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就在我惊讶不已的时候，女生又细声细气地开口了。
“什么？”我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操场，渝北高中的球衣是鲜红色的，睿智是黄色的，两支球队都已经陆续站好，我看到封皓阳站在队伍前面举起了手，球员们也都举起了手和他一一击掌。
女生在我耳边轻轻地问：“你认识肖淇铭吗？他是个转学生。”
她终于问出口了，此时我也更加肯定她就是刚才我脑海中蹦出的那个名字的主人—程欣。我转过头看向她，程欣也在看我，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我含糊地应着：“嗯，知道啊，怎么了？”
“真的！”程欣开心地轻呼了一声，身子微微朝我倾过来，“他……他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他一定很优秀很受人欢迎吧？你是不是他的朋友？我刚才来学校的时候，听到好多女孩子都在议论他……”
我呆呆地望着她：“是啊，他很受欢迎！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你不想见他吗？”
程欣的脸一红，坐正身子，幽幽地说：“谁说我不想见他……不过，我怕他生气，自从……自从他爸爸妈妈死后，他就变了！他一声不响地走掉，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见我……啊，不好意思，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程欣忙转过脸，用手指轻轻地揉了一下眼睛，重新望向操场。
这时广播里传出老校长的贺词，全场不时传来阵阵掌声。现在离比赛越来越近了，气氛也渐渐紧张起来。
操场上两队运动员已经整齐地站好，操场四周一层层围满了各校学生，穿着五颜六色短裙的拉拉队正拿着彩球卖力地又叫又跳，甚至还打出了许多横幅，除了“睿智必胜”“渝北英雄加油”之类的话，还出现了不少：“肖淇铭！我们爱你！”“睿智新一代王子肖淇铭，你是永远的NO。1！”“封皓阳，肖淇铭，睿智双雄！”等等夸张奇特的标语。
我看到程欣的眼睛又湿润了：“他好受欢迎哦！如果叔叔阿姨知道的话，一定也会开心落泪的……我知道，他是最棒的！”
这时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了！随着哨响，红色的球服和黄色的球服迅速交叉、融合，全场传来了沸腾的声音。
我坐的位置很高，只能根据球服的颜色辨别队员，但我还是凭着感觉找到了肖淇铭，他是前锋主力，并且也是全队踢中率最高的，所以大家齐心协力都把球往他那儿传。
开场不到五分钟，球就传到了肖淇铭那里。我憋着气，看到渝北有五六个人围住了他，试图把球从他脚边抢过去，但是他仍然不紧不慢地在缝隙中跑着，足球像黏在他脚上一样，一直乖乖地跟着他。慢慢地他离球门越来越近了，他突然飞起一脚，足球凌空而起，正面飞射向球门……
“啊—”全场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睹着足球越过守门员的肩膀，轻轻松松地飞进了球门。
开始比赛不到五分钟，肖淇铭便踢进了第一个球，掀起了全场的第一波高嘲！男生欢呼，女生尖叫，拉拉队的那些女孩子们更是疯狂地上蹿下跳！
“太好了！”程欣旁若无人地跳了起来，边哭边笑，“他进球了！”
我傻愣愣地站着，我想我也应该尖叫一声或者欢呼几句，但是我却莫名地发不出声音。我看到操场上黄色队员兴奋地拥抱在一起，但却看不到肖淇铭，因为他被所有队员抱住了，我想笑，可是眼睛却开始有些模糊……
过了一会儿，程欣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她原本白嫩的脸蛋通红通红的，她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重新坐回位置。
“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太开心了！”程欣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满了泪珠。我突然发现她和肖淇铭原来很相配，同样那么精致，同样那么安静，连笑容都有着同样的忧伤！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酸、有点痛！
“没关系。”我苦涩地朝她笑了笑。
“啊，我都忘了问你名字！”
“我叫夏悠！二年级A班的。”我郁闷地介绍着自己。
“二年级A班？那你不是和肖淇铭一个班吗？我刚才听说他也在二年级A班！”程欣一脸惊喜的表情。
我只好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跟我讲讲他在睿智的事情吗？就一点点！求你了，夏悠，我好想知道啊！”
我想拒绝，但是面对着这张美丽而又纯真的脸，我该死的心脏开始变得柔软起来！
“好吧！”
于是我把肖淇铭在睿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包括他优异的成绩，在同学和老师中受青睐的程度，还有他渐渐改变的心情……
