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再明不去招惹人家,却并不代表人家也想相安无事,这不就挑衅到家门口来了吗?
这条信息没有发信人和地址,显然是被人精心匿掉了,但任初知道,这条信息是李万里发过来的。
手指一按,信息被删除。
之前脑子里就有一种抓不到的线索,在空中飘啊飘的,现在查到至尊来了,看来也是来了一段时间了,那么跟着魏千城进山的那批人想必就是至尊的人了,还有当时在马路上妄图一刀割喉的那个人。
蓦地,也不知怎地,任初突然想到了前一天晚上在酒吧里碰见的那个男人。
笑容阴郁,看不清面目,他从黑暗中抬起头,那是一种野兽捕食前的姿态,令人胆寒,就算是任初被他那么一眼看过也禁不住遍体生寒,更别说普通人了,吓到腿软坐到地上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任初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很确定,这个男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捞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任初走出房间,随后不多久敲开了魏明的书房门。
“怎么找我有事?”魏明坐在书桌里面,面前摆着一本几百页的外国名著,手边摆着一只银色的铁茶杯,头也没抬地问。
任初静静走到书桌对面,抽开椅子坐下,盯着他说:“至尊来了,你知道吗?”
魏明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从他淡定自若的表情上来看,任初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任初继续问。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能告诉你。”魏明合上书本,喝了口水,安静回答。
任初皱了一下眉头:“可隐瞒信息会让我无法正确保护任务人。”
“任务人?”魏明挑了一下眉毛,随后低下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原来你……”
任初眉头更深:“你想说什么?”
这老家伙是不是老年痴呆犯了?任初默默腹诽了一句,魏明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伸手拉开了身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只信封,放到书桌上,慢慢推到任初跟前,眼神示意了一下,让她打开。
任初疑惑地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信封,又看看魏明,最后还是小心地打了开来。
信封里除了一张纸,其余什么都没有,那张纸看起来不像信纸,纸张很薄,透出来些许红色,用红字写的信?任初皱了眉头,血书?不安地看了一眼魏明,魏明一直盯着她,又用下巴点了点,让她摊开。
随着纸张被一点一点摊平在书桌上,一股淡淡的油漆味散发了出来,任初愣住了,这……
这根本不是什么血书,只是用红色油漆写了几个字在上面,对,一张几乎覆盖半张书桌的纸上,就写了几个字而已,没有想象中的密密麻麻,并排四个红色大字:
血债血偿!
任初惊愕地抬起头,魏明仍旧神色平淡,又从抽屉里拿出来十几只信封摆到桌上,说:“自从我们知道至尊来了之后,每隔半个月,就会有这样一封信寄到。”
“是谁?”任初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纸张和信封,发现根本没有署名和地址,才明白自己的问题有多白痴。
魏明叹了口气,那口气中含着明显的沧桑和疲累:“我们老一辈的事情,原本就想我们自己,不想把你们小辈一并牵扯进去,所以我只让你保护好那臭小子,其余什么事都不要问,可是,唉,似乎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料。”
“他这次去相亲,我没有跟着,算是失职吗?会有事吗?”任初猛然醒悟,有些紧张地问。
魏明却笑了笑,笑意略苦涩:“你最终也是只关心任务失败会怎样啊!”
任初一愣,大脑在那瞬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她是接任务的人,第一反应当然是如果任务失败她会面临什么,其次才是任务人的……
蓦地,任初明白魏明的意思了,她闭嘴不语,伸手将瘫在桌上的纸张重新叠好塞进信封里,将那十几只信封也都整理好放在书桌上,起身,椅子被她的小腿往后推开一段距离。
“我觉得你们都太意气用事,魏叔叔,你虽然不是佣兵,但你也应该知道,佣兵接任务是不能对任务人产生感情的,可你们……似乎一直在想让我承认我对他产生了男女感情。”任初停顿了一下,看着魏明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起来,然后又一点一点变得无所适从。
临出门那一脚,任初回头:“我不是傻子,也别把我当傻子。”
☆、071看看这盒子
任初离开魏明的书房后,就立刻奔出了魏家,在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已经掌握了魏千城的所在地。
魏千城早上的态度让任初心里不太好受,她没有明着告诉魏明她对魏千城没有感情,可这种事,叫她如何说得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这种突然出来的感情很可怕,她要如何对别人说她是因为害怕才不敢承认?
