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是中国A市吧！麻烦你了。”
“……”
“中国A市。”
“……”
“……我确定是中国A市。”
“……好的，请稍等。”
陈诗订好了机票，然后开始打电话，“喂？卓凡？”
“老婆，你总算给我打电话了，干嘛一直不接我电话，要不是叶小意有你的消息，我差点要冲到日本去啦！”卓凡的声音像连珠炮一样发射，陈诗叹气，打断他道，“卓凡，我要回国了。”
“……真的？什么时候，我去接你？”卓凡的声音听起来很振奋。
“不用，卓凡，我回去以后有话跟你说。”陈诗想，分手这种事，果然还是得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我也有话跟你说，而且必须现在就说——我搞定爷爷了，你回来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陈诗：“……”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这世界变化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陈龙其人
33 陈龙其人
欧阳远看了看坐在书桌后的人，恭敬地叫道，“黎叔。”
黎恪点点头，伸手一指旁边的沙发，欧阳看了看现在他身边的洪波，会意地坐过去。
“欧阳啊，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可以说是我一手带进＇帝空＇的，今天我也不跟你玩虚的，你就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黎叔，陈诗的事情，我真的就是受人所托……”
“不是那个，陈诗的事，我自己有主意，我叫你说说你自己，这几年你在青龙帮有什么长进吗？”
欧阳远低头，其实卓凡有句话说的有道理，一辈人压一辈人，不仅是血缘，还有别的，卓老爷子压黎恪一头，黎恪就能压他们一头，黎恪在卓老爷子面前有多少压力，他们在黎恪面前就有多少压力，年龄赋予人的智慧与气魄，都是无法小觑的。
“我觉得……”欧阳远掂量着话说出来会不会被宰了。
“说！”黎恪厉声说道。
欧阳远定定神，说道，“我觉得肖阳不适合混黑道，当然黎耀也不适合。”
“欧阳——”洪波喝道，“话想清楚再说！”到底是一块儿出生入死的兄弟，洪波是不想看这种局面的。
见黎恪冲洪波摆摆手，欧阳想了想才继续说道，“黎叔，我说这话不是对您不敬，我欧阳远不会替我不敬重的人卖命，我说这些您不乐意听，就拿枪毙了我，您要觉得我说的对，您就好好琢磨琢磨，您年纪大了，风光了一辈子，我是打心眼里希望您老最后能光光彩彩的走完一生……”
“客套话算了，说正经的。”黎恪眼中冷光一闪，“你小子惯是个有心眼的，就是别用在我身上，一大把年纪不是白活的。”
欧阳远一梗，沉默了会儿才继续说道，“依我看，肖阳虽然底子好，但性格随性，对这一行也没兴趣，牛不喝水您不能强摁头，说到底混黑道不是好出路，他毕竟是您亲儿子，我不信有老子不希望儿子风风光光地念书出国留学，娶个好老婆，生堆胖孙子，黎叔您说是不是？”
“再说黎耀，黎叔，不是我说您，您这儿子是个狠茬子，说话做事从来不留余地，亏得您现在掌权，要是您百年之后，他是半点错处都不能有，他一失势，想整死他的人能绕整个A市一圈，可您能保证他一辈子没个走背字的时候吗？您不能！谁都不能，我觉得他们都不适合掌管＇帝空＇。”
黎叔冷笑道，“那谁适合？你吗？”
欧阳远笑了笑，索性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既然撕破了脸皮，再装下去也没有意思了，“黎叔，您小看我了不是？我可不想当曹操，我想当郭嘉。”
“哼！郭嘉可死的早。”黎恪是看这小子越来越不顺眼了，“欧阳远，你小子跟我这么多年，你觉得我不了解你吗？你总是想着颠覆，想着毁灭，你还记得刚进道上的时候我问你最喜欢什么，你说什么来着？”
“放火。”欧阳远发现自己就算再重视，也依旧小看了这个老人，这个还不算太老的老人。
“对，放火，你喜欢放火，因为你从不想挽救，只想毁灭，像你这种人，放到古代就是驱除鞑虏的战将，而不是一个合适的政客。”
欧阳远静静地听着，他觉得这可能是黎恪最后一次教他东西了。
“其实你说的对，黎耀不适合做＇帝空＇的首领，肖阳更不适合，也不怕告诉你，我准备的是最后让你和洪波一起掌管的，如果你们还看重我，就替我保下那俩小子的命，我老头子在地底下感激不尽……”
洪波先是一愣，然后眼中一道流光闪过，随即被遮掩，“黎叔，我没有打算……”
“混话，有实力能没野心？”黎恪瞥了洪波一眼，洪波低下头，“我不怕你们有野心，我怕你们不上进，要是那俩小子真不成器，我把这江山给你们又怎么样？不过洪波，你也别因为这话犯浑，你要是为了早点儿上位，弄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你看我饶不饶你！”洪波赶紧摇头，就冲今天这顿敲打，有些事他也得掂量着做。
