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信很快就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走到了旁边接了起来:“怎么了?以歌?”
景以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努力平静下来,“怀信,哪呢?”
“……”顾怀信的声音有些迟疑,看过去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轻微蹙了眉,“公司,刚刚处理完一个客户,发生什么事了吗?”
“怀信,突然想吃提拉米苏了。给送来好嘛?”景以歌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努力忍住从内心涌出来的绝望,咬着下嘴唇。
“以歌,乖。现过不过,先自己买一个,刚才客户从德国拿了新的巧克力,晚上给捎回去?”
顾怀信的话没有说完,景以歌就挂断了电话。
原来生最绝望的事情,不是生命了结,不是时日无多。而于,生活远未结束,而已无任何可能。
景以歌赶到咖啡厅的时候,季游佳还没有到,她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 ESPRESSO。
顾怀信曾经说过,这种意式咖啡是最浓最苦的咖啡,会喝咖啡的,当它是极品,不会喝的,喝起来会比喝中药还痛苦。
可是这咖啡真的喝到了嘴里,景以歌却只觉得有些一般而没有味道,原来这东西苦的远远没有心里苦。
一口气喝掉一杯,又点了续杯,季游佳拎着大包从远处奔了过来,还没坐下,看到桌上的咖啡二话不说就喝了起来,谁知刚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去,点的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么苦,跟喝中药似的。”季游佳拿起桌边的纸巾擦拭着嘴,转头对着身后的服务员说:“来,小美女,给来两杯甜甜的拿铁,法式雪布蕾要四个。”
“不想吃甜的东西。”景以歌摇了摇头,推开要把自己的咖啡拿走的季游佳的手:“而且也没觉得这个有多苦。”
“喂,到底发生什么了?医院碰到周颖心了是不是?那娘们儿又刺激了?”季游佳点好了东西,这才把注意力放到眼前半颓废的女身上。
“也算是吧。”景以歌蔫蔫的,萎靡不振的看着窗外,看了半天又回头看着眼前没心没肺的季游佳:“为什么总是这么快乐。”
“每次遇到她,都会像现一样,天塌下来的样子。”季游佳使劲往嘴里塞着甜品。
“对于们这些有钱来说,爱情才叫爱情。而对于衣不蔽体,温饱都成问题的来说爱情是件奢侈品。所以才能做到真正的没心没肺。”
季游佳吃完一个,瘪了瘪嘴,“不过说真的,周颖心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说什么都不要往心里放,总觉得她说话总是有的没的刺激一样。真的是太好欺负了,景以歌。”
“周颖心说,报纸那件事,是她和单宁连手做的。没有当真。她说,顾怀信知道是她做的都不会去计较,也没有当真。”
景以歌垂了眸子,手里不停搅拌着眼前香浓的咖啡。
“景以歌瞎叨叨什么呢,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告诉,从主编那得到的消息是顾家同意了这稿件的发表,但顾怀信绝对是蒙鼓里的,因为这件事他找主编好几次了,上次生气到差点炸了们主编室。周颖心这么说是故意挑拨俩的关系吧?”
“刚才亲眼看到顾怀信去接周颖心了,而且他骗。呵呵……是不是很搞笑,就像他们顾家的一颗棋子,有什么事,先把推出来挡着。说到底,还是看不上的家世不是麽?”
说到这里,景以歌又端起搅了半天的咖啡一饮而尽:“都说这咖啡最苦,可真喝到嘴里,竟也是甜的。”
“以歌,如果这样就受不了的话,那如果告诉周苒颖的事,会不会和顾怀信离婚?”
季游佳眨巴着眼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她好像一夜之间消磨了光辉,脸庞总闪烁的晶莹变成了苍白,本就娇弱的身子更加孱弱了。
“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其实具体也能猜到个大概了,无非就是这周苒颖与周颖心长得极像什么的,顾怀信才会对周颖心多加照顾,呵呵……多么狗血的故事,比肥皂剧还要狗血的多。”
“当初吵着要嫁给顾怀信,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有时候觉得他看的眼神很特别。”
季游佳停下挖雪布蕾的手,认真的抬起了头:“那种特别,就好像他真的很爱。而现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不也是很爱他吗?”
