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疼吗?”宋淮安在她的鬓角旁亲了亲,低声道。
“昨晚疼,今天不疼了。。。。”杨奴娇轻声呢喃,这一声刚说完,身上的男子已是沉下身子,封住她的唇瓣,尽情索取。
夜深了,杨奴娇倚在宋淮安臂弯,正精疲力尽的睡着,蓦然,却是被小腹中一股绞痛所疼醒。
她睁开眼睛,只觉得肚子里疼的厉害,那疼痛起先是一阵阵的,可未过多久,便是疼的紧了,又细又密,终是让她忍耐不住,轻吟出声。
一旁的男子听到她细碎的呻吟,顿时便是醒了,立时道;“怎么了?”
“相公,我肚子疼。。。。。”杨奴娇小脸雪白,就连唇瓣都是褪去了血色,一只小手紧紧的抵在小腹,疼的落下泪来。
宋淮安眉头紧锁,只以为是自己没有克制,才将她伤着了,当下将小娘子抱在怀中,伸出大手按揉着她的小腹,眸心已是焦灼起来;“好些没有?”
杨奴娇软软的倚在他怀里,竟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轻轻的摇了摇头,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那张苍白若雪的脸颊上,更是衬着肌肤没有了血色。
宋淮安抚上她的小脸,脸上已是有了严峻的颜色,对着怀中的小人儿问道;“白日里有没有吃坏东西?”
杨奴娇勉强开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细细弱弱的吐出了一句话来;“我白日里从娘娘庙请回了一包土,桂花婶说。。。。那土是要喝了才灵的。。。。”
不等她说完,就被男人厉声打断;“所以你就喝了?”
杨奴娇见他脸色不善,心里既有委屈,又有些害怕,泪珠便是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小声道;“我只是,想快些怀上孩子。。。”
☆、043章 医馆
宋淮安顾不得为她拭去泪水,只披衣下床,对着杨奴娇言简意赅的道了几个字;“等我回来。”
说完,男人去了邻屋,将熟睡中的芳芳连同被子一道抱起,大步走出了家门。
未几,杨奴娇就见宋淮安回到了屋子,不由分说的把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披上了棉袄,另一手则是扛过棉被,揽着杨奴娇向外走去。
“咱们去哪?”杨奴娇问。
“去城里看大夫。”
杨奴娇虽已是疼的几欲晕厥,可还是惦记着女儿;“可芳芳还在家。。。。”
“我把她送到了隔壁,有林大娘照看着,你尽管放心。”
宋淮安说着,脚下却是不停,刚走出家门,屋外就是停了一辆牛车,也不知这大半夜的,他从谁家借的,杨奴娇浑浑噩噩,由着男人抱她上车,并将被子为她盖好,就见宋淮安扬起长鞭,带着她向着城里赶去。
静雪河村三面环山,一面环水,若想进城,自是要走山路的,路上,杨奴娇咬紧牙关,只疼的冷汗淋淋,却怎么也不吭声,宋淮安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则是驾着车,低眸,就见她小脸上疼的惨无人色,乌黑的眼瞳中便是划过一抹疼惜,只沉声安慰;“忍一忍,马上就快到了。”
杨奴娇将身子尽数蜷在他的怀里,眼泪汪汪的吐出了一句;“相公,我很疼。。。。”
宋淮安紧了紧她的身子,他并未说话,唯有手中的鞭子却是越来越密,不住的抽在畜生身上,脸色更是暗沉的骇人。
终是进了城,寻到了医馆,待郎中诊治后,当即便是为杨奴娇开了方子,一旁的药童已是去了后堂熬药,杨奴娇疼了半宿,又是好一番折腾,纵使肚子里仍是疼的厉害,可也终究是抵挡不住倦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宋淮安一直守在身旁不曾离开,直到药童将药熬好,才唤醒了小娘子,将药汁喂了下去。
喝下了药汁不久,杨奴娇身上便是出了一层薄汗,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软软的躺着,俏脸如同雪一般的白。
宋淮安见天色已是大亮,便是为她将被子掖实,嘱咐了几声后,走出了医馆,打算为小娘子买些吃食。
医馆里十分冷清,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郎中正在那里昏昏欲睡,小药童则是在捣着草药,四下里都是安静到了极点。
“成日里捣着这些药,也不知啥时候是个头。”就听有一个小药童低声抱怨。
他这话音刚落,打着盹的郎中却是睁开了眼睛,对着徒儿道;“你小子若有本事,就去学堂里念书,若是考上个功名,自然是有人服侍。”
那徒弟便是撇了撇嘴,道;“师傅,咱这穷乡僻壤的,上哪考功名去?难不成您还盼着徒儿去考状元?”
郎中则是道;“你这小孩子家的知道啥,为师前几日去县衙给县老爷看诊,你可知为师听到了啥消息?”