欧阳远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黎叔大义。”
黎叔“哼”了一声，“欧阳，我知道你是看中楚清明了，想跟他打下一片江山，你们要有能耐，＇帝空＇让步又怎么样？要是没能耐，那就活该被碾死！你给个准话吧，是打算跟洪波一起守这基业，还是跟姓楚的打天下。”
欧阳远正了正脸色，“黎叔，话说到这份儿上，那咱们各凭本事吧，就冲您这么多年提拔，我给您撂个话儿，我要赢了，也绝对让您风风光光的，要是输了，我地底下给您赔罪！”
黎恪点点头，“行了，要这么说话，你也算铁了心了，＇帝空＇不走完人，你想走就留下点儿什么吧！”
欧阳远咬咬牙，“黎叔，看在我跟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吧，我还靠这身皮混饭吃呢！”
“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欧阳远，我也算养你提拔那么多年，你转脸投别家了，还是全须全尾投的，你叫我老脸往哪儿搁？！”黎叔抬手，洪波犹豫了下，把自己的枪掏出来。
欧阳远心里暗骂，楚清明那混蛋怎么还不来，难不成真要自己断手断脚的替他打天下，自己的枪已经被搜走了，连反抗都没办法，楚清明，你到底是被谁截住了……难道是……
“肖阳——”欧阳远咬牙切齿地叫道。他跟楚清明就没防备过肖阳，要是谁把楚清明挡住了，只能是肖阳了——
“嗯，脑子很快，果然是只小狐狸。”黎恪冷冷地点头赞叹道。
“还不是败给你这只老狐狸！”有关自己的身体零件，欧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当下不客气的讽刺道。
“欧阳，你记住，付出多少代价，你才可能得到多少利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黎叔，您老给句明白话吧！到底打算怎么着，我可不觉得您真打算要我的废手给＇帝空＇的兄弟们展览——”
黎恪冷笑，“小狐狸就是小狐狸！现在就开始亮尾巴了——”
欧阳扯扯嘴角，“在老狐狸面前，小狐狸还是得甘拜下风啊！”
洪波：“……”敢情他们是一个窝儿的啊！
“好说好说——”黎恪挑起眼皮，“欧阳，你认识陈诗，也知道他是陈龙的女儿，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些事，让你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欧阳远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帝空＇是陈龙牵头组织的，我是他拉进来的第一批人，是元老，和他喝酒杀人打江山，过命的交情，他是我敬重的人，跟你说的一样，我黎恪也不会替我不敬重的人卖命——”
“后来陈龙腻了，想娶老婆退隐，那时候＇帝空＇正鼎盛，我们这一辈的人都不同意，要是那时候后退一步，以前死的那些兄弟，该怎么算？！所以大家都默认了他娶了个好女人，一起替他瞒着，可是那时候大家心里就有了芥蒂，总想着他为了个女人就能抛下一起送命的兄弟，不配做我们大哥。”
欧阳远在心里冷笑，扯淡！陈龙他见过，用糙话说，那就是能掌上立人，肩上跑马的好汉，只怕当时黎恪有心取而代之，可是陈龙威望太重，他拿不下，说什么兄弟们有芥蒂，怎么不说你自己有野心？！
“后来＇帝空＇成了型，成了本市黑道龙头，陈龙也有了个女儿，老一辈的人说，陈龙有后了。”
欧阳远皱眉，陈诗的出现确实是影响到了黎恪，但是终究只是个女孩子，就算气势比较强，但也是那种被逼急了才爆发的人吧？！要说“帝空”元老敬重陈龙到非要他女儿管事？这不是更扯吗？
“可陈龙把她护的很好，一点儿都不叫她沾，我知道，他嫌了，嫌我们这些杀人的兄弟了，后来他老婆死了，他就把全部心思都扑在女儿身上，再也不管＇帝空＇，直到他死。”
“老一辈的人都叫陈诗接手，可我知道她就是是个小丫头，哪里能管的了＇帝空＇，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支持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欧阳远摇头，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支持陈诗，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黎恪到现在还要警惕陈诗一样。
“因为陈龙给她留了条后路——”
作者有话要说：
☆、老小狐狸
34 老小狐狸
楚清明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肖阳，眼里满是冷光，肖阳无奈地伸手摸了罐啤酒递给他，楚清明没有接，肖阳叹着气用小指拉开拉环，仰起脖子来“咕噔咕噔”喝了几口。
