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剩女,那又怎样-手捻黄花还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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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剩女,那又怎样-手捻黄花还自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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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再继续说彼时状况。
  因为我已有相当的心理准备,并且觉得这个结果跟我所想象的相当之符合,当然最关键的是,我赢了,口袋里的钱保住了。所以我转头向跟在我身后的高中秋昂了昂头,并且哼了一哼,在杨芷蕾对面坐了下来。
  高中秋一向心肠软,见到杨芷蕾完好无损,一付心中石头落地的模样,笑呵呵跑到杨芷蕾身边坐下,开始嘘寒问暖。
  高中秋何许人也,是十里八乡公认的好心人。日行一善对她来说完全是少的,只要她一上街,必会撒零钱给在她眼皮底下出现的乞丐。那跪在路边穿着校服面前铺着的纸上写着自幼丧母长大丧父无钱读书的女孩,是她时常撒钱的对象。我们对她说,这是骗人的。她不信。后来新闻曝光之后,她信了。可还是照样撒钱。她说,我知道是假的,可看见那样的场景,我就忍不住给钱。话说回来,如果那些人的背后真有操纵者,如果没钱讨到,那些人回去之后岂不更惨。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这一生,居然成了我的姐妹。何其幸运。
  我看向杨芷蕾,心里不仅忿忿,你丫也太能抓人软肋了!
  懒得理那俩人秀恩爱,拿起筷子欲夹菜。欲就是想的意思,用到这个词的时候一般都会有转折,这个时候的转折就是,我实在夹不下去。夹不下去的主要原因,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可夹了。
  我看着眼前躺在桌上的十来个菜,每个菜就只剩一点点,如果是论个的话,盆里均剩俩。比如那盆九节虾,两只;再比如那什么芋头,两个;再比如生鱼片,两片……这还算是好的,有量可数,其它的,真是不忍睹。比如剁椒鱼头只剩鱼骨头,鱼肉通通不见;这也算是好的,有尸可见,更甚的是那炖锅里到底什么煲,真是看不出来了,因为只余下了汤。
  我收回筷子,并且相当重地往桌上一拍,发出了相当清脆的声音来,惊着了对面那对神人。俩人停止怯怯私语怔怔看向我,我不理这俩人,只是提高噪门喊服务员。
  门外服务员应声推门进来,想来就候在门外等我传召来着。
  我指着桌上的菜跟那服务员说:“把刚刚的菜再上一遍。要一模一样。”那服务员看了我们三个女人一眼,噢了一声领命而去,才提腿走了两步,我又开口叫住:“等等,把桌上的这些菜装小盘,放在那位大妈面前。”说那位大妈的时候,手指自然是指向杨芷蕾的。
  杨芷蕾倒也不急,似乎对大妈这一称呼很是受用,呵呵笑道:“实在是饿了,再说我想你们肯定是吃了饭的,所以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一些。后来又想你们开车过来可能消食得差不多了,或许会肚子饿,所以就不敢吃太多。”
  我靠,这还叫不敢吃太多。
  “你别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我知道我能吃又不长肉,一直是你最恨的。”杨芷蕾狠狠回击着我的表情。
  不过我以为我的表情是不屑,相当不屑。
  好吧,其实,真的,我承认我确实羡慕嫉妒恨着杨芷蕾。原因有三:第一,怎么吃都不长肉,不过该长肉的地方却还是相当有肉。第二,有个任劳任怨无怨无悔的老公,却经常被她呵斥和不待见。第三,有个人见人爱长着桃花眼的女儿,却不准旁人夸赞。
  而我的情况是,第一,喝水都会长肉,只是该长肉的地方却相当没有肉,不该长肉的地方却极易被肉附身,所以减肥是我每日必修课。第二,我没有老公,所以连带着第三也没有了。随着年纪渐长,越发觉得有个漂亮的女儿是一件很至关重要的事,因为是养老必需品!可惜,一个人生不出来。
  吃食永远六分饱,所以,大部分的菜,由高中秋解决。同时,我发现,杨芷蕾的筷子时不时还会伸过来。
  到底是怎样强大的胃,才能装得下这么多的食物。
  如果说高中秋也就罢了,因为体积大,所以器官也会相对大一些。
  可是可是,骨瘦如柴的杨芷蕾,那个胃,到底在她身体里是怎么长的。
  我曾经吃过八分饱,结果,胃顶住了。医生说,这是胃动力不足,得少食多餐。
  可没见过胃消化不好的人易胖啊!
  天杀的体质。
  当所有的食物被解决后,我们也知道了杨芷蕾为什么离家出走了。
  其实真不算什么事?