“爱他?”景以歌吃了一惊,汤匙直接掉到了地上:“怎么可能,们本就是互取所需的关系,哪里来的爱不爱。他现能对这般的好,本应该知足了的,现恐怕是奢求的越来越多,才会这么难受吧。”
“景以歌,如果真是说的那样,那么接下来说出的这个事实,肯定是无关痛痒。可如果口是心非,那么和顾怀信的婚姻,恐怕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季游佳像决定了什么似的,夺过景以歌手里的咖啡,一口喝了下去。
36。说破
景以歌望着手机上莹绿色的数字;已经十一点半了。
顾怀信在电话里说;今晚下班回家;要带客户从德国拿来的巧克力给她;所以她就这样靠在窗台上等着他回家,屋里一盏灯都没有开。
黑暗仿佛能让人看的更清楚一般;看清楚这个虚伪的世界,也能隐藏自己苍白的脸色。
电话响了起来,景以歌看也没看便挂了;今晚她拒绝任何理由的晚回家。
可这手机却仍然不依不饶的响着,景以歌干脆把手机一把扔到床底地毯上,力气没有控制住大了一些;电池直接弹了出去;屏幕挣扎着闪烁了几下;暗了下去。
她不在乎的又将目光移回到了落地窗外,因为自小便生活大四合大院里,最渴望的就是有个偶像剧里女主角每次都能够坐在那的落地窗,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女主角披着长发,身穿白色大款T恤,坐在落地窗窗台。男主角端着泡好的咖啡走过来给女人一个爱的拥抱,美好的画面。
可真当自己披了头发,坐了上来,心里涌上的却只有寒冷。
顾怀信一直对她的落地窗情节表示不解,每次她一靠近窗户召唤顾怀信帮忙递一杯咖啡,他总是笑笑躲了开。
想来,终归是不愿意回应自己罢了。
外面的车辆行色匆匆,大小看上去像个玩具汽车。如果此时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会不会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像只凋落的蝴蝶。
正这么想着,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响起的是座机。
景以歌从窗台边跳了下来,刚想扯断电话线,却发现来电话的是自己的母亲沈丹彤。
深呼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妈?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给你手机打了很多电话打不通,妈很担心……”沈丹彤熟悉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只一瞬间,以歌就觉得委屈的红了双眼。
“妈,我没事。手机静音了刚才没有看到,很久没回去看你了,想我了吧?”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看上去十分自然。
“死丫头还记得你有这个妈啊,都去医院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妈说,诚心让妈担心不是?”
听到沈丹彤带有责怪的语气,景以歌的眉毛微蹙,上医院?难道母亲知道她上一阵子出车祸的事了?
“妈,没什么的,不是什么大……”
景以歌的话还没说完,沈丹彤就抢过话去。
“什么都没事没事的,你呀,对自己也上点心,这段子日子得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想吃什么就尽量吃,不必刻意多吃或少吃什么知道吗?如果实在不舒服不方便什么的,妈就搬过去跟你住,不管那个死老头子。”
沈丹彤絮絮叨叨的言语传了过来,景以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觉得唠叨烦人,只是整颗心都觉得温暖了起来。
旁人说的没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永远只有父母。
而关于爱人,女人就都别跟自己较劲了吧,别期待男人说爱你一辈子就是永远。
他说爱你那一刻,你认真贪婪的品尝就足够了。别妄想时针永远指在12:00以前,就像别贪恋自己永远年轻一样。
挂了母亲的电话,景以歌又坐回到窗台,谁知屁股还没有坐热,玄关处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顾怀信应该是喝了酒的,刚开门一股巨大的烈酒味从客厅传到了卧室。
就连他一向轻柔的动作也莽撞了一些,冲到厕所就听到了一阵呕吐的声音。
景以歌站起身走到卫生巾的推拉门前,“啪嗒”按开了灯。
“顾怀信,我的巧克力呢?”
顾怀信在水池边胡乱洗了一把脸,瞎拽了边上的毛巾揉起脸来:“我的以歌,还没睡吗?”
