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深情款款的互动,更是刺激到江沐辰,只觉面前的楚飞扬比以往更加的碍眼,若是没有此人的存在,云千梦即便是插翅,也是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听着海王状似无心的话,楚飞扬径自勾唇淡雅一笑,随即品着杯中的美酒,并未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中,那浅笑的眸子早已是越过御花园中的篝火看向对面的云千梦,见她低头正与曲妃卿说着些什么,那眼中闪烁的聪慧与嘴角噙着的淡笑,无一不再向世人展示着她的自信与独有的魅力,一时间竟让楚飞扬看得有些恍惚闪神,只盼着这无聊的宫宴尽快结束,免得他如此干坐着!
“海王与海郡王似乎对本王的侧妃十分好奇,今日已是第二次提起她了!”辰王冷哼一声,如冰的视线自楚飞扬的脸上扫向海王,嘴角裂出一抹极冷的笑容,与御花园中此刻热闹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辰王说笑了!本王只是有些遗憾没有参加王爷与楚相的婚礼!若不是本王双腿不便,也不会错过两场精彩的婚礼!据说楚相大婚之时,王爷可是亲自去楚王府道喜的!而王爷大婚之时,楚相更是千里迢迢自洛城赶了回来!两位这样的好交情,在这朝中可不多见啊!”海全今日一改往日沉默谨慎的模样,风趣幽默的讲述着他从外人口中听到的一些事情,却让楚飞扬渐渐收回了看向云千梦的视线,而辰王眼中的寒意却是越发的浓重了!
“这原本便只是本相自己的终身大事,岂能劳烦王爷亲自跑一趟?尤其,辰王此次娶的还只是侧妃,这侧妃之位可是有两个,将来辰王再娶,海王爷岂不是还要再登门!况且,出了侧妃,还有正妃,以此算来,海王爷单单是因为贺喜,便要前去辰王府三次之多,王爷身子不是向来不好吗?又岂能这样的奔波劳累,若是累垮了,想必太子这个女婿也是会心疼的!太子若心情不好再次攻打西楚,那王爷岂不成了西楚的罪人?所以辰王爷这才没有通知海王,这也是为了王爷与西楚的百姓着想!”楚飞扬唯恐天下不乱,不但讥讽了辰王,又把齐靖元给拉了进来,更是威胁着海王,一番话,几乎把所有掌权者绕了进来,一个也没有逃过他的算计!
语毕,他却是没事人一般的继续品酒观舞,一副恬然自得的模样,似乎方才说出那番犀利言辞之人并非是他一般!
“楚相此言差矣,父王本只想表达同僚之间的相互关心,却不想被楚相给误会了!太子虽是我父王的女婿,可太子向来心系北齐的百姓,又岂会因为父王多跑几趟喜宴便大动干戈?且这次太子前来便是为了西楚与北齐两国的安定,娶小妹更是对西楚的承诺,又岂会自毁信诺,为了这样的小事而发起战争!楚相实在是多虑了!”这时,海沉溪笑着开口!
他心思细腻不下于楚飞扬,虽参政时间较短,但海王这些年的亲自教导以及在海王府与海王妃等人的较量,亦是锻炼出了他敏捷的思维与伶俐的口舌,更是在第一时间反驳了楚飞扬的话,轻松的挡回了楚飞扬方才抛出的高帽子!
“既如此,王爷也不必时刻把成亲一事挂在嘴边!几次三番的提起,难道是在暗示本王礼数不周?”而江沐辰却是破天荒的没有针对楚飞扬,反而是对着海王父子冷笑着!
毕竟,方才是海王首先提起此事,且从海王的话中便已是听出,对于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他定是了如指掌,否则又岂会说出那番话来?这般明显的嘲笑若江沐辰听不出来,那他这些年的宫廷生活也就白过了!
况且,关于云千梦,这是他与楚飞扬之间的事情,江沐辰可不希望海全也横插一脚,需知此人心机深沉,又善于察言观测伺机以动,若是被他发现了什么,只怕均会成为他手中的利剑!
而始终面色阴沉的齐靖元却是一言不发的听着这几人之间的争锋相对,并未开口为海王说项,亦没有充当和事佬!
毕竟,齐靖元并非西楚的子民,尽管将会娶海恬为太子妃,他依旧是北齐的太子,对于西楚内部的争斗,他没有兴趣参与,但却也没有绝对的抽身,只是冷眼旁观,细细的观察着哪一方的实力最强!
“据闻科举考试期间有一家客栈发生火灾,王爷为了安抚考生,便把幸存的考生接入辰王府!此等义举,当真是让本王佩服!”若是三言两语便能激起海王怒目而视,想必海王府也不会屹立在阳明山上,此时只见他云淡风轻的转移话题,隐含精锐的眸子淡扫不远处向曲长卿敬酒的寒澈,缓缓开口说道!
“本王食朝廷的俸禄,自然是要为朝廷办事!相信海王若看到当时的情景,也会如此!”江沐辰岂会没有发现寒澈的举动,只是见海王丝毫不放松的提起,他的面色微微冷了几分,语气却颇具有大义!
