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面等待的是阮苑,看见沙棘,热情的招手,顺便给池帆招手。
池帆脸上的表情有些怠慢,沙棘瞪了他一下,他只是把右手搭在了沙棘的肩膀上。
山上的信号不好,阮苑告诉沙棘教授联系不到她,所以让自己联系,电话不通,所以就过来了。
其实没有多大事情,就是实验数据的更新,“麻烦你了。”
阮苑摇摇头。
池帆去到上海后的一周,阮苑也回到上海,她本身就是上海人。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沙棘立马上网查询,但是一时间登陆查询的人实在太多,沙棘大骂的好几遍这个破网,每次查询都是满怀激情和忐忑,甚至比自己考试还要紧张,这个时候,沙棘才发现自己竟然无知无觉中记住了付谙的准考证号和座位号,那么冗长的号码,自己竟然记住了。
老弟,我这么关心你,你要是考不好,就实在对不起我了。
结果是,付谙不仅考的好,而且是相当好,好到学校老师都在考虑要不要改变教学策略。
优秀毕业人讲演的时候,沙棘笑嘻嘻的要跟进去,但是付谙愣是把她反锁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腿,我在一群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有什么好看的!”
“装一下有什么不好,大惊小怪!”
话虽这样讲,但是沙棘被老爸放出来的时候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也不过是大家起立鼓掌,然后付谙西装革履一本正经颔首的画面。
一直以来,沙棘都只是觉得付谙漫不经心吊儿郎当,所以真的让他正儿八经的以一个男人的角色站在人群里的时候,沙棘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失真。
人有很多面,只是来不及展现。
付谙志愿填报的都是上海和北京的高校,爸妈都问他为什么填报的那么远,就填沙棘的学习其实不错,而且全国排名也非常靠前,付谙说算了吧,填的那么近,还不得被她唠叨死。
沙棘听得不开心了,“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我文盲,不好意思。”
“这个世界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很吵。”付谙接近心不在焉的挑饭了。
“我也是有底线的哇!”
“麻烦你把底线重新修改一下吧。”
“滚!”沙棘败。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言一语唇枪舌剑,最后付矩淡定的来了一句,“够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控制的很好,却可以在接下来的任何一秒失控
暑假本来平淡无奇,沙棘作为一个宅女就更加平淡无奇,但是付谙似乎就精彩了好多,和一众好友夏令营晒黑回来之后然后就是一连半个月的夜夜笙箫,好不容易白了回来,即将到来的又是残酷的军训。
付谙被上海最好的高校录取,这是一件喜庆事情,所以向来因为付矩“见异思迁”而对儿子老死不相往来的付谙的爷爷奶奶也是头一次和付矩还有窦瑜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气氛依旧是有些尴尬,沙棘作为外人不好干预,于是时不时的用手肘提醒付谙调节气氛。
付谙显然是他爷爷奶奶的开心果,不管他的笑话他们有没有听懂,都会得到长辈们悦耳自然的大笑,纷至沓来的是爷爷奶奶无限的嘱咐和叨扰,沙棘觉得他快hold不住了。
池帆独自一个人在上海打拼,阑尾开刀的事情沙棘也是结束之后,沙棘才知道的,沙棘在上海认识的人本来不多,所以只能让阮苑帮忙照看,随后就在12306上定了高铁票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上海。沙棘能够帮上的忙不多,最多也就是打扫打扫屋子然后照顾他这几天的衣食之类的,不过从池帆的脸色来看,他是瘦了一大圈。
阮苑告诉沙棘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然后细心的指导沙棘药剂该如何使用,等到一切就绪,池帆开口说,“你可以走了。”
池帆的语气有些不礼貌,阮苑笑容满面,嗔怪池帆,“有侬这么重色轻友的嘛?”
池帆出于对沙棘的关心和了解,一直追着看沙棘的漫画连载,他知道沙棘的名气正如日中天,但是沙棘却只是知道自己的稿酬涨了不少,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紧要。
池帆本来想要给沙棘看一下自己主持的视频,但是话到嘴边,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没什么好炫耀的,和沙棘的成就比起来。
沙棘返校的时间和付谙返校的时间接近,大四这一年的时间充裕,所以能够静下心来创作,在这期间,沙棘和远程办公的同事组成了隶属于公司的初具规模的小型工作室,沙棘成了正式员工,等到毕业之后,直接去到实体工作室报道。
惊喜随之而来,妈妈以四十五的高龄老年得子,爸爸不好让她大大咧咧的个性出门横冲直撞,就笃定的让她安静的待在家里养胎,沙棘就看着妈妈出现了所有的妊娠状况,然后细心的照料,并且研究所有和孕妇相关的食谱,兴趣盎然。
夜深人静的时候和池帆通电话,池帆突然的问她结婚的事情。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总会提到的不是吗?”
