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啪”的一声,皇甫皓将手中的水杯
摔在了地上:“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沈熠晖,我当你是兄弟,也看在你这次是为了我好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可是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翻脸。”
他语气极重,沈熠晖也适时的止住了口。皇甫皓从未对他如此发过火,从他的眼中沈熠晖可以感觉到他目中强烈克制的怒火。其实沈熠晖何尝不明白莫若嫣对他的重要性,可是现在的局势对他真的太不利了,如果再不婉转局面,将来的后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
皇甫皓回到别院,丽嫂给他开了门。他问道:“小姐呢?”
丽嫂答:“在卧室里看书呢?”
皇甫皓又问:“这几日小姐的心情怎么样啊?”
丽嫂想了想,答:“少主,丽嫂不敢有所隐瞒,小姐这几日心情都不太好,今天更是如此。”
皇甫皓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让她先退下去了。
他走进屋子,里面并没有电灯,只有旁边台灯的灯光亮着,只见若嫣靠在毛绒的沙发上,手上拿着的书正缓缓落下。他跨前一步,伸手将书接住,却还是惊醒了她。
若嫣睡眼迷蒙,见到他微笑道:“你回来啦。”
皇甫皓将棉毯往她身上拉了拉,说:“你累了就先睡吧。”
她撑起身子坐起来,因为发髻因为发髻微松,两鬓的散发纷纷垂下来,正要伸手去捋,他已经无限爱怜地替她捋上去:“你吃饭了吗?”
皇甫皓看了看旁边桌上摆放的饭菜,都已经冷了,连一点热气也没有,脸上薄怒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准时吃饭吗?你这样很容易伤身体的。”她低着头没有回答,他心底柔软起来:“饭菜都凉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给你做。”他起身正想叫人,却被她拉住了。
“不要走。”
她像孩子般地抱住了他,把头枕进他的怀里,喃声说:“我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吃饭。”
他转身回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头,柔声说:“我不走,陪你一起吃饭好吗?”
莫若嫣抬起头凝视着他,轻轻的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皇甫皓想了片刻,仰声笑道:“我都忙晕了,是大年三十。”
“是啊!是大年三十。”莫若嫣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神情在片刻间有了一些恍惚。
皇甫皓发现了她神情上的变化,他知道今天对所有人来说或许都是欢庆的,但对她而言却是最难过的。
他心里感觉十分抱歉,略加思索后,他温言道:“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陪你的,那我叫人去煮饺子,我们一起过节好不好?”
他正想转身叫人,又被她挡住了,“我想吃你做的。”
他从小身在皇甫家,后来虽出国学习,可是他却是从来没有进过厨房的,若嫣说要他做,本就是和他开玩笑的,想看他为为难的样子,却不料皇甫皓略一沉吟,将大衣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了:“来,我们去做。”
若嫣笑道:“你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做饺子?”
“我不会你可以在旁指导我啊,我保证会在十二点之前让你吃到我做的饺子。”他将披风给她穿上,拉着她就朝外走去。
若嫣却呆在原地,不肯出去,嗔怒道:“别闹了,这深更半夜的,待会儿惊动了别人,又该笑话我们了。”
皇甫皓“嘘”了一声,他才不管旁人看法,拉着她就出了走廊,走到了后院的厨房里。若嫣跟在后面,又好气又好笑。
他将门轻轻的关上,自己跑到前面拿出面粉和水。看他的样子,穿着西装却将袖子挽起来,有模有样的开始和面,若嫣不禁很想大笑。
“咳,”若嫣走到他的身旁,轻轻的咳了一声。皇甫皓望了她一眼,自动退到了一旁。
她的唇角勾起深深的笑意,伸手朝面里倒了点水,严肃的说道:“我这个师傅可是很严格的,如果你做的不及格,可是有惩罚的哦!”
皇甫皓扬起头:“我这个学生也是很厉害的,你小心我待会做的比你的还好。”
“这么有把握啊!”
