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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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走薄刃-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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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克渊的脑袋正枕着炕头,这时睁开眼睛,直接便和金山好对视了:“在炕上不躺着,难道还站着?”
金山好皱起了眉毛:“你说你这人,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这么黏媳妇呢?我把你俩带回来,不是让你两口子在我炕上烙大饼的!你给我说说,明天你打算怎么办?上哪儿找枪去?”
陆克渊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我心里有数,明天再说。”
“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讲个明白!”
陆克渊转向了金山好,很干脆的一摇头:“我的路子,秘不示人。”
金山好咬牙切齿的抬手指了指他,然后一甩袖子,摔门走了。
陆克渊和希灵一混便是混到了夜里。
希灵不开电灯,在暗中问陆克渊:“你说,咱们能不能想办法逃出去?”
陆克渊摇了摇头:“难。”
希灵一听他这样讲,立刻就把夜逃的念头打消了。
下一秒,她又摁住了陆克渊的手:“不行。”
陆克渊笑问:“怎么不行?”
“你刚好,不能累着。”
陆克渊翻身压住了她,三下五除二的扯下了她的裤子:“小瞧我!”
希灵抬手捂了嘴,又要忍笑又要忍叫,忽然咬紧牙关一蹙眉头,她就感觉周身的鲜血在一瞬间升了温,沸腾奔流着一起往上涌。细腰颤抖着弓出了弧度,她用双腿缠住了陆克渊。一寸一寸的退让了又退让,她极尽温柔的包容着他的进攻,直到彻底的吞没他。他在她耳边愉悦的喘息,她的嘴唇吻过他的眼睛。
双手握住她单薄的肩膀,陆克渊开始凶狠的撞击她。而她慌了一样捧住他的脸,馋了一样堵住了他的嘴。舌尖勾动舌尖,她调动了身体的一切器官,疯狂的吮吸压榨他。
这是一场沉默而又热烈的狂欢,狂欢结束之后,希灵汗津津的躺在热炕上,疲惫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身体则是虚弱得要往上飘——这,大概就叫做欲仙欲死了。

☆、第四十二章 见机行事(二)

陆克渊开始不紧不慢的活动起来了。
他和希灵如今依然是没有人身自由的,但是托了现代科学的力量,可以使用电报和远方朋友联络。一封电报发往哈尔滨,他和他那些以卖军火为生的白俄朋友联系了上。
白俄朋友并没有亲自到奉天谈生意的打算,陆克渊也不是第一次为他牵线,所以前期的讨价还价,他只需随便找个代理人来做自己的传声筒即可。
在这讨价还价的几天里,陆克渊对于“价”本身并没有太花心思,全部精气神,都被他用在了金山好身上,顺带着还查明了金山好此人的来历——原来这“金山好”真是他当土匪时的字号,而他本人的真名字,乃是叫做金山。金山也罢,金山好也罢,听着都差不多,所以他不在乎,叫他哪个名字,他都答应。
这位金山贤弟,当土匪时就是个狠毒的,现在下了山摇身一变成了军人,势力有所增长,越发狠上加狠。可他若纯粹只是个亡命之徒,陆克渊对他还不会这样忌惮,陆克渊冷眼旁观,发现他狠归狠,但是并不莽撞,惹不起的大人物,他绝不惹。
这样的一位金师长,就不止是凶狠,而且还兼具狡诈了。
所以陆克渊暗地里告诉希灵:“姓金的不可信。”
希灵说道:“还是得找机会离开这里。”
陆克渊深以为然,然而金山不傻,用卫兵把自家围成了铁桶,莫说两个大活人,就算一只鸟,也别想飞出去。
于是半个月后,陆克渊不情不愿的把一笔军火生意谈成了。
军火商是有来头的,虽然大老板是在哈尔滨,但在奉天也有中国人的势力。双方谈好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枪,至于钱,白俄军火商不要钞票,不要支票,也不要银元,只要金条。
金山听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多说什么。到了交易这一天,双方在城外选了个无人的荒凉地方,陆克渊自乘了一辆汽车,领了若干辆大马车,掩人耳目的直奔交易地点而去。
金山把希灵扣在了家里——他看出来了,陆克渊对这个小娘们儿十分有情,只要自己手里攥住了她,不怕他不老老实实的给自己卖力气。
于是陆克渊只好孤身出了发。这些日子,无论多么艰难,希灵都没有和他分开过,今天眼看着陆克渊要孤身出门,她不由得恋恋的不舍。伺候陆克渊把衣服穿整齐了,她搂着他的腰,用面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又抬头道:“尽量的在汽车上坐着,你一吹冷风,就要咳嗽。”
陆克渊连连点头,希灵偷眼瞄着他,看出他是没往心里听,但是也不气恼。陆克渊的小脾气,只让她感觉他的心里还住着个男孩子,他连漫不经心和不耐烦,都是可爱的。她爱他爱得脱胎换骨,有时候,甚至感觉自己对他快要生出一点母性了。
抬手拍拍他的脸,希灵向他撅了嘴:“不爱听呀?嫌我烦呀?忍着吧!不知好歹。”
陆克渊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大概是觉得自己今天挺精神,望着希灵微微一笑,他随即转身走向门口,头也不回的说道:“等着我吧!”