魏千城相亲的地方,还是之前那个晴朗咖啡厅,坐的位置也还是上次那个位置,他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车来车往,对面坐着曹可琴嘴里说的那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可他一眼都不想看,曹可琴还在滔滔不绝。
当任初在车窗里看到魏千城的时候,她对自己承认,是有些嫉妒的,但只是有一些些而已,真的……只有一些些吗?
任初让司机开到了咖啡厅门口,魏千城正好背对着,哪怕她进去他也看不到,但任初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她选择了魏千城身后的位置,背对着他,耳朵竖了起来,可好半天都只听到曹可琴的说话声,却始终没有等来魏千城的一字半句。
他在做什么?
任初默默喝着黑咖啡,极致的苦涩卷入唇舌,滑入喉头。
“妈,好了没有?”终于,魏千城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急什么?”这是曹可琴的声音,略带着些嗔怪。
“你很急吗?有事要做?”说这句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很温柔,任初不熟悉,但从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有意关注了一下坐在魏千城对面的两个人,想必说话的这个人就是同魏千城相亲的那个姑娘了。
“有事,很急。”可魏千城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语气不善不说,还显得特别不耐烦,从以前李万里对他的评价来看,应该是个来者不拒的人。
那姑娘显然被噎了一下之后情绪也变得不太好,再说出口的话里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温柔了:“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吧,妈,要不然今天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还没等曹可琴开口,魏千城就已经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任初立刻就低下了头。
可没想到魏千城刚要走,就被曹可琴一把拽住胳膊。而对面那姑娘显然也是不开心到了极点,没见过来相亲还拽到飞起那么不绅士的男人,魏千城没走成,那姑娘却是已经站了起来,也不看他一眼,拿起包就拽着自己妈走了。
曹可琴看了不行,瞪了一眼魏千城,就赶忙追出去道歉了,独剩下魏千城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任初抬头看了一眼门外,曹可琴已经拦住了那对母女,一边赔着笑,一边道着歉。
“咳咳……”任初轻轻咳嗽了几声,把咖啡杯放到桌上,随后将身子往后靠去,轻轻叫了一声:“魏千城?”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速度,她感觉到魏千城的身体猛地一震。
“阿……阿初?”难以置信的语气。
“是我。”任初轻声应答。
“你……什么……时候来的?”魏千城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磕巴。
“在你说走之前。”任初仍旧是平平淡淡地回答着,可魏千城心里却隐隐有种开心,他的阿初并没有放自己一个人。
这么想着,刚才压抑沉闷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魏千城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看了一眼门外,随后低下头正好与任初抬起的视线相对,魏千城忍不住笑意,弯腰抓住任初的手就往咖啡厅的后门跑了出去,等曹可琴回去的时候,就只能看到桌子上那张写着字的纸了。
不知在马路上奔跑了多久,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魏千城才停下来,可抓着任初的手却没有放开。之后,两人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肩并着肩走在路边。
“你以往相亲都是这样的?”任初破天荒地问了问题。
魏千城惊了一下,随后又笑,说:“以往我都不去见的。”
“嗯?”
“在我妈抓我之前,我就已经先逃了,这次去大山也不仅仅只是因为那是最后一座没进的山。”魏千城扭头望着任初笑,眼里满满都是快乐,掩藏不住,像水一样不断溢出来。
任初渐渐敛了笑容,扭过头去,她知道魏千城还有半句话没有说,但是她不想听,而魏千城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说出口,他知道任初一定是明白的。
两个人心照不宣,最后回到了魏千城的小别墅里,一路安然,可两人才刚站到别墅门口,就发现门口摆着一个纸盒子。
魏千城想要上前去看看却被任初一把拽住扯到身后,现在这个时候,任初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在看了那几封一模一样的信之后。
“阿初……”魏千城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任初一脸凝重,他又不好说出什么重话来,但毕竟他是一个男人,总是站在女人后面算什么?