楚清明皱眉，突然伸手向他的胳膊袭过去，肖阳早有防备，将啤酒一扔，两人就拆起招来，不过终究是都有忌惮，也就谁也拿不下谁。
“好了，坐下等一会儿，我保证欧阳会完好无损的回来。”肖阳喘了几口气，“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哼！”楚清明厉声道，“我们就是太相信你了，才忘了，你到底是黎恪的儿子，哪有儿子不帮老子的？！”
“我没办法，楚清明，我现在根本不是老头子的对手，除了听他的，我没办法，我不是欧阳，说反水就反水，他一个人了无牵挂的，我可还有老妈老婆呢！”肖阳自觉自己事情办的也很不磊落，但是他还是解释道，“放心吧！老头子说叫他办点事儿，不会真拿他怎么样的。”
“我本来没打算跟你老子为敌，是他逼我的。”楚清明恨恨地说道。
肖阳嗤笑一声，“楚清明，你当我傻子呢？你这话就哄哄许如画还行，都是男人，谁愿意被人拿捏在手里啊，就连我这么不想混黑道的，偶尔还有干脆拿枪崩了老头子的想法呢！”当然只是想法而已，他没打算真杀了自己的老子。
楚清明不说话了，肖阳也懒得搭理他了，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后路？”欧阳远这次是真的有兴趣了，什么样的后路能让黎恪忌惮这么久呢？
黎恪嘴角一扯，说道，“＇帝空＇是陈龙牵起来的，前期也都是他在操作，他是个有手段有魄力的男人，钱，人脉，关系，只要用的到。他都弄得来，可是却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那时我们只是觉得，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能难得倒老大的，即使后期他不管事了，＇帝空＇也始终没出什么岔子。”
欧阳远懂了，陈龙手里有一条人脉，是他自己单独掌握的，跟“帝空”完全不拉关系，果然是当老大的，知道手里有底牌才能镇得住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些老家伙们希望陈诗上位，因为老子的人脉自然要留给女儿，有陈诗在，他们就有个坚实的后盾，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
不过欧阳远显然不愿意干这个卖力不讨好的差事，他冷笑道，“黎叔，您想从陈诗手里把人脉拿回来，我佩服您，但是您让我干这件事，实在是太抬举我了，那陈诗，现在可是卓家的人。”
“现在还不算是吧？！”
欧阳远：“……”死老头子，想趁机钻空子吗？
“卓家老爷子好像不怎么喜欢跟黑道的人瓜葛，”黎恪笑道，“而且就算他认了这个孙媳妇，那黑道这边的事，也希望她丢的越干净越好吧？！”
欧阳远冲天翻了个白眼，死老头，卓老爷子不管，但是他那孙子可把陈诗当自己的眼珠子，你让我去挖他眼珠子，这不是嫌我命长吗？对，您老还真是嫌我命长——
“这我可办不到，黎叔，您还是砍我只手吧！”开玩笑，要是跑去动陈诗，那卓凡跟我死磕你信不信，我可得罪不起卓家，一只手和一条命谁都知道该怎么算——
“那好，你自己动手吧！”黎恪示意，洪波顺手扔过一把匕首。
欧阳远伸手接住：“……”一点儿余地都没有吗？心狠手辣的老东西！
欧阳摆弄了匕首，就是不□□，黎恪也不着急，洪波冷眼看着，也不说什么，事到如今，就看谁更有魄力了。
时间慢慢地流过，欧阳远叹口气，又笑出声，“既然黎叔看的起我，那我就去试试，不过我还真不能保证什么，黎叔您看怎么样？”
“欧阳，你可别拿话绕我老头子，你这一走，就算狼行在川了，要是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不好去青龙帮拿你是不是？”
“那您打算怎么着？”欧阳又把匕首扔回去，他果然还是没有勇气自己砍自己的手。
“我没打算怎么着，就是告诉你一声，你现在风风光光的当模特，挣大钱，是光鲜，要是大家知道你没那么光鲜，你说谁还看你一眼啊？！”
老王八蛋！欧阳远在心里骂脏话，他要是把欧阳远混黑道的消息捅出去，那欧阳远一定会被骂“滚出娱乐圈”的，不过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么下作的办法，真他妈让人火大！
“行！我一定尽力去办！”欧阳远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清楚。
黎恪挥挥手，就算放过了。欧阳远临走前问了一句，“您这么放心？就不怕我拿了东西给青龙帮？”
“青龙帮还没成气候，你猜那些人要是知道把柄在你们手里，会不会先一步解决了你们？”
欧阳远抬手做了个揖，说了俩字，“服了。”不仅口服，心也服，这才是真的算无遗策，看来他欧阳远之前真是自视过高了，到底混了这么多年，他要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