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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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走薄刃-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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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灵一抹裙子的下摆,显出了微隆的小腹形状,笑得双目弯弯:“坏人!干完坏事就跑了!”
陆克渊睁大了眼睛,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我的孩子?”
希灵把小阳伞往小桐怀里一扔,然后掂起脚来搂了他的脖子。亲亲热热的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她笑眯眯的低声耳语:“陆克渊,信不信我杀了你?”
陆克渊顺势和她贴了贴脸,轻声答道:“我信。”
希灵不放手,依然和他搂得情深意浓:“我在奉天给你守寡,你在上海移情别恋?”
陆克渊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冤枉,有空和你细说。”
然后两人分了开,希灵拉住陆克渊的手,脸上还带着笑意,胸中却是五内翻腾——但是不管怎么翻腾,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是坚决不肯放了。
她对陆克渊,真是存了无限的爱意与耐心,他要解释,她就给他时间、听他解释,倒要看看他能解释出什么花样来。可是,不管这个老花花公子怎么狼心狗肺,她都要死死的霸占住他!她爱他还没爱够,她没爱够,谁敢来抢?谁抢得过?
亲亲热热的和陆克渊靠在一起,她向前方的春美招了招手,春美摩登美丽,她也礼貌可爱。
尽管她其实是想一刀劈下她挽过陆克渊的那条手臂,她还想回身兜裆一脚,直接把这条老骚狐狸踢成六根清净。
对于陆克渊这位突然上门的小夫人,金家母女统一的很惊讶,不是惊讶希灵的“上门”,而是万没想到陆克渊这条老牛,在北方家里居然养了这么嫩的一把小草。怪不得他颇有君子之风,至今为止还没爬上母女二人的床,原来是在家吃得好,所以出了门也不馋。
金婉心感觉希灵比女儿还更年幼,自己实在是没办法拿她当个情敌看待,春美则是颇有啼笑皆非之感,因为从未见过如此不般配的夫妻——陆克渊和希灵站在一起,实在是太像一对父女了,而且还绝对是亲父女。
于是客厅里成了个古怪的局面——希灵坐在陆克渊身边,一边和他亲昵的了不得,一边向金婉心道谢,谢她古道热肠,出手搭救自家夫君。金婉心和颜悦色,对希灵也是十分可亲。春美是浪漫惯了的人,则是满不在乎。
至于陆克渊——他很镇定的向希灵询问奉天情形,又向金婉心要了一筒香烟,春美将一盒糖递到他面前,他拿起两块糖,自己吃了一块,喂了希灵一块,又给希灵添了半杯热茶,一切举动都是有条不紊,好像他是客厅内所有人的丈夫。

☆、第四十九章 千里寻夫(三)

金婉心从头和气到尾,颇有几分大将之风,像是身经百战的正房大太太,对于丈夫所有的胡作非为,都能很宽容的付之一笑。外头的小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她也照样可以不卑不亢的应付。
她的这份从容和自信,渐渐的让陆克渊感到了不安。早就知道这是个厉害女人,但他没想到她打得一手好太极,这样善于以柔克刚。目光瞟向身边的希灵,他看希灵装模作样,一派天真的有说有笑。和金婉心相比,希灵是另一路的厉害,陆克渊自己掂量着,无论是哪一路厉害,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金婉心亲自张罗,摆出了一桌很精致的酒席,专为了给希灵接风,又让仆人预备新毛巾新浴衣等小东西,以便希灵洗漱时使用。希灵本打算今晚就把陆克渊带去旅馆,但是看了金婉心这个架势,分明是没有放他走的意思。脑筋缓缓的转了一个小圈,末了她决定顺着金婉心的意思留下来,一是看看金家母女和老骚狐狸到底是好到了什么程度,二是摸摸金婉心的虚实,她要真是一个可利用的人,那自己为了陆克渊的前程,该隐忍还得隐忍,不便立刻和她闹翻。
于是天黑之后,酒席一散,希灵把小桐打发回了旅馆,然后自己同陆克渊进了房间。
这一回关门闭户,她终于得了和他独处的机会。身边没了旁人,她孤零零的坐在床尾的沙发椅上,反倒是沉静了。双手捧着一杯茶,她一口一口慢慢的喝,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那是浴缸里正扑腾着一个陆克渊。
陆克渊还欠她一个解释,所以她按兵不动,等他先出手。
不出片刻的工夫,浴室门一开,陆克渊裹着浴袍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希灵面前,他扶着膝盖俯下身,凑过来去看希灵的眼睛。香皂气味混合了天然的肉体气味,嗅起来有种很温暖的洁净,希灵忍不住抬眼和他对视了,他带来的气味让她需得极力的克制,才能不去张开双臂拥抱他。
陆克渊夺下她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然后伸手拦腰抱起了她。一个转身转到了床前,他俯身把她放到了床上,隔着一层衣裙,他轻轻抚摸了她的肚子,摸过一遍了,他掀开她的外裙与衬裙,像捧着一团火似的,用手轻轻去捧她的肚皮。
在这之前,他对希灵的肚皮不曾多看过一眼,让希灵以为他对这个孩子毫无兴趣。
把她的肚子研究完毕了,他扭头去看希灵:“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
希灵侧过脸,看着他说话:“我以为你死了。”
然后她扯下手腕上的珊瑚珠串,把两只腕子一起伸向了他。她那手腕是苍白纤细的,半透明的薄皮肤上豁开了一条鲜红的伤口。伤口其实是假象,是她皮薄肉嫩,伤口纵是痊愈了,留下的疤痕依然红赤赤的狰狞惊人。
“我想追着你去。”希灵冷静的说话:“可是没追上。”
陆克渊一把握住了她两只手,又将那两只手胡乱的贴到了自己的脸上,用力的蹭了蹭:“希灵……”
希灵不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话:“没死成,又发现自己怀了你的孩子,就不想死了。”
她抽出一只手,抚摸陆克渊潮湿的短发:“你呢?”
