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样的季霏,面对她的质问,皇甫旭尧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霏修长的身影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水晶灯的光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她寂静无声地看着对面的皇甫旭尧,希望他能给她一丝支撑下去的力量,可惜他却没有,她墨黑的眸子一点一点退却了温度,回到原本的冷冽,也许比以前更加寒冷了……
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寻常,沐云兮适时上前去对季霏笑了笑,“季小姐,我可以叫你小霏么?以后我得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并不是很熟,你叫我皇甫夫人便可!”
第三十九章 只等你放手
季霏淡淡的避开了沐云兮的手,灰暗的地板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她转身默然地慢慢向楼上走去,却又好似想起什么来了,她转身看着皇甫旭尧,她静静地凝视着她,声音轻柔得如同飘落的花瓣。
“让沐小姐住阁楼那个房间吧,我想沐小姐会住得很开心的!”
“阁楼?”
皇甫旭尧猛然怔住,阁楼那个房间是他封了的,因为曾经云兮在里面住过,虽然封了但是他却还是经常要人打扫,云兮要住那房子,直接住进去便可。
可是,季霏为何会知道那房子的?
“你怎么知道阁楼的?”
“我说我用猜的,你信么?”季霏眼底的伤痛在一瞬尽数消失,那双乌眸目光澄澈,微微地笑着,宁静而温和,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或是刚才的不高兴。
“猜的?”皇甫旭尧看着季霏平静如死水般的眼眸,心里第一次有了惧怕感,心也痛得无法呼吸,“若我说不信呢?”
而季霏依然安静地笑着,声音却悠远缥缈,“你信或不信,我都不在意了,不管你如何想,我也没有意见了。如今的我,只等你皇甫旭尧愿意放手的那一天。”
“季霏……”他想要解释,却突然觉得解释竟显得那样苍白。
“你不必说什么威胁我的话,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也记在脑子里了,所以不用跟我再说一遍,我都知道,都知道!”她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若没事了,我上楼了!”
季霏转身托着疲惫的身子上楼,如海藻般浓密的秀发在她身后起伏着。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她的手轻轻放在肚子,心里满是悲凉。
百转千回,为何非得要去问一个了然于心的答案呢?季霏,你傻不傻啊!
薄薄的夜雾笼罩着皇甫大宅,淡淡一点的风吹拂着外面的树枝,摇曳生姿。
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一个女子蜷缩成团的身影被灯光照得有些哀伤起来,她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怎么也不肯发出一点点的呜咽声。
一声声绵长的呼吸在这个奢华美丽的房间中弥散开来……
床头的台灯像一层淡淡的轻纱笼住季霏的身体,她纤细的手指已经被印上深深的痕迹,几乎快渗出血来了,额头上不停地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羸弱的肩膀不停地抽动着。
眼泪和着汗珠缓缓从她的脸庞上滑落……
她想伸手去拿药,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床头柜上,她临睡前放的水杯就在那里,还差一点就够着了,只听碰的一声——
第四十章 梦一场
杯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溅起的水滴落在季霏长长的睫毛上,如同夜露般晶莹。
季霏看着杯子,忽而竟微微笑了,也许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
就在这时,一双手却递给她一杯水,她抬头,隔着泪眼看着那俊美无双的脸庞,一时间呆住了,时间好似就此停住。似过了许久,季霏才反应过来,她将药丸放进嘴里,喝了水,吞了药丸,将被子放在桌上。
“谢谢!”
皇甫旭尧微微眯眼,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他微微蹙眉。本来他是陪着沐云兮睡的,可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他便来到了他们的房间看看,没想到却看季霏蜷缩在地,拼命的想要去拿被子,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冒了而已!”季霏的声音仍旧淡漠,轻轻的,却带着疏离的味道。
“季霏,我是你的丈夫!”皇甫旭尧提高了声音。
“那又如何?”季霏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
皇甫旭尧快被气得吐血了,于是他走进了去,这才清晰地看到了从季霏苍白面孔上流下的清澈泪水,乌黑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她的嘴唇已经不再单是苍白了,还略微带了点青紫色。
“季霏,你到底怎么了?难不成要我打电话要苏医生来?”
