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低着头,双手拉扯着衣角:“我就带她们一起去我们乡下老家玩了,可是我们孩子都没事儿啊!”
陆子卿气得火冒三丈:“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带她们去你们老家,她们可不像你们家的孩子,在脏乱差的环境里呆惯了的,语乐现在都昏迷不醒了!”
小朱自知理亏:“张太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两个孩子说正月里你和她们爸爸不在家,连姥姥姥爷舅舅舅妈都不在,她们俩太无聊了,就求我带他们去找我们家虎子玩,哪儿想到会感染上病毒啊!”
陆子卿听了小朱的话,心里顿时一软,证据缓和了些:“好了,小朱,对不起,我就是看着孩子成了这样,一时着急了就口不择言了,你别多心。”
小朱不以为意,体谅地看着陆子卿:“我看着语乐这个样子也着急,何况你呢!我不怪你!”
陆子卿看着病床上的张语乐,紧紧地闭着眼睛,睡得却并不安稳,小小的身体时不时的会出现惊厥,陆子卿看着这小小孩子在替大人承担惩罚,内心里万分自责。
一直到傍晚时分,张语乐才悠悠醒转,看着病床边的陆子卿,张语乐眼里涌起惊喜:“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这是在哪儿啊!”
陆子卿见终于张语乐醒来,高兴地抱住语乐:“我的语乐啊,你终于醒来了,你要把妈妈吓死了!”
“妈妈,我和姐姐正玩得开心,突然就瞌睡得不行,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这一醒来怎么就在这儿了?姐姐呢?”张语乐环视四周,也没有见到姐姐张语欢。
经张语乐提醒,陆子卿才突然发现医院根本没有张语欢的影子,一旁的小朱拍了下脑袋:“天哪,我们走的时候太匆忙,忘记把语欢带上了,这可怎么办啊!”
陆子卿瞪了小朱一眼:“你看看你,这干得是什么事啊,语欢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陆子卿吩咐小朱照顾好语乐,起身冲出病房,看到陆子卿出来,还等在急诊科门外的周英杰忙迎上来,陆子卿惊异的同时内心也很温暖:“英杰,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
“我一直在外面等着,看你有什么需要,你现在要去哪儿?”周英杰跟着陆子卿。
“小朱来医院的时候忘记带上语欢了,我刚打家里的电话也没接,不知道语欢去哪儿了!”陆子卿几乎要哭出声来。
“你先别急,语欢这么聪明,绝对不会跟陌生人走的,说不定她现在就在家门口等着你们回去呢!”周英杰耐心劝慰。
“真的?你说语欢可能就在家里?”陆子卿闻言追问周英杰。
“是啊,完全有可能啊,我们马上回你们家去找她,你先别自己吓自己!”周英杰不慌不忙。
陆子卿听了周英杰的话,心里顿时安稳了很多,一路上不再抽泣,而是充满希望地看着前方。
到了陆子卿家住的别墅,屋前屋后却都没有张语欢的影子,陆子卿立马崩溃了,嚎啕大哭。
“你先别哭,再好好想想,语欢还能去哪儿?”周英杰循循善诱。
“她不知道他姥爷不在家,说不定过去找她姥爷去了!”陆子卿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到了陆家所住的小区,乘电梯上到陆家所在的楼层,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坐在房门前,已经沉沉地睡着了,陆子卿抱起失而复得的张语欢。
睡着正香的张语欢睁开眼睛,一看到妈妈,“哇”地一场哭了起来:“妈妈,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姥爷好久,他都没给我开门,结果我就睡着了!”
“宝贝儿,不哭了,姥爷不在家,妈妈来了,没事儿了!”陆子卿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语欢。
周英杰脱下身上的衣服,递给陆子卿:“孩子肯定冻坏了,快给她包上吧!”
陆子卿感激地看了周英杰一眼,接过衣服包住语欢,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快点儿赶到医院去,语乐还没有醒过来呢!”
周英杰不由分说,从陆子卿怀里接过语欢:“你累了,把孩子给我!”
三个人一起一起往下走,周英杰恍然感觉多年前的幻梦正在变成现实,刚上车,小朱的电话打进来了,陆子卿接起来:“小朱,有什么事儿?哦,我们找到语欢了,她在她姥姥家门口,你跟语乐说,妈妈和姐姐马上就到医院了。”
陆子卿紧紧地抱着语欢,此刻,这对这姐妹的安危就是她最为关心的,她现在拼尽全力,也不过是想要保她俩周全,如果她俩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没法儿活了。
到了医院,语乐看到妈妈和姐姐,兴奋得小脸都红了,到底是孩子,病来得快去得也快,陆子卿看到语乐精神很好,心里顿时也轻松了好多。
医生正好过来查房,看到语乐脸色好多了,便吩咐陆子卿:“张语乐的情况已经好多了,我给开点药,你们可以带她回家了!”
