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猗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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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猗兰香-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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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禄赶紧回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朱常洵竟然正站在了殿门口,也就是说,刚刚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还是郑贵妃见机得早,“洵儿,你几时过来的?怎地不让宫人通报?”
  朱常洵铁青着脸说道:“母妃,是儿臣特地没有让宫人通报的,不过,儿臣也很庆幸没有让宫人通报呢,否则的话,儿臣又如何能得知上次儿臣中毒的真相呢,您说是不是啊,母妃?”他的声音冷冷的,脸上也是冷冷的神色。
  “洵儿,你听母妃说,母妃、母妃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呀,只有你当了皇帝,母妃就可以当太后,你才可以……”看到朱常洵面色不善,郑贵妃赶紧解释道。
  “太后、太后!说到底,母妃您都是为了您自己,是您自己想要那个太后的位子,所以、您就逼着儿臣非要争夺那皇帝之位!”朱常洵说道,“想来当日,若不是有人救了儿臣,母妃您可是打算让儿臣就此不明不白地死掉?”
  “怎么会呢洵儿,母妃安排了人给你解毒的,母妃知道你中了毒又跑掉了,自己都吓得半死,后来听到说有人救了你还给你解了毒,母妃这才放下心来,可是你却说什么也不肯回宫,所以这事,母妃才一直没有跟你解释呀,试问、你是母妃唯一的儿子,母妃又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你就是母妃的命呀。”郑贵妃说道。
  朱常洵咬了咬唇不答话,良久,方才说道:“母妃,您收手吧,同样的事,儿臣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说罢,转身而去。
  “洵儿,洵儿。”郑贵妃叫道,想要去追,却只觉得心如刀绞般,手足无力,刚刚起身又不由得坐了下来,一时之间,俏面之上珠泪纷弹,“我这是、我这是为的哪般啊,天啦,洵儿他、洵儿他……”竟是又气又急地说不出话来。
  “娘娘请不要气恼,三殿下的事,咱们再想办法就是,不想咱们一时大意,竟然被三殿下偷听了刚才的谈话,是属下的错,娘娘要怪,就怪属下吧,请娘娘千万要保重凤体啊。”钱禄跪下说道。
  拿了锦帕抹了泪,郑贵妃长叹了一口气,“钱禄,你起来罢,这事、与你无关,本宫不怪你,要怪,也只怪洵儿他还不开窍,事已至此,便只有伺机再劝服他了,不过好在,我的手中还有一张王牌,本宫就不信,本宫和我的洵儿会输给王恭妃或者周端妃那两对母子们。”
  “娘娘的王牌是?”从未听郑贵妃提起过她还有一张王牌,钱禄不禁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听得钱禄问起,郑贵妃不由得面露得意之色,挥了挥手道:“这事先不提吧,总之,不到危急关头,本宫是不会将这张王牌拿出来的。”
  钱禄赶紧点头,道:“娘娘英明。”
  “对付朱常洛的事,本宫再另外想办法吧,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可不想要周端妃抓住点什么小辫子来大做文章,一切,都听本宫的吩咐再行事。”郑贵妃说道。
  “是,娘娘。”钱禄应声道。
  日子如水一般地过去,转眼间便已至年关。
  这一日,辞旧迎新,宫中大摆酒筵,大皇子朱常洛自是不能缺席,于是随身带了一些侍卫前往宫中,兰漪和小六均跟随前往。
  席间斛筹交错,兰漪立于朱常洛的身后,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若是可以的话,她倒宁愿早些逃离这个地方,坐在席上的那些,脸上都挂着笑,但实际上,肚子里又有多少坏心眼,谁又能够知道呢?唉,待在这种地方,真是累,心累。
  兰漪抬眼向四周望去,正中坐的是皇帝和王皇后,右侧的下首依次是郑贵妃、王恭妃、周端妃和一些其她有品级的妃嫔以及两位公主,而左侧的下首分别是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及六、七皇子以及两位驸马,再下面则是一干大臣们,按照他们的品级依次排了下去。
  兰漪是首次来到这种大型的君臣同乐的筵席上,却觉得无比的气闷和无聊,禁不住朝五皇子那里望去,每回五皇子出现的地方,“三鹰三蝶”之中一定会有两个人跟随其后,果不其然,今日跟着他的是卧鹰和醉鹰二人,之前兰漪每回离开“暗尘楼”,都会先用过易容丹后再走,故而众人早已对她易容后的样貌了如指掌,而此刻,他们二人也正在人群之中搜寻着兰漪的身影,眼光触碰在一起,醉鹰朝着兰漪促狭地眯了眯眼,然后做了个鬼脸,兰漪一笑,情不自禁地拿手掩住了嘴。
  却不想,兰漪的这个样子全部都落入到朱常洵的眼中,他本来是望向卧鹰和醉鹰的,却不想看到醉鹰朝着兰漪做鬼脸,以及兰漪失笑的样子,他心里头不由得有些疑惑了起来,什么时候,大皇兄的手下竟然和五皇兄的手下这样要好起来了呢?或者说、他们的背后在搞什么小动作,隐藏着什么阴谋?
