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易微微露出个苦笑:“南宫,求你件事情。能不能安排夏岚到南宫御坊工作?她的工作不太顺利,希望能够换个环境,我父亲这边跟她处不大来。”
“我可以问问。严易,你确定要这样?”南宫从未想过他会是为了夏岚来求他。
“你们常说我冷淡,吝啬于对她付出,即便她不是那个我期望的人,毕竟她守了这么多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很多现实问题就该由你来解决,不能再逃避了。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想想。”南宫潇洒的转身离去,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自己身边不也有个烂摊子,乐染你的心思什么时候能够回归到生活,那堆实验器材那些想破脑袋都理解不了的公式真令人反感。
望着面前的那一团虚无,严易轻声问:“奈奈,如果我彻底了背弃了你,你会伤心吗?”没有人能够回答他,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期待。依稀记得那年严易拐了丁奈出来约会,却正巧碰到了父母亲,严易有些尴尬,丁奈却大大方方的介绍了自己,一顿饭的时间把父母哄的十分高兴。后来父亲笑说:丁教授家的这闺女有意思,当儿媳妇我看成。可惜终归没能成为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自作主张,是你想要的,却不是我想要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父亲的态度
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NYLX公司内部开始流传,总经理要回家继承家族事业,而NYLX不仅会并入严氏接受职业经理人,更可能会裁员,一时间人心惶惶。技术室的几个才刚毕业一年的孩子缠着卓洛打探内部消息,许嘉和凌晨儿也被各部门的姑娘们骚扰的无奈,但是他们都无法肯定严易是否真的要离开了。从NYLX成立至今,两换高层管理,已然起了许多动荡,如今员工之中人心不稳更是无法安心工作,管理和运营的效率都大大降低了。严易自然也了解这种情况。南宫几次开会安抚众人情绪,除了对谣言推波助澜,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南宫自然了解他与严易身上所背负的家族责任,暗示了几次,也不见严易答复。
双子座的最后一天,是丁奈的生日,往年,这一天,严易都不会上班,带着丁奈最爱的慕斯蛋糕和海芋去看看她,南宫对这一日严易的消失往往视而不见。
凌晨儿准备了花束和芒果慕斯,要去扫墓,邀了南宫。南宫开着车,有些不解,为何今年要选今日去,往年他们都会选择在祭日那一天同去,而生辰这一天独独让给严易。
凌晨儿说:严哥哥让我去的。表姐的生辰和死祭挨得很近,其实我也希望这一天去,毕竟那一天没什么好纪念的。南宫一时无语。
凌晨儿在墓碑前摆好了蛋糕和花束,拿着纸巾轻轻擦干净墓碑上黑白的容颜:表姐,严哥哥今天有事不能来了,过几天他会过来看你的。表姐,你在那边好不好?小攸说如果人死了还会有牵挂的话,会回到梦里来的,可是你从来没有来过我的梦里,你是不是不想我?说着,红唇一扁,鼻子微酸,眼睛里掉下颗颗泪珠。每年我都来看你,你却从来不来看我。
表姐,你知道吗?很多玩家都很喜欢我画的人物和场景呢。你记得吗?小时候,爸妈没收了我好多的漫画书,我还是偷偷的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更喜欢画漫画,我要把我们的故事画成一本书,我一定会把你画成一个大美女的。把严哥哥画成高富帅,把卓洛画成大猩猩。听着晨儿孩子气的讲着她的计划,南宫不禁莞尔,卓洛你遭报应了。
讲了许久,凌晨儿才收起孩子气的言语,低声道:表姐,我要不要原谅小攸?
照片上的可人儿略带调皮的微笑着,顾盼流转间却已韶华凝固。
南宫看她低低和晨儿说着悄悄话,面色沉忧泪水连连,轻叹一口转身离开。
见南宫走远,凌晨儿敛了敛泪水,轻声问:表姐,你还活着对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照片上那娇俏的面容却好似在说:你猜?