“不用住院吗?”陆子卿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们按照给她服药,随时观察着,有什么情况就马上到医院来。”医生细心吩咐。
陆子卿带着语欢语乐还有小朱上了周英杰的车,上车后陆子卿有些抱歉地看着周英杰:“英杰,今天给你找麻烦了,公司的事情也要你操心,家里的事也害你跟着我到处跑!”
“你别客气了,咱俩是什么关系啊!”周英杰打断了陆子卿的话。
陆子卿看着周英杰,此刻她心里也很复杂,当年周英杰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当时一心想要找到绩优股的她,根本没把周英杰往她篮子里放,如今看来,看似可靠的张博松也并不靠谱,真是应了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古训。
陆子卿看着成熟稳重的周英杰,遥想当年如果选择了周英杰,两个人肯定是勤垦工作,努力生活,倒也能享受另外一种平淡安稳的生活,和张博松在一起,前几年辛苦打拼,好日子没过上两年,就像坐过山车一般,历尽了各种人生了。
路上,语欢语乐各自追问当天的经历和体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小朱自知理亏,一言不发,周英杰和陆子卿内心都不平静,各自思考前半生经历的种种,一时间,竟都有些心有戚戚。
到家了,陆子卿招呼大家下车,竟无暇跟周英杰告别,周英杰坐在车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家人往别墅走,直到陆子卿快走进门,他才叫了一声:“子卿,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接你上班!”
陆子卿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往前走,人生就是这样,当你已经选择了一个方向,就不能再回头了,女人嫁人是更为重要的选择,当初在人生的分岔口上,她已经选择了张博松,从此便也和平淡稳妥的幸福说了再见,从此只能向前,不能回转了。
程梅西的白日时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单纯和简单,午睡过后,程爸爸扶着她又到了花房,有了康复设备,程爸爸也用再时时扶着程梅西,程爸爸陪立在侧,活动着腰腿。
活动得差不多了,程爸爸把程梅西扶起来,锻炼她独立行走,程梅西的状态不错,似乎并没有受到早晨的事情的影响,程爸爸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放了心。
濮晋静静地站在对面的窗前,看着程梅西,程梅西经历了之前的各种苦难,似乎身上开始散发出干净透彻的光,连围绕着她的空气,都是安定淡然的,再过1个小时,他就要返回上海了,此时他恨不能将程梅西映进他的眼里,直接带回上海去。
此时的程梅西,能够感觉到有一双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虽然她并不知道濮晋在哪里,但她知道,濮晋就在她身边的某个位置在注视着她,会适时地送上他的爱和关心。
对于程梅西来说,知道濮晋也在自己所处的环境里,就感觉身边的空气、阳光、水,都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了,也许自己呼进的空气,就是他之前吐出来的,自己晒到的阳光,也同样地照射着他。
这个世界,因为有他,而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只要知道他就在附近,这就够了,程梅西的世界就因此变得丰富和充盈,从此之后,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的心里有爱,爱里有他。
濮晋和程梅西此时并不知道对方的心意,他们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这是经历了岁月种种之后,隐晦然而更炽热了的爱,曲折然而更丰富了的爱。
傍晚时分,濮晋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对面早已空无一人的院子,匆匆拖起行李箱,赶往机场。
☆、143爱情节日
急诊科是一成不变的忙碌,临近下班,急诊又来了一个割脉自杀的病人,急诊一班人忙了半天,才抢救回了这个年轻男孩,小天跟方姐嘟囔:“现在这社会都怎么了,怎么男人也这么脆弱,这才过完年几天啊,都两三个自杀的男人了!”
听了小天的话,方姐笑了:“傻丫头,今天是情人节,大家都选择这个时机告白,一旦告白失败,心理脆弱的就自杀了!”
方之远的脸颊的肌肉不自主地跳动了几下,却没有作声,小天眼神幽怨地看着方之远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痴男怨女?”
方姐摇摇头,伸手戳了下小天的额头:“想什么呢?方医生请客,你还不快去叫大家?!一会儿又来了急诊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小天这才回过神来,转而为方之远鸣不平:“方医生,医务处也不来看看,今天要不是你,这个男孩就救不回来了,急诊科的医生本来就紧缺,他们还让你停职检查,明天再有这样的病人我们可怎么忙得过来?”