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皇甫皓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点点了她的鼻子,却被她给躲开了,大叫道:“你手上有面粉啦。”
“对哦!”他灵机一动,将手往面粉里一抓,满手都是白色的粉末,举起手向她的脸抹去,若嫣急忙逃开。
“不要跑……”
“才不要呢。”
“看你往哪儿跑,站在。”
“不要啦……啊……”
…………
在那个辞旧迎新的夜晚,他们点亮了灯火,在烛光闪烁间,追逐打闹,笑声盈盈。她一步步的教他和面、拌馅、擀皮、剁菜、包饺子。
那一夜,像所有过年的人家一样,他们包了满满几盘的饺子,热了水酒,热气腾满了整间屋子。那些痛苦,那些伤心,还有那些责任负担统统都挤了出去,剩下的是安宁的幸福。笑语盈盈的两个人,他的那些奇奇怪怪形状的饺子在他们两的眼中却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了。
“噼啪,噼啪……!”屋外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在放鞭炮,忽然响起的声音惊动了这个屋子里的平静,他拉着她走到了院子里,天空满是灿烂绽放的烟花。
屋内温暖如春,屋外却冰冻三尺,一阵冷风吹来,若嫣不禁大了一个寒颤,皇甫皓转身从屋里拿来披风给她披上,望着他的眼睛,若嫣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暖意。原来,不管什么时候,他总会站在身边,给自己带来温暖。
若嫣拉着他的手臂,欢呼道:“你看,又下雪了!”他抬头一看,可不是吗,绵绵扬扬的大雪顺风而下,充斥着整个天与地,密集的就像他心里的快乐一般,连绵不绝。
她伸出手,雪花飘落到她的掌心,第一次觉得雪是温暖的。若嫣忍不住张开双手,在大雪纷飞中,她起身随着雪花飞扬。嘴里哼着歌,那首歌低转婉娩,歌声悠扬如清晨带着微点露珠的梧桐叶,她一遍又一遍的哼唱着,他忘我的听着,看着,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灿烂的夜空,飞扬的雪花,翩翩起舞的女子,一副多么美丽的画面。皇甫皓莞尔一笑,就着天地间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大声说道:“若嫣,我们结婚吧!”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满脸诧异的看着他,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笑得更响亮了。
她的指尖冰凉,他的手心却是滚烫的,紧紧攥着她的手,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她说道:“我要娶你,娶你做我皇甫皓的妻子,嫁给我,我会给你你所想要的生活。”
她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眼里有这坚定的神情,凝望着她,蓦然间,忍不住泪洒满面。她将脸埋到他的怀中去,他紧紧的抱着她,他找了她这么久,她也等了他这么久,现在他只想将她堂堂正正的留在身边。
皇甫皓抬起她的脸,用一种宠溺的目光看着她,那里面温柔似水,生生不息。她的脸上仍有泪水,但她的笑容却是那样甜美,咖啡色纯洁的瞳孔里,唯有他激动的神情,唇上有属于他幸福的微笑。
他吻在她的嘴角,许下一生的承诺:“等过了春节,我就给你举办一个幸福的婚礼,我想向所有人宣布,在这个世上我唯一想娶的人只有你!”
、来不及的承诺(一)
冬天的夜晚是极安静的,草坪上依旧铺了厚厚的白雪,寒风吹进屋里,荡起落地窗前的白色窗纱,为这凝结的空间中带来一丝流动的气息。
偌大的客厅里,下人全部离开了,皇甫鸿披着厚厚的绒毛大衣,手里的一只青花瓷茶碗,在寒冷的冬天却感觉滚烫的难以拿捏,碗中翠绿的毛峰茶,喝在嘴里,也只觉得又苦又涩。
见父亲默不作声,皇甫皓继续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在这次的生日宴会上我就会正式宣布。”
“啪”地一声,皇甫鸿将茶碗往茶几往桌上重重一撂:“我说了我不会同意!苑霖,你此次行事太缺乏理智了,你这样做将韵姗置于何地?”
皇甫皓气色沉稳淡定,“我早就告诉过您,我与韵姗毫无关联,我对她只有欣赏没有爱,是你们一直要将我们扯在一起,这一次,我一定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皇甫鸿大怒,说:“你是不是翅膀长硬了,这么重要的事也可以擅自决定,现在你的眼中是不是除了那个女人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皇甫皓的语气依旧是不愠不火,却毫不动摇:“结婚是我和若嫣两个人的事,如果这样做你觉得我不尊重你,那我也没办法。”
他向来性格温顺,对人都是礼貌有加,对着他这个父亲更是尊重,这个时候却表现的如此强硬,皇甫鸿气得几乎发昏:“她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不在乎她的过去,难道也不在乎皇甫家的脸面吗?如今她与靳恺毅的关系被人传得沸沸扬扬,你这个时候与她结婚,你是想要毁了自己,还是想毁了整个天都四会?”
皇甫皓冷笑道:“她的过去不都是您一手安排的吗?如今你却来在意她的过去,不觉得很可笑吗?”
皇甫鸿目光一闪,质问道:“你说什么?”
