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酸味儿来……这就有点好像臭豆腐!”
又道:“臭豆腐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很香很好吃!对吧!可惜总有少数人会嫌臭豆腐又脏又臭。卧槽臭豆腐倘若不臭了,还能算是又香又好吃的臭豆腐吗?”
言下之意,颇有些耿耿于怀。貌似这位经理先生十分看得起自家店里经营的这款“蕉叶生拌酸辣鳜鱼”,因为李敏不懂得欣赏,致使厨师扼腕、经理叹气。
林真很想真的把这道菜点了来,搁在桌子中间,呆会儿等李敏回来了,当她的面慢慢地吃着,继续恶心死她。
可是,她有点担心自个儿到时候会不会也吃不消这个奇葩玩意儿。听起来,这秘制生拌的酸辣鳜鱼,既然能够和臭豆腐相提并论,想必不仅仅只是酸,恐怕还是又酸又臭。
臭豆腐毕竟是油炸了来吃的。这个傣族鳜鱼,好像是腌制到又酸又臭之后,并不加以油炸,而是直接用蕉叶裹了,伴以酸辣佐料,直接就吃……这件事情脑补起来还真得有点惊悚的感觉,林真害怕自己到时候也会大喊吃不消。
“帕巴!你觉得这道菜能吃吗?”林真把皮球踢给可可西里来的纯真汉纸。
“既然敏姐不喜欢那个菜!那帕巴肯定也不会喜欢的!”
帕巴老师前世一定是个好太监,表起忠心来的时候半点都不迟疑。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站在了李敏的一边。
林真觉得无可奈何,只好放过李敏这一回。
“那就算了!”林真回头对经理说道:“这个菜咱们这次就不要了。下次我一个人再来的时候,再试不迟。除了这个酸鳜鱼,其他几样推荐菜,我看全都要得。”
“要得”是句四川话,概指很好不错的意思。
在云贵川西南三省,四川话是通行的。贵州话云南话跟四川话,其实是大致一样的,只是语气和升降调方面略有些差异。
经理先生还没有来得及介绍的那道菜品“法式生菜包烤乳鸽胸肉粒”,是林真前世自己就经常做的。烤乳鸽本身就是个不错的菜色,如果把烤好的乳鸽加以肢解,精选出胸脯部分的肉粒,辅以法国南部风味的奶酪和风味酱汁,再裹上生菜,塞进嘴里一嚼,绝对可以大快朵颐。
和韩式烤肉时的吃法一样,油腻感强烈的焗烤类肉食,配合生菜,可以用蔬菜的清香来有效抵消油闷的感觉,同时还增加爽脆的口感。
卢天民当年最喜欢吃林真亲手做成的这道菜品。
所以,今天,在昆明城里翠湖边上的南屏会馆之夜,林真是没办法再吃这道菜的。这件事情越看越是卢天民重生之后精心摆布出来的。这样一想,就更加让林真欲哭无泪,食不甘味。
等一会儿这样一道法式生菜包烤乳鸽胸肉粒,被服务生端上来时,林真第一个难以下咽。她能够忍得住不要当场哭出声来,就已经算得上自控能力够强。
这道菜品,林真不是点给自己吃的。她是替帕巴老师点的这个菜。用生菜裹着烤肉和辣味酱料来吃,这是林真极力想要推荐给帕巴的。日后,少不了经常鼓励帕巴多吃些烤肉,这样对他的身体有益。
帕巴这孩子,吃苦吃得也够多。该让他多吃些好吃的。
这时候李敏还在洗手间里没有出来,林真点好了菜,经理身后跟着的那个服务生手里捏着单子,自顾着往后厨下单去了。只留下经理一个人,进一步问道:“请问……要用些什么酒水?”
林真本该去看菜谱所附的酒水单子,又或者反问一句,“酒水方面有哪些选择?”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按着常情去做。
林真问道:“李小姐上次来的时候,点选了哪些酒品和饮料,你还记得吗?”
这是因为昨晚在白玉藏乡的时候,李敏当面放过了茅台,而选择了更贴合环境气氛的青稞酒。所以林真也打算照样学样,放弃自己的小挑剔,跟着环境走。入乡随俗,该喝什么喝什么。
同时也是为了旁敲侧击,问问看李敏上次在这里究竟做过些啥事儿。
经理先生给出的回答令人感到诧异。
他说:“李小姐每次过来,都喝菊普。就是菊花茶混合本地普洱茶。她从不喝酒!”
这件事可就奇了怪了!林真自己固然是个贪杯的,李敏明明也是酒鬼。为什么她来到南屏会馆就会假装滴酒不沾?这是假装纯真想要冒充小白兔的节奏?
前世李敏一直是个霸气威武女汉纸,直到四年之后才忽然变回女人,而且一口气像只猪似的三年间跟不同的男人连生出两个儿子来!