陆克渊出大门,上汽车,汽车前排座位上坐着汽车夫和一名便衣打扮的小军官,后排座位上坐着陆克渊和金条箱子。金条箱子全是方方正正的小木箱,贴了鲜红的小封条。至于后方的马车上,则是坐了许多便衣的士兵。
这帮人中午出发,下午便到达了城外的交易地点。城外道路崎岖颠簸,陆克渊几乎变成一颗炒豆,和木头箱子互相乱撞。陆克渊的血肉之躯实在不是木头箱子的对手,只能是不住的用手扶它拦它,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最上层的木头箱子搬下来放到大腿上,免得它掉落下来,会砸到自己的头或肩膀。前方的小军官闻声回头,看了他手忙脚乱的模样之后,便把脑袋又转向了前方。
陆克渊捧着小木箱安坐了片刻,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是摸过金子的,金子是什么分量,他最清楚。腿上这个小木箱里若是装满了金条,绝对不该是现在这个重量!
双手捧起木箱,他试着又掂了掂,越是掂,越清楚得感觉到重量不对头。心中猛的一动,他随即出了一身冷汗。
金山这是要对着白俄军火商耍诈明抢啊!
整笔生意,从开始到现在,经手人全是陆克渊,金山并不认识白俄人,白俄人也没听说过金山,一旦生意出了问题,他就会立刻成为双方的眼中钉。金山不讲规矩,就等于他不讲规矩,对待不讲规矩的人,那帮没有祖国只有枪的白俄,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但是对于金山来讲,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土匪,他只要枪。
他又想起来,金山不止一次的哭穷,看那样子,像是真穷。既然那么穷,怎么又能如此痛快的拿出这许多金条?
“完了!”他在心里想,一只手下意识的伸出去,他握了个空,这才想到希灵没有跟着自己一同出来。
就在此时,汽车缓缓的停下来,陆克渊透过挡风玻璃向前望,就见前方雪地上停了三辆大卡车,车下有中国青年在说话抽烟。见这边汽车来了,一名青年跑过去用力砸了砸卡车车门,车门一开,一名戴着尖顶皮帽子的白俄大汉跳了下来。
陆克渊坐着没动,呼吸有点急,喉咙有点痒。一瞬间,他心里想过了无数的事情,最后希灵的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这让他的心也随之痛了一下。
回头再去看后方的马车队伍,车上坐着的人,乍一看不过是平常不过的苦力,但陆克渊知道,他们怀里都藏着枪,他们的马车上也藏着弹药。一旦要开火,他们就是一支小军队。
这个时候,前方的白俄大汉走了过来,抬手拍了拍陆克渊的车窗。陆克渊定了定心神,然后推开车门,钻了出去。
和白俄人打交道打得久了,他也会说几句简单的俄语。他和那大汉握手寒暄,与此同时,双方的人马也都开始行动。小军官亲自动手,把小木箱一箱一箱的搬运到了大卡车前,而便衣的士兵们也爬上卡车,开始向下运枪。
木箱的钥匙在小军官手里,小军官把箱子逐个打开,然后走到一旁,催促士兵加快搬运速度。而陆克渊眼看大汉要开始点验金条了,便向他连比划带说,表示自己要去撒一泡尿。
然后,他便溜溜达达的走向一旁的灌木丛。到了灌木丛后他蹲下身,顺着雪坡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无声无息的滚到坡地,他爬起来就往远跑,往那稀稀拉拉的树林子里跑。天色说暗就暗了,待他真跑进林子里时,他听见空中炸开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这一枪不是冲他开的,是四野太静,远方的枪声,听着就近了。
他不敢回头,继续向前狂奔。这一次,他真的是逃命了,不逃,就真没命了!

☆、第四十三章 大雪无痕(一)

城外这一场大战,结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三卡车的枪支弹药并没有便宜了金山,混战之中不知是谁的子弹打中了卡车的哪个部位,总而言之,三辆卡车骤然开始连环大爆炸,卡车周围十米之内的人,全都粉身碎骨、无一幸免。
车飞了,人碎了,马也伤了。余下几个命大的连滚带爬,用两只脚生生跑回了城里去。半夜时分,他们出现在金山面前时,金山几乎以为自己是见了鬼。
及至听闻了城外的大爆炸,他急了:“全炸没了?我那些金条呢?”
鬼似的几个活人满身雪和血,半死不活的向他摇头——卡车所在的地面都被炸成了大坑,他们能求得一条活命,已经算是老天保佑,谁还敢再去那爆炸坑里找金子?