都叫出了我的以歌这种称呼,估计是真的喝大了。看来今晚注定不能摊牌了。
景以歌轻叹了一口气,“你说要带回来的巧克力……”
话还没有说完,顾怀信就抱了过来,双手紧紧的把景以歌搂在怀里,浓重的酒味很快刺激了景以歌的嗅觉。
“巧克力我忘在酒店了,明天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景以歌一把吧顾怀信推了开:“我看你是根本忘了买吧……顾怀信,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醉成这个鬼样子。”
“以歌,我没醉……你看,我清楚的知道,我抱着的是我自己的老婆……”顾怀信嘴角一直挂着微笑,手里还指画着,说道这里,更是一脸的知足与甜蜜。
“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个有什么用?”景以歌嘴里这么说着,手上还是认命的给顾怀信换了衣服,轻轻放到床上。抽身拿了枕头准备去客房睡觉。
可谁知顾怀信却不满意的样子,一把抓了景以歌的手放在心口处:“乖,别走……别走,我爱你……”
景以歌的身影顿住了,我爱你这句话这三个字,从顾怀信口中说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可第一次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她真的想笑,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转身对着拉着自己手的男人认真的说:“顾怀信,你看清楚,我是谁?而你真正爱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问出这个问题以后,景以歌就有点后悔了,明明自己下午刚刚跟季游佳说自己与顾怀信是各取所需的关系,晚上却先越了线。
季游佳的话还历历在目,她是认真的看着景以歌,压低了声音。
“周颖心改过名字的,因为算命的说她本名克夫,所以改了名字。她的原名就叫周苒颖。”
原来,你爱的永远是那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是你的嫂子,即使你会背上不伦的骂名。
景以歌原本以为自己见到下午那一场面,已经刀枪不入了的,可是听了季游佳的话。
心却还是撕扯一般的疼。
顾怀信仍紧紧抓着景以歌纤细的手,只是把黑宝石一般的眸子对了上来:“我看的很清楚,你是我老婆。老婆……我爱你。”
景以歌冷笑了一下,硬生生的将手扯了出来,却还是心软的给他盖上了夏凉被:“是啊,你爱你没有娶到的老婆,不是我景以歌。”
“不不不,别乱动我……我是有老婆的人。”顾怀信却不老实了起来,胡乱摆起了手,“我老婆是景以歌……”
景以歌本已经拿了枕头走到了门边,听到最后这一句,顿了一下,却仍是向客房走去。
一个人最不设防的时候,在坠入爱河。结婚两年,她突然发觉自己对那声我爱你有了感觉,突然发现自己依赖上那个貌似可靠地肩膀,突然知道日久生情的不仅有亲情,还有爱情。
可是,这一切都晚了。
李碧华曾经说过,凉风吹过,你醒了。而真正的“聪明”是在适当的时间离场。
现在自己最该做的便是在适当的时间离场,如果此刻顾怀信是清醒的,会不会后悔刚才的胡言乱语。
一夜无眠,景以歌睁眼到了早晨,可能是昨天只喝了四杯ESPRESSO一点饭也没吃。,一股反胃的感觉冲了上来。
景以歌奔到厕所干呕了起来,干呕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站起身时顾怀信已经站在了背后,手拍了上来。
“很难受吗?”
景以歌瞟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没说什么,甩了甩身子拿起毛巾自顾自的擦拭起来。
顾怀信却不依不饶的两只手环上了景以歌的腰,脸紧紧贴在她的后背上:“别生气了,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喝醉的。”
景以歌没有搭理他,又拿起牙刷刷起牙来,顾怀信见她没有反应,干脆两只手在景以歌的腰间抓起痒来。
景以歌最敏感的地方便在腰间,被顾怀信这么一弄,赶忙跳了脚:“顾怀信!别闹了,我刷牙呢。”
“你说原谅我,我就不闹了。”顾怀信叉着腰,一脸的无赖样子。
如果没有发生昨天那一系列狗血的事情,现在的她一定会觉得这一刻很幸福。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景以歌“呸呸”两口吐出口中的漱口水水,收拾好牙刷,转过身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顾怀信,你觉得原谅这两个字对我来说还有意思吗?”
顾怀信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也跟着正色了起来:“怎么了?”
“怎么了?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跟周颖心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颖心?她是我嫂子。能跟我怎么了?”顾怀信双手环了上来,心理医生说过,这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动作。
“非要我捅破了,你才要说吗?顾怀信。”
景以歌觉得自己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为了两个人都好的问法了,她不想说破,让他难堪。
可是他这副根本没什么的表情让她彻底愤怒了:“昨天下午两点,地点人民医院大门口,你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你告诉我?你接到我的电话你怎么说的你告诉我?”
“景以歌,你跟踪我?”
37。离婚
顾怀信的话音刚落;景以歌手一松;手中的漱口杯跟着滑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散落了一地。
她没有去管满地的碎片;只是径直的站着,看着眼前的男人。
熟悉的眉眼;却又是陌生的嘴脸。
本该是日夜睡在自己身边,自己最了解的男人,可是现在却蹙着眉;让她看不懂猜不透。
也许在嫁给他的那一天,就是一场赌博。她被单宁无情的甩掉后,急切的想证明自己也能够被爱;想要给单宁看没有他自己也能活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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