  只是略略有点难以启齿。
  特别是让一个尚待字闺中的老姑娘说这个,个人觉得,很是有点难以启齿。
  不过无数个事实证明,再难以启齿的事情,最后都会被启齿。
  嗯,是这样的。
  就是,一个说要,一个说不要。
  然后,就大打出手,当然是杨芷蕾出手。然后再出走。
  我竖起拇指对杨芷蕾说,你丫真本事。
  别想歪了,说要的那个不是杨芷蕾。
  杨芷蕾,很冷,很冷。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女人一台戏
  当然
  如果只是三个女人
  估计也演绎不出什么好看的戏来
  所以
  第三章
  另一性别的人类出现了
  可是
  怎么编怎么编怎么编

  ☆、乍疏雨,洗清明

  
  每年临近清明的时候,总是下着连绵不断的雨,只是今年甚是奇怪,或许是早些日子雨下得太多的缘故,近清明的时候,反倒是日日天晴,偶尔夜里才下一场雨。
  古诗有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只是我发现自我懂事以来,每年清明都会上山扫墓,一路上碰到的行人,当然这行人也包括我家这个大家族的每个成员,一个个喜气扬扬,左手零嘴,右手相机,一路上嘻笑怒骂,你追我赶,看这架势,完全就是去踏春的样子,哪有半分断魂模样。莫不是古人重情,而今人却薄情?只能叹一声,人心不古哪!
  我家这个大家族确实有点大,爷爷去世的时候,讣告上的子孙榜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幅,仔细数下来,居然有八十一人。至此我才知道,原来两个人可以衍生出这许多人来,真是匪夷所思。那么想我这辈子不婚,得为地球减负多少啊!这样想的时候,觉得自己当真有点伟大。
  当然清明扫墓的时候,成员并没有这么多,有在外地做生意没有回来的,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所以这一天扫墓的人员大概也就只有五十人左右,这样的队伍,已经算是很浩荡了。想起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一溜孝服,一片白色,那场面,委实壮观得很!
  哎,想起当年想起当年。
  当年妈妈说,趁爷爷还有口气,你就把事给定了吧!
  我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我说,定不了,死都定不了。
  行至爷爷墓前,打扫的打扫,拔草的拔草,选景拍照的拍照,吃零食的吃零食,插花的插花,话家常的话家常,貌似个个都很忙。
  一番忙碌过后,每个人过来跟爷爷奶奶鞠躬叙话。这是我们家扫墓的规矩,也不是谁规定的,就是无意中就形成了。
  小孩子会大声叫着说:“太爷爷太奶奶保佑我考试一百分。”
  兄弟姐妹的话最是五花八门,有要佑自己嫁个有钱人的,有要佑娶个美娇娘的,有要车有房的,有要生意兴隆的,……
  爸爸级的会说:“保佑子孙发大财。”
  妈妈级的会说:“保佑大家都平平安安。”
  当然我妈除了说这话外,还会再添上一句:“给筱妃寻个人家吧!哎!”
  这话一出,我就马上成了众矢之的,众人打靶对象了。
  前些年脾气暴的时候,会恼羞成怒。近些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听见这些居然都释然了,任谁刺激都无用,只是笑笑。
  前些年哎前些年,前些年我妈哪里敢这么大声说出来。这些人也不敢这样当面嘲笑来着。
  念在都是一番好心,我忍了。
  所以说,人善被人欺,是相当有道理的。想当年恶的时候,谁敢?
  我对爷爷说的话是:“爷爷,你要真给,就给一好桃花,不要尽给烂的。”
  有好事者折来桃花送到我手里,我嘿嘿笑了一声,插在刚加了新土的墓前。
  其实,我觉得自己真不需要什么桃花。一个人又怎样?我是剩女,那又怎样?
  这一天,扫了许多墓,年代久远的太爷爷太奶奶的,最新去世的姑父伯父的,发觉这坟只会越添越多,再过几年,不知又要多出几处来。
  老实说,我觉得清明才是个团圆的节日。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这番热闹。
  当然,我知道并非所有人家都是如此。像那些恩爱夫妻一朝失偶的,像那些红颜薄命的,像那些天妒英才的,像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像那些幼年丧父或丧母的,清明的时候,定会触痛那抹思念的神经,让人魂断心伤。
  高中秋最恨的节日便是清明。
  晚上打电话给她,问她扫墓去了没去?
  电话那头说,死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她说死都死了的时候,声音很空灵。我知道,她在说哪个人?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是不敢占高中秋丝毫便宜的,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痛,比离婚更甚。
  这个时候唯有软语相劝:“亲爹的墓,还是要扫扫的吧!”
  “有什么好扫的,要不是他,我会成为别人家的继女吗?要不是他,我会嫁给那个混蛋吗?要不是他,我至于这么过日子吗?妃妃,你永远不会知道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是什么滋味?表面上一片祥和,实际上全是算计和利用。”高中秋说这番话时并没有多少恨,语气中有种呜咽。
  是啊,心肠那么软的一个人,哪里会真正恨自己的父亲。不过是,有些纠结罢了。
  “在哪呢?我过去吧!”