于是金山痛心疾首的一拍大腿:“我那可是——我那上面一层真是金条哇!”
上面一层是金条,下面几层都是铁条,可一层也罢一箱也罢,金子毕竟是金子,一疙瘩都不应该白扔。现在可好,金子没了,枪也没了,人也没了!
“那陆克渊呢?”他急赤白脸的又问。
活人再次摇头:“没见着!”
金山双手叉腰咽了口唾沫,并没有追究到底的打算——金子都炸没了,人还能在?好一桩鸡飞蛋打的买卖,倒是完结得利索,送过去的全没了,完全没有悬念,不用再花心思多惦记。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一张被寒风吹红了的小脸蛋伸了进来,希灵赔笑问道:“金师长,我先生回来了?”
金山哼了一声:“你男人啊,死啦!”
此言一出,希灵登时就不乐意了,推开房门走进来,她昂首挺胸的说道:“金师长,有话说话,你红口白牙的咒人就不对了!难道我先生这些日子劳心费力,不是为了你吗?”
金山一瞪眼睛:“我?我个屁!不信你问这几个鬼!”
希灵这才留意到地上还站了几个破衣烂衫的叫花子,扭过头将叫花子们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面孔渐渐失了血色。
他们哪里是叫花子呢?他们只是烟熏火燎满头满脸血啊!
然而,她最后却是苍白着面孔,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金师长,您别和我开玩笑了。”她重新又转向了金山:“我先生他身体不好,最怕冷了,让他在外面一跑跑一天,真是有点够呛。您看我,眼巴巴的一直等着他呢。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您给我句准话,我好给他预备口热水呀!”
金山不耐烦了,恶狠狠的向外一挥手:“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城外交军火的时候,军火炸了!我派出去一队人,就活着回来了这么几个!”
说完这话,他再去看希灵,结果被希灵吓了一跳。
希灵双手攥着拳头,身体紧绷着向前探,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的黑眼珠忽然无限大,大得两只眼睛成了深深的黑洞。死死的盯着金山,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开了口,声音忽然变得嘶哑苍老:“把他给我!”
金山退了一步:“我怎么给你?那边连具整尸首都没有了!”
希灵上前一步,又重复了一遍:“把他给我!”
金山拧起两道眉毛:“你聋啊?”
下一秒,他听到了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把他给我!”
随即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希灵像鬼魅一样扑向了他。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挡,把希灵硬生生的拨了个踉跄:“你发什么疯!”
希灵跌坐在地上,随即一翻身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金山:“把他给我!他中午出门时还好好的,现在你对我说他死了?”她一边吼一边喘,喘得话都说不下去。一手死死的抓住了金山的袖子,开始有热泪从她的眼中涌出,一瞬间便流了满脸。金山低头看着她,像是被她这张脸震住了,嘴唇动了动,他一时竟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们跟她再讲一遍吧!”他支使面前这几个活人。
活人心有余悸的开了口,希灵一手揪着金山,眼睛盯着活人的嘴。这一次她很有耐心,很安静,一直等他们把话说到了最后。
然后她松了手,蹲下去,就觉得心疼,疼得要四分五裂、七窍流血。颤抖着扭过头望向门外,她想到自己再也看不到陆克渊的大眼睛了,再也没有人爱自己疼自己、也被自己爱自己疼了。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眼中是朦朦的泪,耳中有轰轰的响,她活了这么多年,忽然忘记了如何呼吸。一口气呼出去,她见周遭的世界迅速变暗变黑,灯光熄灭,人间落幕,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活着的陆克渊,那么,她愿意明天就死。
陆克渊没了她,还能活着;她没了陆克渊,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
希灵一头栽到地上,失去了知觉。
希灵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厢房的热炕上,炕上放着两个枕头,自己一个,陆克渊一个。转过脸盯着那个枕头,她先是怔怔的发呆,呆了许久之后,才如梦方醒、心如刀割。
挣扎着爬起身,她顾不得洗脸梳头,直接推了门就往外跑。金山不在家,她就独自出大门——这一回,卫兵不拦她了。
她也不觉饿,也不觉冷,上街雇了一辆大马车,她讲明了是要出城。马车夫起初不肯,说是城外有人扔炸弹,太危险。希灵想要求他,可是不知怎的刚一开口,哭腔就出来了:“我知道昨天爆炸了……我男人从那儿经过,再没回来,我想找找他去……万一还活着呢?没人管他,他不冻死了?”
一边说,她一边满脸的擦眼泪,眼泪自己往外流,管都管不住。马车夫见状,大概是动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那你上来吧!”
大马车上了路,呱嗒呱嗒的往城外走,结果出城没有多久,马车夫就把马吆喝住了。
希灵没有催促马车夫,因为跳下马车向前望,她看见了远方大雪地上站着一队士兵,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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