“阿初,我来!”看着任初一步一步靠近那只纸盒子,魏千城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把拽过任初的胳膊将她扯到背后,低下头来望进任初的眼里,极为认真地说:“我是个男人。”
任初一愣,眨了几下眼睛表示她明白,但魏千城却叹了口气,摇着头用很无奈的眼神看着她说:“你不明白,你一点都不明白。”
“我……”
没等任初开口再说什么,魏千城已经松开她,转身去碰那只纸盒子了,任初的视线锁定在魏千城那只手上,眼睁睁看着魏千城的手盖上那只纸盒子,然后小心将耳朵贴了上去,任初几乎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魏千城听了半天,疑惑地扭过头来,指着纸盒子说:“里面好像没动静,是死物。”
听他这么一说,任初才稍稍松了口气,魏千城又继续转过身去,用手指小心捅了捅纸盒子,随后又贴上耳朵听了听,从裤腿里抽出匕首,小心割开了封住纸盒的透明胶带,只听“嚓”的一声,透明胶带被当中划断,魏千城将刀尖插进盒盖缝隙中,刀尖轻巧往上一挑,盒盖就打开了,借着阳光,魏千城隐约看见纸盒里面似乎有稻草和报纸,不由得皱了眉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任初见好像没什么危险,也就把脑袋凑近了看,皱了皱眉头,与魏千城对视了一眼,随后就看着魏千城打开了纸盒。
当纸盒里面的东西见到阳光的那一刻,任初的瞳孔一下收缩了,魏千城心中一颤,手一抖险些把整个纸盒子都甩出去,他一下站起来,随后反手抱住了任初。
“这……”
任初惊得说不出话来,魏千城咬着牙,拳头紧握,死死盯着那纸盒里面的东西,好半天才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将纸盒重新盖了起来,压抑着如涛愤怒打开了别墅大门,还将纸盒子也一同带进了客厅,随后给李万里和王琥打了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李万里和王琥就急匆匆地赶到了,魏千城没有在电话里多说什么细节,两人赶到的时候还一头雾水,是任初来开的门,一进客厅,就看见魏千城坐在沙发上,一脸冰霜,一动不动,面前摆着一只已经被拆开过的纸盒。
“怎么了这是?”王琥不解,虽然感觉事情好像蛮严重,但人没受伤,就总归不是大事吧,抱着这样还好的想法,王琥靠了过去。
魏千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李万里,李万里一惊,心说这小子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突然间这么严肃,还真有那么股子不可小觑的气场。
可王琥是跟着魏千城从部队里出来的,认识他的时间要比李万里长,自然知道魏千城这个眼神代表了什么,还真尼玛出事了?
“看看这盒子。”魏千城终于开口了。
王琥和李万里又交换了一个眼神,李万里下巴示意了一下,王琥撇了一下嘴,上去就一把掀开了盒盖,一眼望了进去,又立马把手一甩,盒盖又重新盖上了。李万里眼力好,一眼就看见纸盒里是什么东西,不由大惊失色。
“这玩意儿……谁,谁送进来的?”王琥指着纸盒,问。
☆、072真像个恶作剧
沉默半晌,魏千城咬了咬牙,回答:“不知道。”
“去问过保安室了吗?”李万里虽然也吓了一跳,但好歹也是双手拿刀杀过人的,连活物都不怕的人,怎么会反过来怕一个死物呢?
魏千城点头:“监控里没有这段,被人剪掉了。”
听了这答案,四人都皱紧了眉头,李万里抬头看了一眼任初,任初也正好抬头看他,视线一晃而过,任初轻轻摇头,李万里眉头更紧。
像魏千城住的这种别墅,门口都是会装有监控的,而且监控里也的确有一个纸盒从天而降,为什么说从天而降呢?因为在监控里并没有人出现,这只纸盒是被人用力扔到门口的,地上连影子都没有留下。
而任初之前在装自己的监控设备的时候,也只安装了室内和她房间阳台外的一只,其余方位都交给了组织同伴,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送盒子的人竟然连组织同伴的视线都躲过了。
其实更准确的来说,并不是躲过了,而是那段时间里,组织同伴都在车上昏迷了,对方一早就知道了隐藏在暗处的组织同伴的所在,但那人并没有杀任何一个人,他只是纯粹大摇大摆进来送纸盒的。
“真像个恶作剧。”李万里摸了摸鼻子,冷笑了一声。
可谁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就不会千方百计去剪掉保安室的监控,又或者根本不用亲自送过来,只要假扮成一个快递送货员然后遮住脸面就可以了。
在李万里和王琥没来之前,任初就以检查房间的理由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与组织同伴进行了迅速的联系,当她从组织同伴口中得到那样的信息之后,整个人几乎是瞬间浸入了冰水中一样,这个人很可怕。她呆站在原地,若不是魏千城在楼下喊她,任初甚至都还没那么快回过神。
任初没听说国际组织里有哪位能够有这么大的手段,会是至尊的人吗?
可她在那个组织崛起的时候,也稍微接触过那组织的人,里面似乎并没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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