程欣听得很认真，不时地问一两句话，我开始觉得她其实真的很单纯，喜怒哀乐全都挂在她的脸上。
在我们谈话期间，渝北也进了一球，而封皓阳学长又进了一球，睿智高中轻轻松松地以2：1赢得了上半场的比赛！
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我也讲完了肖淇铭的故事，在程欣一脸沉醉的时候，早已经蠢蠢欲动的我说：“我下去一下，你呢？”
“我不去了！”她小声说。
“那好吧，拜拜！”听到程欣说不去，我顿时舒了一口气。
第八章 可惜不是你（3）
留下程欣在看台上，我独自朝操场走去，下面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有几个近乎半疯狂的女生拼命摇着手里的横幅，哑着嗓子喊叫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话。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看到渝北高中的那堆人挤在一处，有一个大胡子的老师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在教训那些球员，他们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我笑了一下，跑过他们，来到操场另一边，却只看到几个睿智的队员正在喝水，还有几个体育老师也在，却没有看到肖淇铭，也没有看到学长。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我走过去。
“大概在附近吧。”
有个和我比较熟的男生回答我，我有点失望，但还是笑吟吟地竖起大拇指，“你们好棒哦！是睿智的骄傲！当球踢进去的时候，我看到渝北那几个人脸都绿了！”
“你不要这么夸张，坐在看台上能看到他们脸绿吗？”他们都笑了起来，“夏悠，我知道你是来找谁的！别糊弄我们了……看你后面，你等的人来了！”
我连忙惊喜地回过头，却意外地看到了封皓阳。
“学长！”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看你的表情都僵住了！”封皓阳跑到我面前，他的汗水渗透了球服，额头上的头发也是湿的，亮得晃眼。
“没有啊，我来给学长加油！刚才真是太帅了，我看全校的女生都为你疯狂了！这些天的训练不是盖的，拿到了第一，学长的功劳最大！”我打起精神说。
“下半场还没有开始，怎么说是第一？”封皓阳自信地笑了笑，他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唇边的水，“对了，今天你生日吧？”
“是啊，学长记性真好！”
“不是我记性好，是你记性差！”他神秘地朝我竖起食指，“忘了我说过要送你礼物吗？”
礼物？对了，那天是说过，被程欣一搅，我都忘记这件事了。
“睿智队能够拿到第一，就是给我的最好礼物！”
“傻瓜！不止这个！”封皓阳拍了一下我的头，“等着吧！”
“哦。”我傻傻地应着，双眼继续四处搜寻，发现其他队员都陆续来了，唯独不见肖淇铭的身影。
“你们人好像没齐嘛！”
封皓阳看了一下四周：“肖淇铭不在，他又去哪里了？”
一个队员答道：“他在操场后面的自来水槽边洗脸！”
封皓阳看看表：“时间没有多少了，把他叫回来，我还要布置下半场的战略！”
“我去叫！”我马上自告奋勇地说，“你们先商量，我很快把他叫来！”
“也好，大家到老师这边来！”
站在一旁的我，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往操场后面跑去。那个队员说得没错，我一下就在操场后面找到了正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冲凉的肖淇铭。
水声很大，他没有听到我，我走到肖淇铭背后，用手指戳了戳他汗湿的背。
“谁？”他迅速地转过身，头发上的水珠甩了我一身，看到我才舒了口气，“鬼鬼祟祟在我背后干吗？”
“我哪有鬼鬼祟祟，我来看你的，好心没好报，还弄得我这样湿！”我撇着嘴擦着脸上的水。
“你活该！”他轻笑，似乎很欣赏我的狼狈样子。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笑容，心突然有些发酸，不知这个笑容是否会永远属于我？
“你怎么了？”他察觉到我的异样，走到我面前，一脸的疑问。
我轻甩一下头笑着说：“没什么，我特意跑来向你说加油的！你刚才太帅了！”
“是吗？来找我只是这样？”
“不然还有什么？”
他凑上来，像个孩子般地得意起来：“没奖励吗？”
“你想得美！还没赢呢，先别骄傲，赢了再说！”我轻轻打了他一下。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安城高中风云人物肖淇铭吗？”
我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安城高中校服的瘦高个男生走了过来，他的眉毛歪歪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是你这个人渣！”肖淇铭站直身，收起笑容，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