皇甫皓看着父亲,缓缓的说道:“当年你安排我离开桐州时就应该知道若嫣了吧。可是你却没有向我透露过任何口风,而是平平静静的将我送出了国,然后再一步步的安排她进入了展翼会,才让她走上杀手这条道路。”
“我没有逼她,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皇甫鸿依旧不肯罢休:“如果没有我们,她可能根本就活不下来。”
“自愿?”皇甫皓不禁笑出了声,接着说:“她当时只有十一岁,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你是一方霸主,你安排的,她敢不去吗?爹,你真的很残忍,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吗?”声音再激励,却也完全不能说出他心中的痛苦与不甘。
皇甫鸿气得顿足,厉声道:“我残忍?如果不是我的残忍,你早就被她毁了”他气得脸话都说不出来,嘴角一直哆嗦,拿手指着皇甫皓:“你……你……”
皇甫皓见状,忙上前扶住他,呼呼下人拿来药让他服下,隔了许久,皇甫鸿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手却依旧紧紧的抓着皇甫皓的手臂,双眼凝视着他。
皇甫皓却轻轻挣开他的手,站起来低声说道:“你身体不好,我们下次再说吧。”
皇甫鸿一手落空,气喘嘘嘘的望着他:“如果……你不想我早死,就打消那个念头。”为了天下,他不惜以命相抵。
皇甫皓沉默不语,隔了半响,转身拿起外套走向门口。皇甫鸿正感觉微松了一口气,却传来他平淡但坚决的声音:“父亲,这一次,我不想放弃!”
皇甫鸿满脸诧异,痛心。皇甫皓背对着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就往外走去了。
******
雪花中夹杂着蒙蒙的细雨,空荡的街上两辆汽车擦身而过,皇甫皓心事重重一心朝着前方开去,却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睛从他的身边滑过。
路很滑汽车却开的很稳,坐在副驾驶上的林睿渊转过头看了看,靳恺毅坐在后面的座位上,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空气中有着令人心颤的寒冷,林睿渊转回身将车窗关上,保持着沉默。
靳恺毅乘火车回到了奉州,因为在车上没休息好,靳恺毅下车后脸色十分不好。靳家派来的人早就恭候在了车站,接过他的行李放进了车里,靳恺毅转身向林睿渊简单交待了一些军事,便上了汽车。
回到了家,靳恺毅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容,尤其当看到屋子里一片热闹的景象时,他的脸色更沉的吓人。因为是晚上,大厅里的人都基本到齐了,一大家的人围坐在一起用餐,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
看到他进来,所有的人都迎了上来,一大堆的人簇拥着他让靳恺毅很是不舒服,他用眼扫视了一下,很奇怪的并没有看见叶静徽的身影,于是问道:“她呢?”
所有的人都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的叶静徽,大家相视而望,都没有吱声。过了半响,靳傲天才起身缓缓说道:“静徽身体不舒服,在房间休息呢。”
靳恺毅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去看看他,各位请慢用。”说着转身向北苑走去。
厅里的众人无不惊奇,靳恺毅为人向来冷酷,即使对着自己的妻子从来也没有过好好脸,这次突然回来,居然首先就去看叶静徽,不免让人感到惊讶。
靳恺毅在后院转了很久,最后还是去了北苑,因为在这个家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里?
小院里冷冷清清的,客厅里一个小丫环正在那儿打瞌睡,听到门推响的声音才立刻惊醒过来,见来人是他更是惊慌失措,忙弯身恭迎。他向四周望了望,问:“夫人呢?”
“夫人?”结婚以来从未听过靳恺毅提过‘夫人’两字,那丫环半响才察觉过来他指的是静徽,答:“小姐正在屋里……”她话未说完,靳恺毅已经转身进了卧室。
屋子里面更是寂静无声,刚踏进屋子,他便闻到了一股潮湿的味道。窗户紧闭,昏暗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的觉得床上有一个人在那儿躺着。透着微弱的光线他走到了床边,叶静徽面色如雪,并无一点血色,气息微细。或许是听到了声响,只见她微微睁眼,看见靳恺毅在她的旁边,甚是惊异,喘吁吁的说道:“少帅,你怎么回来了?”
她正想起身,但身体却似乎并不允许,靳恺毅见她渐渐苏醒过来,说话也明白,倒也放了心,说:“你身子这么弱就不要起来了,躺着吧。”或许是他难得的温柔,她的心中一阵触动,眼泪有晶莹的液体在闪动。
看着她的样子,靳恺毅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曾经在这样凄凉冷厉的环境下他恨极了他的父亲,可是如今他不是正在走他父亲当年的路,做了和他同样残忍的事吗?
因为愧疚,他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冷漠,轻声问道:“你病这么重怎么也不找个医生来看看,这满屋子的下人都到哪儿去了,怎么也没人来照顾你?”说着便朝屋外大声叫人。
静徽笑道:“我哪儿需要人照顾呢。”这一句话没完,又咳嗽了一阵。
这时外面才陆续有两个下人进来,靳恺毅目光冷冷的扫过他们,厉声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医生过来。”
那两个下人见到这种情况,心里虽奇怪,但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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