“哦,”沙棘想了想,“顺其自然吧,现在我们都还在打拼,等到稳定了,我们就结婚吧。”
其实沙棘也不清楚,虽然和池帆在一起心里很舒服,也很容易快乐,但是却总是不能够把婚姻这两个字捆绑在这两个人身上,也许是自己不够成熟,这是唯一的解释,不然的话,为什么明明妈妈肚子里孩子挑拨出来的母性也不能让她产生丝毫的冲动去结婚。
过年以及妈妈妊娠的时候付谙回来过两次,他的额头多了一个伤疤,但是时间久了,这个伤疤也渐渐淡化了,他应该又和别人动手了。
妈妈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星期,公司的状况越发的兴盛,刚修复起来的婆媳关系又没有好到陪房的程度,所以,窦瑜一天到晚能够看见的,就只有沙棘。
沙棘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比较烦,所谓革命同志是块砖,哪里需要带上手机PAD哪里搬,真是因为哪里需要哪里搬,所以看起来也就没有那么珍贵了。
沙棘回家做饭盛汤打包的空档,原本比较萧条的病房顿时热闹了好多,病房的房门没有关紧,站在其方圆五米之类都可以听见窦瑜银铃般的笑声,这样的笑声在以安静为基本要求的医院实在是不合时宜,再加上别人时不时路过并且随之投来的诧异眼神,沙棘不想承认里面的那个中年妇人其实是自己的妈妈。
关上房门,沙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噢,不好意思。”首先迎上来的是一张活泼靓丽长发飘飘的小美女,这个美女自己在哪里见过,沙棘惶惑的让她接过手里的饭盒然后整个人还在自顾自的琢磨。
床头上多了一束康乃馨,高低有序的摆放在高腰水瓶里面,旁边是一篮子水果,不管这个时节该不该出现,反正这些水果都是反季节了。
沙棘僵着笑容搬了一个板凳坐在了旁边,然后拿起了PAD继续分镜头做角色场景设计。
她们大概聊得差不多了,这才想起了角落里被冷落的沙棘。
“这位是姐姐吗?”小美女看向沙棘,沙棘愣了一下,不知道刚才的半个小时她们除了吃饭还聊了些什么。
“对,付谙的姐姐。”妈妈随手指向沙棘,脸上笑意满满的对着小美女。
“姐姐好!”小美女也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沙棘的旁边,沙棘你好你好热情的敷衍,然后关上了PAD。
“你叫什么?”
“笋襄。”
“哦。”沙棘扬起脑袋,“好名字。”虽然不知道笋是哪个笋,襄是哪个襄。
小姑娘的笑容很明媚,“我是付谙的同学。”
“这样啊。”
“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同学。”
“那很好哇。”
沙棘的这个女友完全有着自来熟的本事,长得也很女神。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化妆品,不一会儿妈妈也和她们聊了起来,化妆品是除却卫生棉以外女人最好的朋友,从这个话题出发,两个女人很快的被这个叫做笋襄的小女生给收买了。
付谙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聊关于他的私事,所以这个女孩的出现相当于他的秘密,所以五一他回家的时候,沙棘就把这件事情大说特说了一下,然后直接就被付谙横眉冷对。
“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
“我觉得她就蛮好,可以继续发展。”
“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沙棘在脑子里刻画了一下那个女生的样貌,“需要我给你画下来吗,我对她还是印象挺深刻的。”
“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他软化了自己的态度,“我和她不可能。”
“那你和谁有可能?”沙棘穷追不舍。
“……”付谙坐到电脑前玩起了游戏。
“对了,过一段时间毕业仪式结束了我就去上海。”
付谙抬起脑袋看她,满是嫌弃,“怎么走哪儿都有你!”当初就是为了躲开她去的上海,没想这货自己想去上海。
“拜托,姐姐我也是因为工作才去的好伐。”
“不要一天到晚‘姐姐’‘姐姐’的,你烦不烦!”付谙莫名其妙的提高了音调,随手打翻了茶杯,碎片伴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溅起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划破了沙棘暴露在空气中的胳膊。
沙棘真的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呀,你烦我你就说,我他妈的还不稀罕见到你呢!”