“啥消息?”药童来了兴致。
☆、044章 我没有生气,只是心疼
那郎中对着四周瞅了一眼,医馆外门可罗雀,屋子里除了自己师徒,也就只有一个小娘子,在细瞧下去,就见那小娘子已是睡着,郎中遂是压低了声音,对着徒儿道;“为师听说,今年的新科状元,就是咱剑河东人士哩。”
药童听了这话,顿时怔住了,挠了挠脑袋,不信道;“师傅,你是不是听错了,若真是咱河东的人,咱们咋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郎中捋了捋须,也是觉得奇怪;“为师当日在县衙,的的确确是亲耳听见县老爷和其夫人所说,只道那新科状元为人十分神秘,就连他的名字老爷也没有摸清,只晓得他姓方,家中究竟在哪,还有何人,都是一概不知。”
“方?”药童咀嚼着这个字,一脸的迷惑,索性摇了摇头,将此事抛之脑后。
杨奴娇醒转时,就见宋淮安已是回来了,见她醒来,便是拿来了甜饼,杨奴娇委实没有胃口,只强撑了吃了小半块,便再也吃下不去了。
到了午时,杨奴娇的腹痛已是好了不少,郎中又是为她诊治了一番,只道已无啥大碍,回去休息几日即可。
宋淮安给过诊银,将小媳妇抱上牛车,回到了静雪河村。
路上,杨奴娇想起花的那些银子,既是愧疚,又是心疼,只对着宋淮安开口道;“相公,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听了她这话,男人英挺的眉宇间便是浮上几许无奈,“往后不要在乱吃东西,知道吗?”
杨奴娇有些不解,小声道了句;“我没乱吃东西。”
见她分辨,宋淮安眉心微蹙,“土是能吃的吗?”
杨奴娇有些羞惭,糯糯的言了声;“那不是一般的土,那是菩萨赐的灵药啊。”
闻言,宋淮安不由得苦笑,只冲着牲口挥了一鞭,不说话了。
“相公,你是不是生气了?”杨奴娇见他不吭声,心里的不安越发重了,小心翼翼的开口。
宋淮安这才看了她一眼,他摇了摇头,将她靠近自己的胸膛,缓缓吐出了一句;“我没有生气,只是心疼。”
杨奴娇心里一软,脸庞却是慢慢红了,比起先前已是好看了不少。
“孩子的事讲究一个缘法,缘到了,孩子自然也就来了,以后,别瞎折腾。”宋淮安拍了拍她的肩头,淡淡道。
“可是。。。。”杨奴娇还欲再说,宋淮安低眸看了她一眼,就那一眼,便是让她将喉咙里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在男人逼视下,她只得点了点头,说了声;“我记下了。”
宋淮安这才嗯了一声,说了句;“你在寐一会,等到家了喊你。”
杨奴娇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月亮都出来了,宋淮安将杨奴娇抱上床,安顿好,自己则是出门,先将那牛车还给了街坊,又是去了隔壁从林大娘那将芳芳接了回来,小小的孩子压根不知道出了啥事,林家孩子多,宋淮安去接她时,还正和小伙伴们玩得高兴,咯咯直笑呢。
☆、045章 让芳芳上学堂
杨奴娇这一病,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三日,方才得以下床。
这几日,宋淮安都是将她与芳芳照顾的十分周全,杨奴娇每逢想起,心里都是又暖又软,对他的依恋更是深了一层。
天气一日比一日的冷,宋淮安这几日也没有上山砍柴,只在家将院子里堆积的柴禾收拾了齐整,一捆捆的劈好,只等寻个晴日,好背去城里卖。
家里米面粮油倒也都是齐全的,杨奴娇养好了身子,每日里便是在吃食上多花心思,变着花样的做些好吃的,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将芳芳养胖了一圈。
这一日,宋淮安进了城,眼见着到了年关,家里积攒的那些木柴是要尽快卖出去的,好换了银子去备年货,因着快要过年的缘故,家家户户都是要多买些柴禾的,这几日男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生意十分好。
杨奴娇见外间日头旺,便是带着女儿去了村口,日头晒在身上,只让人浑身都暖和,一些婶子和媳妇都在做针线活儿,见杨奴娇过来,便有些性子爽利的,将杨奴娇招呼了去,细细讨教。
临到晌午时分,村子里的私塾便是散了学,三三两两的孩童背着布包,嬉笑着从村口经过。
芳芳原本和几个同龄的孩子摔着泥巴,见到那些学童后,便是悄悄磨蹭到杨奴娇身旁,摇了摇娘亲的衣袖;“娘,芳芳也想读书。”
杨奴娇听到女儿的话,便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还不等她出声,就听一旁阿梅嫂开了腔;“小丫头片子,读啥子书哦。”
话音刚落,坐在杨奴娇左边的墩子娘却是计上心来,拍了拍杨奴娇的手,道;“奴娇啊,这芳芳亲爹没上战场的时候,也是咱村出了名的能耐人,还曾在城里考过“童式”,当了秀才,若不是后来去了前线,八成如今都是过了“乡试”,当上举人老爷了。这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芳芳亲爹是个读书人,你也不能耽误了孩子,虽是女孩子家家的,可这念书识字无论啥时候也都是好事哇。”
杨奴娇听着,只觉墩子娘说的有理,又见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软,想起这孩子从小就是没了亲生爹娘,不免更是心疼,只将女儿揽过,已是打定了主意,等宋淮安晚上回家,就和他商议商议。
村子里的私塾是邻村的一个老秀才开设的,学费也不贵,每年不过给些米,给些油,再给点儿铜钱就行,若是换了从前,杨奴娇孤身一人领着芳芳,母女两连饭都吃不饱,自是无法让孩子去读书的,可如今却不同了,家里有个壮劳力在,那些米油也是不缺的。
话虽如此,可杨奴娇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芳芳终究是个女娃娃,又不是宋淮安亲生,若说送孩子去上学堂,也不知他会不会同意。
傍晚时分,宋淮安回来了。
杨奴娇先是如同往日一般,将饭菜摆上了桌,等男人吃好,将碗筷收拾下去,才领着孩子对宋淮安开了口。
☆、046章 大半夜的小人儿来了
男人听完,倒也没说什么,只微微颔首。
杨奴娇瞅着他的脸色,也瞧不出他的喜怒,便是小声问了句;“相公,你是不是不喜欢读书人?”