  电话里的声音已经有些异常,看来会有场疾风暴雨。
  我赶去江边的时候,远远便望见堤坝上停着一辆大货车,一看就知道是高中秋的车。
  人未见,先闻哭,那是一种恸断肝肠的哭,惊天地,泣鬼神。
  打开车门,车内玻璃上已起了一层薄雾,那是高中秋的眼泪聚集的水气。高中秋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伤心。我也没有打算劝慰,坐在一旁,任她发泄。
  能哭,是好事。
  我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恸哭过,不是没有伤心的事,就是没有眼泪,我怀疑我那干涸的泪腺已经没有这个功能。
  杨芷蕾则不然,她会陪着高中秋哭,一边劝一边跟着哭。
  就像现在急急赶来的她,抱着高中秋,说别哭了别哭了,自己却哭得比她更大声,边哭边埋怨我怎么也不劝劝,就知道自己流眼泪。
  我一惊,才晓得脸上一片微凉,用手摸去,湿湿濡濡。
  原来,我也有眼泪。
  可是,我还是不会哭。
  哭会牵动五脏六腑,哭会痛彻心肺,而我只是流泪,毫无感觉地落泪。
  是不够伤,是不够苦,是不够心酸吗?
  我想是的。我一个人,能独立赚钱,能独立生活,不愁吃不愁穿,白天守店,晚上或上网或邀约,多晚都不会有人管,这种生活,我很享受。
  只是看在别人眼里,一个人走在街上是孤独,一个人喝酒是浇愁,一个人独坐是寂寞。她们看我的眼神,有着同情,有着怜惜,也有着嘲讽。
  可是,我依然如故。坚持着独身,固执着任性,放纵着自由。
  当哭泣终于停止的时候,当眼泪终于暂停的时候,三个女人坐在堤坝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叙话。
  我说:“既然想,还是去看看吧!”
  “不去,谁想了,我恨都来不及呢?”
  高中秋的声音有点嘶哑,她原本长得人高马大,声音一向宠亮,唯有在每次哭泣之后,声音显得很是疲乏。
  “没有爱哪来恨!”这是杨芷蕾的声音,也与以往不一样,带着浓浓的鼻音。一边说一边在擤鼻涕。
  “就是说,他又不是抛下你们娘仨独自享福去了,他是离世了。”我想说服高中秋,她一向很听我的话,可是,唯有这件事,一年劝一次,都不管用。
  “你们活在亲爹亲妈身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感受。要管不是亲爹的人叫爸,做每件事要先看看他的脸色,怕他不高兴,怕他对我妈不好,怕他对重阳不好。你们说,如果那个人不那么早死,我们会过这种日子吗?如果不是过着这种日子,我会那么想要离开那个家,嫁给那混蛋吗?可是绕了一圈,我还是回到了这里,带着容容一起回到这里。”高中秋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又流了下来,果然只是暂停。
  我拿纸巾递与她,眼中似乎又有什么东西盈眶了。
  高中秋的身世其实并不十分可怜,但却有八分可悲。
  七岁丧父,八岁母亲改嫁,她跟着妈妈一起,五岁的妹妹高重阳留在奶奶家。十五岁,将妹妹接了过来,这样家里就有六个兄弟姐妹,五雌一雄。十九岁高中毕业帮继父打理纸箱生意,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伤了右手,差点接不上去,最后好歹接上了,却不大好使。休养半年之后,身体巨胖,由之前的一百不到一下升至一百三十,这几年已成功增至一百四十了。二十一岁嫁给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我不想形容那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只想用两个字形容,混蛋。我跟杨芷蕾曾劝说过,不可嫁。可是她妈对她说,你长得不好看,又伤了手,又这么胖,趁还年轻,有男人要就嫁了吧。于是嫁了,她离开了继父的家,可是却没离开那个厂。她继父以没人管理厂子依然留着她。二十二岁生了女儿容容,二十五岁,因为实在受不了在夫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生活,带着女儿又住进了继父的家。二十八岁离婚,女儿自然判给了她,因为男方实在无力拱养。法院念在男方经济拮据,每月只需承担三百生活费,可即使如此,大多时候还是拿不过来。高中秋大多时候用钱没有算计,有多少用多少,所以,存折里依然只有单薄的几个数字。她说再不嫁人了,因为不想让她的女儿再走一遍她的人生。她大多时候开朗,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可有时候就会钻牛角尖,往死里钻,怎么拉都拉不出来。很极端的两种个性,安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就像她善良地对着每一个人,却独独不原谅她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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