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
然而事实上卜才却总在计划着什么。他没想过要考会计,但他关注并且学了那么几天的注会;他没想过要考研,但他在空间立誓要考研;他也没想过要考驾照,但他说报就报了……
那是暑假后开学的事儿了。暑假的时候两人都打工了,但没有在一块。自从前一阵子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卜才就喜欢很详细地问吴皑的动向。其实卜才一直都是如此,只不过情况不一样了,那时候的嘘寒问暖会让人感动,现在的刨根问底却只会招人厌烦。于是,吴皑说了一句话:“你问的有点多。”
卜才一直都是窝着火的,一直都有。开始还只是小火苗,后来就烈焰熊熊了。只是卜才实在喜欢吴皑,能不追究他就不追究了,不仅不追究,他还会不断在心里为她辩解,以让自己相信自己的话,免得两人都不开心。
但吴皑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或者说卜才也无意之中给吴皑带去了火气,而在卜才面前,吴皑总是高傲的,她不会低头。他越是反对,她越要我行我素。
吴皑的话越来越远,卜才很焦虑。他越是焦虑,就越要抓紧,他越要抓紧,她就感到越惊慌,就越要逃离,说话也就越来越远……
那句话吴皑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也不是最刺人的,可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卜才看了之后忽然觉得很累很累,他不想再像个癞皮狗一样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不放,自己累,别人也累。感情不能勉强,何况也勉强不来,勉强的更不会有好结果。
然而他还是舍不得,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那么多快乐的回忆,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得下?他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冷战。他要通过一次漫长的冷战告诉吴皑,他是真的伤心、真的生气了,她如果对他还有感情,就要心疼心疼他,为他做些改变。
多么愚蠢的决定!如果她不爱了,这样只会给她一个远走高飞的借口,而他所谓的欲擒故纵,不过是个耻辱的笑话!
结果是最坏的,然而卜才不知道。
可能吴皑对卜才确实还有那么一丝情愫死而不僵,也或者是她心存内疚,但不管怎样,是她先开的头。
开头的理由不重要,只要有开头就好了。
卜才又有了些活力,他努力地,不,是尽量抑制着,让自己像以前一样温柔地照顾着吴皑,不要太热情。
他还幻想着明天,幻想着以后,还是,整天幻想着。
然而吴皑却忽然好像变了一个人,忽冷忽热。
热的时候有几分从前的影子,冷的时候卜才就不知道有谁的影子了,反正他不认识。
卜才仍然时不时地替吴皑找着理由,也为自己找着理由,仍然努力地,像以前一样。
可是毕竟过去了,过去的是回不去的。
吴皑的冷漠让卜才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他能做的,就只有像以前一样跟吴皑“互”诉衷肠。
事实证明,真诚的话总是有着惊人的说服里。听了卜才说暑假冷战的原因并且真诚地流露出对她周围那些接近她的异性的感谢,感谢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她之后,吴皑还是有些动容了。
他说的是心里话,即使只是一时的“顿悟”。她也知道那是他的心里话,于是一颗早已微波不起的心湖终于再起微澜。
看着他忧郁地都快拧成一团的眉眼,她终于难得地软下声来:“看你!有什么嘛!笑一个,来~”
然而笑又岂是容易的事儿?
卜才在朋友们失意痛苦的时候从来不会劝他们笑一笑,他只会说,找个地方静一静吧,慢慢就过去了。正是因为他知道想笑不容易,想随心地笑,更不容易。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卜才就低下了头。
他觉得吴皑的话不像是安慰他的,而更像是告别的。就像送别时要永远离开的一方对留下的一方说“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幸福快乐哦~”一样。
怎么可能幸福快乐?你的离开本身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不幸福,最大的——不快乐!
沉闷的课堂加上沉闷的心事使得卜才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呆。想想过去,想想现在,想想,未来。
发呆的日子过得也挺快,好像只要不是痛苦的日子,过得都挺快。
卜才觉得才刚刚开始走神就已经下课了。
吴皑鬼笑着扭头,对卜才嘟着嘴:“仔仔~~放学后我要去我姐那里,你送我到地铁好不好啊?”