严易的目的很明确,说服父亲推迟他继承家业的时间。为什么选在今日,他也不明白,也许是碰巧也许是怕丁奈见到他这副落魄忧郁的模样。
严父的理由很明确,宜早不宜晚,严家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几代积累起来的产业也不容小觑,自然要培养下一任的接班人。严易经过在NYLX的锻炼以及美国商学院的学习,已经初步达到了他的要求,如果回到家族,再过几年,必定可以独当一面。
严易的理由也很简单,NYLX成立才四年,两易其主,管理层的变动管理理念的变动势必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尤其是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公司来说,其中蕴含的风险非常大,一着不慎可能全盘皆输。不仅如此,现在网游市场竞争非常激烈,桌面网游还未达到一个高峰,但是随着智能手机的发展,也对网游市场提出了新的挑战,飞侠外传不可能停留在这一步,必定要进一步发展。
严父思忖半晌,自然同意严易所说的情况,想当年严氏建立的时候,不也是凭着严老爷子雷厉风行的严酷手腕一步步打下天下,而他也是守了严氏一辈子。房地产行业近年来已经走过了一个巨大的爆发期,未来情况可能是如同股市一般被瞬间打压后低迷不起或者平平无奇,恐怕再难有如此的迅速增长。
严父看着严易的模样,这孩子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有主见又执着。严父叹口气道:“把你们的报表送到我那儿去。”
严易见父亲松口,终于露出的了难的笑容。
一家人吃了午饭,严母端来一碟晶莹玉润的青提子,道:“你最喜欢吃的,我早晨去市场看到可新鲜了。”
严易含着提子,含糊道:“是好久没吃了。”
严母微微嗔怒却更是不舍:“你瞧你,就是顾不上自己,都瘦成这样了,以后若是没事就回来吃饭。”
“恩。”严易答道,不论如何,果真家里是最温暖的。严母一脸慈爱的看着已经长大的儿子,心里更是担心。
严父泡了壶清茶,细细的吹着杯子里青绿的茶叶,悠悠的淡雅香气萦绕鼻端。
“结了婚让夏岚安心的在家里,好好的照顾你的生活。”
喉中的葡萄圆滚滚的停住,憋的严易喘不过气,严母瞧见赶忙递了温水给他,几口水下去,终于压进了胃里。严母瞪了严父一眼,仿佛在说瞧你把儿子吓得。
严父放下茶水,严肃地说道:“老丁家的丫头要是还活着,我们倒是很乐意你跟她在一块,那丫头够大气心眼也多,管得了你,但是那孩子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也不能总还沉在里头。要是公司经营不下去了,你卖了也好破产也好,总不能拖着所有的员工一起死。夏岚呢,表面上很是温柔大方,里子里还是有点小家子气,不过对你倒是一往情深,这点就挺难得的,找个时间安排跟她家父母见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要幸福
“是啊,这孩子挺踏实的,若是再找个这般对你的,恐怕也难了。你也别为难,前两年,你爸在御海豪庭给你买了套房子,一直没跟你说,以后结了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严母道。
严易低着头,静默了半晌,终答道:“我明白。我先回去了,南宫刚才打电话催我回去开会。”无数次使用的理由,连严易都觉得不可信了。严父严母瞧他强颜欢笑的模样,也不好留他,只得道:“有时间叫南宫和卓洛来吃饭,那俩小子好久没来了。”
“知道了。”严易拎起车钥匙,道:“爸妈你们注意身体,我先走了。”便大步的离开了。关上车门,把外界的一切隔绝在小小的空间之外,严易方觉有了一丝放松。
“这孩子。”严母轻轻地叹气,“跟你当年一样的倔。你这么着急催他干嘛,看把孩子又吓跑了,你说你,就这么近,为了公司的事跟孩子赌气,孩子不敢回来,现在又跟结婚的事儿卡着,你到底以后还让不让我见到儿子了!”严母嗔怪的看着相伴多年的男人。
“你心里就只有儿子,打从这死小子生下来,你都没睁眼瞧过我,他不回来更好。”严父虽然还是那副冷漠严肃的模样,心里的老醋坛子已经打翻了三十年了。
“你就是给醋泡成老咸菜,我也不乐意瞧你。”严母假装生气,其实嘴角早就勾着笑了。严父被她这么一逗,也乐了。
“哎,我也不愿意催他结婚,让人家一个女孩等了十来年了,总要给人家个交代。你说你儿子也是,不喜欢她就别招惹她,现在好了,谈了这六七年的恋爱了,也把人家耽误老了,不负责哪成?咱们严家也不能落个始乱终弃的名声。”
“是这么说。”严母端起严父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若是小易娶了夏岚,虽说以后的生活有人照顾了,可是毕竟儿子对她又不上心,没感情的话后边几十年让他怎么过?”