皇甫旭尧走上去拉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指冰凉得令人心悸,还有她的手指上还有深深的牙齿印,有几个比较深的,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珠。
他诧异地睁大眼睛:“霏儿——”
季霏抬头看着皇甫旭尧担忧的模样,宁静的笑了出来,这算是丑媳妇终于得到丈夫的怜悯了么?若非她生病了,怎会得到这样的待遇,终归这也不过是梦一场罢了。
“你这个样子真丑!”她的冰凉的指尖轻轻在他眉间划下,“我死了,岂不更好,你连离婚协议书都省了,这样对你,对沐云兮的名声也好听许多!”
皇甫旭尧皱眉,“不准你胡说!”
“呵,阿尧,伤我的人是你,想要给我温暖的人又是你,如今,你这又算是什么呢?”
“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皇甫旭尧抱起季霏向床边走去,坚定的语气中透出强硬,仿佛决不允许别人回绝般。随即自己便去换衣服,因为这是他们的房间,所以皇甫旭尧的衣服大多都在这里。
“你不用忙了,我不会去医院的!”
第一章 皇甫旭尧的歉疚
“我们走吧!”
换好衣服的皇甫旭尧抱起季霏,看着她苍白的脸,他的心纠结到一起,如针刺般疼痛。
“我说了,我不会去!”季霏挣扎,随即便挣脱了皇甫旭尧,自己躲到了床的另一边!
“季霏——”
“我不去医院……”季霏抬头泪眼婆娑,唇齿间发出细碎的声响,“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皇甫旭尧……我不要带我去医院好不好……那里好冷……好冷……”
“霏儿,我们只是去看看就回来!”皇甫旭尧见她这样,所以他尽量放低了声音,那声音声音低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般。
“我不要去……”季霏睁开眼,静静地凝视着他,唇边绽开一抹灿然的微笑:“我不想去医院,我已经吃过药了,不会有事的!阿尧,你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医院!”
皇甫旭尧伟岸的身躯猛地一震,抱住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而后他低下头,看着她恬静安详的笑颜,一时间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的没事么?”
“嗯!”他看到季霏绝美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明亮的笑意,就像是阳光的照耀,他冷硬的脸上也露出了明亮而灿烂的笑意。
“那我们便不去医院,我陪着你!”
“你不用陪她么?”
“睡吧!”
皇甫旭尧抱着季霏躺在床上,季霏没有挣扎,兴许是太累了,所以躺在他的怀中睡着了,借着幽暗的灯光,那俊美的面容上带着痛惜的神情,他的手轻轻地抬起,静静地停留在季霏凉凉的面颊边上,感受着她微微的呼吸。
只是一瞬间,忽然他的心竟然有一种安定下来的感觉。
“……对不起……”
夜晚,台灯的光芒给他罩上金色的侧影,夕阳中的他,温柔俊帅得惊心动魄,深邃如夜的眼眸中涌动着一种歉疚的光芒。
“霏儿,对不起!我不是不想放你走,我想过的,我真的想过的,可是放了你,我该怎么办?对你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叫我如何能放手,如何能放呢?”
他的手柔柔地在季霏的面颊上划过,幽黑的眼眸中有着难以言语的感情。
那份感情,在季霏的面容上静静地流淌着……
季霏无声地睡着……
金色的光芒在不知不觉间渲染了整个房间……
“霏儿,云兮的病好之后,我会将她安顿好的,当年,是妈对不起她!”
第二章 黑暗的梦靥
皇甫旭尧将季霏更加拥紧了,完全忘记那个阁楼间,还有另一个女子的存在。
房间内,季霏呼吸均匀,眉心却紧紧地蹙起,怎么也不肯松开。
梦中,站在大门那里,那个叫做沐云兮的女子亲昵的被皇甫旭尧抱在怀中,亲密得仿若再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十指紧扣。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想叫住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他说,季霏,你走吧!我的云兮回来了,我不再需要你!
他说,我这辈子爱的人只有云兮,而你由始至终不过是我玩弄的对象,游戏结束了,你也该离开了。
季霏没想到面对这天时,自己竟会那般的念念不舍,但无论她怎样叫喊,那个霸道宣布说她是他的男子,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不要……不要……”
而当她打算永远沉睡的时候,她的耳膜却忽然震动起来,焦灼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不得不从睡梦中惊醒……
“霏儿……”
“不要——”
“霏儿,那只是梦,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皇甫旭尧紧紧握住季霏轻轻晃动的手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
“可是,你答应我!”他哑着嗓音低低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离开我。”
突然,床榻上那个娇小的身影便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我不会……离开你……我一定不会死……因为你说过……你会一直守在我身边……我相信你……”
皇甫旭尧震惊地睁开眼睛,望着季霏:“霏儿!”