今生的一切好像都在提前演变,李敏竟然会早在1990年,就开始流露出女人装纯的那个苗头来了?
“她不是一向很能喝的吗?怎么到了这里就不喝了?难道是这里有什么非常特别的食材,又或者特殊香氛气息,会跟酒精会发生冲突?”
林真不想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折腾李敏的机会,既然李敏装纯,林真便顺口帮她戳穿。
考虑到中医和大中华传统食谱上,都讲究一个配伍禁忌,比如吃蟹黄的时候不能柿子。所以林真假装是在担心着饮食宜忌的问题,无意间说走了嘴。揭开了李敏能喝也能装纯的真相。
“呵呵!不是啦!林小姐您多虑了!”经理先生腼腆微笑说道:“是我们老板极力劝李小姐不要饮酒,多喝菊花和普洱茶,对她的身体更为有益!”
值班经理嘴里忽然爆出林小姐这个称呼来,林真心中立即发生剧震。
今晚,在此地,并没有任何人报出过自己的姓名,李敏也根本没向任何人介绍说过,“这是我的朋友林小姐”。
“这位经理先生,你好奇怪!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林真越发肯定卢天民获得了重生,并且来过此地。不但来过,而且很可能此人此刻就在此处。
……
☆、第59章、指尖在颤抖
经理先生笑道:“我姓马!马晓峰。叫我小马就行。”
又道:“我们这里,从老板到员工,人人都认得林小姐。虽然您这还是第一次光临敝处……我想这应该是第一次吧……我们会所里的全体员工早都盼着您大驾光临。”
“为什么呢?”
林真强烈感觉到卢天民的影子正在步步迫近,越来越近,已经呼之欲出。但是,林真这时候并不愿意跟卢天民面对面煽情泪目握手相见。她还在盘算着,在卢天民面前暂时隐瞒自己也是重生的秘密。且看看重生的卢天民,在一无所知的原版林真和原版李敏面前,究竟会做出一番怎样的表现来。
林真并不打算隐瞒太久。反正扎西老阿爸已经知道了,迟早她会亲口把这一切都告知卢天民。不过这件事不用着急,眼前这一阵子,暂且瞒上卢天民几天或者几个月,貌似更加有趣。她不只是为了贪图好玩有趣,还很有实际价值,这样也可以帮助林真更好地看清卢天民今生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林真假装迷惑不解,天真好奇追问道:“既然我是第一次来,你们凭什么个个都认得我?”
“事情是这样的……”马经理耐心解释说道:“老板在楼上设有一个画廊。里面摆满了稻城县香格里拉草原三座神山和迪庆县梅里雪山背景的油画,那都是老板亲手一笔一划涂抹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一共有五十多幅作品。里面有将近二十幅画作,上面都描绘着林小姐的那个啥啥……美丽倩影什么的。正面的、侧面的、背面的;近的、远的;总之,什么样的姿势都有。”
马经理怪头怪脑地谄媚着笑道:“大家都把您视为老板的……嗯……也就是我们大伙儿未来的那啥……你懂的!”
马经理这么鬼鬼祟祟的一笑,林真便认出来了,这个小马和前世2014年那个小马,长得倒有四成五成相似。看起来,这位马经理多半就是2014年陪在林真身边,从厦门一直随行到香格里拉的那个青年保镖小马的……亲生爸爸。
这样一来,林真忍不住就开始困惑不安:重生这回事儿,看样子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变前世的一切。人和人之间的命运关系相互牵连,好像一张密密织成的蛛丝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撞见熟人,或者是熟人他爹。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像个看不见的磁铁或者漩涡,不断吸引着与之相关的人物或者事件,渐渐汇聚在一起。有缘或者结怨之人,总免不了重逢见面。
马经理的言下之意,显然就是大家已经提前把林真视作了老板正在想泡的妞,也就是大家未来将要巴结讨好的老板娘。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们的老板是谁?可以带我去看看你说的这个画廊吗?”
马经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看来他也料不到林小姐压根儿不知道此间的老板是谁。
在马经理眼里看来,老板跟他的女朋友,至少也应该是彼此认识和熟悉的。他也是直到此刻方才意识到:可怜的老板大人,竟然一直只是偷偷躲在自己店里玩着单相思!对方竟然根本不认识他!
他赶紧递上两张名片,一张是他自己的:某某餐饮集团某某分公司某某旗舰店大堂经理马晓峰。
另一张显然就是老板的:新加坡卢氏远洋集团董事会主席|总裁|中国南方利仕达美食餐饮集团公司(广州)总裁|中国南方利仕达美食餐饮集团云南分公司(昆明)总经理|卢天民。
林真接过名片在手中,低头查看卢天民名字前面密密麻麻那一大堆前缀头衔的时候,指尖忍不住轻轻颤抖。
剧烈发生颤抖的,除了指尖,还有心脏和胸口,以及整个心血管系统。甚至包括以脊髓为中枢的植物性神经系统,全都发生了一波又一波莫名激动的轻轻颤动。
十八年是一段多么悠长的岁月,哪里能够说断就断。
今生的林真虽然是早已想得明明白白:今生一定得全力守住廖凡,绝不能再给卢天民半点好脸色看。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仍然控制不住心中纷乱如麻,脚底下软得好像踩着一大团棉花,就连手指头也不再听从自己的使唤,几乎拿捏不住小小的两张名片。
帕巴老师看出来林真的状况有点不大好,赶忙儿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来帮扶着她。
把她妥妥地安放在座椅扶手围成的小圈子里,一边关切询问道:“阿真你没事儿吧?”