小天的明媚单纯,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地笑颜逐开,方之远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转而笑着看向小天:“小天啊,所以医务处这不是看我太累了吗?给我放了一个非常假期,别的人想要还没有呢!”
“方医生,你这么一说,我就不为你难过了!”小天听了方之远的话,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所以啊,我们要去庆祝了,你都跟大家说了吧!”方之远问小天。
“当然,我办事你放心!我已经跟每个人都说了,除了值班的张医生和值班护士,大家都答应去了,林医生我也跟她说了,她让我们走的时候给她电话,她在医院大门口跟我们会合。”小天欢呼雀跃,虽然林医生也去让她有些不开心,不过嘛,能在方医生身边于她而言已经是最开心的事了。
方之远进了办公室,取下听诊器,脱下白大褂,换上做工精良的手工西服,归整好桌上的用品,临出门前又环视了一周,这个他每天工作的地方,以前暂别一个星期也会让他难以忍受,此次的非常假期却让他无比期待,他期着再重回这个地方时,他的生活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
方之远走出办公室,小天已经帮他召集好科里的同事,此时,急诊科里的病人都得到了妥善救治,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平日疲于奔命,几乎全部都是孤男寡女,今天的情人节也都落了单,方医生请客,大家得以一起去享受片刻的轻松。
直到这一刻,方之远才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便有些后悔今天请客,不能早点儿回家了,不过想到之后的一个周都可以全心全意地陪伴程梅西,他心里的遗憾略微减少了些。
急诊科的工作强度很大,所以全部都配置的年轻男女,护士长方姐今年36岁,已经是他们中是年龄最大的,今天跟着大家一起出去,方姐惊觉自己是急诊科的老大姐了:“你们一群光棍过情人节,我这有老公有孩子的跟你们凑什么热闹!”
“方姐,你不去就没意思了,就是因为你已经结婚了,所以才要跟我们年轻人一起啊,没有你掌舵,万一我们这群小年轻闹出什么绯闻了可怎么办啊!”年龄跟方之远相仿的赵医生起哄。
“赵医生,我倒唯愿你们这群小年轻能闹出什么绯闻来呢!你什么时候能跟方医生一样稳重了,估计就不用相亲了,肯定有成群的小姑娘跟在你后面呢!”方姐打趣赵医生。
“方姐,你怎么老拿方医生跟我比啊,我这长相不给力,只能怪我爹妈没给我生个好皮囊,我要是有方医生这长相身高,我也不用老相亲了,早给我妈带一群女朋友回家了!”赵医生听了方姐的话不乐意了。
一群人说笑着走到医院大门口,林如初已经在门边等着了,正说得口沫横飞的赵医生一见林医生,大气都不敢出,似乎怕惊着了这个仿佛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
小天见平时处事张扬的赵医生一见林如初便成了这样,不由掩嘴大笑:“赵医生,你平日的好口才,怎么这会儿见了林医生都使不出来了?”
赵医生转头看向小天:“林医生,这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样天仙一样的人,怎么能让你见,你这一见就眼睛发直,还不把我们林妹妹吓坏了啊?”方姐说着抱住林如初的肩膀。
林如初乍一见赵医生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忍不住掩了嘴笑,赵医生向林如初伸出右手:“林医生,很高兴认识你!”
林如初嘴角含笑,也向赵医生伸出手,赵医生握住林如初的手,半天都不松开,只傻傻地看着林如初笑,林如初欲拔出双手,又不好驳赵医生的面子。
方之远见林如初为难,转头问小天:“小天,你订得是对面的辣翻天火锅吧?我们快去吧!小心一会儿又有急诊!”
“是啊,大家快点儿吧,一会儿再有一个表白失败的,我们今天的晚餐就又别想吃了!”小天催促着大家,赵医生这才不情愿地松开了抓住林如初的手。
过马路的时候,赵医生如同贴身护卫一般,一直陪伺林如初左右,林如初虽有些厌烦,但毕竟是一个医院的同事,只能勉为其难忍受。
到了吃饭的时候,又出现了有趣的小插曲,方姐年龄最大,大家把她让到了主座的位置,方之远和赵医生分别坐在方姐的左右手,方姐招呼林如初坐到方之远身边,小天没坐到方之远身便不高兴,赵医生却又一心要坐在林如初身边,方姐只好跟林如初换了位子,又把小天安排到方之远另一侧,这才皆大欢喜。
方姐是过来人,自然对这几人的情感波澜了如指掌,看到这些小年轻的小心眼,她自己也觉得年轻了许多。
急诊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