然而季霏仍旧死死闭着眼睛,可是她的心却在逐渐苏醒,她喃喃道:“阿尧……不要离开我……”
她的手上沁满了汗珠,瑟缩地往皇甫旭尧温暖的大手中蠕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安定的温度般。她似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
“阿尧,你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你在哪里啊?!”
皇甫旭尧连忙扶她坐起,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虚弱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地倚靠在他怀里,他的周围充斥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阿尧……”她低喃,额头烫得火烧火燎,“为何,为何要这样待我?”
第三章 你是我的启明星
忽然之间,皇甫旭尧怔住,他呆呆地望着怀里的季霏,不敢置信……
她刚刚,在喊谁的名字……
即使他将她伤得这样重,在她心中,却始终只有他,只有他。
他是不是该放手了,也许这样他们之间会更幸福一些。
答案是一片茫然!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后悔药,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遗憾的事了吧!
“咳咳……”季霏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在她的嗓子里面就好像卡了一根长长的鱼刺般难受,“阿尧……我怕……好黑……”
“霏儿不怕,我在这里,别怕!”皇甫旭尧下意识地搂紧她,让她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他将自己的头埋入她柔软的发间,安静的靠着她,像是在给她某种安定的感觉般。
季霏感到全身无力,可是她却努力、努力,想睁开眼睛。
尽管眼皮上像是放了几万斤重的石头在上面般,但是,一定要睁开。那温暖的源头,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在轻轻抚着她的背,跟她说不要害怕?
良久之后,皇甫旭尧怀里的人影不安地动了动,季霏挣扎着睁开眼睛,虚弱地说出了一句话:“阿尧……是你吗?”
季霏吃力地说道,眉头皱成一团,但眼睛却是微微地张了开来。
然而皇甫旭尧却呆呆地望着她,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他不敢置信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肤色,虽然那张绝美的素颜苍白得几乎透明了。
她真的醒过来了么?
他紧紧抱住她,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般。
“霏儿,你清醒过来了么?”
“嗯,阿尧,我头昏,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皇甫旭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你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皇甫旭尧静静地抱着她,暗烈而昏暗的灯光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低着头看季霏,飞扬碎发下的英挺脸庞,沉淀出悲伤的轮廓。
良久,在他怀里的季霏,轻轻抬起头来,望着他,“阿尧,你会偷偷离开么?”
“不会!”他轻笑。
“嗯,那就好,我就安心了!”她的笑得像个无辜的孩子。
皇甫旭尧沉默着看她,手机铃声忽然在这时响起。他没有拿出手机,就任它这样响着。
偌大的房间里格外安静,只有铃声悠扬地响着。
听到了那铃声,季霏静静地抬头看着皇甫旭尧,隔着蒙蒙的雾气——
第四章 若我放手,你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看他英挺的五官,看他轻轻皱起的好看眉毛,看他一头墨黑飞扬的碎发,看他绽放璀璨光华,如钻石般闪亮的眼眸……
季霏心里的空洞和阴暗似乎在一点点散去,受伤的地方也奇迹般地不痛了。仿佛只要这样看着他,一切痛苦都可以悄然逝去,她扬起嘴角,她的眼睛明亮,闪着细小的碎钻,却又像是浸着湿嗒嗒的雾气,轻轻一晃,仿佛就会溢出泪来。
忽然,皇甫旭尧将她放在床上,安静地站起来,而后,他掏出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季霏的眼神即刻暗淡下去:“阿尧……你就要走了吗?”
“没有!”皇甫旭尧已经踏出了房门口,“我只是去接个电话!”
“不能不去么?”季霏的指尖冰凉冰凉:“如果……我告诉你,其实很痛……”她的声音有着微许的嘶哑和颤抖,眼眶也湿润了:“这样你会留下来么?留在我身边,不去接电话么?”
任性么?
那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皇甫旭尧停步,却并没有转过头来,手机在他手里疯狂地响动着。
屋内和走廊上的灯交相辉映,站在通光口的他披了一身的暗暗的光,美好梦幻,却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只要轻轻眨一下眼睛,他就会如同那些飞舞在空中的尘埃般从眼前消失。
所以季霏一直都不敢眨眼。
她睫毛轻颤,手指不自觉使出的力道将被单抓皱成一团。仿佛自己的心,也在无形间被抓皱了!
在她期待的视线中,他终于还是退了回来,坐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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