“肖淇铭，真是想不到，你在这儿这么受欢迎！到处都是崇拜你的小女生！”男生看了我一眼，笑米米的，“长得还挺可爱，就知道你是个不甘寂寞的人！”
“你在说什么？你是谁啊？”
我不客气地接过话，肖淇铭却一把拉住我：“我们走吧，别理他！”
“喂，小MM，你心中的偶像可是一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呢！要不要我好好地和你讲讲？”
肖淇铭狠狠地盯着他：“朱子俊，你不要以为我现在不打人了就不会打你这种人渣！”
“哈！我现在可不怕你！我只要张张嘴，相信以你肖大帅哥校友的名义，会有许多像这样的MM来缠着我讲你的风云史！到时候，优秀的、全能的肖淇铭同学，会再一次成为睿智的焦点！”朱子俊那张讨厌的脸真的像猪一样丑！
我握紧拳头：“这儿是睿智的地方，没你们安城什么事！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相信你的！”
“哇，这个新交的MM气势这么足，倒和程欣很不同啊！肖淇铭，你口味变了？今天要新旧女朋友大会合了，哈哈！”
原本拉着我打算走的肖淇铭，听到这句话后猛然停下脚步，迅速转过身惊奇地问：“你说什么？程欣也来了？”
“怎么你不知道吗？她大概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地看你呢！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程欣可是瘦了许多，好好地安慰安慰她吧！”朱子俊挤眉弄眼地嘲笑着走开了。
肖淇铭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是从没有过的复杂神情，有些慌乱的眼神显示出他正被这个消息震撼着，虽然我没有想到这个叫朱子俊的会把程欣来看比赛的事情说出来，但肖淇铭这样的反应让我有些伤心，他还是很介意的不是吗？
“悠悠，拜托你一件事好吗？”终于，他像下了一个决心。
我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但并不吭声。
“算了，没事了！”肖淇铭突然改变了主意，有点烦恼地自言自语，“就当不知道好了！她应该没什么事情！”
我还是继续沉默，可我的心却一点点揪紧。
“肖淇铭，你在这儿做什么？比赛就要开始了！”一个队员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哦，来了！”
肖淇铭跟着队员走了，可走了两步他又站住，转过身，为难地喊：“悠悠……”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留意她的！你快去比赛吧！”
“谢谢！”他向我感激地笑笑，跑开了。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禁不住觉得腿有些站不住，我慢慢地蹲了下去，感到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过了好久，我才回到看台，看到程欣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而下半场也已经进行了一半了。
程欣一看到我便马上说：“下半场他怎么了？传错了好几次球，现在两队的比分已经拉平了，是2：2。”
“是吗？”我暂时把自己的心情扔到一边，盯着操场，果然睿智队没有像上半场那样生龙活虎，我看到封皓阳频频地发出类似命令的叫声，但效果却不大。
“怎么会这样？”程欣着急地握住我的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还是他知道我来了……”
我没回答，突然转头问：“你知道朱子俊吗？”
程欣一愣：“知道，怎么了？是他害得肖淇铭状态不稳吗？”
我闷闷地回答：“朱子俊说要把肖淇铭以前的事情都宣扬出去，刚才我在下面碰到他了！”
“这个人渣！”斯斯文文的程欣竟然咬着牙骂。
人渣？肖淇铭刚才也这样骂过，他们好有默契啊！
“不行，我要去找朱子俊！”程欣果断地站起来。
我拉住她：“等一下再说吧！”
程欣摇头：“不可以！不能再等了！朱子俊以前在学校里就和肖淇铭对着干，仗着自己是学习部长就骄傲自大。可是老师偏偏不喜欢他，反而重视肖淇铭，他一直都很妒忌肖淇铭的！”
听了她的话，我稍微高兴了一些：“原来在安城肖淇铭也很受老师们的喜欢，我还以为……”
“本来是这样！后来……后来就不是！”程欣满脸愧疚，“是我害他的！”
我的心又掉进了冰窖：“怎么回事？”
“等一下和你讲！我先去找朱子俊，再见！”我只好放开手，看着她纤巧的身影走下看台。
我又重新开始关注比赛，此时离结束只有十分钟了，两个队的比分还是2：2，我看到肖淇铭似乎一直都提不起劲来，所以大家都把球传到了封皓阳那儿，但是渝北很凶悍，一直阻碍学长的进攻，好几次球都踢到门边上，可最终没能进去。
我焦急万分，像只蚂蚁急得团团转，我必须为肖淇铭加油！也许他听到我为他加油，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