了,那方医生,我出去了。”小天往出走。
“跟大家说明天我请大家吃饭,对了,把林医生也叫上,她最近经常过来看留观3的病人,也算是我们急诊科的同事了。”方之远吩咐。
这是什么样的节奏,一个程梅西还不够招呼的,居然还冒出一个林医生,小天皱皱眉头,真是打不完的怪、过不完的关,看来喜欢方之远,真是一件劳命又伤心的事啊。
电话响起,一看号码,方之远的脸上便露出微笑:“叔叔,是你啊,我估计要七点多才回来吃饭,你们饿了就先吃吧,送来的花,什么花,我今天忙得昏天暗地,没有来得及联系园艺公司的人送花来啊!”
☆、135终于醒来
方之远走进院子时,天色已晚,程妈妈正在厨房里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满院都溢着浓浓的香气,程爸爸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程梅西搬到玻璃花房里坐着了。
方之远站在院子里,这久违的温馨一幕,竟然在此刻这么重现了,已经十五年没有再出现在他家里的情景,竟然梦幻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饭菜的馨香混和着花草的清香,方之远仿若穿越了重重的岁月迷雾,于往日正式握手。
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程爸爸和程梅西正在一树怒放的蝴蝶兰前,程爸爸扶起一串花枝,托到程梅西的鼻子,程梅西闭着眼睛,沉醉在满室的花香里,方之远多想走进玻璃花房,却又怕面前的一切是一个梦,轻轻触碰,梦就会醒来。
直到程爸爸抬头看见院子里的方之远,急步走出来:“小方,你回来了。”
程爸爸急急便向厨房叫唤:“她妈,方医生回来了,快点开饭!”
“好嘞,马上开饭,你先把梅西抱进来。”程妈妈的声音里透出由衷的开心。
方之远还沉浸在甜蜜的梦里,他如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飘飘乎乎地走进了玻璃花房,程梅西在姹紫嫣红的红丛中,如同沉睡的睡美人般,等着她的王子来将她唤醒。
方之远轻轻地走到程梅西面前,低头凝视着柔弱静美的程梅西,眼睛里满是怜惜和疼痛,程梅西紧紧闭着眼睛,沉醉在沁人的花香里。
屋外的程爸爸专注地看着屋里的一对壁人,这也是他期待了好久的梦啊,女儿梅西能够幸福快乐地生活,再也不要有任何苦难和痛苦,此时此刻,他的梦想似乎已经部分实现。
当程梅西终于睁开眼睛时,发现了面前静立良久的方之远,居然自自然然地开口:“你也在这里。”
方之远大喜过望,立刻蹲下半跪在程梅西面前:“梅西,你好了,你真的好了?!”
程梅西有些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自己说出来的,方之远扶住程梅西的肩膀:“梅西,就是这样,你再说一遍‘你也在这里’!”
“你也在这里。”程梅西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如同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
“对,我也在这里。”方之远抓住程梅西的手不停颤抖,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病人的康复竟然能再给他这样大的狂喜,当然对于他而言,程梅西也并非一个普通的病人。
程妈妈见三人都未进屋吃饭,便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见院子里呆立的程爸爸便数落:“你看看你,让你抱梅西进去吃饭,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