他是听见过李敏不只一次喊她阿真,就那么跟着她喊。
“没事儿!”林真的脸色一时间变得雪白,几乎是血色全无,她十分吃力地扔掉手中拿着的两张名片,费力挣扎着说道:“帕巴!麻烦你帮我倒一杯热茶来!”
她这时心口狂跳的非常厉害。也就是因为前几日在白玉藏乡积累下来的高原反应,以及今晚情绪波动过大,这两个因素乍然叠加在一起,令她心动过速,造成了短时间的供血不足,导致脑部缺氧,差一点点引发晕厥和昏倒。
所以才会瞬间呈现出类似于贫血症那样苍白的脸色来。
“喝杯热茶就会感觉舒服一些……”她有气无力地向帕巴解释说道:“这是个老毛病了!你不用大惊小怪,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声音听起来细若蚊鸣。
她这是宽慰帕巴老师的意思,不想看到帕巴兄弟为她担心着急。
李敏这时候刚刚把自己收拾得妥当了,正从洗手间里出来,老远望见这边发生的状况,顿时忍不住愤怒起来。
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站在林真的座椅旁边,伸手拉住她纤纤弱弱的一只小手腕,尽量轻柔地触摸她的脉搏。
心里头默数着林真腕脉上每分钟律动的次数,一边低声呵责道:“小马!你跟她胡说八道什么了?”
马经理面色羞愧,讷讷自辩道:“我也没说啥过头的话啊!就是提及了画廊里的那些油画,又给了林小姐一张老板的名片。”
卢天民画廊里头陈列着的那些油画,李敏倒是事先鉴赏过的。从李敏的视角看来,这两件事都不足以令她心疼怜惜的林真妹妹突发起心脏病来,以致于脸色忽然变得雪白,倒在椅子上连坐都坐不稳的样子。
她肯定还受到过其它的精神刺激。
“不只是这两件小事儿吧!”李敏皱着眉头,不肯放过小马经理,追问道:“你肯定还说过些不该说的话吧?”
“是的!李小姐您猜得真准!”小马经理深深地垂下头去,感到没脸见人,深自忏悔说道,“我真该死!都怪我多嘴欠抽,我说林小姐您是我们大伙儿未来的那啥……你懂的!”
……
☆、第60章、温柔的惧怕
此刻,林真的心里头有苦难言。
她很想开口说话,制止李敏莽撞冒失地为她打抱不平,可是却不晓得此事从何说起。
这种事情,若非切身体验,局外人很难窥知到当事者当时所有的感受。
甚至连林真自己,在十几分钟之前,也没有料得到自己的心态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在十几分钟之前,当她伫立在庭院中细读那副楹联之中透出的特别意味时,她还有过那么一种想要冷笑的心态。虽然她最终放弃了过于冷酷的鄙视和仇视,她当时忍住了并没有真的冷笑。不过,林真的心里却十分清楚——十几分钟之前,她的视角还是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冷眼俯瞰着眼前正要上演的这一出好戏。
在十几分钟过后,当她的指尖终于触摸到卢天民今生重新印制的新名片时,林真的心头如遭雷殛,她的情绪顿时失控。
之所以说是新名片,因为前世卢总裁名片上罗列出来的头衔虽然也是很多很长的一串,但是前世他的名片上并没有中国南方利仕达美食餐饮集团云南分公司(昆明)总经理这一项。前世卢天民并不曾在云南省做过任何像样的项目投资。
理智和情感之间毕竟存在着很大的落差。尤其是林真这种44岁重生成20岁的特殊情况。头脑中保有的冷静清醒和坚定,与青春身体激素导致的敏感冲动和极度脆弱,之间形成了更大更强烈的对比度。
林真这时候的心情十分沮丧,她预感到事情开始变得不妙。
她几乎就要失去控场的能力。她不得不承认,“我根本就控制不好目前正拥有着的这一具未满21岁的年轻身体”。
仅仅才把卢天民的名片拿在手里,就触发了如此强烈的情绪化冲动反应。待会儿当面见到卢天民的本人,又或者与他发生身体上的真实接触,哪怕只是伸出两只手来轻轻的那么一握,恐怕就会引发海啸山崩般猛烈的情感爆发。
经过了一十八年的漫长夫妻生活之后,前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