  对于醉鹰,他在景家庄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自然是知道的,醉鹰喜欢的是以前的玉铃铃,可见他方才的神态,却分明是在逗女孩子一样,大皇兄身后的那个侍卫……?朱常洵不由得将眼光向兰漪投去,但见兰漪用过易容丹之后的样子容色晦暗,面皮粗糙,小小的一张巴掌脸,眼睛却很大很灵动的样子,身形又十分瘦弱,朱常洵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这、分明就是个女子,只是样貌很普通,不惹人注意罢了,想到这里,朱常洵对着自己身边的侍卫密语了几句,那侍卫赶紧点头吩咐了下去。
  酒筵进行到了一半,但见席中走出来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微有髭须的人拜倒说道:“微臣周敬辉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微臣之女准备了一支歌舞,想要献给陛下,恭贺陛下江山永固。”
  神宗皇帝一听,龙颜大悦,“哦,玉颜那丫头竟排了歌舞了么?快,让她表演来看一看,若是跳得好,朕、可是有赏的。”
  “多谢陛下。”于是那周敬辉起身自去安排。
  “那个周敬辉是什么人?他的女儿玉颜又是什么人?”兰漪悄声地问身边的吴公公道。
  吴公公于是说道:“那是当朝国舅,也是周端妃的亲哥哥,处事圆滑,很得陛下的信赖,玉颜是他的独生女儿,长得是明艳照人,深得陛下的喜爱,不单是准她可以随意进出宫门,还在上个月破例封了她为玉颜郡主呢,这呀,在本朝可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啊,从来也只有王爷之女被封为郡主的。”
作者有话要说:  

  ☆、68、郡主

  兰漪听了不禁双眉一挑,倒是很有兴趣见一见这位玉颜郡主了,于是眼盯盯地望着那入口的地方,等待着佳人现身,却不曾留意到朱常洵的一双眼睛竟然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
  随着一阵丝乐之声,一队女子踩着节拍抬了一顶软轿缓步进了大殿,彩衣彩裙,顾盼之间生姿,就在彩袖飞扬之际,乐声渐低,却有一个女子从轿中飞出,昂首站在了众位女子的最前面,但见她身段窈窕,舞姿翩跹,彩袖招风,姿容照人,一双凤目之中蕴含着无限风流,在座的众人一时之间,便被这美人所迷,都盯着她看她跳舞,为她赞叹不已。
  只有兰漪、卧鹰和醉鹰三人一时之间迷惘起来,原来此时场中的这位女子,分明就是曾经见过几次面的无颜!竟不曾想,她原来是周国舅之女,更被封为玉颜郡主!
  醉鹰于是小声地和卧鹰说道:“呀,这个女人原来竟是当朝郡主,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就不会插在萧大哥和小姐之间了。”
  “啊?什么?”卧鹰反问道。
  醉鹰于是得意洋洋地说道:“一看就知道了呀,原本以为无颜是江湖儿女,那她死缠烂打地也蛮烦,可现在知道了她是郡主,你要知道,皇家最是讲究门当户对的,萧大哥可无心仕途,要知道,五皇子多次邀请他他都拒绝了呢,呵呵,这下可好啦,萧大哥和小姐,可是雷打不动了。”
  卧鹰没好气地说道:“萧大哥和小姐,本来就是雷打不动了,你没见他们两人在一起时那样的情意绵绵么?”
  二人正说得热闹,却教朱常浩听到收尾卧鹰说的那句“情意绵绵”,于是随口问道:“什么情意绵绵?说的谁呀?”
  卧鹰顿时一愣,“呃,我的说的萧大哥呢。”
  “哦,萧兄有意中人了?”朱常浩好奇心起,于是追问道。
  “是啊,萧大哥……”正欲说出萧莫的意中人来,醉鹰却朝他使了个眼色,于是赶紧改口说道:“听说萧大哥是有意中人了,我们都还没见过呢。”
  朱常浩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心里面却在暗暗地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卧鹰见他不再追问,心里一松,他一惯最不喜欢多嘴长舌的人,想不到自己今天倒出任了一下这个角色,于是朝着醉鹰伸了伸舌头,可巧那个角度却正被兰漪收入眼底,兰漪于是也伸了伸舌头,朝他一笑。
  可却忽然间,感觉有两道目光在紧紧地盯着自己,于是扫眼向四周转看去,视线在半空之中交集,注视她的人、竟然是三皇子朱常洵,兰漪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将头低了下去,不去看他。
  朱常洵左看右看,只觉得她的神色好象是非常熟悉,似乎是以前在哪里见过的,可是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么、她到底是谁呢?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场中,不再去看她。
  而小六,察觉到兰漪的异样,伸手过去,在她的掌心写道:别害怕。
  兰漪看向小六,觉得很安心,于是朝着他一笑。
  此刻的场中,玉颜的舞蹈已然跳完,众人皆看得是如痴似醉,神宗皇帝更是龙颜大悦,一个劲地说:“好哇,跳得真是好,人美、舞美、声甜,玉颜,你今日这般卖力地表现,可是想要朕的什么赏赐?”