陆克渊凝视着她,凝视了片刻之后,他低头吻住了希灵的嘴唇。
这是个绵长而又坚决的吻,天罗地网一样罩住了希灵。
她终究不是他的对手,他知道有些解释,做比说更有力。坚硬的器官滑过她的下腹,他在她的耳边呼出热气:“行吗?”
希灵慌乱的夹紧了双腿:“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陆克渊听了这话,不由分说的抓起希灵的右手,向下捂住了自己的家伙。然后抬头对着她一笑,他低声说道:“小兄弟想你了。”
希灵一把攥住了他:“可是……我看他在上海……左拥右抱,不寂寞呀……”
她被他揉搓亲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于是为了报复,她的右手也使了花样,让陆克渊在她身上猛的打了个哆嗦。
“别闹——”他笑着喘息:“他这么守身如玉……你还冤枉他?”说到这里他扯开希灵的右手,弓起身轻轻顶了顶希灵的小腹:“让儿子看看他的爹都憋成什么样了,我的话你不信,儿子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希灵忍不住打了他一下:“不要脸!我儿子不要你这条老骚狐狸做爹!”
陆克渊哧哧的笑:“我要骚也是对着你骚,有什么关系?”
希灵重新伸手攥住了他:“呸!看我今天不掐掉你的狐狸尾巴!”
两人嘻嘻哈哈的闹了一场,闹归闹,声音都是压抑着的,怕惊动了门外经过的仆人。闹过之后,两人又一起洗了个澡,这时夜色深了,空气也凉了,陆克渊抱着希灵躺下来,两人这才斯斯文文的说起了话。
“就是这么一回事。”陆克渊抱着希灵,希灵抱着肚子,肚子上覆着陆克渊温暖的手——希灵告诉他,孩子有时候会在肚子里拳打脚踢,踢得肚皮都会变形状,陆克渊便长久的捂了她的肚子,想要接孩子一掌。
一边等待孩子的动静,他一边安抚怀里的希灵:“我又不是年轻小伙子,见了女人就爱。”
希灵不服气:“那我可看见那个女儿挽你的胳膊了,那个当妈的更是跟你眉来眼去的。”
陆克渊笑了:“我这老胳膊也不值钱,她爱挽就挽去嘛!你还怕我让个大姑娘占了便宜不成?”
“那我也找个人挽一挽去!”
“等你过了五十,你爱找谁挽就找谁挽,我绝不拦着。”
“滚你的蛋!你老不正经还有理了?”
陆克渊这回正了正脸色,把嘴唇凑到希灵耳边,他低声耳语道:“我需要借用她的势力,所以我得顺着她来。你别胡吃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希灵小声答道:“我只知道你是个坏人。”
陆克渊笑了:“那不就结了?”
希灵扭过脸,语气也严肃了:“可你也别当旁人就是傻子。我这话不是说我自己,我是说金婉心。”
陆克渊答道:“我心里有数。”
希灵又问:“那她要是让你和她睡觉呢?”
“那我就说我的狐狸尾巴被老婆掐掉了,睡不成了。”

☆、第五十章 脂粉剑(一)

一夜过后,小桐拎着一只皮箱来了,把箱子拎到房间里,他看陆克渊不在,便前后左右的环视了一圈,又伸手把梳妆台上的雪花膏瓶子摆成了一排。
然后,没头没脑的,他忽然说道:“那我就回去了。”
希灵打开皮箱,正在翻找一顶新遮阳帽,听了这话,她抬头答道:“你急着回去干什么?”
小桐走到窗前向外望,头也不回的答道:“你用不着我了,我还不走?”
希灵听了这话,终于咂摸出了点不大对头的滋味。走到小桐身旁,她伸手一拉他的胳膊:“你最近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什么用得着你用不着你的,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跟我赌气?”
小桐随着她拉,反正是坚决的不肯回头:“我没赌气。”
“你少嘴硬!”
小桐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一口气吁出了足有几千年的心事。然后把头垂下来,他没精打采的低声说道:“好,我不走了,你让我走我再走。兴许我留下来还有用呢!”