卜才当然连连点头,他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记得有一次,他们坐在空旷无人的体育馆的高高的台阶上,吴皑忽然皱着鼻子对卜才说:“仔仔,嗯……那个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被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啊?我是说,你可以有自己的事情做,有事的时候可以不必理我的……”
而卜才则是一脸迷惑地说:“怎么了?我没有什么事啊,而且即使有事,你一叫我我就没心做了,你就是我最大的事……”
吴皑却只是低头不语。
卜才直到后来想起这句话才觉得不对劲,她是希望他有事可做,希望看到他奋斗的样子?还是不想他这么宠坏了她自己?亦或者她早已做好打算,只是想做到化物无声?
可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她早已经不在了。
吴皑咬着嘴唇问他:“那我们怎么去啊?是走过去呢还是坐车呢?”
卜才“嗯……”了半晌,刚开口说要走过去吴皑就连忙解释道:“其实我是想让你帮我付车费来着,嘿嘿……”等卜才应了一声后就笑着扭过头了。
卜才当然希望走过去,他太想多一点和吴皑独处的时间了,何况,在那条小小的路上,他曾用单车载着她走了一遍又一遍,也小脚跟大脚地走过不知道多少个来来回回,那里有太多关于她的回忆,有痛苦的,但大多都是快乐的。
以前他常常会想起痛苦的那次,但这次他只想快快乐乐。
放学的时候,吴皑忽然回过头:“对了仔仔,我们报了东山驾校,你要不要报?”
“你也报了?你报了我就报。”
“真的啊?!你可要考虑好,那可是几千块!这么随随便便就决定了,以后觉得不好了可不要怪我哦!”
“不用考虑了,反正你都考虑好了,你到哪考我就到哪考。放心吧,不会怪你的~”
吴皑虽然不爱看书不爱学习,但看起来总要比卜才积极些。双学位、兼职、计算机考试、考研……每一次都是吴皑提出来卜才跟上去,这次考驾照也是。
吴皑很久以前就决定要考驾照了,当然,也约了卜才。
然而暑假的变故撕裂了曾经所有的承诺和约定。开学以后,吴皑和同学一起报了驾校,却没有叫上卜才。
一段时间后他们有所缓和,吴皑不经意间透漏出已经报名的事实,还说卜才要报的话应该怎么样怎么样。
卜才听着,应着,却没有行动。
他虽然可以为了她抛下所有尊严,但前提是她也喜欢他。如果她中途撇下了他,他不会再追上去,除非,她会在前面不远处他能看得见的地方停下脚步等着他。
现在她停下来了,所以他要追上去。
在宿舍等了许久,吴皑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于是卜才拨了过去,但吴皑却说她不想坐地铁了,出门坐公交就好,不用他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作,希望多多指教!!
☆、第 7 章
在吴皑的帮助下,卜才办下了学校里的相关手续,他们过几天就要去交报名费了。
在异地考驾照是需要暂住证的,他们没有。驾校给了两个选择:亲办、□□。所谓亲办,就是要他们几个亲自去办理暂住证,这样是免费的。但要办理暂住证的学生实在太多了,而办理暂住证的派出所每天只办理前二十名。这导致的结果是有好多同学在大冬天的凌晨五点就开始抢着去排队,一直等到八点半开门!而□□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多交一百五驾校就能办下来。
考虑到他们有五个人,努力一下就能省七百五,卜才提议他们争取一下,其他人也都同意。
然而实在困难!学校六点才开门,何况出学校还要坐一阵公车才能到达办理地点,肯定排不到前二十名了!
想了想,他们决定在办理单位周围住上一夜。但到底住网吧还是租房却还没有定论。
同行的有两男三女,其中一对是情侣,他们只管跟着走,什么都不闻不问,所以卜才只好忙前忙后问东问西。
经过一番查询,卜才决定租一间房子,大家勉强熬上半夜,等到三四点就去排队,肯定能排上。他们也没有异议。
事情就这么定了,但房间还是要找的。卜才等两个女孩儿走过来,就一起坐车去派出所附近找房子。好在派出所在小区里,里面也有家庭旅馆,他们就一个个地找。
他们找了三四家,每次都是吴皑出来交涉,卜才只是静静地站在后面看着她侃侃而谈。
看着看着,卜才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放手是正确的,而她这么对他也是正确的。
现在的他,在某些方面的确跟她不般配。
找好房间,他们在屋子里坐下。另一个女孩儿有事儿先走了,现在只有他们俩。
他以为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也希望发生些什么。
可他们只是坐了坐,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就走了。
以前也许会,现在,不会了。
晚上,他们收拾完行装,走在出校园的路上,吴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立即拉着长长的声音接了电话:“喂~~……吃过了……现在正跟我的……我的队友一起往那里赶呢……对呀……好啦,知道了啦~~……”
卜才低着头,对她对另一个男生撒娇发嗲的行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不是没有想法,是没有办法。
还有她口中的“队友”。
以前是“朋友”,后来是“同学”,现在是“队友”了。
他知道电话那边的那个男生不是他所知道的她的男朋友,她跟她男朋友打电话用的是家乡话,即使有普通话也是她调皮时的星星点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通篇都是。
他不想再听了。如果是她男朋友的,他可以耐着性子听下去,如果是别的男生,他听一点都觉得恶心!