“只是本王不解,那武举的韩状元乃是王爷选出,而文举的寒状元则又受惠于王爷,怎么这两人均是去敬曲尚书的酒,倒是把王爷晾在一边,当真是稀奇!亦或是他们觉得王爷的身份高不可攀,不敢前来敬酒?”海全话里话外包裹着无数层的意思,一来挑拨韩少勉寒澈与江沐辰之间的关系,点出那两人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二来,却是说那两人看不上辰王,辅国公府乃四大家族,身份地位并不低于辰王,可那两人却宁愿去敬曲长卿的酒也不愿过来,可见这并非辰王高不可攀,而是人家那两人心中另有打算!
“海王爷难道忘记了,曲长卿曾任兵部侍郎,那韩少勉过去自然是讨教问题!至于寒澈嘛,本相方才倒是看到,似乎是被韩少勉拉过去充数的!毕竟,端王可是韩侍郎的亲姑父,寒澈出身寒门又初入朝中理事,自然是不能得罪人的!”楚飞扬此时淡淡的开口,看向海王的眼中夹杂着浅浅的冷意,方才海王的话中可还是把辅国公府给牵扯了进来,无非便是想让江沐辰更加的憎恨曲长卿等人,这样的老谋深算当真是让人畏惧!
而楚飞扬不等海王回话,便又紧接着开口“听说今日皇上留下海王一家,免得王爷来回奔波,也是体恤和顺公主即将远嫁,这才让公主与海王府亲人多些相处的时间!可见皇上终究还是看重王爷的!”
殊不知,听到这话的齐靖元却是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似是带着一丝不屑,又仿佛是在嘲笑玉乾帝的大费周章,那双充满阴鸷的眸子在今晚终于第一次转向端坐在对面席间的海恬,眼中的冷意杀气毫不掩饰的便朝着那满眼不甘的海恬的扑去,让快速反应过来的海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得抓紧海王妃的手,带着身上泛起的寒意颤声道“母妃,我当真是不想去北齐!”
海王妃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海恬竟心生退意,便立即拉过她的手,用力的握在自己的双手中,以能抓痛海恬的力道紧握着,随后带着一丝残忍道“恬儿,你发什么疯!你难道想毁了你大哥?你看看这几次出席宫宴,你父王的身边带着的是谁,难道你就不为你大哥担心吗?如今那海沉溪已是海郡王,若再被他夺走你大哥的世子之位,就连母妃恐怕也活不过第二天!你可知你这一句‘不想去’害死的不止是母妃与你大哥,怕是将来在海王府,也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更别提嫁一个如意郎君了!想想海琳那小贱人的下场,难道你想跟她一样?还是说你做好被那贱人耻笑的准备?”
海恬只觉此时双手被握得发疼,可却仍旧不及方才齐靖元的目光让她心感恐惧!
只是海王妃的分析亦是有理,让她一时间陷入矛盾之中,面色惨白如雪、神色间的冷傲已渐渐被剥离,徒留一张迷茫的容颜……
‘砰砰……’远处的废殿之中在子时到来时顿时响起一阵烟花爆竹之声,所有人纷纷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那落雪的夜空,只见那漆黑的夜色下正缓缓绽放着五彩缤纷的烟花,那耀眼的色彩在黑暗下彰显着它的绚丽!
宫宴结束回到楚相府,已是近寅时,想着明日还要送海恬出城,云千梦与楚飞扬便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上床小憩片刻!
只是不知是今日神经太过紧绷还是早已过了睡意,云千梦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瞪着头顶上方黑暗中的帐顶,有些难受的轻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楚飞扬伸手把她拉进怀中,轻吻了下她散发着清香的发丝,低低的问着!
“没什么,只是过了睡觉的时辰,现在倒是不困了!你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明日楚飞扬与辰王海郡王一同代替玉乾帝送海恬出城,而双方早已是约定了地点交换人质,即便此时云千梦心中有事,也不会在此刻说出来,免得楚飞扬分心,在明日的事情出了差错!
楚飞扬岂会感受不到云千梦的用心,便也不再多问,拥着她缓缓闭上双目,心中却是把明日的事情又再一次的过滤了一遍!
翌日卯时,楚飞扬便起身,云千梦身为内命妇,自然也是要早早的去宫门口列队送海恬,见楚飞扬已经起来,便也紧跟着坐起身,拿过一旁的衣衫快速的穿在身上!
“还早,你再躺一会!我先去宫中与皇上商量些事情,这才早起的!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看着云千梦一夜未睡显得有些憔悴,楚飞扬系腰带的手微微一顿,立即走到床边按着她的肩头想让她再睡一会!
可云千梦却是摇了摇头,此时若是睡过去了,只怕会误了时辰,届时指不定又要掀起怎样的风言风语!