希灵狐疑的看着他:“又觉得自己有用了?你有什么用?”
小桐冷着一张脸转向了她:“你心真宽。”
希灵微微的皱了皱眉毛:“有话不直说,还学会敲打我了?”
小桐翻了个白眼,一脸一身的不耐烦:“你也别装傻了!反正我就在那旅馆里住着,你有事就打电话叫我。谁敢欺负你,我就宰了谁!明白了吗?”
说完这话,他扭头就走,背影都是愤世嫉俗的。希灵没留他,目送他走远,同时心中暗暗的升起了个惊叹号。
小桐的意思,小桐对她种种的恶声恶气不耐烦,她直到现在,才渐渐的有点明白了。扭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她抬手摸了摸脸,并没有沾沾自喜的意思,只是诧异,可是转念再想一想,她又觉得小桐的心思,并不算是匪夷所思。
有那么一阵子,她俩真是相依为命的。两人一个扶着另一个,顶风冒雪的东奔西走,工厂开工之前,家里没人手,一个大小桐,顶得上两三个壮劳力,而且从来不叫一声苦,并且还得分心照顾着她,她推门刚一出来,他就在院子里挥了手,没大没小的吼:“你回去!外边冷!”
若是心里没有真情,一个半大孩子,逼死他他也卖不出这么多力气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希灵没了主意。小桐是她的人,一片真心一身力气都给了她,所以她不能害他。她从身到心都是归了陆克渊的,再不能匀出一丝一毫给他,既然如此,索性找个机会向他挑明坦白,也让他早早的收了妄念。
“也许一气之下,就跑了。”她想。
不过,说不说是自己的事,跑不跑,是他的事。他可以年少无知,但她不能不懂事。
希灵决定一回奉天,就和小桐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现在对他们来讲,奉天也算是个熟悉地方了,到时候他是赌气还是撒野,还是离家出走,她都不怕,他真跑了,她也有法子把他找回来。
希灵换了一身单薄的连衣裙,又仔仔细细的搽了粉拍了胭脂,最后用手指肚一蹭嘴唇上多余的口红,她推门进了走廊。走廊阴暗,她的神情也阴暗,然而穿过走廊进入客厅,阳光在她脸上一闪,瞬间闪出了一张明媚喜悦的面孔。
然而,那明媚与喜悦像一张不甚合适的新面具一样,竟是在她的脸上僵了一下。
因为她看见了陆克渊和金婉心。
陆克渊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在低了头专心致志的喝。金婉心站在他的斜前方,低声絮絮的向他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伸手摘掉了他肩膀上的一丝线头,陆克渊若无其事的任她打扫自己,几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意思,两人看起来正是一对老夫老妻,前半生的清晨都是这样度过的,默契得话都不必多讲一句了。
如果金婉心娇声浪气的撩拨陆克渊,那么希灵看在眼里,还不会太有触动。甚至她还会好整以暇的装模作样,和金婉心对着娇一娇、浪一浪。
然而金婉心是沉稳雍容的,云淡风轻的,陆克渊在她面前,成了她的宝贝小兄弟。她把她的小兄弟打扫得一尘不染,给她的小兄弟倒咖啡加方糖,陆克渊不知说了句什么,引得她柔婉一笑,一边笑,一边又甜蜜的瞟了他一眼。
瞟过这一眼之后,她向前一抬头,像是刚发现希灵似的,她起身亲热的招了手:“希灵妹妹,快过来坐,正好有刚煮的热咖啡。”
希灵笑眯眯的走到陆克渊身边坐下来,答道:“姐姐别张罗我,我喝不惯这东西,一次尝几口就够了。”
这时,陆克渊把手里的半杯咖啡递给了她:“苏门答腊的咖啡,知道苏门答腊在哪儿吗?”
希灵接过咖啡杯,双手捧着尝了一小口:“不知道。”
“谅你也不知道。”
希灵一晃小腿,轻轻的踢了他一下:“你知道?”
“知道还问你?”
希灵笑了,抬手打了他一下:“你又贫嘴!”然后她抬头对着金婉心笑道:“姐姐你瞧,你越是和他亲近,他越没个正经。”
金婉心在前方的椅子上坐下了,也是微笑:“小陆小时候还真是一板一眼的,我总记得他是个少年老成的性子,哪知道现在真老了,性格反倒变得顽皮了。”
陆克渊笑了一声:“我不过是中年而已,还称不上老吧?”
金婉心说道:“和希灵妹妹坐在一起,你还敢自夸年轻?”
陆克渊扭过脸看着希灵,大眼睛里含着笑意,笑得眼尾有了细纹:“听见没有,怪你。”
说完这话,他顺势握住了希灵的一只手。然而就在这时,金婉心忽然又开了口:“对了,小陆,我们约了金老板今天见面,他那个人不守时的,我们也晚一点再过去,不过要早一点出发,顺路先去陈探长家里坐坐。”
陆克渊一听这话,当即掏出怀表看了看:“那是不是现在就该走了?”
金婉心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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