“没感情不至于,不然也不能纠缠这么多年。恐怕还是惦记着老丁家那丫头呢。”严父道。
“那丫头倒真是可爱,可惜那么小就——,哎,世事无常呀。我收拾儿子的房间还找出来儿子写给她的日记,藏在床底下,好几本,我也没敢看又放回去了。”严母甚为忧心。“前些天我瞧见丁家的房子里亮了灯还想着过去走走,那丫头过去之后一家子都到美国去了,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是老丁家回来了,还是把房子卖了,老邻居这么多年了,过去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严父道。
“孩子大了也不省心。”严母叹口气,剥下颗提子塞在老公嘴里。
严易最终还是没有回去开会,开着车,渐渐走到远郊,这条路每一年他都要走好几回,尤其是每年的六月,夏阳微微,耳边吹过柔柔暖风的时候。
一排排的大理石墓碑像是守护神一般守护着地下安睡的人儿,严易放下车提着海芋和蛋糕,缓步走来。当年丁教授给丁奈选了一个向阳的墓地,希望她依然能常常沐浴在暖阳之中。因为丁奈喜欢阳光,尤其是这时候的阳光,严易想起某一回体育课,丁奈小声嘟囔着雨神雨神你快回家,待到天晴却又见她调皮的跟太阳公公抛媚眼。
沿着石阶走上来,愈发的清冷与安静。第26排的中间,南宫曾经打趣:四周都有人陪伴,丁奈肯定不会寂寞的。严易走的很慢,仿佛不断的克制与压抑着。对面,有个白衣的女孩缓步拾级而下,纤瘦落寞的背影渐渐隐入林间,令严易不禁看的呆了。
丁奈的墓碑前放着两束绽放的白色海芋,还有两块同一家店制作的的芒果慕斯。看来凌晨儿已经来过了。严易拿出白色的绢帕轻轻擦拭着丁奈的笑颜与墓碑的四周,丁奈有点小洁癖加强迫症,衣服座椅总是沾不得灰尘,可惜值日时却被分派擦黑板,每到一三五就瞧着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捏着板擦,后来都是他替她来做。而她总是拿着帕子使劲的拍他那被粉笔末沾染的校服。
“奈奈,我来晚了,你生气了吗?”
照片上的可人儿嘟着嘴:“等你好久了。怎么这么晚?你知道人家不喜欢等待。”
“你还是这么没耐心!这么久还没锻炼出来吗?”
“隔壁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比我还没耐心呢好不好?他们早就投胎去了,就我还在等你。”丁奈嗔怪道。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丁奈又装出大人大量的模样。
“跟父亲讨论公司的事情呢,他今天答应我会考虑让我继续管理NYLX,暂时不必回严氏。”
“真好,那你要好好做出一番成绩哦。”丁奈鼓励道。
“我会的。”笑容真的会传染的,只有她的快乐才能传染给他。严易微笑着承诺。
“我真是想念闵姨做的蟹黄豆腐,足够嫩滑却又不腥不腻。”丁奈舔舔嘴角。
“我也好久没吃到了,下回回去我会让我妈做了给你带来。”严易道。
“不准食言哦,骗人的孩子要吞一千根针。”丁奈伸出手要打勾勾。
“好。”虚空中仿若有一只小指勾住了严易的小指,小声的唱着:“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人。”
“喂,严易,你干嘛不笑,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平时你都会笑的。”丁奈托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
严易回望着她,轻声道:“奈奈,对不起。”
“怎么了?干嘛道歉?”丁奈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他。
“我,我可能会结婚。”
丁奈墨黑的眼瞳张的老大,短暂的不可置信之后,丁奈微微的低下了头,清澈的瞳仁已经漫起水雾:“恩,你也该结婚了。”
“奈奈,对不起。”严易想要把这个脆弱的女孩搂在怀里,可是搂住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你没有错,是我对不起,是我走的太早了。”丁奈靠在冰凉的墓碑上,轻声道。
“奈奈?”
“是她吗?”
“是。”
“好好待她。祝你幸福。”奈奈的声音渐渐地飘远,仿佛再也听不见一样。
“奈奈,奈奈!你别走!奈奈。”仿佛奈奈真的消失了一般,因恐惧而生的巨大寒意迅速爬满全身,严易急忙四处的寻找着喊着,却最终落寞的坐在墓碑前,轻抚着碑上的照片:“奈奈,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走了,你要幸福,多么希望未来是我陪你度过,可惜……
☆、可惜不是你
天色渐渐暗下来,月亮悠悠的爬上枝头,严易依旧呆呆的坐在墓碑前面。
“小伙子,关门了!”守陵人喊他,“喂,小伙子,你怎么了?”
严易这才回过神。
“别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你女朋友知道你这么爱她一定会很欣慰的。”守陵的老大爷拍拍严易的肩膀,抚慰道。
“大爷,能不能麻烦您经常帮忙打扫下,她爱干净。”说着严易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我每个月都会来,麻烦您照顾她。”
“这姑娘真是幸福,今天有两拨人来看她了,你是第三个,都给我钱让我帮忙打扫,只是可怜这么小小年纪就去了。”大爷凑过来看看墓碑上的字。
严易把钱塞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