“那你还不走?”付谙悻悻的抬起头给电脑强制关机,看见她的胳膊流血,有些心疼。
“给我上药哇!”沙棘气急败坏。
付谙站起来,“我去找创可贴,等一下啊。”
付谙温柔起来还是有一套的,他细细的擦去了沙棘胳膊划痕上的血迹,然后细密的贴上了创可贴,然后找来扫帚抹布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
沙棘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是因为工作,主要是我和池帆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我有点想他了。”
付谙的动作停了半秒,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口,“你有多爱他?”
沙棘不语。
“你爱他吗?”
沙棘笑笑,“屁话,不爱他的话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想到自己不久前见到的一幕,付谙善意提醒,“你如果真的要和他走下去,那就要把他看紧了,男人都是花心的。”
“你花心,他不会。”沙棘信心满满,付谙不忍心打击。
上一次在外滩上看见池帆和另一个女人亲密相拥,付谙也选择了沉默,他沉默的很自私,但是尽管他自私,他还是希望沙棘能够拥有一份顺其自然的爱情。
一切就绪,付谙躺在了沙棘身边,“和池帆接吻什么感觉?”
“嗯?”
付谙勾了勾手指,沙棘侧脸看向他,却沉默在付谙的一个触不及防的亲吻里,这个吻,温柔,甜腻,沙棘的心脏在这瞬间跌宕起伏蓬勃欲出,因为觉得这个动作太不可思议,沙棘甚至忘记了推拒的动作。
付谙的脸渐渐后退到枕头的另一侧,看到沙棘依旧瞠目结舌的样子,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一直控制的很好,却可以在接下来的任何一秒失控。
“傻了吗?”付谙故意摸了摸她的额头。
沙棘重重拍开他的左手,“没大没小!”
沙棘就像一个逃兵一样逃出了房间,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付谙若干个玩笑中的一个,但是她却依旧不能从容,就像心弦无意间被挑动,就像死水里面波澜微起。自己竟然被他的玩笑给戏弄到了,想想实在是对不起姐姐这个称号。
付谙视线停留在她离开的方位许久,左手无力的伸手触摸她躺过的位置,被褥上还滞留着她的体温,温热的触感在他的心底抽丝剥茧,在血脉里蔓延纠葛升腾,一点点作茧自缚,开出了曼陀罗的绚烂色彩。
毒*瘾。
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发;一发就发好几万字;好吧;我好任性。。。。。自己暗自谴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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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你着了魔
毕业季结束之后,相处了四年的性格各异的同学朋友即将各自纷飞,四年时间,让你去了解一个来自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背景陌生的习惯的另一个人,其实是一个挑战,不管开始的时候,你是因为无奈还是因为缘分接受了这个挑战,不管这个挑战你最终有没有胜出,这个记忆都是难忘的。
四年,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多少个四年。
更何况是十八年的时间。
池帆只是在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回来了几天,然后就是各种离别愁绪中的聚餐K歌和酒肉大餐,那段时间他喝的有些多,尤其是在沙棘身边的时候。
沙棘来了一场闺蜜之间的豪华旅游,简而言之就是朋友带上她,她保管钱,最后钱丢了,为了不让闺蜜发现她丢钱了,于是她私信给付谙给自己补充装备,付谙没有回复她,默默的给她的卡里冲了一万多。
一个月没有联系过,沙棘总想找个机会稀释掉那个吻带来的尴尬,但是没想到第一句就是借钱解燃眉之急。
叹了口气,沙棘闭上眼睛,那个突兀的吻,适时的出现在沙棘的梦里。
沙棘的梦里总是会出现同一对恋人,那对恋人总是出现在同一个人地方,周围是山岭环抱绿树成荫,他们手挽着手坐在碧色湖边,凉风习习而过,他们亲吻,说笑,他们看着那一轮嫣红的太阳落下,散着置之死地的光芒。
沙棘遥遥的站在他们身后,每次好奇的向前走去想要看清他们的面容,却总在他们回头凝望的那一秒醒过来。
那个吻的味道,温暖颤栗,和付谙倾身落下的亲吻一样。
不能深想。
大学毕业的第三天,沙棘首先把自己的行李遥寄到上海付谙所租房子的地址,然后自己定了飞机票比行李先到。
除了飞机上自己的邻座因为晕机吐了好多,这一趟算是一帆风顺。
按照付谙以前给的地址,沙棘背了一个单肩包搭车到了市中心,然后停在忠孝东路,接连穿了两条小巷,这才找到了付谙的公寓。
那叫一个触目惊心,沙棘看着付谙门前整张墙被油漆喷的警告性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