  一众的舞女早已退下,玉颜却并未曾退下而是留在了殿中,闻得皇帝如此说话,于是起身上前拜倒在地,说道:“皇上,玉颜确有所求。”
  “哦?”神宗皇帝奇道,“说来给朕听一听。”
  “启禀皇上,玉颜生性跳脱,平日里不喜为宫廷礼仪所束缚,所以玉颜特地恳求皇上,玉颜的婚事由玉颜自己做主。”玉颜说道。
  “这……”神宗皇帝一时被她的话语给难住,只因玉颜说这一番话并不是没有根据的,玉颜之父周国舅是周端妃的哥哥,而玉颜和五皇子朱常浩则是表兄妹,早前周端妃有意给她二人来个亲上加亲,玉颜随即便逃离京都,而朱常浩则在周端妃的授意下,前往追回玉颜,却不想玉颜是见他一次逃一次,简直视他为毒蛇猛兽一般,闹得朱常浩也颇为头痛。
  而此次玉颜回来,却是因为惦念着萧莫的缘故,她生怕自己象七公主那样被赐婚,于是便趁着这个机会求皇上,让她自己选一个郡马。
  眼见得皇帝陛下的眼光直扫向自己,周国舅周敬辉赶紧上前一步喝斥玉颜道:“颜儿你简直是胡闹,要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姻大事岂能由你自己做主?还不快向陛下叩头谢罪。”
  “不!”玉颜跪倒在地,却将腰直了起来,说道:“女儿就是要自己挑选一个郡马,若是不合自己的心意,女儿情愿终身不嫁。”
  周敬辉被她气得不得了,简直就想动手打她一巴掌,可是想想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在陛下和一众的娘娘面前,自己又如何能够造次,于是也随即拜倒说道:“请陛下恕罪,是臣无能,教女无方,这才冲撞了陛下呀,臣有罪,臣有罪。”
  却听得玉颜说道:“启禀陛下,玉颜看到书中有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又看到书中有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玉颜自小便是个死心眼,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得到,不喜欢的便是永远都不喜欢,玉颜知道陛下一直为玉颜的婚事在操着心,只是玉颜要辜负陛下的错爱了,还请陛下应允了玉颜吧。”
  神宗皇帝听了玉颜的说话,心里面觉得好生为难,刚刚自己也说过跳得好有赏的话,如今,玉颜竟向他要求要自己挑选郡马,这、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在一干群臣面前,自己作为一个帝王,是万万不能够失信于人的,但是对于皇室而言,这样的事情却是从未有过的,神宗皇帝一时便为难了起来。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却听得郑贵妃忽然说道:“玉颜郡主可是已有了意中之人?”
  玉颜于是说道:“回禀娘娘,正是。”
  “哦?不知那人是何人?”郑贵妃又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69、赐婚

  听得郑贵妃如此相问,场中众人皆是一滞。
  却听玉颜回答道:“回禀娘娘,那人虽只是一介寒衣,却是极有能耐之人,至于他的名字,还请恕玉颜暂时不便相告。”
  兰漪不由得一怔,先前听到玉颜所求时,自己便十分地惊讶,于是细心地听着,此时见到那玉颜讲到什么“一介寒衣,极有能耐”,说的不是哥哥却是谁呢?玉颜竟要选哥哥为郡马?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心里面这般想着,只觉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此时,却不知道郑贵妃低头与神宗皇帝说了句什么话,皇帝于是说道:“玉颜,要知道,朕、一向都极疼爱你,是将你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地看待,有心想象七公主那般,为你择一佳婿,既然你有心要自己择偶,那么、朕便允诺了你便是。”
  玉颜顿时大喜,朝着皇帝叩头道:“玉颜多谢陛下恩赐。”
  皇帝一笑,说道:“你谢谢贵妃娘娘吧,若不是贵妃娘娘替你求情,朕、还舍不得放了你不管呢。”
  玉颜于是又朝郑贵妃叩拜道:“玉颜多谢娘娘大恩。”
  郑贵妃于是一笑道:“玉颜郡主快请起吧,哎,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本宫本来还想求皇上将你许配给洵儿呢,却不想、你倒另有所爱了,本宫啊,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以后,你只需记得本宫是怎样对你的就成。”
  玉颜察颜观色,自是知道郑贵妃在这里向她讨人情,于是便说道:“娘娘的美意,玉颜终身不忘,倘若以后有用得着玉颜的地方,还请娘娘只管开口就是。”于是喜孜孜地起了身,回到席上,周敬辉见了她的样子,十分地气恼,却又无计可施。
  酒过三巡,皇后娘娘却开了口道:“陛下,前些日子咱们将七公主的婚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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