宋淮安听了这话,便是摇了摇头,道;“读书人十年寒窗,最为辛苦,我即便是个粗人,也是敬重的。”
说完,男人沉默片刻,又是道;“只不过有些人书读的多了,心也就变得坏了,总会生出一些害人的念头,或贪慕权势,或负心薄幸,数不胜数了。”
杨奴娇闻言,虽然听不太懂,可也听出男人的话音里有几分说读书不好的意思,遂是赶忙道;“芳芳去了学堂,也就是跟着先生认几个字,背几篇诗文,定是不会变坏的。”
宋淮安看了她一眼,只淡淡一笑,对着她说了句;“明日你将芳芳送去学堂,再给先生带些粮油。”
杨奴娇闻言,知他是答应了,心里自是高兴,抿唇笑道;“我还以为你嫌芳芳是女孩子家,读书没用呢。”
宋淮安瞧着小娘子笑靥如花的小脸,唇角也是微微上扬,没有再说话了。他要如何告诉她,有时候读书认字并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说,懂得越多,烦恼也会越多,倒不如什么也不懂,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芳芳毕竟不是他亲女,有些话,他的确不好多说,若他说了,恐怕还会让杨奴娇以为他是舍不得那点粮食,好在这村子里的私塾,说白了也只是让顽童们有个去处,能识得几个字,就已经是孩子们的造化了。
夜间,宋淮安将杨奴娇裹于身下,前些日子,因着杨奴娇生病,两人已是许久不曾云雨,这一晚自是分外缠绵,起先男人还有所克制,到了后来,简直是令人窒息的掠夺。
蓦然,从邻屋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他们的房门被人推开,透过外间的月光,就见一身寝衣的芳芳站在门口,揉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找着母亲,“娘,我害怕。”
杨奴娇有片刻的怔忪,不待她回过神,宋淮安已是起身披上了衣裳,几步便是将芳芳抱了起来,她这才起身,赶忙用被子遮住身子,手忙脚乱的摸索着穿上衣裳,一张脸庞通红,将女儿接过后,抱在怀里暖了好一会儿,才柔声将芳芳哄睡。
瞧着孩子熟睡的小脸,杨奴娇松了口气,抬眸看向宋淮安,两人四目相对,杨奴娇羞赧中却又觉得好笑,忍不住低下脸颊,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宋淮安瞧着她的笑靥,眉宇间便是一柔,只捏了捏她的小脸,不由得苦笑。
翌日,杨奴娇起了个早,将芳芳梳好辫子,又给孩子穿了件新夹袄,这夹袄本是打算留新年穿的。娘两儿打扮齐整后,向着学堂走去。
说是学堂,其实只不过是一间茅草屋子,里面搁了几章木桌,零散的放了些书,唯一的教书先生已是年过花甲,听杨奴娇说了来意,便是收下了芳芳,指了个位子让孩子坐下。
“先生,奴娇还有一事,想请教先生。”杨奴娇见女儿坐好,却并未立时离开,只对着教书先生低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047章 方纪昀没死
“是啥事啊?”教书先生有些不解,出声问道。
杨奴娇有些赧然,从学堂里寻了纸笔,歪歪扭扭的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来。
她虽没念过书,也更没学过字,可这个字却如同刻在她心里似得,竟让她照葫芦画瓢般的写了出来。
“敢问先生,这个字,念什么?”杨奴娇有些期冀,又有些紧张,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教书先生将那张纸拿起,端详了一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