见楚飞扬衣襟还未翻好,云千梦轻轻一笑,伸出双手轻柔的替他整理好,随即又命他站好,亲自替他系好腰带,这才从上至下的检查了一番,最后才点了点头“可以了!”
见云千梦这般细心,楚飞扬心中顿时升起一抹怨气,明明是大年初一,偏偏还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忙于公事,家中明明有娇妻相伴,却只能心中惦记着!
尤其此时云千梦嘴角噙着的那抹浅笑,更是牵动了楚飞扬的心,长臂快速的探出,待云千梦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被楚飞扬揽在怀中,自己微冷的双唇紧接着便被两片温柔且带有霸气的薄唇吻住,带着一丝恋恋不舍,楚飞扬仿若怎么也吻不够一般的想把她揉碎了吃进肚中,半饷才微微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声的保证道“忙完这事,我便有好几日可以休息,届时便可在家好好的陪你!”
而云千梦则是窝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目光不由得看向外面已经蒙蒙发亮,便伸手推了推楚飞扬,轻声道“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说着,云千梦拿过一旁早已备好的大氅,亲自替楚飞扬披好,这才看着他离开!
“昨儿个回来的那般晚,定是没有睡好!小姐怎么不多睡会?瞧您的脸色都有些憔悴了!”候在外间的慕春等人见楚飞扬离开,这才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见云千梦已是穿好了夹袄,便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取出内命妇的朝服为云千梦换上!
“傻丫头,今天这样的日子,又有几个人能够睡好的?”昨儿个自己还小眯了片刻,只怕那宫中的海恬则是整夜无眠吧!
背井离乡可不是说出来这么容易!况且海恬还是只身一人嫁入北齐的皇宫,将来则是要以一人之力面对整个北齐的皇宫,更别提齐靖元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只怕这将来的日子,当真没有外人看到的这般光鲜亮丽!
待收拾好,已是过了一刻钟,想着进宫还需要一段路程,慕春便让迎夏装了些早膳在食盒中,几个丫头一同陪着云千梦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中,往皇宫奔去!
由于是新年,街上几乎不见人影,想必百姓们均在家中过年,就连昨天下了一夜的雪也没有人清理,车轮滚过厚厚的积雪,发出一声声碾压的声响,云千梦则是抬手掀开车帘,一股冷气顿时扑面而来,虽刺骨的寒冷却让云千梦精神一阵,倒也不似方才那般疲倦了!
“小姐,用些早膳吧!一会还要在外面站上好一会子呢!”慕春贴心的在云千梦的胸口披上一件小坎肩,免得用膳时不小心掉落在朝服上,随后把手中的粥碗递给云千梦!
“不了,喝粥容易腹胀,就用些糕点吧!”看着那汤汤水水的米粥,云千梦退回慕春手中,径自用筷子夹起食盒中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蘸了些陈醋吃就了起来!
慕春一听云千梦的话,方觉有理,便放下粥碗,把各种小菜夹到云千梦面前的小碟中!
用完早膳,云千梦再次漱口,去掉口中的味道,再次检查了自己的装容,这才斜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夫人,皇宫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驾车的习凛则低声开口提醒,云千梦缓缓睁开双眼,似乎听到一阵阵低低的议论声,便挑开车帘,却见此时内宫之中早已是到了不少的内命妇,众人站在寒风中,面色苍白的等着海恬的到来,只是看那样子却是十分的不耐烦,时不时便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一番,似是在抱怨着什么!
“你们便在车内候着吧!”姿态优雅的走下马车,云千梦吩咐这慕春几人,自己则是朝着人群走去!
与众位夫人一一见礼后,云千梦走向队伍的最前方,只是,以她太过年轻的面容却站在了大部分中年内命妇的前头,却还是会引起旁人的侧目与非议!
“真是好命,嫁给楚相,今日可是出尽风头了!”一名三品官员的夫人极小声的开口,看向云千梦的眼中满是羡慕!
想她的夫君年长楚飞扬二十岁,如今却也只是个从四品的祭酒,而此生怕是无望能够进入内阁,怎能不让她气恼!
“呵呵,夫人何必羡慕她?只怪自家的夫君不争气,想想楚相是何人,十几岁便征战沙场,这样的能耐,又岂是平凡人能够做到的?”此时,苏启的正妻走了过来,看着云千梦的背影冷笑着,若不是楚飞扬在其中使坏,他们苏家何以沦落至此,如今没了大哥的相互协助,夫君的漕运使亦是做的小心翼翼,惟恐会被人抓住把柄,这段时间家中进账更是少了许多,一度的吃穿用度便紧张了起来,让那些个姨娘天天在夫君的面前告她的状,真是气死人了!
周围的夫人们见是苏家的人,便立即纷纷闭上了嘴,毕竟苏源的事情才过去几天,她们哪里敢跟这样的人家过多的接触,否则回家后自个的夫君还不对她们蹬鼻子上脸,越发的宠爱那些后进门的骚蹄子!
云千梦一路走到季舒雨的身后,两人相视一笑,便按照诰命依次站好,等候皇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