这并不是说卜才有多欣赏她的男朋友,他只是觉得他们早已相爱,而他是后来者。
他可以不介意陪在他身边的女孩儿有时会想别的男生,但他介意的是这个男生是在他之后才出现的!
对于伴侣,他有一个原则:在一起之前,你想爱谁爱谁;在一起之后,你最爱的人,一定要是我!
那边的电话没完没了,而刚刚确定已经发烧的卜才猛地转过脸,面无表情地对吴皑指了指校医院之后,也不管吴皑有没有看到、有没有看懂就快速转身离去。
拿着药站在超市门口等着他们,卜才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眼睛一眨不眨,没有焦距,带着灰暗如阴霾一般的麻木迷茫。
他时常会问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不是说女孩儿都很痴情专一吗?为什么吴皑总是让我伤心?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打住,他会很认真地告诉自己:女孩儿的专情只对她认定的人,认定之前或者对不认可的人,她们往往更加凶残!
她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他们已经相爱七年,所以我是她不认可的人,你看,七年了,她还是没有放弃!这还不够专情吗?
可是,如果不认可我,那她问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她的唇香我还深深记得,这又是怎么说?
那是因为感动!感动知道吗?你对她太好了,她无以为报!而她又太单纯了,她以为你需要的是一个吻,所以她就尽最大可能给了你想要的,这是多么大的付出!这不是爱情,可却胜似爱情!这么的单纯,这么大的牺牲,反而遭到你的误解!你这算什么???
如此说来,那电话里的男生呢?那么亲昵的语调!他有了爱人,又有了我这样特殊的人,为什么还要招惹?
她一向如此!大大咧咧、不拘小节,那小飞,那乐乐,那周朗,对了,尤其是周朗,你不是深有体会?她对她的朋友一直都不懂得把握距离,为此你说了她多少次?可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这活泼外向,哪有今天的你?不管怎么说,她这性子是不好,但也不能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每次都是这样,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熙熙嚷嚷,吵个不休。他宁愿她不爱他,也不愿意相信他爱的女孩儿有着千般不是。所以,他总是判红脸得胜。
身后传来女孩儿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卜才调整了下心情,拉上笑脸,转身跟着她们向外走去。
五个人,只有两张床和一条沙发,分配是个问题。
卜才觉得很简单,情侣睡一张,两个女孩儿睡一张,他自己睡沙发。
但吴皑不同意。两人再怎么不和,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当面对外人时,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偏向卜才。
卜才发烧了,她不会让那对什么力都不出的情侣舒舒服服地睡在床上而出力最多又发烧了的卜才却只能睡沙发,于公于私她都不会同意!
于是她跟那对情侣中的女孩子说她们三个女孩儿睡一起,两个男生睡一起,女孩儿也同意了。可睡觉的时候那对情侣却很自觉地睡到了一张床上,而且始终不说睡觉的问题。
吴皑很气愤!她刚要出声提醒,就被卜才制止了。那个女孩儿跟吴皑一个宿舍,平时就挺自我,她们之间小矛盾也是不少,卜才不想吴皑和她有不和——由于宿舍都是奇葩,她在宿舍已经基本没有朋友了。
卜才不等吴皑再要坚持就吃了药躺下了,并且跟吴皑说被子挺暖和的,他睡觉好,也不觉得沙发窄,没什么事儿。
吴皑却不依,非说这样睡她不放心,一会要把沙发反过来以便让墙壁挡着卜才,防止夜里睡觉掉下来或掉被子;一会儿又让沙发翻个个儿,这样睡的面积就会大些……卜才心头暖暖的,自然也就由着她折腾了。
可似乎怎样都不行,最后吴皑一比划,沙发就跑到了她的床尾。两者高度相当,真是绝妙!
卜才更是开心,只要能离吴皑更近一些,他总是很开心。
对面住着几个男人,好像还在喝酒,这样的环境总是让人分外担心。卜才发去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